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些事情要跟介之讨论,妳先回去,晚了介之会送我一程。」
「为什么只有你跟他讨论?我也要听,除非你们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才急着撵人。」
「对,都是见不得人的事,妳这小姑娘别乱听,当心污染了妳的纯洁。」
「成、介、之、先、生--」她不平的喊。
「听话,素心,快回去。」
「不要。」她拒绝。
「不回去也得回去,快走。」成介之把她拎到门外一扔,「别忘了上头大门要上锁,免得宵小入侵店内洗劫。」
「白震楠,你竟然让他……」白素心还想抗争些什么。
砰的一声,门就这么硬生生的把她阻隔在外,一记喀嚓声,显然是还上了锁,她真的是碰了一鼻子灰。
「可恶的成介之!」她气愤难当的离开地下室,一路上嘴巴从没停止过咒骂。
房间里头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摇头叹笑,。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这丫头当真连名带姓喊你了。」成介之觉得莞尔。
「管不了她,好话说尽她还是依然故我。」他苦笑。
「原谅我,这时候我不得不站在素心的立场支持她。」
白震楠讶然的瞅着他。
「虽然你们是监护人与被监护者的关系,名义上是父女,但是你心里明白你们之间什么都不是,她不过是身分不明的小养女,你又何必因为在意世俗的眼光而把她的真心推得远远的?是因为你的脚,还是因为你们之间的年龄?」
白震楠沉默的蹙起眉,叹了口气,「介之,我留你下来并不是要听你为素心的事指责我,而是要问你这一次有什么收获没有。」
白震楠一直知道他意外造成失忆的情况,虽然他表面上对失忆一事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但实际上他一直积极的想寻求恢复记忆的方法,因为他老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卡在失忆那瞬间,失去的记忆让人不安。
遂以经由自己的介绍,趁着要代表玉生烟前往意大利洽谈代理权的事宜,顺便前往拜访了一位催眠大师,请求协助。
成介之瞅着他点头又摇头,抓抓头发,「我去找了那位催眠大师,藉由催眠的过程,我看到很多画面,可是我还是没有完全想起过去。」
「什么样的画面?」
「很多很杂,餐厅、郊外、我家、卞家……画面跳跳闪闪,没有明确的先后次序,可是在我身边出现的人鲜少是姝尹,或者几乎没有?」
「那都是谁?」
「卞姝琦,姝尹的姊姊。」
「怎么会是她?」白震楠不懂。
「我也不知道,若说我跟姝尹交往了三、四年,为什么在催眠的过程中,我没有看到任何姝尹存在的画面?倒是卞姝琦,出现得频繁。」
「画面里你们的关系呢?」
「吊诡的气氛,生疏、客套,可又熟稔的并肩走在任何的场景里,」成介之陷入一种迷惘。
「难道你都没有再想起什么吗?」白震楠问。
他摇摇头,「蒙蒙的感觉,每当我想要仔细回忆,脑子就是卡在当下转不过去,我有几次探问姝尹,她也是吞吞吐吐的不甚自在,」他捶了一记桌面,「可恶,好端端的没事失哪门子忆,老天真是嫌我生活太悠闲?」
忽地,门被打开,白素心正拿着万用钥匙一脸专注的蹲在外头,见事迹败露,赶紧起身拍拍衣服,尴尬的陪笑,「或……或许那个卞姝琦之前跟你有过一段情也说不定。」
「素心!」白震楠没想到她竟然还在。
她索性走了进来,一屁股坐上他旁边的椅子,「别嚷了,没错,我偷听了你们的谈话,我早怀疑成先生不对劲了,以前他不是这样的,我以为他是谈恋爱才变的,原来是失忆了,不过你们也真不够意思,竟然连这也瞒我。」
「为什么妳以为我是谈恋爱才变的?」
「因为你以前愣头愣脑的,没见过你带谁来,可是开始觉得你不一样后,那个周末你就带了姝尹小姐来这儿,所以我才这么揣测。」
「然后呢,妳刚刚为什么会认为卞姝琦之前跟我有过一段情?」成介之问。
「废话,撇开你失忆不说,催眠是要唤起一种很深层的记忆,如果真如你所说,你跟姝尹小姐已经交往了三、四年,那怎么会在催眠过程中连一丁点画面都不曾出现,反倒是那个卞姝琦却频频出现?你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关系存在,要不然怎么会出现反常?」
