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下如何?”她懒洋洋的反问,没将他的提议放在心上。
“莫小姐真爱开玩笑,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愿意帮扬威武馆渡过这个难关……”
“然后就要我接受你的求亲?”她眼一瞟,眼角盈着不屑之意,“胡公子,你还真是个落井下石之徒,不过可惜,就算扬威武馆大难临头,我也不打算求助于你。”
“莫小姐,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莫师傅一手建立的扬威武馆毁在你手中?”
她浑身一震,朝胡鹏射出犀利眼刀,“胡公子,你给我听清楚,我不会求助于你,也不会让我爹的心血毁之我手!”
“莫小姐,县府税赋被劫,你要县太爷如何向圣上交代?而你又打算该怎么跟县太爷交代武馆的办事不力呢?看来扬威武馆真的要毁之于你手中了。”
“公子,说的好!”安平在一旁为主子的尖牙嘴利喝采,先前的一番苦练总算没白费。
一直默不作声的聂磐石此刻上前一步,阻挡在胡鹏与莫千离之间,隔绝胡鹏凝望佳人的热情视线。
“胡公子,我想扬威武馆的将来不容你来担心,千离也不会答应你的提议,别忘了她还有我这个未婚夫在。”
莫千离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怎么,你是看够戏了吗?”
这个臭家伙像个死人一样默不吭声,连自己的未婚妻都快被其他人给抢走了还没啥反应,他要不是对自己太自负,就是——他混帐!
“有你在?”胡鹏不屑的哼了声,没把眼前瘦弱模样的他看在眼底,“就算你是莫小姐的未婚夫,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摆平得了这档子杀头大祸。”
“这有何难呢?”聂磐石双手一摊,眼前的祸事在他眼底就有如芝麻小事一般,“胡公子,我想你忘记了聂某是出身何处,天下第一富庄,想必你定然对富庄的历史不陌生吧?我爹取名富庄,摆明了就是昭告世人,我们聂家什么没有,就是白花花的银子特别多,县太爷是丢了税赋,理所当然的也只是想要找回税赋,既然找不回来,那就再给他一份税赋好让他可以向圣上交差,至于押镳不利的扬威武馆最后应该只会落得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何来杀头大罪呢?”
“你……你……”听见他一番剖析见解,胡鹏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回应。
“对了!”聂磐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掌,“先前我在一旁听了一会儿,我发现到一个很有趣的事。”“什么事?”莫千离紧接着追问,没想到这个痞子还当真有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本事。
他冲着她抿唇一笑,眼底飘荡着神秘光点,“胡公子,我想问问你,我们才刚刚接获县银被劫的消息,可是你却比我们早一步知道,这是为什么?”
“那是我从县太爷那儿听来的。”
“我知道,只是这也太巧了,武馆才刚刚接到消息,你们就早一步上门来,然后提出求亲的协议、这真的让我不得不把你跟这桩县银被劫的事给联想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说这桩劫银事件是我一手造成的?”
聂磐石黑眸闪烁了下,“我没这样说,我只是怀疑……”
“你居然含血喷人,你实在可恶!”不等主子指示,脸色发青的安平踏步上前,抡拳就要往聂磐石的脸上挥去。
“聂磐石,你小心!”莫千离急速地窜上前,下意识的挺身保护他。
聂磐石的眼眸袭上冷冽寒光,正要举手反击时,一个自凌空划下的不知名物体挟带着劲气而来,打掉安平挥来的拳头。
“啊!”安平发出一声惨叫。
聂磐石瞥了眼落在地面的石子,立即运劲提气的跃至半空中,追寻着适才出手的神秘人而去。
“等一等!”不甘被抛下,莫千离也赶紧追上去。
第九章
二月的寒风在耳畔狂放的吹啸着,原无恨灵巧的穿梭在树林之间,他摆脱掉身后追赶而来的追客后,这才从容的呼口气,自树上跃下。
他谨慎的环视周遭一眼后,正打算举步向前,身后却传来一个声响。
“谁?”他飞快回头探查,手掌已然搭上未出鞘的剑柄。
“是我。”一身惹火的红衣伴随着一张精巧美貌缓缓出现,她的唇边及眼底盛着浓浓的讥讽冷意,朝他一步步走上前。
“是你?!”她的出现让他颇为震惊。
“就是我。”纪丽君气息微乱,显示出适才她经过一番激烈追赶。
“你怎么会在这?”对她的出现,他只感到讶然与不解,“难道你一直都跟在我身后?”
“我的确是一直跟在你身后,好几次都差点被你发现,不过幸好我掩藏的功夫到家,否则早就被你给揪出来。”她眼眉盈着洋洋得意,想他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其功力也不过尔尔。
他平静的眸子激出凛寒,“你一直跟着我有何目的?”
