“又做恶梦了吗?”
“也不尽然。”孔洛寒轻描淡写,“只是个教人伤感的陈年往事,没什么好说的。”
“告诉我,那个叫尹建纲的男人到底是你的什么人?”樊弈玮突然问。
“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许你说谎!”樊弈玮动了气。“他是你父亲,亲生父亲是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孔洛寒不耐的大吼:“我从未承认他是我的父亲!”
“那你是承认了?”他的额上青筋浮现,极力压抑着窜上心头的怒火。
“拜托你别在这种毫无意义的话题上和我争论不休。”
“去你妈的!”怒不可遏的樊弈玮发泄地将一只玻璃杯砸个粉碎。“不许你否认我应知的权利,因为你是我的。”
孔洛寒无奈地叹口气,他的牛脾气是他最无法忍受,也最难以招架的。“弈玮,我告诉你一个故事,不知你可愿意听我说?”
“你说。”
“很久很久的故事了,不过既然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
从前有一对非常漂亮的姊妹花,姊姊自香港来台嫁给某位大企业家,而婆婆也十分疼爱她。然而,婚姻幸福美满的她因思念远在远方的妹妹而变得终日郁郁寡欢;善解人意的丈夫于是将小姨子接来一同生活,可笑的是妹妹竟然怀孕了。一个被冠上荡妇赶出家门的女人能做什么?她四处打零工,为了她嗷嗷待哺的孩子,再苦她都愿意担。日子就在这种苦哈哈的环境下过了七个寒暑,禁不住亲人哀求她重回尹家,下场却是和她唯一的孩子天人永隔。”
“为什么……她狠得下心?”樊弈玮喃喃地问。
“她是我母亲。”孔洛寒冷静得教人害怕。“在这之前,一直默默庇护我长大的伟大女人。”
樊弈玮不禁哑然。
“妈妈死后,奶奶为了报复我母亲而不让我认祖归宗,但我并不因此怀恨在心。只是,父亲经常会对我做出超越父子间的越轨行为;当时我年纪小,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直到父亲强暴我的那一刻我才恍然领悟,原来他一直将我当成死去的母亲……”
“那个连禽兽都不如的伪君子!”樊弈玮勃然大怒。
“何须为此生气?一切早已事过境迁。”他苦笑着。
“胆敢伤害我的最爱,我绝不原谅!”坚决的他似乎已决定付诸行动,起身就往大门方向走去。
“请别在我的伤口上洒盐好吗?”孔洛寒悲凄地望着他。“因为那人是你,我才强迫自己说给你听的。”
“但他伤害的却是我最爱的你,你教我如何忍得下这口气?”他跪在他面前,恳求着:“让我为你做一件事吧!”
“伤口结疤了是不允许你再一次地将它扯开的。”他十指爬梳过他的发。“血淋淋的事实总是骇得我只想以死解脱,懂吗?求求你,就这一次,听我的。”
樊弈玮猛地将他给拥进怀中,“我听你的,只要能见到你的笑,我什么都听你的!”
“你怎么会这么傻?”孔洛寒笑了,轻吻着他的唇。“对你,我总是十分恐惧,你的心是如此无瑕、如此热情单纯,你确定和我在一起真的不会将你给毁了吗?”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毁了我自己,我也不在乎。”
孔洛寒不由得动容了。“我从未给你承诺,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是第一个让我明白何谓性爱欢愉的男人,也是最后一个!”
“小洛……”樊弈玮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给震撼住,不禁瞠目结舌。
“而你呢?能对我发誓吗?一辈子待我好。”
已被兴奋冲昏头的樊弈玮情难自禁地狂吻他。
“可是我发觉自己比较擅长以行动证明。”
“那就烦请野兽证明给我看喽!”
“你今晚别妄想一觉到天明了。”
他粗暴地伸手拉下窗帘,不让天边的皎洁月亮分享房内这缠绵的一刻。
☆ ☆ ☆
樊弈玮烦闷地甩开那些嘈杂的记者们,为了彻底摆脱他们,他甚至不惜砸下百万买了一只价值不菲的金钻给某位多言的女记者,以求全身而退。
这时,手机响起——
“喂!樊弈玮,哪位?”他接起电话。
“是我。”孔洛寒迷人的中低音由话筒那边传来。
“过来陪我录音,看来叶姊还是不放弃她的计划哩。”
“今天不行,有一位老主顾特地来捧我的场。”
“老主顾……对方是男是女?”樊弈玮很敏感。
“那又如何?”
樊弈玮听得心惊胆跳,“就只有你们两个?”
“什么?”孔洛寒逗他,带着恶作剧成分,“你的意思我不太懂。”
“我说就只有你跟他吗?”
“是只有我和他,怎么,你有问题吗?”
“没有。”他咬着牙。
他在嫉妒!孔洛寒窃笑不已,“人家可是特地放下手边的工作自美国赶来。”
“是吗?”口气十足火爆的他,额上的青筋浮肿得吓人。
“当然。”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樊弈玮突兀地问:“那个人是不是想追求你?你就那么希望将我三振出局吗?是不是?”