素心说的没错,为什么会出现反常?除非他跟卞姝琦之间有什么特殊的交情存在,而且这交情超过姝尹。
「说不定还是劈腿呢!」白素心细声嘲讽,果不其然又得到白震楠一记白眼。
「介之?」
「好象这么说也有道理。」成介之不免自嘲。
「你有打算怎么办吗?」白震楠问。
「能怎么办?除非他同时向那两位女子问清楚,不过我下认为会有什么结果。」她窃笑几声,「欸,管他失忆不失忆,反正你现下喜欢谁便喜欢谁喽,想太多也不会有什么结论。」
「嗯,这事情先缓着,我再想想该怎么处理。」成介之脑子一团混乱,「晚了,该回去休息了。」
「成先生送我们一程。」白素心要求。
「素心,别这么没礼貌?」
「这是应该的,你刚刚不说晚了他会送你回家,那现在也晚了啊!」她任性的看着白震楠,她把隐瞒的罪怪给了成介之。
「好,你们父女俩都别吵了,我送两位回家,行了吧?」
「谁说我们是父女!」她一口反驳,脚一转,瞪了成介之一眼,接着气呼呼的走了。
「看,为了你,害我白挨骂了。」他揶揄。
白震楠没有搭腔,只是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着。
第九章
周末的卞家客厅,成介之总不由自主的陷入一种深层的思索,想着屋子的这两个女人跟自己的关系。
素心说,管他失忆不失忆,反正你现下喜欢谁便喜欢谁喽。
他可以清楚知道,他喜欢姝尹,喜欢她羞怯纯真的傻样,喜欢逗得她一张脸红扑扑的,谁叫她是他的红苹果。
可是……他跟卞姝琦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经意一瞥,他看看端坐在身旁的卞姝尹,瞧她,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瞅着电视屏幕,明明发愣呢,也不知道看进了什么没有。
发愣,她发什么愣?他坐在她身边,她不把心挨着他,还有时间发愣,真是不可爱,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傻丫头,真是不尽责的女朋友。
曲起了手指,原本想要狠狠的朝她耳朵弹她一记痛,可是又觉得太便宜她了,成介之闭气靠近,忽地在她白皙的脖子上狠咬了一口,随即热切的吻上她。
「介之!」她吓了一跳,一脸惊恐,连忙伸手推抵,「别这样。」
「妳在发什么愣?」皱起眉,他不悦的问。
「我?!我没有发愣,我在看电视啊!」她一脸无辜。
「喔,看电视,哪请问今天这电视上都演了些什么?」
演了些什么?卞姝尹一愣,对啊,今天都演了些什么,她怎会一点印象也没有?她不由自主的摸摸自己的脸,模样恍神。
「说呀,都演了些什么?」
「我、我……你自己看嘛!」她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成介之凑了过去,挨靠在她细瘦的肩上,「妳在想什么?说,在想什么,竟然坐在我身旁发起愣来了。」一双眼睛直瞅着她。
「哪、哪有。」她搪塞,还不忘闪躲他拂在她颈上的热气,痒痒的。
「没有就看着我,快点!」他不大有耐性的催促着。
她勉为其难的抬起翦翦秋瞳,成介之望进她的眼,催眠着她的灵魂,然后一口吻上她,侵略性十足。
卞姝尹仓皇的仰起脸,吻落在她脖子上,强烈又魅惑,他追逐着她殷红的唇,有点气恼却又有点沉溺这样的追逐。
想跑,门都没有,她有种跑得远远的,但是她只要一跑,他就会起身直追,直到天涯海角。
「介之,别这样,姊姊回来会看到的。」她讨饶,声调可怜兮兮的。
「关她什么事?我渴望妳与她何干?」
当然有,你才是属于她的,谁都不希望自己所有的一切被侵犯。卞姝尹默默的想。
「妳有心事对不对?」他拧住她的下颚逼问。
回避他的眼神,她赶紧想个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我跟你说,我前天刚考到驾照了。」
瞬间,两个声音同时大声嚷嚷--
「驾照?!哇靠,是哪个没智商、没长脑袋的监考官发给妳的?我要去检举他瞎了狗眼。」他表情夸张的说。
「驾照?!天啊,是哪个没水准、没长见闻的监考官发给妳的?我要去告发他不顾行人安危。」推开大门,卞姝琦如出一辙的咒骂,随即美丽婀娜的走来。
卞姝尹感觉真受伤,好不容易考到驾照,竟被这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得一文不值,他们默契几时这么好了?
