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喔!她怎么给忘了。索令京思忖了一下,“我待会儿就下去。”
“好的。”女佣领命而去。
她不能一直避不见面,毕竟丹尼尔什么也没做啊!她在心中告诉自己。
女佣离开后,御极默不作声地自藏身处走出,对于她要去见丹尼尔的决定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她以为他会阻止的……但是,他没有。索令京只好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抚平裙子上的裙皱,而后打开门下楼去见丹尼尔。
幽冥自窗外探头,“愚蠢。”
御极没有回头,“你是特地来骂人的?”
幽冥讪笑了两声,而后正色道:“我来是让你无后顾之忧的。”
御极微微颔首,没再多说些什么便迅速走出房间下楼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幽冥摇摇头,叹了口气,“这就叫恋爱!”
听闻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丹尼尔抬起头,笑道:“令京,我还以为你在避着我呢?”
她笑了,笑得有些尴尬,“怎么会呢?是你太多心了,我们还是朋友呀!”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和丹尼尔相处,是因为幽冥说过的话在她的心中留下阴影了吗?她真的不知道。丹尼尔真的打算杀掉她和极吗?
“令京——”
索令京吓了一大跳,惊惧地笑向他,“呃!你说什么?”
他笑了笑,“怎么了?我很恐怖吗?”
她呐呐地道:“没……没呀!”他的笑容突然让她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知道了,是不是?”他伸手抚上她的脸庞,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
“知……知道什么?”她嗫嚅地问。由他这一句没头没脑的问话听来,她就已经有些明了了,在柏林狙击他们的杀手果然是他所雇用的,幽冥并没有说谎。
“你在发抖。”丹尼尔轻笑。
“丹尼尔,你有点奇怪。”她往后移了移,避开他的手,一颗心开始不应使唤地狂跳。
“有吗?”他微微使劲拉住她的头发,阻止她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呻吟了一声,“不要这样子,你弄痛我了。”她惊看着她,觉得他的眼神有些疯狂。
“为什么非要他不可?”他凑近她的脸。“要是你没有逃到中美洲去,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你只能是我的,谁也不能夺走。”
因为头发被拉住,所以她动弹不得,“你不是已经愿意祝福我了?”
“那只是为了取信于你才那么说的,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拥有。”丹尼尔笑得有些诡谲,原本斯文清秀的五官在此时却显得狰狞异常。
“我爸妈就在楼上,你快放手,要让他们下来看见就不好了。”她说得煞有其事般,“只要你放手,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们还是朋友。”
“朋友?”他嗤之以鼻,“我一点也不想和你维持朋友关系,从一开始我就表明过要娶你为妻的意愿;另外,你父母刚刚就已经出门去参加宴会了,没错吧!”对于索云阳和于馨秀的行踪他都了若指掌。
“你……”他怎么会知道!索令京心下一慌,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他的想法如此偏激,太骇人了。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愿以为这已经是最坏的情形,不会再有更糟的了,却见丹尼尔自衣内掏出一把手枪来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现在你只有两条路走,一是答应嫁给我,第二条路就是让我杀了你。”
“丹尼尔,你不能这样子做。”索令京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手中的枪。
“为什么不能?”他理直气壮地问。
“难道你不在乎这么做会毁掉你的前程和人生吗?”她真的无法理解他的思考逻辑。
“我不在乎。”他粗声道。他无法忍受她变心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我们难道不能平心静气地谈吗?”她的视线始终锁定他手上的枪。
“要不要嫁给我?”他再一次问。除了结婚一事,其他的事他都不感兴趣。
“即使我心里爱着别人,你也要娶我?”索令京试着以最温和的语调说,她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激怒他是一件很不知的事。
“结婚之后你的心中只能有我。”丹尼尔的口气毫无转圜的余地,仿佛事情已成定局。
“我……”
蓦地,有人打断了她的话——“她不会嫁给你的。”是一个淡然沉稳的男音。
“谁?”丹尼尔大喝一声,阴鸷的眼开始四下逡巡声音的来处。
御极自屏风后现身。“你早该料到我会出现的,毕竟你曾雇用杀手想取我的性命,没错吧!”他可不是会以德报怨的,尤其丹尼尔还想对令京不利就更不可原谅了。
“那一回是你命大,这一次可就是你自投罗网来送死了。”丹尼尔笑得邪恶而且得意万分。
语毕,他立即迅速举枪瞄准,扣下扳机。“砰、砰、砰、砰!”
