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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显孤傲 page 5 作者:月惜

  她追上瞿御,拖着他的臂膀破口大骂:「你为了要找到凌飞而把这里炸掉!你……你这个坏蛋!」

  撇撇嘴角,他递给殷禄一份数据夹,要他念出上面的文字。

  「陆晓恬,二十三岁,西籍华裔,父不详,母不详,自幼生长于马德里市立孤儿院。十岁开始出外赚钱,做过按摩师、舞小姐,活动范围不出华人城。」他愈念,华不悔的脸色愈白。

  「你调查我阿姊做什么?」陆晓恬就是那名阻街女郎的名字。

  「我昨天早上才接收到这份传真,中午这里就发生了大爆炸。」

  「你是在炫耀你手下的办事效率?」强忍着泪水,华不悔好想赏他两巴掌!

  她看错他了……她怎么会以为他……算了,当她没想过,她本就不该对他心存希望。

  「华小姐,二少爷的意思是说,这件事不是我们做的。」殷禄插口道。

  「不是你们,那会是谁……你告诉我啊!那会是谁c:」她大吼,眼泪扑簌簌地滑下脸颊。

  太过分了!她绝不原谅胆敢毁了这里的人渣!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急着要找凌飞,否则也不会采取这么激烈的手段。」殷禄一阵自言自语后,又问:「华小姐,这里原来是什么地方?」

  他根本还在状况外!

  华不悔握紧拳头,既愤怒又伤心地说:「马德里市立孤儿院!阿姊、凌飞、我,都是在这里长大的!」

  「嗄?」完了!他又问了一个白目的问题!

  指挥着部属分头前去勘验爆炸现场,瞿御突然回过头,眼神炯炯。「我不会平白无故带妳来,我要知道什么,妳心里应该有个底。」

  「我没办法相信你。」说不定这整件事都是他在搞鬼,目的只是要取信于她,引诱她说出凌飞的下落。

  「妳大可不信,但瞿帮只求真相,别人却是要杀凌飞灭口。」

  华不悔发抖得更厉害。「你是拿瞿帮的名声挂保证,抑或是自己的?」

  勾起她的下巴,翟御的身影烙进她瞳底。「我不作保证,任何事都一样,尤其,对象还是个性命操纵在我手上的女人。」

  她望住他的眼,彷佛想从里头找出什么证据,无奈他的眼是那么的深邃、那么的幽冷,她无法看透。

  「有一批人……前阵子找过凌飞,他们很凶,还挟着强大的火力扫射华人城……倘若你坚持这件事不是你做的,那么我想,应该就是他们了。」别过眼,她低低地道出此事。

  「哦,难怪我们去找凌飞时,你们好像都已经有所防备了。」殷禄回想起当日的情景。

  「阿飞警觉到那批人可能是想杀他灭口,所以才告诉我,他替人代购军火赚钱的事情。」

  「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人?」

  华不悔摇摇头。「没有,当时我气坏了,只顾着痛骂他。」

  瞿御紧盯着她泪痕犹湿的小脸,「看来,我们还是得找到凌飞本人才行。」

  「我不允许你们伤害他!」她冲到他面前,「阿飞赚那些钱的目的,是想帮助华人城里的乡亲父老,我偷的钱也是,毕竟他们都太老、太弱了,没办法赚钱……

  不管你打算怎么做,可我郑重地警告你,若是你敢动凌飞一根寒毛,哪怕是叫我拚了这条命,我都会要你以命偿命!」

  沉寂地站在断壁残垣的阴影处,瞿御森冷地瞪视着她捍卫凌飞的倔强神情,内心不期然受到一股莫名情绪的撞击。

  他不了解她急于保护某人的情绪,他从来不为谁委屈自己,也没必要为谁这么做……没有人需要他做这样的付出……

  烦闷地旋身,瞿御快步越过她。

  第四章

  「他们说你会在这里。」夜晚时分,华不悔在地下一楼玻璃门后的小厅找到瞿御。

  之前来这的那晚,光线太暗,她也太慌张,以至于没有留意到,这儿有一块空间可以观赏外头的风景。

  「嗯哼。」他仰躺在加大的躺椅上假寐着。

  踢掉鞋子,华不悔学他仰躺在他旁边的另一张躺椅上。「呼……好舒服!」

  瞿御睐着她。在夜色与月光的烘托之下,她看起来娇小得像只小精灵。

  「你知道吗?」她不等他说话,径自开口:「我父亲以前是一个很有名的西班牙富商,我母亲认识他的时候才十八岁,为了与他长相厮守,她忤逆家人、放弃学业,孑然一身地从台湾飞抵西班牙,嫁给我父亲当三姨太。

  他们只过了三年的幸福生活,后来我父亲生意失败,在我母亲怀孕期间自杀身亡,大太太、二太太容不下我母亲,就把她赶出家门,任她在异乡自生自灭。」说着说着卜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不久后,我母亲生下了我,替我取名『不悔』,象征她此情不悔。」