「新驾照看是要拿去供桌上供着,还是要拿去出租店当抵押都可,反正不会有实质意义。成介之,快过来帮我。」
成介之睨了卞姝尹一眼,像是一边在说这笔帐先记着,一边为得到有志一同的看法而得意,遂起身走向卞姝琦。
「车上有一箱哈密瓜,快搬下来,是最新鲜的喔!」
「哈密瓜?姊,妳买一整箱哈密瓜做什么?吃不完的。」
「当然是要吃的,笨蛋,去剖几颗来尝鲜,我先上去梳洗一下,一身都是汗水。」
哈密瓜?姊姊眼中向来只有不会枯萎、腐烂以至于发臭的东西,比如衣服、鞋子、化妆品,至于水果,从来没买过一整颗的,更遑论是一箱,在姊姊眼中,水果都是已经宰割切块,整齐排放在保鲜碟子里出售的,她是哪条筋不对劲了?卞姝尹一头雾水。
「妳今天去哪儿玩了?」
卞姝琦没有回答,飞也似的上了二楼。
成介之扛着箱子走来,卞姝尹跟进了厨房,两人梗着刚刚的对话,用沉默聊表抗议情绪。
不久后一整盘水果端出了客厅,卞姝琦时间掐得恰好,顺理成章的端坐在客厅里准备享用。
成介之掐起一块哈密瓜送到卞姝尹面前,她不敢接过,第一个反应是颅了姊姊一眼,这时,卞姝琦倒也煞有其事的猛咳了起来。
「咳咳……咳……」她像是要把陈年老痰咳出似的卖力。
卞姝尹赶紧推开成介之的手,「先给姊姊。」
卞姝琦咧嘴一笑,「对啊,长姊如母嘛,这点尊重总要有吧?」手指灵巧的动了动,眉梢挑挑。
成介之看看卞姝尹,又看看卞姝琦,真不知这两姊妹是在玩什么把戏,尤其是那个该死的卞姝尹,竟敢推开他的好意,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看他怎么找机会整治她。
他默默的把「开工」第一块哈密瓜挪向卞姝琦,冷不防的闪起一抹恶意的冷笑,「长姊如母,喏,娘,请享用。」说完硬是塞进了卞姝琦的手中。
忽地,卞姝尹噤住声猛瞧,只见卞姝琦掩嘴一笑,兴高采烈的接过去一咬,伸手挑衅的摸摸他的脸,「乖,我的乖儿子。」
「请注意,别把乖儿子念成龟儿子。」他老大不爽。
「哎呀,介之,你真是幽默,呵呵呵……」她笑得花枝招展,一觑到妹妹那张开始萌芽的苦瓜脸,她笑得更放肆了。
一整晚,卞姝尹都低着头猛吃哈密瓜,明明是甜滋滋的味道,在她口中却苦得难以下咽,倒是一旁的成介之跟姊姊,为了那声娘,竟开始互相斗嘴消遣起彼此,聊得热络异常,姊姊脸上的笑甜得像蜜,不用吃瓜也甜滋滋了。
卞姝尹默默的观察着,他们两人几时默契这么好了?一个眼神一个话题,两人就笑成一片,这情况看来,她倒像个局外人了。
心头一酸,她几乎可以想见成介之即将从她身边离开,重新回到姊姊身边的那一天不远了。
夜深,催着姊姊跟成介之去休息,她独自收拾着碟子在厨房冲水洗净,欺骗真是痛苦的事情,为了一个谎却要说更多的谎来圆,只是她实在不擅说谎,没法儿自私的把成介之骗留在身边,蓦地,心中一阵哀戚,她不禁啜泣了几声。
半晌,她抹抹泪水,拭净了手便缓缓的走上楼。
一开门,黑暗中一股力量突地将她拉了去,门随即关上落锁,一气呵成。
卞姝尹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始作俑者随即捂住她的嘴,用一双恶狠狠的眼睛瞪着她。
黑暗中,成介之那双眼睛是如此的清澈明亮,近在咫尺。
「唔唔……」她抗议的发出声音,质疑他为什么不开灯。
「想开灯啊?我是可以接受啦,不过我想妳会害羞,因为妳是红苹果。」
「唔嗯……」
「嘘,不可以那么大声。」他眼神凶狠,声音却柔软的在她耳边呢喃。
「唔唔唔--」她蹙起眉抗议,想要拉开捂住嘴巴的手,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妳这不听话的红苹果,别以为时间晚了,我就会放过妳,反正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我看妳说是不说。」愤怒的气息吐在她脸上,他瞇起眼,「妳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
卞姝尹猛摇头,可是对他而言,这只是推诿,他缓缓松开她的手,酝酿另一种逼问。
「介之我……」
她才说出三个字,他随即用吻堵住她的话语,极其火热的吻上她,拉扯间,两人双双跌落床上。
「介之,姊姊她……I
「嘘,」他又捂住她的嘴,「妳若不想让妳姊姊知道,就安静些,要不然……」
不由分说,他随即展开攻势,在衣物与身躯之间厮杀,在半褪的裸露中,扛野的吻上她的胸口,惹来她一阵喘息嘤咛。
她爱他,渴望与他亲密,但是一想到姊姊、一想到自己对他的欺骗,她就没有争取的立场,眼泪也不由自主的落下。
成介之一路膜拜的吻上她的脸,颊上突来的湿热令他一顿,他温柔的靠着她低语,「为什么哭?」
卞姝尹揽着他一径的摇头。
「妳不诚实,这样是会受到惩罚的。妳爱不爱我?妳说,妳到底爱不爱我……」他蹙起眉不停逼问泪眼婆娑的她。
她不发一语,只是不断的啜泣,然后双手揽紧他,拙劣的回吻。
发出重重的喘息声,他再也受不了的撕裂她的衣物,「相爱的两个人是不应该有秘密的,妳现在不敢说,我总有一天要妳说!」
怒气夹杂着情欲,在黑暗中拉锯对战,那投入的极至,似乎在诉说着至死方休的决心,他要征服这个胆怯的女人,让她勇敢的说爱。
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胜过从前那般激烈,她没有抵抗的筹码,只有臣服,是啊,臣服,她早在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注定臣服于他了,不是吗?
每一次冲刺都伴着他声嘶力竭的追问,「爱不爱我、爱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