纪丽君无惧于他双瞳所散发出的凛冽寒气,倔傲的回话,“我的目的跟你一样。”
寒眸在瞬间恢复了先前的平静,“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我会亲手杀了聂磐石,不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纪小姐,当天你也应该有听见我与令尊的对谈,这个委托我接下了,你不要从中干扰。”他平板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起伏。
“你才不要干扰我!”她傲然的发布宣言,“我看你根本无心想完成任务,否则依照刚才的情况,你可以撂倒聂磐石。”
“你跟踪我?”他的手搭上剑柄,眼底凝聚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风暴。
“没错,我是在跟踪你,因为这样我才能知道聂磐石的下落,原无恨,你不愧是个一等一的杀手,就连一个失踪得无声无息的人也能被你给找出来,在这方面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毅力,只是你刚才的举动让我非常怀疑,你是否真有那个诚心想杀了聂磐石?”
“多谢谬赞,不过我做事一向不喜欢遭人过问,要不要杀聂磐石,要怎么了结他的性命,我自有主张,还轮不到你来干涉。”
“没错,是轮不到我来干涉,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如果你不想完成我爹的委托,我也不会怪你,因为我会亲自出手,解决聂磐石的小命!”她美丽的眸子迸射出骇人杀气,全身环绕着一股愤恨气息。
“纪小姐,你这就是在干扰我,你还是请回吧!聂磐石的事我自有主张。”他垂下眼,对于她与聂磐石之间的恩怨产生疑虑。
“你真自有主张?”她掀唇,冷讽漾在唇角,“我可是把刚才发生的情况给看得清清楚楚,你若是真有执行任务的决心,刚才你就不会手下留情,甚至是出手搭救聂磐石。”
“我不是在救他。”裹在银面具下的面容漾着一丝激动。
“就我看来,你分明就是在替聂磐石解危,不过,”她好整以暇的双臂环胸,“这些都不关我的事,我只要你别来碍我的事就行了。”
“纪小姐,现在是你在碍我的事,阻碍我的行动。”他神色一凛,“我原无恨做事还轮不到你来质问,要是你敢阻挠我,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以为我怕你吗?”她眼中精光乍现,“这些日子跟踪你下来,我发现你这个绝命杀手真是浪得虚名,被我跟踪了月余之久也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我爹太高估你了。”
“纪小姐,我不喜欢有人抢功,你若是苦苦相逼,我会对你不客气!”
“我不怕你!”她沉下美颜低喝,双瞳浮现深沉的愤怒光点,“聂磐石他让我失了面子,让我在爹面前交不了差,我不跟他讨回这口冤气,我就不叫纪丽君!所以你少管我的闲事!”
她娇斥的撂下话后,冷着脸孔转身就走,纤手紧紧握住赤红色的佩剑,双眼溢射出坚持的光芒,抿起的唇角说明她誓在必得的决心。
“聂磐石,你等着瞧,这一次将会是我纪丽君把你给踩在脚底下,要你乖乖的奉上心经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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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磐石凌空跃下,一双黑炯眸子急切地梭巡四周,然而却没有寻到他想象中的可疑身影。
“聂磐石,你等等我……”莫千离拉着碍事的罗裙,三步并作两步的朝他所在的方向奔来。
“千离,你怎么也跟来了?”他伸手扶住不断剧烈喘息的她。
莫千离以含怨的眼瞪着他,努力平息胸前的起伏喘气,“你这个臭家伙,为什么你……你说跑就跑,让人……想追上的机会也没……没有。”
他莞尔一笑,低醇的嗓音隐着愉悦笑意,“你不是追上来了吗?”
“你还敢说!”紊乱的气息才稍稍平稳,她就不客气的赏了记大白眼给他,“你居然要一个有脚疾的人追上一个轻功绝顶的人,你这算什么?我还以为……”
她脸上掠过一缕尴尬的红彩,续下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
他凝睇着她双颊染上醉人嫣云的娇柔模样,微微低下身与她沾惹羞赧的眼对视,低哑的询问:“你以为什么?”
“没什么!”她撇撇嘴,倔强的不肯说出内心真实想法。
他以指抬高她的下巴,不让她游移的眸光自他脸上调开,“说,你以为什么?”
“就跟你说没什么了。”她红着脸,素手拨开他的手指,心虚的急忙调开视线。
她的慌张是害怕、紧张,惟恐他那双深邃炯明的眼会看穿她的心思,让她在霎时无所遁形。
“我知道……”他的眼底蒙上点点狡光,一伸臂便将她给揽入怀中,灼热薄唇贴上她的耳,缓缓低诉,“你是担心,我这么一跑就会从此消失了是吗?”
红潮爬上了她的双颊,直至染红了白嫩的双耳,然她却嘴硬的否认,“你消不消失跟我何干?别抱着我,快放手,万一给人瞧见了,你要我怎么做人啊?”
