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替他担心?
对啊,她应该恨他入骨才是,怎么今儿个完全反常地担心起他来了?她到底对他是怀着哪种感情呢?
想到了这里,凌姬不再继续想下去,她发觉自己竟害怕去得到那一个答案,那个她内心深处对耶律焰真正的情感……所以,她决定不要再想了,她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的打斗上面,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见耶律焰面对西夏的高手,仍身手敏捷,凌姬心中存着几丝胜算,但她还是害怕得要死,万一他一个不小心没闪好被他们砍中,那她……
最后,她真的受不了了,她决定帮一帮耶律焰,省得自己在一旁干操心。
凌姬轻轻拾起一粒石子,一个弹指,哇!命中了,正好打中那个人的气海穴,废了他的武功,看他这下怎么找耶律焰的麻烦。
哈!想不到我也挺厉害地嘛,照这种情形来看,我只要再弹个三五粒石子那些人就全部解决了!
于是,她又拾起第二粒石子,瞄准肥猴子,发射!
喔喔!老天,她居然射偏了,而且偏得十分厉害,不但没打中肥猴子的气海穴,而且让他看到她了,哎!她的技术怎么退步这么多,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死娘们!你竟敢用石头打老子!”
哇!完了,被发现了,那带头的一出声,其余的人全都注意到她了,甚至有几个人停止攻击耶律焰开始向她逼近。
耶律焰也晓得她被发现了,他现在正懊悔得很,刚才干嘛一时心软答应她,现在他是分身无术,无法保护她,该死!这些西夏杀手紧紧缠住他不让他有机会靠近凌姬,不行,他必须要速战速决才行,那该死的迄平律为什么还没有带兵赶到,再这样下去,凌姬会有危险的。
凌姬左闪右闪,觉得再这样下去她的小命必定休了,可是她惟一记得的招式只有“共赴黄泉”,但她不能这样啊!耶律焰的警告还一直在她耳旁回响,她可不想再被他处罚。
正当她在思考时,一名杀手乘机朝她砍了一刀,砍中了她的左肩,血汩汩地流出,凌姬感到一阵刺痛,她叫了出来:“耶律焰!救我!”
耶律焰闻声回头一看,正好看见凌姬被砍的那一幕,一股怒气充斥着他的全身,他骑着马愤愤地朝凌姬那里飞驰去。
耶律焰从来没有如此地想要杀人,从没有如此熊熊怒火在他心中燃烧,他——耶律焰想要杀人,想杀了砍凌姬的那个人。
他们竟敢动他的女人!
“别逃了,你认命吧!”那人手中拿了一把血淋淋的长剑,在凌姬面前晃着,那刀上的血色鲜红是刚从凌姬左肩上流出的鲜血。
凌姬她已经没有力气再逃了,她躺在地上,静候着生命之神的裁决,那些鲜血耗尽了她的体力,伤口的疼痛令她几乎要昏死过去——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动了那名西夏杀手,他一回头便看见耶律焰那张严肃得吓死人的面孔,他连忙跨步要逃,可是他连一步都没有跨出,就感到颈上一阵火热……
见那西夏杀手的头就如彩球般抛出三丈之外后,耶律焰急忙上前去探视凌姬的伤势。
“姬姬!姬姬!”耶律焰抱着凌姬,唤着她的名儿,可是凌姬她依旧没有反应,鲜血由她伤口汩汩涌出。
“将军,请恕属下来迟。”迄平律一来就看到耶律焰正抱着一个受伤的小姑娘满脸心疼,他连忙半跪在地上赔罪。
耶律焰跃上马,“我回府之后再处置你们。”他森冷的口气比冰霜更冻彻人的心肺,他搂紧怀中的凌姬,猛然一鞭挥向身下的坐骑,如一支射出的箭矢般消失在黄土的那一端。
迄平律起身,看着地上散落的尸首,这些人全成了耶律大将军一怒之下的牺牲品,没一具是完整的,看来将军十分重视他怀中的那名女子。
不过,那女子长得和那天夜闯军营的小家伙有点像,该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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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将军府。
将军府起了一阵大骚动。将军回府了,而且还带回了一名受伤的女子,并把她安排在将这房中。
耶律焰坐在床畔,看着凌姬苍白得吓人的小脸,大夫说她体力耗尽又加上失血过多,情况十分不乐观,加上前一阵子的风寒尚未痊愈,如今更是雪上加霜,她可能连今晚都熬不过。
熬不过今晚!