“不要。”索令京试着想阻止。
御极动作迅如闪电地翻身隐身在酒柜之后。
“闭嘴。”丹尼尔拉着她的头发的手又加了些劲道,他对着酒柜方向大喊,“你出来。”
隐身在酒柜后的御极并未出声。他暗忖着,丹尼尔手中拿的是德国欧本多夫的汉克勒&寇奇公司所开发完成的半自动手枪H&KP7,是德国警察指定使用的制式手枪,口径9mm×19,装弹数为8+1发,刚刚已经开了四枪,也就是表示他现在还剩下五发子弹。
其实他也可以直接开枪轰掉丹尼尔的脑袋,但是,令京还在丹尼尔的手上,为了避免丹尼尔把矛头对准她,最好让丹尼尔把其余的五发子弹用完。
御极自酒柜后冲出,几个翻滚移至沙发后,他可以感觉到了弹就擦过他的脸颊,仅有毫厘之差便会射进他的头部。
御极在心中数着枪声,一、二、三、四、五,再加上刚刚的四发,正好是九发。很好,丹尼尔的枪已经没有子弹了。
御极自沙发后站起身,淡淡地道:“你已经没有子弹了。”
丹尼尔听了一惊,不信地连扣了好几下扳机,但只有“卡卡”的声音回应他,并没有子弹身出。
“放开她。”御极徐缓地逼近。
“不要过来。”情急之下,丹尼尔举起手中的枪往索令京的额头上击去,他说过他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拥有,但是,他枪还来不及落下,御极的子弹便已贯穿了他的眉心,不偏不倚。
数滴血就这样溅上索令京的脸,“啊——”她歇斯底里地叫着。
“令京,令京……”御极连唤了好几声却仍旧无法阻止她的尖叫。
“啊——”她似乎丧失神智了。
不得已,他只好扬手打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回了她离体的神智,“你……你杀了丹尼尔!为什么要杀人?”
“他要杀你,记得吗?”他心痛的发觉,她看他的眼神仿佛他是个怪物似的。
“他的枪已经没有子弹了……”她不敢低下头去看脚边丹尼尔的死状,这一刻,她无比清楚地体认到极是个职业杀手的事实。
他深邃的眼眸锁住她的,“或者你希望此刻躺在那里的人是我?”
“不,为什么非得有人死不可呢?”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他本就该死。”他清晰地吐出。
“人命是很可贵的。”她的声音拔高,全身也无法自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杀了丹尼尔他一点都不后悔。“你的脸上溅到血了。”御极告诉她。
索令京闻言胡乱地抹了抹脸,此刻在她眼中,他像极了恶魔。
“也许你怕我,也许你讨厌我,但是,我却无法眼睁睁地看你受伤害。”他坚定地吐出心中的感觉。
第十章
索令京无语。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踵而来的问题,又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却没有一个佣人前来察看?
这时,幽冥优闲地晃了出来,行经丹尼尔的身边还踹了他一脚,咕哝道:“一枪毙命还真是便宜你了。”话锋倏地一转,“屋里的佣人大概再过半小时就会醒过来,该让人来处理善后了。”
见御极没有异议。幽冥吹了声口哨,等着。
旋即自外头涌进十多名穿着黑衣黑裤、戴了黑色头罩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男子,无声无息快速地将现场还原成枪战发生前的样子,最后只剩下丹尼尔的尸体。
“等等。”在黑衣人抬起丹尼尔的尸体往外走去时,御极出声了。
黑衣人停了下来。
幽冥一脸不解,“你要做什么?”
“我要尸体明天被发现。”御极淡淡地道。
“什么?!”幽冥一愕。
他又说了一次,“我要他的尸体明天一早就被发现。”他的语气仍旧没有丝毫起伏。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幽冥问。
“你听见了,我不想再说第三遍。”御极直接向黑衣人下令,“快去。”
“等等。”这一次换幽冥喊停。
黑衣人跨出的步子又缩了回来,有些为难,不知该遵循何人的命令。
幽冥和他对峙了好一会儿,“不把尸体处理掉也许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虽然机率微乎其微,但是,他们没必要自找麻烦。
“我不要你替我炸毁任何东西,只要你别插手这件事。”御极回视他。
看出他的决心,幽冥只好勉强同意,“照着极的指示去做。”
黑衣人领命而去。
幽冥又看了御极一眼,脚跟一转朝门口而去,声音远远地飘了过来,“别做出莽撞的事来。”
索令京仍旧没有开口的打算,她的情绪仍未自震惊中平复。天啊!她居然亲眼看见他杀了丹尼尔!
