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叹气?”是舍不得自己?或是无奈于事情已被揭穿?
云飔疑问的望着眼前的他。拥着自己的手,依旧温暖,对待自己仍然温柔。也许是他的心冷了,感觉不到丝毫的热度,只有由心而生的寒意。
“你宁愿相信天宫澪子,也不愿相信我吗?”
他看着云飔的双眸之中有说不出的哀伤,专注的凝视他每个表情,像是想在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丝在乎自己的证明。
云飔抬首看向天上的月。“相信又如何?如果我相信你,可那却是不争的事实。”云飔悲伤的回眸,看向身旁曾在无数夜晚搂着自己入眠的他,“你又要我如何相信你?”
“天宫澪子说了些什么?”他焦急的询问。
“她说,她是你的未婚妻。”
“不!不是!”
“可是,我在房中找到了你和她的合照。”
在听到他否认的那一刻,自己的心似乎激烈的跃动着!可是,就算自己还爱着他,但他要如何解释这一切?
新堂真启霎时为之一愣,感觉事情并不单纯。
看着新堂真启的愕然,云飔只是一脸绝然的哀凄,轻轻的将头靠上了拥住自己的爱人的胸膛。
“这里,曾是我最好的避风港,你帮我走过了失去爱人的痛,也教会我真正的爱情,可是,我没想过这么快又要失去你!”
新堂真启紧紧拥住怀中颤抖的身躯,“不要说失去,我不会放弃你的。”
“不是你放弃我,而是……我舍弃你!”
不敢相信的注视着他坚决的神情,新堂真启的心一瞬间揪得好紧。
好痛!
“不要说这样的话,飔,我爱你啊!”
“我知道!”
他痛苦的看着云飔唇边的笑,惊愕的发现怀中的他又回到当初相识时的淡漠。
那样的他好不容易才在自己的温柔下融化,是什么让他回复到以往?
悲伤的吻上愕然的新堂真启,云飔的唇在颤抖。
“这……是诀别的一吻!”
话甫落,他推开眼前的人快速的起身,逃离这曾经有过许多烈焰情潮的房间。
“云飔?”
他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幸福,因为误会而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止不住狂奔的泪,云飔的视线模糊,一不小心在楼梯踩了个空,心底一凉,他等待着坠落时的痛楚。
“唔!”
伴随着一声闷哼,云飔不解的张开双眼。
新堂真启温柔的打量着被自己护在怀中的他,微微一笑,“你没事吧?”
快速的将自已从他的身上移开,云飔却突然皱起了眉。右脚好痛!
“怎么了?”不顾自己身上的痛楚,新堂真启起身查看。
“不要你管!”云飔推拒着伸向他的双手,虽然明白他对自己的爱护和关怀,可是,如果这是一份错误的感情,那么,又何必让它继续下去?
悲伤的看着云飔的拒绝,新堂真启握拳,忍受着啃蚀身心的痛楚。
“不要这样对我!”
一声闷吼响在云飔耳畔,听着他难得的怒气,他放弃了挣扎。
“飔,你可以对我生气,对我做任何事,我只求你,你能不能对你自已好一点?!”新堂真启说出请求的同时,抱着云飔走向门口。
“你要带我去哪里?”不再挣扎,也不再拒绝,云飔屈服在这样的柔情关怀中。
“医院。”
云飔无言的轻靠着他的胸膛,心想这一切不该是这样的。
第七章
云飔望着一直陪伴在自己身旁的新堂真启,淡冷的开口:“你别再对我这么好。”
“不!我曾说过,你是我撞上的,所以你的一切,我会负责!”
“即使你对我负责的结果会伤了别人?”
“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我能选择不听吗?”
“不能!”
“那你就说吧。”
他轻抚上云飔的颊,“我的故事不长,很短的。”
云飔故作轻松的开口:“说吧!”
