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的回答伴随着低吼与破碎的语调,一并充斥在这黑暗的空间。
伏在她身上,成介之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就知道是这样的,他笑着,感觉更多的欲望都因为真相而蓬勃热切,让他不由得蠢蠢欲动起来。
爱,是一种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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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眼惺忪的卞姝琦,端着一杯水上楼,见妹妹房间不再传出声响,看来战况暂时告歇,她总算可以松了口气。
「没礼貌的小俩口,竟然不知体谅我正独守空闺,这般厮杀起来,一点都没有考虑到我那濒临失恋的受创心灵,哼--」她猛灌了一大口水,
听,隔壁又细语不绝,不会还要继续吧?这个成介之真是不知节制。
「喔,太可恶了,成介之真没礼貌,在我们卞家调戏卞家的纯情小百合,还有那个想爱又不敢爱的笨姝尹,改天不找机会整死她才怪。」
卞姝琦噘着嘴,抢在下一场翻云覆雨开始前躲回房间,抓起耳塞蒙起棉被,愤恨不平的准备找周公抗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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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次想起他与卞姝琦的吊诡画面,谋定而后动,成介之当下决定找卞姝琦好好详谈,别说女人才有第六感,男人的第六感一样敏锐丝毫不逊色,而他的第六感告诉他,问题就出在卞姝琦身上。
休旅车在卞姝琦工作的会计师事务所前等候着,成介之看看手表,卞姝琦婀娜的身影正从玻璃帷幕大厅走来,他打开车门走了去。
「请妳吃饭,可以赏脸吗?」他开门见山就说。
意外他的出现,卞姝琦打量起他的来意,不动声色的说:「哇,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这老把女朋友绑在裤腰带的家伙,竟然会主动邀请我吃饭!」说话时她脸部的表情极尽夸张,「跟姝尹报备过了吗?」
成介之没有回答她的话,淡淡的咧嘴一笑,「开门见山说好了,我发现过去的记忆中,有些细节的东西,我们应该好好讨论一下。」他神态笃定。
隐去笑容,卞姝琦当下闪过诧异的脸色,可是随即又机警的敛去,「你说你恢复记忆了?」她刺探的问。
「有可能。」他答得模棱两可。
她本能的退了几步,眼一转,然后扯着牵强的笑容,「欸,我今天跟朋友有约了,抱歉,得赶时间。」她脚下正准备抹油开溜。
她的反应让他对自己的揣测更加笃定,在失忆的断层上卡着一个秘密,而卞姝琦绝对是知悉的人。
成介之真知灼见,一把勾住她手上价值不菲的凯莉包,轻轻松松拦下她的脚步,「十分钟,如果妳坚持,十分钟后我会让妳走,反正现在路上也塞车,妳早走晚走都占不到便宜。」
卞姝琦回过头陪笑,「嘿嘿……介之,你不会一时怒火攻心,想把我宰了喂鲨鱼吧?你大人有大量,好歹我们也交往过,看在我们不错的交情上,别杀人嘛,为我去坐牢不划算。」拚命扯着受箝制的皮包,她眉头、嘴角不住的抽搐,心中默念的心经都念完两本了。
他们交往过?!
成介之眼一瞇,将这件事放人心底,嘴角扯着贼贼的浅笑,「的确是不划算,不过当做老朋友聊聊往事,应该可以吧,嗯?」他尾音扬起。
聊聊往事?这家伙几时这么附庸风雅,也喜欢闲聊往事?能聊什么?聊她为什么趁着他失忆快闪,还是要聊他跟卞姝尹是怎么一回事?
