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了你,你老婆会不会来杀了我?”菁菁故意把问题抛给台下,想把气氛炒到最高点,“大家说,我能吻下去吗?”
底下的一堆单身男子high翻了,“kiss、kiss、kiss!”他们高叫着,恨不得自己是被绝代名模吻上的那一个幸运儿!
“收!”菁菁顺应民情,把一个热吻印在中奖男子脸颊上。
“咚!”双重惊喜,男子两眼一眨,双腿虚软,傻愣愣跪了下去。
“谁来叫救护车呀?”盈盈绽笑靥演完最后一幕,菁菁完美隐退。
转过身的大美人,脸上马上罩上寒霜,怒焰在她眉端跳动。
她看到了,醇酒美人,他好不风流快活!
天杀的高劲,他就是有能耐让她的情绪瞬间连到沸腾边缘!
× × ×
“温小姐!”
晚会结束,菁菁一只脚已经踩入电梯,这时后头有人喊住她了。
她认得那个男人,张家志,高劲的妹夫嘛!
家志说:“我有点事想和你当面谈,请你移驾下一层楼张副执行长办公室,我随后就来。”
去张副执行长办公室?袖里乾坤来了吧!菁菁神秘一笑。
“我们陪你去。”她的两名宣传人员也想一起出电梯了。
“不必了!你们先去车中等我,张先生不会耽搁我太久的。”菁菁说。
“呃……”家志挠挠后颈,只能说:“不会太久。”他也希望不会太久!
她一点都不费力就找到那一间灯光全熄的办公室,开了门进入。
“菁菁!”
黑暗中,一声仿佛是来自上一世纪的呼唤仍让她愣怔了一下。
没有夺门而出的念头,她只想摸到墙壁上的电源开关,在灯火通明中让他有最惨绝人寰的一次黑夜经验!
“别开灯!”高劲低哑的嗓声又沉沉传来,“你过来一点。”
她努力在漆黑中眨眼睛,跨出了三步。
“再过来一点。”
又走了两步……“咚!”鼻尖撞上一堵墙,痛麻了啦!“可恶,一出现就害人!你犯规,你不该见我的。”
在这儿等她,他的眼睛已然熟悉了黑暗。他捧住指寸外的小脸蛋,十指拂过她的每一个五官,“我没犯规,我只是在感觉你。”
“我认为你还是犯规——”唔!又封住了。
凌厉如疾雨的拥吻狂落下不止,“一年一次等着你来……这样吻你,如果还不许,你拿枪来轰我啊!”
一年一次?多让人心动的诱惑!
属于男人的味道,还有浓醇的红酒气息沁入她的口鼻、心田,令她醉晕在爱情海……唤!不对不对,她方才的主意是要让他惨绝人寰的!
小粉拳沉沉抡打上他的腰骨了。
“好端端的怎么打人了?”他拧着眉毛哎气。
她落喷着,“你犯规,早年是那个周莉雯……”
“谁?”他顿了一下,仿佛一下子想不起这个名字有啥意义。
“反正……你座位旁边为什么非是个女人不可?”
高劲闻到一整坛老醋打翻的味道,他低低笑了出来,“菁菁,我才该打你一顿屁股,你敢给我在万众瞩目下吻男人。”
“我在工作耶!何况,只是轻碰一下脸颊,哪叫做吻!”她抗议叫着。
“轻碰一下也不行!”
黑暗中看不到他的模样,但他一身的霸道气息不减当日,“奇怪了,我明明受邀进入张副执行长的办公室,三更半夜里怎会跑出来你这个恐怖分子?我还受尽你要胁!”
“没办法,谁教我姐夫早就和我同谋了呢!”手力极轻的拉动她的长串耳环,他沉哑的嗓子在她耳音鼓旁震动,“这个再送给我吧!”
“才不要!你就想害我老少一只耳环!”
他辗转亲向另一只左耳,那只她带了多年从不离子的小晶钻还黑夜中熠熠发光,“剩下的这一只还是你的最爱?”
菁菁问不回答。
媒体记者老追问她为什么左边耳环一成不变,她总推说这是个人风格!
其实,她只是带着给一个人看的,没说愿意等他七年,但知她如他会想不透这一层道理吗?七年?七十年也磨不掉钻石般恒久远的感情啊!
“菁菁,恼我这么久了,气也该消了吧?今映坐我旁边的那个女孩,我第一次见她,她打瑞士洛桑来,我刚从飞机场给接过来的。”
洛桑?她胃部大大痉挛一下,叫了出来!“门当户对,你父亲果然好眼光!”
“好什么好?她讲法文的。临时恶补的几句法文应酬话绕得我舌头都快断了,我还搞不清她到底是叫Gaee或TamIIli。,当然只有闷闷的猛灌红酒了。”
“男人喝醉了更有借口了……”仿佛是自尊心又遭逢一个不小打击,菁菁心头发慌,说起话来方寸全乱。
“借口做什么?”