天啊!她不能死,她不能死,她如果死了一切的责任都在于他,是他没保护好她,才让她受些重伤。
天知道当他回头看见凌姬受伤时,他的一颗心犹如千刀万剐,他好懊悔自己让那伤凌姬的西夏人死得太干脆了,他应该把那人剁成肉酱才是。
“将军……”大夫开口唤着耶律焰。
“姬儿她到底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位姑娘伤得生,所幸她练过功夫,如果渡得过今晚就没问题,现在她正在昏迷,最怕她会乱动身子,要是动到伤口那就不好了。”
闻言,耶律焰整个脸色沉了下来,“我知道了,你退下。”
大夫在对耶律焰行了礼之后,便匆匆离去。
在大夫走后没多久,凌姬开始呓语不断,并不安地扭动身体,“爹……娘……爹……”
“小姬姬,你不要动!”耶律焰急性抓住她的手脚,以免动到她的伤口。
“放开我,爹,我好想您喔,我要回家,我要回高丽去,爹,姬姬好怕好怕——”
“姬姬乖,你不要怕,有我在家里,你什么都不要怕,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帮顶着。”耶律焰安抚着她的手臂,以防她触碰到伤口。
耶律焰知道她在想家,但是他不允许她回去,她一辈子都甭想回去,她要爹娘他可以帮她把他们接过来,但他绝不允许她只身回高丽。
“姬姬乖,别哭了!”耶律焰拭去她的泪水。
“不……不要……焰!救我,我好怕喔!焰……”凌姬不断挣扎,她似在梦境中碰到什么可怕的事。
“姬姬,不要怕,我在这里。”耶律焰激动地握住她的手,他没想到在她的心里,除了她爹娘之外,他居然还可以占一有一席之地,“姬姬!姬姬!”
忽然,凌姬没有再说什么梦话,绿豆般的汗珠自她脸上滑过,樱唇微微张开,好似要说些什么话,不过她却什么也没说,依旧昏迷。
耶律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连忙用手抚摸她的额头,手才放上去,就马上缩了回来,紧皱眉头看着他。
又发烧了!
“混账!快叫大夫,把全上京所有的大夫都给我请来!”耶律焰对门外的佣役大吼着,吓得那些仆人们连滚带爬地到外头去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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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儿以最快的速度在回廊上奔跑着。
今儿个喜儿真的忙坏了,一会儿热水—会纱布什么的,宫里御医来了好几位,个个出来都摇头叹气,接着便听见耶律将军的吼叫,好几个下人的小孩都给吓哭了。
今晚,将军的吼叫声几乎传遍了整个将军府,下人们个个枕戈待旦,没有半个人敢睡,生怕等会儿将军有事找他们而他们却睡着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大将军如此狂怒,以前将军待人总是冷冷淡淡,更不曾把喜怒衰乐挂在脸上,表现来来。
她真地吓到了,将军发怒的样子好可怕,是因为床上的那名姑娘吗?
喜儿顾着想事情,一个不留神,竟和迎面而来的人撞成了一团。
“哇——痛死人了!”她惨叫一起声。
“喜儿,没事吧?”迄平律连忙扶起他不小心撞着的喜儿。
喜儿缓缓抬头,想看看来者为何人,不抬头看还好,一抬头可就把她的三魂七魄吓得失了一半。
“迄平律?”她惊呼一起,差点没昏过去。
“没错,是我。”迄平律见这丫环竟是他寻觅了三年多的喜儿,连忙高兴的应到。
说起喜儿和他也算是夫妻,喜儿乃是咄罗一家的独生女,上头有七个哥哥,个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皆为北方标准的男子,但就唯独喜儿一点也不像个北方女子。
北方女子虽不及男子那般壮硕,但身村也可称为高大。但喜儿非但没有北方女子应有的高大身才,反而还瘦弱无比,比南方女子更来得纤细。
他和喜儿是青梅竹马,自小便在一起,喜儿由于太瘦弱,自小便常遭人欺侮,每回总是他挺身而出来帮助她。
而他迄平律自小便对喜儿有意,待喜儿十五岁时便上门提亲,咄罗家也允许了这门亲事。
这本应是件大喜之事,不料,洞房花烛夜喜儿却恶意逃亲,就此不见芳踪。
他苦寻丁喜儿三年多,至今终于让他给找到了,他整个上京上上下下全找遍了,没想到她竟躲在他日日进出的将军府!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想必喜儿就是领悟了这个道理,才跑来将军府做小丫环的,不过今日算她运气背,竟恰恰地撞着了他迄平律,这下她想跑也难啦!