“当然不是。”孔洛寒无奈地叹口气。
“不准和那个人单独在一起!”他专制又蛮横地宣布。
“可是我已经答应待会儿要开车送他回去,不能食言而肥。”惊觉事态严重的孔洛寒忙着安抚他,不敢再以身试法了。“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吗?”
“我信任你,可是我不信任那个人,所以我要你马上过来我身边。”
“现在不行,我还没对他履行承诺。”孔洛寒有自己的行事原则,绝不受人左右。“不过我答应你,尽快结束工作过去你那里就是了。”
“好吧!”他勉为其难地答应。
“谢谢你的谅解。”
“我答应得这么爽快可是有条件的。”
“你说。”他也不啰嗦。
“给我个特别的生日礼物吧!”
“可以,只要那一天你还有无穷精力的话,我想我会很乐意配合。”
“真是不害臊。”樊弈玮苦笑地收了线。
虽然无法谅解孔洛寒总是因为工作而冷落他,可是又有啥办法?怪只怪他是如此一个有格调的人,以致注定这辈子为他做牛做马。
唉!有女人头号杀手的他一遇上这个行事坚定的孔洛寒就全变了样。
樊弈玮重新走进录音间,感叹心事无人知的他只能藉由歌曲来发泄。
☆ ☆ ☆
“又来这套!”樊弈玮不满地说。“好吧!大忙人,再见。”
他闷闷不乐地关掉携带电话。
这时,电话铃声又响起。
他故意充耳未闻,决定不再接听电话。
想起一向言出必行的孔洛寒一次又一次失信于他……都是那个该死的畜牲惹的祸!
随着他出外景的机会越来越多,孔洛寒不在家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难道……怀疑在他的心中泛滥成灾。
难道洛寒会瞒骗他和那个自美归来的富家子交往?他会脚踏两条船吗?
别胡思乱想!他以坚定的口吻这样告诉自己。
可他又忍不住怀疑,万一小洛只是以加班为借口去和那人约会……
万一小洛只是表面上说爱他,私底下又十分淫荡,那该如何是好?
要信任他!
要信信他!
樊弈玮在心底一遍遍告诫自己要信任他,不可轻易地怀疑小洛对他的爱,可是他仍忍不住去设想那令他惊慌失措的万一。
寒意窜过背脊,教他紧握方向盘的手微微倾斜,车子随即偏离跑道,两车擦撞,激起一道长长的橘红花火。
战栗,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一向乐观的他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往好的方向想,一再让思绪陷入假想中的绝望境界;他的心仿佛笼罩着厚重的乌云般阴郁、暗淡、沉重,再也找不回原先的明亮了。
杂乱的思绪猛然拉回初见小洛时那种冷淡及疏远,而大意的他却从未在乎过,如今,有关小洛的种种揣测却冷冷地在他心底翻搅。
樊弈玮再也无法强迫自己冷静的去思考,他烦躁地捶打了下方向盘,顿时揪成一团的心再也解不开。
怀疑,如同藏匿人们心中的恶魔,总是——
伺机而动!
☆ ☆ ☆
包厢内,一名穿着体面,梳着一头油亮发型的阔气男人正热络地朝身边的孔洛寒酌满一杯威士忌。
那人不安分的双手暧昧地抚摸他线条均匀的身躯。
孔洛寒敏感地察觉到有道视线正紧盯着他俩,定眼一瞧,门口出现的樊弈玮教他一阵愕然,脸上的阴沉更教他悚惧。
“你就这么不满足只有我一个吗?”樊弈玮一个箭步上前,拿起杯子不露痕迹地泼了他一身湿。“还是我根本就是你穿过即丢的破鞋?”
“喂!兄弟,混哪里的?报上名来。”身畔的男人恼羞成怒地咆哮。
“闭上你的嘴!”樊弈玮闪过眼底的冷酷,让人联想起嗜血的鲨鱼,既危险又骇人。
惊觉事态严重的孔洛寒忙急忙出来打圆场,“怎么想到要到店里来找我?”
“你还有替自己找借口的机会吗?”樊弈玮咬着牙,怒气已达极点的他却仍极力压抑。
孔洛寒一阵心惊胆跳。“别这样,弈玮,听我说。”
“说你所谓的特别礼物,就是这一出下流的戏码吗?”
“不是的,弈玮……”
眼见周遭已渐渐聚集许多看热闹的人,情急的他只好强行将他拉离现场。
“为什么急着躲开?被看到了不是更好。”他讽刺地说。
“不要这样无理取闹,拜托?”头疼的孔洛寒无奈地揉着太阳穴。
“我无理取闹?”樊弈玮瞬间怒不可遏,“背着我搞这种把戏,你就该是理所当然?”
“那是工作。”
“淫秽!”
“算了!弈玮,我们回家再说。”
“好……”
第九章
“我想你最好趁现在给我说个明白,刚才的画面到底代表什么?”