“冠冕堂皇酒后乱性……”
“哎哟!”小屁股中弹了。
“我如果要性,随便找个女人就是了,还要接受贿赂搞上一个语言不通的?我如果要爱一个女人,虽然她的本事就是把我弄得人仰马翻,还继续拿一堆气死人不用偿命的话来呕我,我……”
“你怎样?”
“我就每个夜晚与寂寞共饮!然后每年的公司尾牙宴上都带一个不同女人出场亮相,把那个爱喝酷的傻瓜蛋气死算了!
菁菁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有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咯咯地笑了出来。
黑暗中,看不见他的眼,但她可以读到他眼底的情芒。
而她的心声就像洛史都华留sailing曲第二段——穿过遥远的黑夜,你听得到吗?我努力不懈,希望能回到你身旁……
“你还是不说我想听的那句话。”他心生叹息地捏着她纤柔后颈,微微施压。
“乖乖地等你吗?”她撇撇唇,决心又使淘气,“我喜欢暗渡陈仓,一年一次,让你躲在黑暗中,三更半夜这样等我……唔!”
可恶,他又给人家封住唇了啦!
可恨哪!一片漆黑,不然他一定可以看见她红通通的耳坠子了。
× × ×
山间枫华悄悄地红了七度妍颜。他与她一年一次,已然七次暗渡陈仓。
“完了完了!”红牌经纪人古大姐垮着脸来敲菁菁家大门。
“古大姐,你玩输股票了?”菁菁刚冲完澡,一边还拿着大毛巾在擦拭长发。
“才不是!我只要三不五十打个电话给万亨的金童,人家爱屋及乌之下就会指点我一下,明天该下哪支股票,哪支又该甩。我抱住一尊金菩萨,怎会栽在股票投资上!”
虽然七年来菁菁和高金童两人之间的剧码让她雾里看花,但古大姐很肯定这位近年来身家财富窜升到全亚洲排前三名的钻石单身汉,一定是菁菁的石榴裙下臣之一。
瞧,他的万亨多照顾台星,菁菁能红遍中港台三地,也多亏万亨用菁菁当代言人一用就是七年。就连她这个经纪人打电话过去闲聊,高劲也都很买她的帐!不提过去不愉快的那段,她相信这个允文允武的小子对菁菁很有心哪!
“古大姐,你们搞内线交易,当心调查局联合证管会找你半夜去喝茶。”菁菁端回来一杯冰凉红茶,皱着眉头说。
以她的了解。金童犯不着做这种台面下的事,而且还笨到留下做案证据。
“呸呸呸!冤枉喔!我经过高人指点,诸家皆可玩,单单不碰万亨!哪来的内线呀?”古大姐咕噜三口一杯冰茶全下腹,希望能浇掉懊恼气哪!
“喔!”菁菁放心了,“那你还烦什么呀?”
“因为成也金童,败也金童啊!”古大姐转瘫在沙发上唉声叹气了。
“高劲?他又怎么了?”菁菁拿着齿梳穿过头发的手停在半空中了。
“万亨打电话来,他们不和台星续约了。哪!你看,还送来这封信指名要给你,听说好像是最后一个工作内容……”
菁菁一手抢过那信封,即刻拆了起来。
古大姐开始像个婆婆妈妈唠叨不停了,“我说菁菁呀!这些年来你顶着大学的高学历闻得名利双收,跟你求婚的豪门贵公子不知有凡几,相处久了我也逐渐猜到了些你的心思,错过高劲这个村,你就没那个店了。女人哪!年龄到了还是要求一份幸福,你这朵野玫瑰别老漫不经心的。”
我漫不经心?菁菁撇着嘴无声咕哝。都不知是谁给逼出来这么多年苦恋呢!
“万亨理该和我接洽公事,所以我估计信中压根不是工作内容。”古大姐转而探头想一窥菁菁手中的乾坤,“是不是你这个拗脾气给他吃了太多年苦头,高金童送来一封分手信,还给你点颜色看看了?”
“老大姐,我看你才惨了。”菁菁唇边泛着一个很奇诡的微笑。
“我惨什么惨?”
“我要拜托你每个星期天帮我去探视我妈妈。”
“这有什么难?以前你出国工作,还不都是我代你去看她的……不对呀!你最近没有出国行程……”
“这是机票,我要去冰岛!”菁菁扬了扬自信封中取出的东西。
“冰……岛?呃!台湾夏天的确很热,去度个假消消暑也不错……”古大姐都不知这么答腔对不对了。
菁菁小指头一直枢着左耳上的耳环,咬着小贝齿思索着,“还有,请你帮我取消下半年的工作,明年的也都别接下。”
这不是等于退隐吗?古大姐完全头昏脑胀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就是想去瞧瞧,他到底能给我什么颜色看!”
尾声
海阔天空
七月二十二日,夏至过后的一个月。
菁菁一脸素雅,一身便服,转机来到位于北欧高纬度国家冰岛的首都Reykjavik机场。
一跨出出境大门,马上就有一名司机打扮的金发男人举着接人牌子和相片过来,领她往大厅外走,上了一辆Volvo房车。
由于语言不通,菁菁也不多问话,静静坐着,放心观赏车外的北地风光。
没多久,他们来到了游艇码头。
司机先生微笑着请她下车,帮她指指方向后就驱车离开。
菁菁眨眨黑眼珠,顽皮地勾起唇线,“这更有趣了!”