完蛋了,我怎么谁也不撞,偏偏撞他?喜儿她起身,想先跑了比较干脆,不料迄平律的手脚比她更快,早已先抓住了她的手,免得她逃跑。
“喜儿,咱们好久不见了,算起来我也有三年多的时间没见着你了,我有一笔‘小账’还没和你算清楚!”迄平律皮笑肉不笑,看得出来他不打算让喜儿好过活了。
“小账!我没记那么多,既然是三年多的事情,我看你就忘了吧!”喜儿和迄平律打马虎眼,想蒙混过关。
迄平律怎么可能放过她?想他自小时起,就一直等她长大,好不容易等着了,她却在他最期待的洞房花烛夜大演“小小新娘逃亲记”,脚底涂油——溜了,这教他怎么放过她。
喜儿当然知道迄平律不会放过她,不过,无论如何她还是要想办法避此大难,当初她堂堂咄罗家小姐不干,跑来做侍女,就是为了要躲迄平律。
“迄哥哥,三更半夜你到这里做什么?如果要找将军我劝你死了心,他正在里头发火呢!”喜儿扯开话题,“好心”地提醒迄平律。
“是不是为了那姑娘受了伤?”迄平律微微皱眉,他觉得将军实在太在意那名大美人了。
不过,将军的事将军自己会拿捏得妥当,用不着他操心,眼前,他还是先把喜儿处置好再说。
喜儿整整躲了他三年多,害他三年来日日担心,每天除了要打理军队中的事情外,其余的时间都用来找她了。
“我要先回房了。”喜儿察觉到迄平律神色有异,想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先溜再说,她在将军府的事他知道了,这将军府她再也待不得了,等会儿她得包袱收一收,赶快离开将军府才行。
“你不用回房了,现在你应该回到我的府邸才是。”迄平律又重新抓住喜儿,想将她“扛”回去。
喜儿这下暗叫不妙,她和迄平律八成是相对冲,每次一见面他就不放过她。连她心理想什么他都一清二楚,每次都先识破她的预谋——除了洞房花烛夜她逃跑那次,因为那天她头盖红绸丝巾他看不到她的脸。
看来,她必须找个理由来阻止他的行动,不然,今晚她的小命必休矣。
“回你的府?你开玩笑了。”喜儿和迄平律装迷糊。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的小喜儿,你现在必须马上回到我的府邸,对你三年前的不告而别给个交代。”
说到喜儿三年多前的不告而别迄平律就恼,当他那晚好不容易摆脱了那群企图灌醉他的族人,兴匆匆地回到新房时,想和他的小新娘好好恩爱一番时,他的新娘居然跑了?
每当他思及至此时,他就恨不得把喜儿马上揪出来,狠打她一顿屁股,今日,喜儿终于让他给找着了,他终于有机会可以好好修理她的小屁股。
决定了处罚她的方法后,迄平律轻松地将喜儿扛在肩膀上,打算让她以这等“风光”样离开将军府。
“哇!迄平律,你不能这样待我,我不能随你回去,将军已经叫我从明天开始照料那名受伤的姑娘了。”喜儿灵机一动想到将军刚刚对她说的话,这是惟一可以阻止迄平律强行带走她的方法。
闻言,迄平律果然停住脚步并且将肩上的喜儿放下,他皱紧眉头明白地表示此时的他十分不悦。
“真的一切都如你所说吗?”
“是的。”喜儿觉得自信心大受创伤,想不到自己信用如此不好,迄平律竟会用那种怀疑的口气问她。
“你最好没骗我,你已经欺骗了我一次,我绝不容许你再骗我第二次,你可以再留在将军府一段日子,但是,这段日子我会暗中观察你,所以你别给我有要逃跑的念头。”这丫头心里打什么歪主意他都晓得,所以迄平律事先和她说明白,要她打消念头。
“我知道了。”喜儿叹气,这家伙真精明,连我想啥都知道,她不禁仰天长叹,这回她真是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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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焰守在床畔,焦虑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凌姬,她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了,烧也退了不少,但是脸色依旧毫无血色,大概是失血过多所造成的吧!
刚刚来了几名御医,已经替凌姬处理好伤口,救回了她这条小命,不过,命是救回来了,醒不醒得来还是一个大问题,那些御医也说过,她也可能会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因为伤口虽不大,却刺得十分深,再加上那刀上抹有毒药,凌姬的伤自是不乐观,能捡回一条小命已属万幸。
“姬姬……你一定要醒来……”耶律焰在凌姬耳畔低语,虽然明知她听不见,却还是忍不住要叫唤她。
他手中拿了一碗药,一点一点地喂人凌姬的口中,但凌姬的反应十分不合作,他每喂一口就吐一口,喂了半天可以说没有半滴药滴入她的口中。
“将军,让我来喂就好了,你一夜没有休息,还是先回房休息好了。”喜儿站在一旁快要看不下去了,照这种喂法,就算喂个三天三夜也喂不进去。
“你先下去,药我喂,用不着你插手。”耶律焰冷冷地说。
“是。”
喜儿退了出去,她再怎么笨也懂得看人脸色,耶律将军的脸色像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谁都晓得此刻不宜多方,三十六计,唯有走才是上策!
耶律焰看着喜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才回过头来要继续喂凌姬喝药,他自碗中舀起一匙药汁,要往凌姬嘴里送支,药才刚要送往她嘴中,就又被一只小手给推了回来。
耶律焰呆了一下,才回得过来,他震惊地看着床上的人儿——她醒了?
凌姬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间陌生的房间和那正在灌她药的耶律焰。 凌姬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生气了!耶律焰怎么可以硬灌她给,想苦死她不成?要喂人家药前自个儿也不先尝尝有多苦,想害死她也不是用这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