「当、当然……」她皮笑肉不笑,不是因为手腕高段,而是心里在泣唱最后一夜。
如果面前站的是以前的成介之,那么她可以肯定自己绝对能全身而退,不管她干尽什么卑劣的事情,但是,现在的成介之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恶魔指数高达百分之八十,说不定他老大一个不爽,会狠狠的踹她几脚,然后再一刀送她上路……
天不怕地不怕的卞姝琦嘴角不住的发颤,牵强扯笑,众目睽睽下就这么被拎着走向公司右手边的咖啡简餐店。
「想吃什么或喝什么?」他问。
「老大,你作主就好。」一个将死之人没有权利挑剔吃食,她宁可多注意落跑路线。
成介之对店员点了两客餐,从容的看着她,「说吧,能这样听前女友说话,真难得。」
「你要我说什么?」生死交关,说话得投其所好,问清楚才是上策。
「说说为什么妳跟我分手,说说为什么我会跟姝尹交往。姝琦,我想这中间有太多事情可以说吧?」
卞姝琦连忙双手合十哀求,「介之,先说好,自首无罪吧?虽然你已经恢复记忆,但是不能摒除我自首的诚意,如何?」她的双眼马上可怜兮兮得像流浪狗。
他只想知道来龙去脉,至于其它,不是他的目标,「可以,别说我苛责前女友。」
她喝了一大口冰水,准备滔滔自白,「你也知道,姝尹那个闷丫头从以前就一直暗恋你,想吃又不敢吃,只会自己得内伤兼流口水,凑巧,我在朋友的生日会上爱上一个男人……」
成介之颦起眉,眼睛微瞇,而后又恢复原状。
卞姝琦一看到他的眼睛瞇了一下,随即辩驳,「欸,别骂我水性杨花,你也不反省反省你当初那副死样子,是人都受不了的,跟蚌壳似的,死都不开口,我讲了上百句话,你顶多应我几声,不浪漫也不贴心,跟呆头没两样,不,呆头还会笑,你连笑都不会,成天顶着扑克牌脸,我受不了你的死气沉沉,所以就爱上别的男人了。」
「所以这样说来,这都还是我的错喽?」他笑容可掬的问。
「没、没有,千万别这么说,一切都是缘分啦,呵呵……」卞姝琦干笑几声,不过看见他的脸,她识相的止住笑,继续说下去,「原本我是计画情人节那天跟你提出分手啦,结果老天爷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我们幸运的搭上要命的游乐器材,反正一片混乱的震荡后,我们好不容易脱困,结果你就昏厥了。」
「所以在医院醒来就失忆了?」
「没错,」她故作一脸哀痛,不忘猛点头,「原想一不做二不休,就当我们只是朋友,谁知道大嘴巴的鲍晔雯抖出你有女朋友的事情,向来反应灵敏的我就想,反正姝尹爱你爱得要死,失忆的你孤身在台湾又欠人照顾,所以我就把这天大的好机会给自己的妹子喽,肥水不落外人田嘛!冒牌新娘都有人当了,哪还差个冒牌女友,况且,随时都可以扶正的嘛!哈哈哈哈……」她忘我的大笑。
「妳真是聪明慧黠啊!」成介之酸酸的说,忽地声一沉,「难道妳就不怕我随时会恢复记忆,随时会发现这件浑事,而很不幸的我不喜欢姝尹?」
「啥,你不喜欢姝尹?你该不会对我念念不忘吧?呵呵……不过,难道真如同姝尹担心的,你恢复记忆后爱的人还是我,所以年底这场婚礼的主角就是我和你喽?」她不知死活的傻笑着。
「什么婚礼?」他没好气的睐她一眼。
「本姑娘打算今年出阁,既然你爱我如昔,我只好善心大发的再把你从姝尹身边收回来,当我的新郎喽!反正姝尹那个俗辣只会三心二意的,既然她畏畏缩缩的,我就先吃先赢,反正你现在的个性本小姐勉强可以接受。」她说得理所当然。
「妳那个新男人呢?」
「被婚礼吓跑了。」她讪讪的说。
「呿,报应。」他嘲笑着。
卞姝琦脸一凛,「什么报应,你少多嘴,开口没好话,真希望你恢复以前的死样子算了。」
「我问妳,难道卞姝尹随时都准备好把我当供品送上妳的婚礼?」
「看来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从以前就是那个样子,只会默默的暗恋,从来学不会主动争取,如果你爱我,那就来吧,姝尹不会绊着你的脚步,反而会推你一把,助你一臂之力,然后在背地里哭得死去活来。」
「呿,胆小鬼。」他不屑的低叱。
「没错,你果然了解她,她只有为了你在教训我的时候还有那么点老鼠胆,平常就像个没用的家伙。」卞姝琦把妹妹贬得一文不值。
成介之单手支颚,一脸的不爽。
当然不爽,随时都会被当成供品,被一个女人让给另一个女人,靠,他是顶天立地的男人耶,又不是阿猫阿狗,说让就让。
「喂,成介之,你不会真的想要痛扁我一顿吧?恢复记忆也不能这样杀戮,我都是出于一片好意耶。」
「妳说完了没?我有说我恢复记忆了吗?笨瓜。」他起身就要离开。
卞姝琦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说什么引你该不会根本还没有恢复记忆,而这只是你唬弄我的?」
「不算唬弄,我只是寻求管道确认一些事情。」他睐她一眼,「就当作是礼尚往来,谁叫妳耍得我团团转。」
「你……那姝尹她……」
「嘘,还想活命就先别打草惊蛇,我会给她一个震撼教育,谁叫她这么大方?」成介之不等餐点送抵,径自付帐离开。
卞姝琦追了出去,「介之,你到底爱不爱我妹妹?」
「唉?我一定找到机会让她唉父叫母的求饶,今天谢谢妳的自首无罪。」成介之脸色阴沉的道。
挥挥手,他潇洒的离开。
卞姝琦一脸懊恼的直跺脚,她到底在发什么蠢?竟然没有确认就相信他已经恢复记忆,结果还巨细靡遗的将事情抖出来,真是自打嘴巴!