她顺着码头堤岸往下走,经过一艘又一艘的泊船。这些游艇有大有小,船身上喷着五花八门的船名,可惜全是冰岛文,她看不懂哪!
北纬六十度接近北极圈的国家,夏季几乎是日不落了。又圆又大的太阳漾红了整片天,连海面都泛着金光。觅食归来的海鸥找着了高耸的船桅栖息着,船坞码头边人影稀疏。
时间已过九点,她为何还在茫茫的大海边漫步?她该找什么呢?一条长长的堤岸眼看就要走到尾端了,哪里是她漂泊多年的爱情终站?
突然间,像是一个电影的特大写镜头急速拉近——
堤岸最远处有一艘豪华游艇,船身上镶漆着她认得的英文字,Genie!一艘命名为“精灵号”的游艇!
菁菁的心脏差点就跳出胸口了!
“是吗?就是这儿?我等了七年,他就是要给我这个吗?”
七十尺的船身,吃水二十吨,想来造价要上千万美金。既然区区七亿台币在金童眼中早算是零头了,他为何还要让她痴受七年苦?
她握住船梯扶杆,抬头挺胸杀上船了。
进入船舱房间,又是另一个惊奇!
她宛如走入遥远时光隧道,回到她少女梦幻的最初——
圆形的大床上铺有纯白的床单,柔美的灯光打天花板四周折射出来,熟悉的那首Sailing乐曲从隐形喇叭飘逸在空气中。天空蓝的壁纸,墙面上挂了两幅意境幽远的风景画。
菁菁走近一瞧,是莫内名画“种满郁金香的田地”及“开满罂粟花的原野”。
“不可能的!”她低呼着,“这些画是真品吧!那价格……已是天价了!”
这个男人,他为何要做出这一切匪夷所思又让她心折不已的事情呢?
“滴铃——”她的手机呼唤着。“喂?”
高劲醇哑的嗓音传来,“我最近捡到一只古壶,精灵许了我两个愿望了。”
“嗯!你要了什么?”她眼中含泪轻声应着。
“一张台湾飞冰岛的机票,一艘小公主梦幻中的船艇。”
菁菁揉掉眼角水气,“精灵怎不许你第三个愿望?你给精灵出难题了?
“我只是问精灵,如何可以掌握女人的心?结果他居然躲回古壶装死,任凭我摇了三天也不出来!
“傻瓜,女人的心无法掌握的!女人的心只需让爱情填满就够了。”菁菁说。
船身有些微摇晃,证明船已离岸,她开始往前找驾驶室,寻觅她的爱情舵手。
一脚才跨进驾驶室,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拦空攫住她,一副男性健壮又赤裸的胸膛马上排山倒海般压过来,滚烫的肌肤贴着她的,完全的拥抱,没有间隙的触摸,菁菁昏昏沉沉跌入激情漩涡了。
“以前我说过,如果我到三十岁还娶不到老婆,一定要找你负责。”高劲埋在她颈窝间啄舔着。
“以前我也说过,十年后才考虑要不要嫁你!”她轻咬着他硬实的胸肌。
“倏忽十年已过,我们就像留sailing第三段歌词所描述,我们一起飘洋过海,远渡恶水,只为了想回家,回到彼此身边,让两人得到自由。”
“你都自由了吗?”她闷声问着。
“七年,因为我许诺过我父亲。七年,我可以把你的事业推向顶峰。如今没有人能拿冷言闲话打击你,说温菁菁不过是飞人豪门的一只小乌鸦而已!”
这个男人还曾说也是最透明的人,其实他啊!肠子比她多了九拐十八弯!他永远稳健地走他的每一步,喜欢堆砌完美的骨牌!
这个深沉内敛的绝世好男人啊!只因爱她,以七年协助她完成心愿……
太阳日日升,星月夜夜起,数着白日的苍生浮影,看着夜晚的脚步由短变长,由长变短,若不是情脉坚如石,她哪堪得过两千多个孤单寂寞夜啊!
“什么都考虑了,就没管到我的心情!”单着朦胧轻烟的杏眸犹喷他一记。
“我知道,爱情无价,我只是难估到爱情过程有无奈,所以我只能求一个差强人意的圆满。你要我怎么割让城池赔罪我都认了,只要你原谅我当日的决定。”
她扬起一个瞳眸含着轻泪的笑容,“没有原不原谅的问题,当年你选择走入一个长长的山洞,我只能在山洞的这边等你了。”
“顽皮!害我提心吊胆这么多年!现在我要你戴上我的戒子!”他双眉上扬浅笑着,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一个小东西。
戒子?结果她的右耳上裁上一只小耳环了。
“啊!不用花钱的戒子!但……我喜欢方的别致哪!”她的笑靥比夏日的攻瑰花还娇艳。
“小耳环物归原主了!”说着,他将她抱起来直转着圈圈,“我答应你,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当冰岛渔夫,然后我再帮你完成心愿,我们环游世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