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他……”席訾藉著冰旭日伸出的手,狼狈地爬了起来,但他还是不能确定自己刚刚被人踢了一脚的事实。
“我早告诫你别惹火他的。”冰旭日语气难得的带点调侃,本来过于严肃的表情也放轻松了。
席訾见状,不禁啧啧称奇。“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那小子。”他搭著冰旭日的肩,不是很认真地说。
“别这样子流里流气的,要是被宇恺看见了,准没你好受的。”冰旭日拨开搁在自个儿肩上的手,出声警告。
“他能怎样?”席訾不以为意的两手一摊,“顶多再补上一脚罢了。没想到你人还没弄到手,已先被他给管得死死的。”
冰旭日摇头叹道: “你真以为他的本事就这样?他最大的靠山可是我皇兄。”
一想到这儿,他就泄气。
“你的意思是说,他是凌门人?”席訾突然变得极感兴趣,“这事我听人传得沸沸扬扬的,明玉公主可是信誓旦旦地说皇上还活著,而且在中原一个诡谲的组织凌门里担任总管,怎么,这事是真的?”
“当然,我皇兄有什么能耐我最清楚,他才不会这么容易就仙逝。”冰旭日开日。
听了这话的席訾笑得神秘,他摇头晃脑地说:“敢情我刚刚是听到有人在吃醋?那醋味可真是有够浓的!”
“你懂什么呀!我皇兄在宇恺的心目中比我来得重要多了。”冰旭日嘀咕著,心里虽然不甘心但还是得承认。
“那你还不老实招来,当你听到我说宇恺是你的妾室时,你是不是在偷笑呀?”席訾不放过地盯著冰旭日的一举一动,而他果然是一张脸红得跟什么似的,羞赧地转开目光。
“我知道我这样很卑鄙,不过我承认我听到时挺高兴的。”不懂得撒谎的冰旭日老实承认。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郡宇恺产生这种情愫,但当他听到席訾这么讲时,一开始的确是吓了一大跳,不过他随即念头一转,若郡宇恺真是他的情人的话,他一定会很高兴的。看样子,想必他是喜欢上郡宇恺了。
“我就是喜欢你这诚实的性子。”席訾哈哈大笑,坐了下来, “你还没告诉我,他是凌门里的哪号人物?”
行事作风诡谲的凌门人,其真正的身分让全天下人都很好奇,即使席訾远在大理,但常走中原的他多少也听过凌门不同凡响的名声。
“我听凌少主谈起,宇恺似乎是掌管凌门所有营收的总掌柜。”冰旭日据实以告。
冰旭日这席话,让席訾惊跳了起来,他瞪大双眼,口气兴奋的说:“你指的是举世闻名的[活动钱袋]吗?”
说郡宇恺举世闻名可不是浪得虚名,世人皆汲汲于名利富贵的追求,而最惹人注意的,莫过于凌门里那个能日进斗金的总掌柜了。他的本事、容貌,可是天下人亟欲窥视的,若是学个一招半式,说不准就一辈子不用愁了。
“活动钱袋?”冰旭日倾头想了一想, “好像是吧。”他似乎曾经听过凌云这么称赞他。
“天呀,你请了个了不起的人回来呢。”席訾难以置信地又坐了回去,“没想到你人老实归老实,却常做些让人惊讶的事来。”
顿了一下,席訾睇了他一眼,口气登时变得巴结:“我说……咳!你那爱人可否有空时借我一用呀?”
冰旭日愣了一下,狠瞪他一眼,“没门,说什么都没门。”
“哎呀!我们都什么交情了,怎么可以说这么绝情的话来。”席訾不肯放弃地继续劝著固执的冰旭日冰旭日只是气闷地皱起了眉。早知道郡宇恺这么了不起,他就把他给藏起来,不要让人发现。
冰旭日僵著一张脸,终于把那烦人的席訾给送了出门。自从席訾知道郡宇恺的真正身分后,他就不曾放弃游说他的机会,这让他极为不悦,一方面是因为他实在不能理解钱财这等俗物究竟有多大的吸引力,能让人迷了心窍:另一方面则是只要牵涉到宇恺,他的脸色就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没想到席訾那家伙竟然想要跟他“借”郡宇恺?冰旭日冷哼一声,对著席訾远去的身影做个鬼脸后,才悻惮然地转身,想往房里去。
但一转身,就看见郡宇恺往他这边走来,脸上带著笑意。
“那吵死人的蚊蝇终于走了?”郡宇恺对他露出灿烂的一笑。
冰旭日见了,一颗心怦咚、怦咚地急速跳了起来。
他微开眼,清清喉咙才道:“他是走了,你找我有事吗?”他知道郡宇恺一定是有事才会对他笑,因为他是个连笑容都吝啬的人。
一想到这儿,他就觉得很不可思议,自己明明是个厌恶钱财之人,为什么会一头栽在郡宇恺的手上呢?