“二十几年前,在日本有一个大财阀,财阀的总裁娶了一位对金钱权势异常执着的妻子。因他们的结合,而诞生了三个生命。”他有点像在说童话故事般的说着,但这却是个极为黑暗的事实。
云飔表面上看似不在意,却是相当专注地聆听。
“这三个小孩,分别叫阿启、阿持和阿悟。”
顿了下,新堂真启继续说:“阿启一生下来,就被父母认定了要接管财阀的总裁之位,于是从小到大,阿启不像阿持或阿悟一样有父母的疼爱,或者是属于自己的自由,他有的只有继承家业前日复一日的训练和寂寞。”
在上了国中之后,阿启被迫离开家中,过着自力更生、半工半读的生活,只因为他的父亲认为唯有这样的磨练,他才会有所成长。于是,在阿启看来孤寂空虚的日子,似乎永远都不会改变。
接下来,上了大学的阿启开始接掌公司,过着更孤独、更寂寞的生活。而他也不想结交朋友,但却有着一群不愿他独自寂寞的人缠上了他,面对那些自称是他朋友的人,他却一点都不在意。也许是因为习惯了孤独与寂寞,让他不懂得该如何对周遭的事有着一点的在意或兴趣。
对阿启而言,在他的人生里从来都只有服从和执行命令,所以,到底什么叫作情、什么叫作意愿,对在训练中存活下来的他而言,都只是无意义的语词。
“就这样又过了七年,在这漫长的七年里,阿启看着自己的兄弟享受的过着他们自己所喜好的生活,他也开始想要有一段属于他的自由,厌烦了当个只会工作的机器。他抛开了公司,抛开一切,然后,来到一个名叫台湾的国度……”
新堂真启停止述说,只是看着眼前的云飔。
“你就是故事中的主角?”他不曾想过这么温柔、体贴的他,居然是从那样无止境的孤寂之中一个人走过来的。
“对,我就是故事中的主角。”
“你不伤心吗?”听故事的他会为了故事中的他而难受,那他呢?可会为了自己的过去而悲伤?
新堂真启摇了摇头,坐上床畔将他拥进怀中。
“伤心并没有用,我虽然也想象阿持和阿悟一样拥有父母亲的关怀与疼爱,可是,毕竟我已经习惯了和我的父母维持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就算我再怎么希望,时光都不会倒流,而我也依然只有孤寂。”
云飔嗫嚅的开口:“对不起!”
他不明白他为何道歉,低头看着他,“不用向我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我居然相信天宫澪子的话,却不相信你。”
这样孤单的他是不可能脚踏两条船的。根据他的死党或阿悟的话来推断,他是唯一改变他的原因,而他竟不相信他,更伤害了他。
新堂真启温柔的吻着云飔的唇,“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不够小心,才会让天宫澪子乘虚而入;是我不够谨慎,才会让你因此而伤心。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活该受这样的伤害,所以,飔,别自责。”
闻言,云飔无语,他总是将自己捧在手中、挂在心上,用尽一切的对自己好,可是自己却对他……
新堂真启眷恋的吻着爱人细嫩的颊。
“只要你不再想要离开我,那就够了。”
“好,我不会再伤你、再说要离开你的话。”
颔首承诺的同时,云飔伸手环上他的颈项,主动的凑上自己的唇。
两相贴合的唇瓣,彼此互拥的温暖,此刻,两人之间所传达的,是一份真挚的情爱。
***
经过一晚的住院观察,云飔已经能够出院。
其实也不过是个小扭伤,然而在新堂真启的坚持和凯详的授意下,云飔才会在医院待上一整晚。
在睡梦中清醒,云飔望着抱着自己的爱人,露出幸福的笑容。
“什么时候要出院?”他一向厌恶医院中的药水味,在忍受一个晚上后,终于忍不住的开口。
轻吻爱人皱起的眉,新堂真启轻笑道:“现在就可以走。”
现在?云飔转头看向挂在一旁的时钟。“现在才早上六点!”
“没关系,凯详那小子很早起的。”
“不会太麻烦吗?”
无所谓的一笑,新堂真启明白云飔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可是有时候给朋友添麻烦反而是证明友情存在的最好方法。
他不解的看着新堂真启的笑容,突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听到云飔的叹息,新堂真启的心跟着紧绷起来。
云飔微微一笑,“没有,我只是想到我从来没交过朋友。”
闻言,他心疼的吻上他的唇,“你现在有我!”
“嗯!”云飔心满意足的伸长藕臂,环上他的肩。
就在两人的唇贴上的那一瞬间,门突地被推了开来。
“哇!一大早就这么煽情。”周谦和是第一个欣赏到这场吻戏的观众。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脸沉郁的凯详。
望着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云飔的颊上染上一片火红。
新堂真启冷然的望着打扰他们的两个人。
“喂,新堂,我可不是故意的。”
周谦和讨好的解释着,只是如果他能去掉脸上促狭的眼神,大概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冷冷的瞥了周谦和一眼,新堂真启把目光转到凯详身上。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虽说凯详长年都是一副冷淡沉郁的神色,可是今天他的目光中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的父母和兄弟,昨晚全到了你现在寄居的别墅。”今早一接到消息,凯详就觉得非常不安。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行动没有成功?”新堂真启不以为意地问着原本计画的情形。
在他母亲那样对他后,亲人对他而言早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看着被反问却无语的凯详,周谦和很自动的接话。
“我们的行动成功了,昨日傍晚,新堂财阀正式接管天宫企业,而且在新堂财阀董事会一致认可下,新堂真持也正式接替了你的位置,成为新一任的总裁。”
“那天宫澪子呢?”新堂真启好奇的询问。
“她当然是被我整得很惨。”上杉律纪推开挡在门前的两人,邪佞的笑着,上前抢话。
新堂真启闻言转头看向门口,才发现一群死党都到齐了。
“消息这么灵通。”他不可思议的望着每次自己一有事发生,就会全员到齐的死党们。
在这一刻,新堂真启发现,是他总不肯去面对、承认这群朋友,也许自己早就接受了这一群为自己着想的朋友吧。
“那当然!”突地窜进病房,雷克看着埋首在新堂真启怀中的云飔,“云飔的身体不舒服吗?”疑问的目光望向在一旁作壁上观的凯详。
凯详温和的一笑,“云飔没事,只是脚又扭到了而已。”
“又扭到了?”觉得云飔老是在受伤的东方潜华总算找到空档插话。
“你现在要怎么办?”颇为好奇新堂真启下一步的作法,上杉律纪紧接在东方潜华开口后询问。
新堂真启望着眼前的一群死党,突然泛起邪笑,“凯详,我要替云飔办出院。”
凯详早就料到似的点头,从容的由口袋中拿出一张收据,“你可以走了。”
新堂真启讶异的看着递到眼前的收据,目光突然瞟到雷克身上,“你该加油了!”