  殷禄说得没错,她的名字确实来自金庸小说。

  再度睁开双眼时,她的眼底少了点脆弱,多了些坚定。「我母亲过世前只交代了一句话--真情以待,永不后悔。」

  俊脸的线条抽紧,瞿御不是傻瓜,他听得懂她话里隐含的意思。

  「我和凌飞的关系,比亲姊弟更亲,他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这次若我帮不了他,我必定会俊悔终身!」

  「嗯哼。」他的口气淡漠,似乎并没受到她的感动。

  「我拜托你--」深深吸气,她说出她反复思考了一天的请求:「你能动用你的力量保护凌飞,如果你愿意承诺,我就带你去找他。你觉得怎样?」

  「不怎样。」他依然是一派清闲的姿态。「妳不怕我找到凌飞以后不履行约定?」

  「假若翟帮二少会做这么没格调的事,我也只好认栽。」她在赌他的信用。

  「哈!」翟御干笑,接着丢出一句:「交换条件?」

  「只要我担负得起,我都愿意。」这么说,他是答应了?

  「很好。」她最好记住她所说过的话。「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凌飞?」

  「不出一个礼拜,他会来找我。」

  「何以见得?」他不想做无谓的等待。

  「这是我们长久以来的默契,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个样子。」通常她和阿姊被抓了以后,都有办法自行脱身,不过假使时间超过十天,她们仍未返家,凌飞便会主动找到她们。

  「就一个礼拜。」瞿御倒也不啰嗦。

  「谢谢。」这是华不悔头一次对他释放出真诚的善意。

  夜深人静了,玻璃门外的水池里隐约传出类似于鼾声的鸣叫,她调整到一个舒适的角度,说道:「其实你这人也不算太糟,除了脾气怪了点、讲话酸了点、表情臭了点……不幽默、不会做人、欠缺良好教养……其它的都还好啦!」

  这样还有「其它的」剩下来?薄唇略扬,瞿御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ㄟ……你干嘛不说话?我……好想……呵……睡……觉……」、心上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困意便蜂拥而上,华不悔蜷起娇躯,也不管他在做什么,就糊里胡涂地睡着了。

  瞿御凝睇着她的睡颜良久,终于,悄悄地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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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早安!」天刚亮,华不悔就神清气爽地出现在走廊上。

  忙着展开例行性打扫工作的佣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的嘴巴都张大到合不起来。

  今嘛西啥咪款情形?

  绑着头巾、兜着格子状的围裙,左手拿拖把、右手提水桶……她只差没在脸上刺着两个字--女仆。

  「怎么啦?我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有!只不过,华小姐,请问妳拿这些工具是要……」

  「我要帮忙打扫啊!」她嘻嘻笑着,一脸的跃跃欲试。

  既然已和瞿御达成共识,她的心情轻松之余,希望与他和平共处的念头亦油然而生。为了展现诚意,她特地起了个大早,准备好好表现一番。

  「这样不好吧?华小姐妳……」她毕竟不是瞿帮的员工,随便乱动他们的东西当然不好!

  「没关系。」她打断那人,还拍拍胸脯,慷慨地说:「是我自愿要帮忙的,你们就不用不好意思了。」

  谁在不好意思啊?她会不会想太多了?

  「华小姐……」

  「没关系!」华不悔一面说,一面走进大厅。「去去去,你们都去休息,这里让我来就行了。」

  大伙儿被她一个个推出门外,全部傻了眼。

  偌大的客厅里,她挥着湿淋淋的拖把,有模有样地整理起环境。

  当翟御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幅画面。

  「瞿御,早安!」华不悔一见是他,立刻眉开眼笑。

  「妳……」

  「我很棒吧?」她很天真地邀功:「这边的地板都是我弄干净的哟!」

  瞥向明显过度潮湿,随时会使人滑倒的地板,瞿御讥诮道:「看得出来。」他养的人不至于饭桶到这个地步。

  而华不悔不晓得是真傻还是装傻,她搔搔头,笑得更开怀。「别这么夸奖我啦!小事一桩。」

  瞪着她,他的脸色变了又变,然后,他选择不吭声地坐进沙发,摊开报纸。

  他好像心情不好的样子!吐吐舌头,华不悔心想,自己的运气还真差劲,首度主动示好就踢到一块大铁板。

  也罢,一点小挫折算什么?反正她向来颇能自得其乐。

  放下拖把,她跪在地毯上,拿着鬃毛刷开始进行另一波的清扫活动。

  瞿御振振报纸,对她的一举一动视而不见。

  女人总是善变,他没兴趣了解这种低等生物的行为模式,等凌飞一现身,他会很乐意把她原封不动地打包丢回华人城。

  心里一兴起这种想法,他的脸色不由得和缓了下来。

  以规律的速度擦着地板,华不悔的视线飘呀飘,飘到了他身上。

  一头浓密的黑发,搭配上一张刚毅又带点邪美的俊脸,健壮的胸膛、结实的肌肉、修长的双腿,以及挹郁而幽冷的气质……从头到脚的一切,都是在老天的眷顾下产生的。

  可惜他似乎不太懂得运用男性天生的魅力,每天老端着一张臭脸,也不知道是谁招惹他了。

  唉……自古红颜多薄命,从来帅哥爱装酷。

  「对了,瞿御,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说……」她举起右手,不等他说出拒绝的话语便直接问道:「你为什么想养鳄鱼啊?」