“当然有事。”郡宇恺看著冰旭日微跛的样子,心中的不安放下不少。这几天来,这个大蛮牛总算是能下床走个几步,这也代表他的伤没什么大碍了,既然这样的话……
“旭日,你画几幅图给我瞧瞧如何?”他刚刚听下人说冰旭日丹青的功夫了得,这他可要鉴定一下。
“画图?”冰旭日一头雾水地看著他,这会儿怎么扯上画图来了?
“没错,就是画图。”郡宇恺停了一下,“我刚刚听下人讲起你的丹青不错,那正好,大厅里正少了些装饰,如果你画得不错的话,就挂上去吧,省得空空洞洞的不好看。”
不愧是郡宇恺,把这装饰大厅的费用给省了下来。
冰旭日皱起了眉,疑惑地道:“大厅里的摆设我都是任由妻妾去打理,但我记得当初回来时摆设还满满的。”
“现在不同了,你那些没品味的装饰物全让我教人拿去中原给变卖了,换些银两回来才实际。”
一想到这,郡宇恺就皱眉,那么没品味的东西竟然挂在大厅上,他看了就倒胃口。不过他看了一眼还弄不清楚状况的冰旭日,只能摇头叹气,要是自个儿真的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恐怕把他府里的东西搬个精光,他怕也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郡宇恺没耐心地挥挥手,“总之,你就赶紧绘几幅图挂上去,别柞在这儿问东问西的。”
“那我作画时,你可要陪我!”冰旭日突然开口。
郡宇皑为之一愣。“你说……”
“还有,你得陪我去街上买些作画的颜料。”他又开口。
“冰旭日!这是你的府第,为什么我必须要接受你的条件?”郡宇皑的小脸顿时变得丰富起来,他气呼呼地狠瞪了他一眼,这老实的大蛮牛是什么时候学会谈条件的?
“反正我也无所谓,看著空空洞洞的府第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冰旭日佯装不以为意地开口,但心里却明白什么都要求完美的郡宇恺,绝对无法忍受这样的情况。
“你!”郡宇恺气结地皱起细眉。
他为人有两大讨厌之事:一是他绝对不能忍受住在没有美感的屋子里,因为这会让他一看就有气;而另一个则是他讨厌人多的地方,打从他出生就讨厌,一看见人,他的脾气就特别暴躁,所以连凌门里的人也从不曾派他到各地去视察,而他也乐得每天对著算盘发呆,但……
在这两者相衡之下,他也只能勉为其难地陪他出门一趟,省得每天对著空洞的王府生气。
最后,郡宇恺不得不同意地道!“我知道了,可是你若画出个鬼画符,我绝对不饶过你!”
郡宇恺一样不改本性地恐吓冰旭日;不过已经习惯的冰旭日反倒露出了笑容。
他看著脸气得涨红的郡宇恺,露出了小小得意的笑容。
嘿嘿!真好,终于骗到郡宇恺陪他去逛逛的机会了。
第四章
在热闹的大街上,一高一矮的男子相携逛大街,来往的路人皆忍不住地停下来观望,惹得郡宇恺的脸色更是不好。
“看什么看?没看过人是吗?”郡宇恺小声地嘀咕,他最讨厌出风头了,可身边偏偏跟著大名鼎鼎的烂好人——冰旭日。
他睇了冰旭日一眼,觉得他脸上挂著的白痴笑容实在很碍眼,碍眼到让他想把他的脸皮给扯下来。
“冰旭日,你的东西到底是买齐了没?”郡宇恺捺不住性子地问,觉得这街上行人的视线全集中到他的身上来了,让他好不自在。
身旁的冰旭日则是安抚地指著眼前一间不起眼的店铺,“就这儿了。”他熟悉的一脚踏人店铺里。
店家一看见他走进来,马上招呼他。
“王爷,您的颜料又用完了?”身为店家的韩戟热情地招呼冰旭日。“我记得您不是前阵子才来过一趟吗?若是人人皆像您这般爱画画,那我可就赚翻了!”他开朗地对著冰旭日笑道。
冰旭日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哪里的话!还劳烦你帮我准备黄赭色、朱砂色这二色颜料了。”
其实他上次买的那些颜料还没用完,但为了骗郡宇恺陪他上街走走,他也只能胡了。
“好,那您跟我来。”韩戟不敢怠慢地要带冰旭日到屋内去挑些上等的丹青。
冰旭日望了一眼郡宇恺,只见他没兴趣地挥挥手巾他只好摸摸鼻,自个儿跟韩戟进去了。
这时,一直尾随在他们身后的一位老人,看机不可失,便放大胆子走向郡宇恺,仔细地打量著他。
“公子,可否请问你跟适才那位公子是什么关系?”可想而知他应该是个外地人,才会不知道冰旭日的身分。
“想问我话?可以,一个字一两。”郡宇恺懒懒地道,本来受人注意已经让他够心烦了,没想到现在还有一个不知死活的人敢来跟他攀谈?那就别怪他发挥少主平日的训练,好好地教训他一番。
那名老人似乎认真考虑一会儿,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那……你们应该不是兄弟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不是。”郡宇皑很乾脆地回答,同时拿出不离身的算盘,拨了四两。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那老人又问。
“什么关系呀……这可就考倒我了,得让我好好地想想。”郡宇恺无辜地蹙起眉头,好似认真地想者,但说出来的话可不是这么一回事。“我跟他还能有什么关系?他可是个高高在上的王爷,而我不过是个低贱的下民,当这两种人聚在一起时,能有什么事?所以到底有什么关系,我想我不必多说什么,大家也心里有数了。”
不愧是宇恺,整句话下来没承认半件事,却赚得了白花花的银子。
而一旁停下来聆听的路人倒也很给面子地抽了口气冖彷佛对于郡宇恺这回答早就有了个底,只是等著当事人承认罢了。
“你、你是说……”可见这老人还不是很清楚现下流行于街头巷尾的茶余饭后话题,竟然还傻傻地问下去。 !