他小小声的鼓励,却让凯详一时反应不过来的呆愣在原地。
“凯详?!”雷克不解的凑过头,意外的在凯详脸上捕捉到另一种惊愕的神情。
猛然回神的看着注视自己的雷克,凯详僵硬的退了一步,“我没事。”
“是吗?”雷克伸手放到凯详的额上,“没发烧啊!”
“雷克。”东方潜华没看过有人可以这么的纯情。
雷克顺着叫唤声转头,“啥?”
“没事。”代为回话的,是发觉凯详窘迫神情的上杉律纪。
原本偎在新堂真启怀中的云飔,在看到了所有人的行为后抬起了头,“真启,雷克和他……”
他突然发现,好象只要有雷克在的场面中,就一定有凯详。
新堂真启微笑着点头,将手指放在云飔的唇上,“别说,这是我们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他们这一群人认识了也快十年,所以,对于凯详喜欢雷克的事,除了两个当事人中一个不想讲、一个还不知道外,他们这群旁观的人,可是早就心知肚明。
“这样好吗?”云飔看着眼前的他们,担忧的问。
“保持这样就好。”站在新堂真启前方的上杉律纪突地插话。
雷克依旧不明白所有人在说些什么,很不满的瞪着他们,“讨厌,你们有联合起来唬弄人家!”
中文造诣并不佳的雷克,有时用词会非常女性化。
而早已习惯雷克用词不当的众人,只想打哈哈略过这个问题。
“哼!”他不悦的踱到窗边,“凯详,你一定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每次只有凯详会替他解惑,所以雷克只要心里一有问题,马上就会找上他。
只可惜,这次凯详却只能回以一脸的愕然。
云飔突地看向抱着自己的新堂真启,“还是我们比较幸福。”
“当然!”不在意所有人的目光,新堂真启在云飔唇上一吻。
看着两人热吻的这一幕,一群人只好悄悄的退出病房。周谦和更顺手在病房门把上,挂上“请勿打扰”的告示牌。
***
惊愕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别墅内的一群人,新堂真悟首先低头看表,现在是中原标准时间——下午三点整。
他怀疑的揉着眼睛,完了!该不会是连续工作二十个小时,所以出现幻影了吧?
他放下揉眼睛的手,再一次看向大厅,“父亲?母亲?二哥?还有……”
“你好,我是钤木语。”低沉的嗓音、俊朗的外表,却有着一个过于中性的名字。
“你就是钤木语?”他有点惊讶的转头看向新堂真持,“二哥,他……他就是钤木语?”
没想到已退出摄影界的大师,居然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不禁让新堂真悟觉得震撼。
新堂真持点了点头,只是淡淡开口:“大哥呢?”
“咦?大哥人不在吗?”
新堂真悟这才发现眼前似乎是少了什么人。
“你也不知道真启上哪儿去了吗?”新堂宗旭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来看看只是遥控就可以毁掉一个企业的出色儿子,只可惜空等了那么久,却依旧见不到人。
“我昨晚出门时大哥才刚回来。”新堂真悟不解的瞄了眼站在一旁无聊得想打呵欠的新堂真持。
怪了!一向很少和大哥有交集的父亲,怎么会这么关心大哥?
“累了吗?”钤木语站到了新堂真持身后,轻柔的圈住他。
新堂真悟惊愕的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幕,呐呐不言。
新堂宗旭不用回头也知道自己的小儿子看到了什么,不在意的笑笑。
相对于新堂宗旭的默许,佐藤华衣依然保持着沉默。
新堂真持回首看着身后的出色男子,“你吓到他了!”说话的同时,眼神望向新堂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