被摆了一道,她一转身就撞上一堵墙,真是倒霉到家了。
「喔!」只叫一声,她完美的鼻粱只怕要歪了,正想破口大骂,却发现面前有道冷冽的目光正瞪得她浑身发毛,她本能的抬起头。
浑身一震,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那个该死的挡路家伙拽了手,拖了去。
「放手,你放手,救命啊,成介之--」她向甫离去的成介之发出求救讯号,谁知那男人竟然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她一眼后,跳上车闪人。
「成介之,我恨你!」要了她还见死不救,她会报仇的,一定会报仇。
雷霆万钧的郑宇翔回过头来狠狠的瞪她一眼,「我劝妳省下力气好好想想要怎么解释刚刚的情形,至于成介之,我不认为他会蠢得来救妳。」
卞姝琦心惊胆跳的噤声,心想完了,今天是遇到煞星还是流年不利?这该怎么脱身啊!
第十章
「妳干么?咳声叹气的,一点活力都没有。」鲍晔雯一如往常的盛装打扮,出现在台北东区,腕上全是水晶、舍利子等物品。
卞姝尹勉强一笑,「没事,只是脚有点酸。」
其实她一整天都不舒服,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连心都觉得不踏实。
「对了,妳今天怎么想到要找我出来?成介之呢?」
「他说有事要忙?」她无奈的说道。
她觉得成介之这几天有些反常,他们有好几天没通电话、没见面了,他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做什么,对她不再呵护备至,甚至是冷淡,难道他恢复了记忆,发现他们之间只是一场骗局……
「欸,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鲍晔雯顶顶她,「对了,你们有打算要结婚吗?」
卞姝尹落寞的摇摇头?结婚?只怕结婚典礼上,新娘会是姊姊,而不是她。
忽地,鲍晔雯看看四周,一脸神秘的靠近她的耳朵,压低音量,「想不想结婚?我告诉妳喔,我最近又发现了一个十分神奇的古老月老法术,可以让相爱的两人永浴爱河,怎么样?妳要不要试试看?我敢保证妳三个月内一定可以嫁给成介之。」她说得兴致高昂。
卞姝尹的手机骤然响起,来电者是消失好几天的成介之,只见她手忙脚乱的按下通话键。
「妳在哪里?」成介之先发制人。
「我跟晔雯在东区。」她一脸歉意的看着鲍晔雯,只见她会意的点点头,径自闪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等待。
「妳来找我,我在健身中心,上回带妳来过的那家。」
「可是……」她为难的看看鲍晔雯。
「快点,我有重要的事要跟妳说。」说完,他就冷淡的挂了电话。
瞧卞姝尹一脸哀戚,鲍晔雯走来搭上她的肩膀,「怎么了?」
「晔雯,介之要我马上去找他……」
「喔,那就去啊,我没关系。」鲍晔雯满脑子都在想刚刚自己提起的那个古老月老法术,迫不及待想马上替卞姝尹施一场法术,「姝尹,先说好,我让妳去找成介之,但妳要答应让我帮妳施一场月老法术,好不好?」
「随便。」老是放杀好友,卞姝尹虽然不相信法术的可信度,但是见鲍晔雯如此热中,她也不好折煞她的好意。
「好,我们改天见,说不定下次见面时妳就要挑婚纱了。」眨眨眼,她全身叮叮咚咚的快步离开。
卞姝尹疲累的按按太阳穴,随即前往成介之所处的健身房。
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电话里的他严肃又冷淡,难道她害怕的那天真的要到来了?卞姝尹神色慌张,手心的汗多得像能拧出水的湿毛巾。
不久后,卞姝尹来到健身房的等候区,落地玻璃窗隔着她和成介之,成介之在健身器材前规律的运动,汗水淋漓,他强健的体魄惹来不少陌生女子的觊觎。
卞姝尹五味杂陈,一方面觉得与有荣焉,一方面又觉得他是完人,一个不属于她的完人,然而触及他的眼神后,她还是露出惯有的浅笑。
成介之看见外头等候的她,起身离开健身器材,抓起毛巾擦拭身上的汗水,然后缓缓朝她的方向走来。
明明是一小段路,卞姝尹却觉得好遥远,她望着他的眼睛,深沉的色调有一股陌生,随着他的靠近,她浑身都陷入异常的僵硬中。
忽地,成介之停下脚步皱起眉,接着他瞬间按住自己的前额,按得青筋浮现,卞姝尹连忙跨了几步上前,「介之,你怎么了?」
剎那间,他只觉剧痛与黑暗同时来袭,耳朵像飞蛾振翅似的嗡嗡作响,他听不见卞姝尹的声音,脚一软,膝盖重重的撞上地板,他就这么当场昏厥过去,陷入了无意识的黑洞。
「介之?!介之--」卞姝尹焦急万分的跪在他身边,「快来帮忙,来人啊,快来帮忙--」
安静的健身房,陷入紧张的氛围,她的心像被极地的温度笼罩,浑身发冷。不能出意外,介之绝对不能出意外,她双腿发软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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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醒来,经过了一连串缜密的检查,成介之依然没有清醒过来,卞姝尹生怕是先前失忆的后遗症导致这样的结果,在医院急得眼眶发红、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