“简单地来说,我是………”
“郡大哥!”
一道极兴奋的招呼声打断了郡宇恺接下来的话,他抬起头便看见席訾走进来,脸上挂著碍眼的笑容。
“没必要叫得这么熟吧?我可不记得我跟你有什么交情!”郡宇恺口气一贯的淡然。
席訾可不介意,他笑得更是灿烂了。“我一直很想再见你一面,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这果真是上天的安排。”
这话换来郡宇恺不以为然地嗤笑。
一对了!你这儿怎么这么热闹?发生什么大事了吗?”席訾问。
“你来得正好,他们正闹著要我讲我跟冰旭日的关系,倒是换你来说说吧!”
郡宇恺懒懒地答话,把小脸贴在冰凉的木桌上,舒服的一叹。
“关系?”席訾搔搔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不会得罪眼前的财神爷,当他正在思索时有个人却答腔了。
“席公子,黎王爷果真豢养了男宠吗?”问话的是个老女人,显然对这话题很感兴趣,恨不得能得到第一手消息,传遍整个大理国。
“嗄?”席訾微愣,却马上想起那日他说错话后的那一脚,所以他连忙道:“这怎么可能!”
“那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最初问话的那位老人终于听出了个所以然,他著急地问,可目光还是在郡宇恺的身上打转。这位郡公子的确有当男宠的本事,不过若他真的是……那可就不得了了。
“你真这么关心我跟他的关系为何?”郡宇恺站了起来,脸上漾者美丽的笑容,大方地走向那名老人,小手一勾,便滑上了那老人两肩,在他耳边呢哝道:“敢情你也想要养我?”
这句呢哝的话说得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在场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人人皆瞪大双眼,对这局面好奇得很。
“不是的,我只是想要……”老人的脸瞬间烧红了起来,急忙地想要解释,却被人凶狠地拉了开。
“郡宇恺!你在干嘛?”冰旭日气黑了脸!扳开郡宇恺挂在老人肩上的手,口气凶恶地道。
“没干嘛!打发时间,不成吗?”郡宇恺还是表现得漫不在乎,反倒有些不解地看著冰旭日的反应。
大蛮牛干嘛气黑了一张脸?活像是逮到红杏出墙的妻子一样。
“用这种方式?”冰旭日气急败坏地吼著。
冰旭日在心里发誓,如果郡宇恺敢再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他一定要好好地教导他,让他知道他那细嫩的小手只有他才能触摸,至于其他人,门儿都没有!
“有何不可?”郡宇恺凉凉地说,仍然一副不在乎样,反正这种把戏他看少主玩过好多次,也没见少主出过什么事:更何况,难得见到大蛮牛气得脸红脖子粗,也挺有意思的。
“郡宇恺!”冰旭日狠狠地怒瞪了他一眼,然后在众人皆摸不著头绪的情况下,不管郡宇恺的挣扎,便强拉著他回王府。
“你轻一点行吗?很痛呢!”
郡字皑蹙起眉头,满脑子不解地被冰旭日架回王府,好不容易来到冰旭日的房里,他的手终于获得了自由。
他不解地望著冰旭日严肃的模样,他不得不说他这样还真有那么点王爷的架子,气势十足;但不代表他可以坏了他的计画。
郡宇恺松松手腕,又拿出从不离身的算盘,拨弄了几下,然后道:“刚刚那人欠了我一百零二两,而你竟然就这样没缘由地拉著我走,害我平白无故损失不少,看在我们熟识的份上,我就算你一百两。”他手掌一翻,等著领钱。
“到现在你还满脑子都装著钱?”冰旭日不可思议地大叫,一手抢过他的小算盘。
“要不然呢?”郡宇恺语气轻松地反问:“你可别想赖呀,这笔帐我一定要算在你头上,所以你还是……”
郡宇恺未完的话,被冰旭日狠狠地把他压在床褥之间的动作而打断。
“你想干嘛?”郡宇恺不解地问。
“我要处罚你。”冰旭日狠狠地说,但动作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只见他伸出手,在郡宇恺的痒处不客气地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