  「有何不可?」他淡淡地反问。

  「第一,鳄鱼不是很普遍的动物;第二,鳄鱼长得很丑:第三,鳄鱼会吃人……总之鳄鱼的可恨之处多于可爱之处啦!」她拉拉杂杂说了一堆。

  「俗气!」瞿御嗤笑。

  「敢问兄台,我是怎么个俗气法?」

  淡瞥她一眼,他的视线回到报纸上。「第一,鳄鱼普不普遍,与牠们是否可爱有何干系?第二,谁说鳄鱼长得很丑?第三,放心,我的鳄鱼也是很挑食的,牠们绝对不吃没有脑袋的女人。」

  「喂!」

  讲话不夹枪带棍会死啊?!亏她还计划了一个晚上,决定从今以后要跟他好好相处。她简直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气闷地垮下肩膀,华不悔有点儿不爽了。

  这男人!欠扁、欠揍、欠K、欠踹、欠教训!不找机会整整他,她誓不为人!

  耶?贼兮兮的眼儿从水桶转到了他脚边--奸奸一笑,她有好主意了。

  「哈啰。」她举起抹布在他眼前挥一挥,彷佛刚刚那段对话不曾发生。「麻烦抬一下脚,我要擦地板。」

  瞿御当然不会理她。

  正好,她也不希望他理她。

  跪在他身畔刷刷洗洗了数分钟,华不悔装模作样地要回头找水桶,却「不小心」一脚踢翻了水桶,霎时水花四溅,泼湿了地板,也殃及瞿御。

  「妳--」他刷地放下报纸。

  「我不是故意的!」眨眨眼睛,她的表情好无辜。「我马上拿抹布擦干净。」

  情急之下,她又想找抹布,又想扶水桶,手上的鬃毛刷就这么顺势地飞了出去,在他还来不及反应之际,结结实实地击中他!

  「唔!」闷哼一声,瞿御俊美无俦的五官瞬间扭曲。

  「对不起、对不起……」华不悔忙不迭地向他道歉,原本只是想小小地报复他一下,哪里晓得他好像真的被打伤了!

  连连吸了好几大口的气,他狠瞪她,眼神狂怒且……痛苦?!

  「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你哪里痛?来,我看看……」

  瞿御挥开她急欲前来关切的小手,从牙缝中迸出字句:「无须费心,妳看好自己的笨手就感激不尽了!」

  语毕,他僵硬地起身,咒骂了几句她听不懂的话,气冲冲地走上楼梯。

  「没那么严重吧?」一个皮粗肉硬的大男人,岂会经不起小刷子的轻轻一掷?华不悔愣在原地,觉得他的反应实在是太夸张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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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经过殷禄的指点,她才恍然大悟,自己应该是在无意间撞痛人家的男性雄风了!

  这种事可不能闹着玩,贵为全球第一黑道组织的二公子,瞿御的「能力」要是出了问题,传出去肯定是面子扫地,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对此,华不悔深感愧疚。

  她没有伤他的意思,只是一时受不了他的嘴贱,想作弄作弄他而已,谁知道那柄鬃毛刷好死不死地会飞到他「那里」!

  「华小姐……妳要的补品已经炖好了。」厨房的人勤快地跑来通知她,每个人都追不及待地想看好戏登场。

  「喔,谢谢!」一方面是出于歉意,另一方面也是担心瞿御在一怒之下就不帮凌飞了,所以华不悔格外用心地想弥补过错。

  昨天一整个下午,她都在忙这件事。她拜托殷禄上网查了许多中药滋补的数据,然后请采买小弟专程出去选购,好让厨房有充分的食材可运用。

  如今终于大功告成啦!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煲汤踏上楼梯,走了几阶后……咦?转身一看,底下满是黑压压的人头。「你们在干嘛?」

  整座卸楼的员工都聚集在大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没事,妳尽管去,记住我们说的了。」殷禄掏出外套口袋的白手帕朝她热情挥舞。

  其余众人也一块儿做出加油的手势。

  大家心连心,手牵手,就为了挽救瞿御后半辈子的幸福。

  「嗯,没问题,看我的!」绽开自信满满的笑容,华不悔勇敢地拾阶而上,来到了书房门口。

  叩叩--

  「进来!」里头的人好像正在忙。

  她推门而入,看见他正坐在桌前批阅卷宗。「嗨……」

  瞿御一听是她的声音,头也不抬地继续做自个儿的事。

  小气鬼,喝凉水!年纪也有一小把了,还那么爱记恨!华不悔在心底直犯嘀咕,完全不自我反省一下,要换作是她,她不把对方砍成十八段才怪!

  「喂……不要这样啦!我昨天真的不是故意的,拜托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嘛!」

  他不说话就是不说话,帅气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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