御极将手枪里剩下的数发子弹自弹匣中取出,放进口袋中,又自上衣的口袋里抽出一方白帕子将手枪包了个密密实实。
索令京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举动。
毫无预兆的,御极便将包裹在白帕子里的手枪交至她的手上。
她像被火烫着了似地抽回手,手枪顺势掉落到她身前的地上。
他将之捡起,再度放进她的手中,而且,不准她再缩回手,“这把枪上有我的指纹。”
“为什……什么给我?”她垂下眼。
“丹尼尔的尸体明天一早就会被发现,你可以拿着这把枪到警察局去,那是惟一可以定我罪的证据。”御极以无关紧要的口气说道。
他……他要她把枪交到警察局去?!那可是会被判死刑的!索令京的脸色变幻莫测,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
“你可以去伸张正义。”他给了她机会。
她看了看他,又低头望着掌心上的手枪,“我……”她做不到。
“我是一个职业杀手,这是永远也没法改变的事实,”他的眼神移向她的脸,“但是,我爱你。”
索令京微微一震,并没有抬起头眼看他。
御极又道:“日后我仍旧会杀人,惟一可以阻止我的方法就是让我接受制裁。”他无意逼她,但是,她必须作抉择,而他并不想失去她。
她的眼神充满痛苦,“为什么?”
“我无法为你舍弃那一切,但是失去你肯定会令我大开杀戒,”他会变成只要有人出钱,他就接Case。“不过,我可以为你少杀一些人,你可以慢慢考虑。”
索令京低下头默不作声,许久,她再抬起头来时却已不见御极的踪迹。
幽冥像幽灵似地晃了进来,他的视线一直胶着在她手上用白帕子包裹起来的手枪,最后才上移至她的脸,哼了哼,“你要是真敢把手枪送到警察局去,”他顿了顿,瞄瞄四周,“我肯定你们会是陪葬品。”
他其实可以一把抢过来了事,但是,那是极交给她的,极作的决定。然后,他没听她的回答便又离去。
只剩下索令京怔立当场。
结果,索令京还是没有把手枪交到警察局去,丹尼尔被杀的案子掀起极大的风波,也引起各界的关切,但是,案子始终陷入胶着的状态中,没有办法突破。
阖上报纸,幽冥感到相当满意。案子的调查陷入胶着,显然索令京并没有把极的手枪交出去,不论原因是什么,他并不在乎,只要结果能令他满意即可。
紫耘缓缓走来,蹙着眉,“难道没有办法阻止极的疯狂行动吗?”
“要有,我还会坐在这里吗?”幽冥看着他,颇是无奈地摊开手。
这一个星期下来,御极一肩揽下所有的暗杀行动,而且还坚决地拒绝任何人插手。
“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紫耘一向平板的语调有了一丝起伏。
“我知道,不过,除非是用铁链锁住他,否则……”对了,还有索令京!幽冥的眼睛一亮。知道极是在向她证明他的承诺。
幽冥迅速地起身,并不忘提起他随身的背袋,打算出门去找索令京。
紫耘拉住他,“上哪去?”
“找索令京,只有那女人才能阻止极。”他斩钉截铁地说。
紫耘瞟了瞟他从不离身的背袋,不怎么赞同地道:“去找一个弱女子需要带那些家伙吗?”紫耘觉得他根本等于是一个活动的炸药库。
“以备不时之需嘛!”幽冥讪笑。
“我们就这样突兀地去打扰人家不太好吧!”紫耘又有意见了。
“救极和打扰她哪一个比较重要?”幽冥倏地转身瞪着他质问。
紫耘立刻回答,“当然是救极。”那还用说吗?人命可是很脆弱的,只能死一次哪!
“那不就对了!走了啦!”幽冥拉着他就走。
“等等。”紫耘喊道。
“又怎么了?”他没好气地应声。
“也许我们应该先打个电话给她,比较不那么冒昧。”紫耘认真地提议。
幽冥差点昏倒,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旋即不再理会他说了什么,硬是将他推上了车,迅速朝索家而去。
约莫半小时之后,他们便已在索家门口,而且正争论着。
幽冥的意思是他们直接翻墙而入,爬上索令京房间外的阳台;而紫耘却坚持要作礼貌上的拜访,死也不肯擅自侵入民宅。
“真是麻烦。”幽冥嘀咕。
“要是我们从屋外爬上阳台,凑巧看见不该看的情景该怎么办?”紫耘一本正经地问。
“看见什么?”幽冥反问,不待他回答便又道,“看见她和野男人苟合吗?”
紫耘涨红了脸,“你的思想真是污秽,我指的是她在更衣。”
按了门铃之后,幽冥扬起眉毛,邪里邪气地打量紫耘,“干么脸红啊?又不是说你来着,或者,你就是那个野男人?”他只是顺口胡诌而已。
紫耘一拳朝他挥去,出手的同时说道:“欠扁,接我一拳。”
幽冥以手臂捱下那一拳,身形猛往后弹了出去,“杀人啦!”随即他猛甩手。“很痛的耶!”他揉了揉手臂上的痛处,谴责地瞪着紫耘。
紫耘丝毫不感到愧疚,“这是让你知道祸从口出,下次说话之前先三思。”
出来应门的佣人见状,有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