“那正好,这样一来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你莫千离是我聂磐石的人了。”他满不在乎的轻哼,与她的执拗倔强杠上了。
“你蛮不讲理。”她啐骂一口,心上流窜着甜滋滋的暖潮。
“千离,我的好娘子,你就老实一点吧!”他嗅着她发间的幽香,任由淡淡的情愫圈绕住他们,“老实说,你是不是害怕我会跑掉啊?”
莫千离噘着嘴,在他低声乖哄下,这才道出心中的惊惧,“谁教你有前科,之前你可是把我撇下不管整整四年,谁知道你这一跑又要耗上几年?”
回想起她虚耗的四年光阴,胸臆间不由得席卷上火气,忽地一把推开他,横眉竖眼的质问,“聂磐石,你今天要给我说清楚,刚刚你是不是想这样就跑了?”
“冤枉啊!”他为自己的一片诚心叫屈,“千离娘子,这些日子以来我不都乖乖地待在你身边吗?我对你的一片真心你还不明了吗?”
“是吗?”她的眉梢荡着浓浓的怀疑,“我还以为你是无时无刻都在找开溜的机会。”
“天地良心啊!”他赶紧举指发誓,“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聂磐石绝对没有存那种不负责任的念头,不然的话,就让老天爷把我天打雷劈好了。”
“还有,下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她笑脸盈盈补述。
“千离娘子,你的心好狠。”他垂着苦瓜脸,倏地探手抓住她的纤手,以哀怨的眼神直睬着她,“难道你还感受不出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你的真心情意吗?”
“你!”被他那双漆黑如子夜的眸子凝看着,她的俏脸不争气地涨红,“你这个人就是油嘴滑舌,外加之前的不良表现,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千离娘子,天地良心啊!”
她掀唇露笑,上前一步捂住他的嘴,“别跟我装疯卖傻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施展轻功跑来这儿?”
笑意渐渐自他唇角隐褪,审慎的神情取而代之,“刚才你没有察觉吗?有人出手帮了我们。”
“什么?”她眨眨眼,有些不能意会。
“刚才胡公子的家仆要对你动手时,有一颗小石子从外头射了进来,正巧就丢中家仆的手背,而且从家仆所受的伤看来,这个人还运用了内力巧劲,像是有意伤害家仆。”
“那又怎么样?”她随口应着,想到刚才她愚蠢的朝他扑抱上去,只为保护他的行为让她的眼神不禁闪烁起来。
他不回答,只抚着下巴陷入短暂的沉思。
他一抬眼,将她急于闪避的神情扫入眼底,不禁关心的轻触她发红的脸颊,“千离,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你不要乱碰我。”她拨开他的手,内心流窜着一股令她为之震惊的骇然。
她真是个无药可救的蠢蛋,口口声声说讨厌聂磐石这个油腔滑调的痞子,可是见到他受到威胁时,她的身体就不听使唤地扑抱上去。
这个动作说明了一切,她这个自以为是的莫家大小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把心给系在他身上了,意识到这份激热情感,她不由得感到羞赧不已。
“千离,你的脸好红,怎么了?”他无视于她的拒绝,大手温柔触上她的脸颊。
“没有,什么事也没有。”当她抬眼望进他那双深如泓潭的眸子时,倔傲的脾气不自觉地褪去,“其实……我只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什么蠢事?”他瞧见了流转于她眼波间的懊恼,脑中恍然劈进一道灵光,令他开怀的发笑,“你是觉得刚才保护我的举动是件蠢事吗?”
“没错!我真是个蠢蛋,所以才会想去保护一个逃生能力比我强的人。”她红着脸,嘴里吐露着倔强言词。
聂磐石脸上漾着柔情爱意,将个性倔强的她拉进怀中,“这有什么蠢的?今天要是你我的立场对调,我也会扑上去保护你的。”
“少来了,我才不相信。”她眼底浮现的笑意及高扬起的唇瓣泄露真实心意。
“你这句话又伤了我的心。”
“你有那么多颗心可伤吗?”她白了他一眼,严肃问他,“聂磐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轻轻推开她,脸上盈着温煦浅笑,“千离娘子,你对胡家从没产生一丝怀疑吗?打从忠叔传回县银被劫的坏消息,到他们上门要求愿意施以援手的情况看来,这一切的情况不是巧合到了极点吗?”
“没错,我也觉得这也未免太巧了,可是胡鹏他不也说了,他是从县太爷那儿知道县银被劫的消息。”
“这是个合情合理的好解释,可是忠叔说劫县银的是一批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动作口令都相当配合,听起来那批黑衣人好像是一支军队……”
“等等,你该不会是猜想那批黑衣人是胡鹏所指使的吧?”她瞪大眼,显得无法责信,“可是不可能啊!大鹏武馆绝对没有那些武功高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