车里,争执仍旧持续。
“你要我说几次?那是工作。”孔洛寒已经厌烦一而再、再而三的解释。
“工作、工作,烦死了!我不要听。”樊弈玮不耐。
“弈玮,你已经是个大人,为什么还像小孩子般任性?”孔洛寒发觉自己的胃又痛了。
“那你就辞去工作,顺我的意。”
“不行!”他的态度强硬。“我都已经认定你了,你还要我怎么样?顺从你,让别人说我是贪你的钱吗?”
“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我在乎!”孔洛寒的神情凄楚。“我的过去让我永远都别妄想在人群中抬起头来,懂吗?”
“我不懂!”
“你不会不懂!”孔洛寒怒意陡升。“在你眼中,我就是个淫秽的人是吧?我承认,在认识你之前曾经对自己的一切不在乎,但自从认识你之后,我真的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能否对我有信心点?”
“可是我只要你对我好、对我笑、对我淫荡。”
“到现在你还是认为我喜欢这个样子吗?”孔洛寒实在是无言以对。“我不喜欢。”
“胡扯!”
“信不信由你。”孔洛寒懒得再解释。
一阵沉默在车里蔓延,孔洛寒不说话,樊弈玮也不打算先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孔洛寒无奈的抬眼望天,率先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弈玮,你一向都对我有信心,为何现在为了这点芝麻小事而坏了你我之间好不容易所建立的默契,你对我的信任呢?”
“被你自己破坏了!”
“难道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孔洛寒怒问。
“不懂!”他愤怒地用力捶打方向盘,“该死!我真是受够了。你爱我吗?”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我又何必厚颜无耻地待在你身边?”孔洛寒反问。
“到现在为止,我一直都顺你的心、如你的意,这样的生活我也无所谓。”他答非所问。“我总认为你是因为爱我才会和我一起生活,但刚才的举动实在令我不安……你教我如何忍受?”
孔洛寒未语,深深地凝望他。
“如果你只是因为同情、怜悯我的话,我愿意放了你。”
“我一直都不愿意说,其实是你自己想和我分手的。我不能像你一样直截了当表明心意,老是在别人面前对你若即若离,这样会使你不安我明白。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厌倦我了?”
樊弈玮缄默。
“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
“不行!我不许你擅自离开我。”樊弈玮此刻有些骑虎难下。
“我会照你的意思去做。”
“不行!你休想逃离我身边一步。”
突然煞车的樊弈玮欺了上去,撬开他的唇,舌头随之侵入,激烈地与他纠缠……
“放手,弈玮,你疯了是不是?”孔洛寒拼了命似地动手去转动着方向盘。
“对!我是疯了,如果我死了,你也休想苟活!”他的手趁势侵入。
孔洛寒发出不成调的喘息,细碎的呻吟搔得人心痒痒的。
“别发出那种声音,我会受不了的。”他握紧他发烫的勃起,灵活的手指按压着他敏感的前端,“我可没这么简单就放过你喔!”
“该死的!弈玮,不要在这里……”他咬着牙,努力地移动身子,试图逃离已然失去理智的他。
“为什么不要?我就是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轻易在我手中达到高潮的你是多么淫荡!”他着了魔似地狂吻着他。
“不要!弈玮,求你别这样对我……”孔洛寒努力调整紊乱的呼吸。
“说什么不要,让我玩弄不是更让你感到兴奋?”
残酷地撕扯他的自尊,将他践踏在地上,将他的心刺得千疮百孔,还要这样折磨他至死吗?总以为他和别人不同,到头来独自舔舐伤口的依旧是自己。
“舒服吗?别的男人能像我这样子满足你吗?”他深入他的身体之后,开始剧烈地上下动作,“我会让你尝尝何谓销魂蚀骨。”
“别动!弈玮,好难过……”狭窄的车厢加上不自然的骑乘体位,教他再也难以忍受。
“舒服得近乎难受吗?你的身体真是老实,嘴里说着不要,却还是紧紧地吸着我不放。”他奋力地挺进,然后在他炙热的后壁缓缓地磨蹭着。
“不要……”
眼神迷蒙的孔洛寒双颊染上一片红潮,晕眩的他情难克制地醉倒在令他销魂的低沉嗓音里。
“你不要,我可是受不了了。”
樊弈玮狂烈地冲撞,不再保留地释放所有,这次的性爱成为他有史以来最尽情、最卖力,也最失控的一次。
随即地,他迷失在他的双腿之间,只能感觉他无穷的需求,就像他也只能感觉到他的战栗悸动。困住他的四肢,让他无法呼吸,直到他巨大的勃起一阵抽搐及冲出喉间的低呜,他才满足地抽身而退。
“小洛!”正沉浸于性爱的孔洛寒霎时白了一张俊脸。
“别碰我!你这个混蛋。”他使劲地推开他。“你这样子就满足了吗?这一辈子你休想再碰我!”
“该死的!在我怀中像个荡妇般淫邪,你有资格指责我吗?”他恶劣地啐道,他就是禁不住对他冷嘲热讽:“少自命清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