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她就不知道了,只感觉到暖暖的余阳光晖洒落在她身上、脸上,令她浑身充满了温暖,使她免于恐惧寒冷的侵袭。
下意识地伸出手抚上隐隐作痛的额,她这才发现额上的伤口不知何时获得了妥善的处理,虽然包扎的技术有待加强,但是比起当时她所深切感受到的痛楚,此刻她的心是盈满了丝丝的温暖,唇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她注视身旁男人的目光也不自觉地放柔许多,凝望着他一副疲累的脸庞,突然间她的心涌上了一波又一波的满足感。
这个自第一次见面就受尽她无理取闹的男子,她从未有时间好好的正眼瞧过他,与他之间 连简单的自我介绍都尚未开始,便被她死缠着不放,接着就莫名其妙地遭受到抢匪的攻击,一同跌入深不见地的地洞之中。
她还记得在石头、泥土从上头倾倒下来时,他将己身的安全暂放一旁,一心地护着她的安全,这种情操真是难得一见,而所谓患难见真情指的就是这个吧!
习咏歌的唇边含着浅浅笑意,一双眸子未曾离开卫知言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悄悄地凝视他的睡颜,她的心就不自禁兴起一股暖烘烘的满足感,让她暂时抛去了烦忧,享受着这得之不易的宁静气氛。
看着他一双桀骜不驯的英眉,回想着他几次既气恼又无奈的挑眉神情,她唇边的笑意下意识的加深,目光随着他的眉移向他紧闭的眼,犹记得他有一双隐含温柔的深远眸子,教人无法迎视他眼中的温柔及关怀……
高挺的鼻梁显示出他不屈不挠的精神,以及他坚持到底的固执个性,若不是他的坚持,恐怕也不会找到可以躲避沙石的出路,更不会两人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享受 着得之不易的宁静。
卫知言的薄唇微微地紧闭着,细长的弧线圈画出他的唇型,颇有画龙点睛之妙地点出他的出色,看似平凡的五官所拚凑出的面容却意外地斯文俊挺有型。
有人说薄唇的男人最是无情,可是在他身上她怎么都找不出一丝无情之说,想来那些常言道都是一些谣传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灼热注视的关系,卫知言的双眼蠢蠢欲动,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呢喃声,最后在她目光来不及离开之下,蓦然睁开眼,吓了她一跳。
他盯着眼前一张显得慌乱的脸孔,脑中有短暂的当机失控,直到视觉影像接上了慢半拍的脑神经,这才慌张地赶紧端正身子,脸上有抹无言的尴尬。
“你醒了怎么不顺便叫醒我呢?”糟了,他的睡相应该不会很糟糕吧?
习咏歌羞涩地一笑,没想到她居然那样地盯着一个男人看,真是羞死人了。一面对他的询问,她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我也才刚醒没多久,一睁开眼就被眼前的美景给吸引了。”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将视线转移到眼前的湖泊上。
“湖泊?”随着她的解说,他的目光也跟着投射在绿意盎然的湖面上,“这是一个天然湖?”他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想将现在身处的美景之地看个清楚。
“应该是吧!这里真像一个世外桃源。”她跟着站起身,眼光在四周浏览了一眼光所及尽是一片绿意,围绕在四周的尽是绿荫丛林,所面对的是一个天然而成的绿色湖泊,真像是凡夫俗子所追求的桃花源。
“这里……究竟是哪里?”实事求是的卫知言,快速地找出身上的地图,想要找出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习咏歌凑过头帮他一起寻找,可是她看了看却找不出现在所处的位置。
“不行。”他一把收起了地图,“再怎么找也只找得到刚才我们掉落的地点,而这个地方地图上却一点记载也没有。”
“这应该是别有洞天吧!要不是机缘巧合,我们也不会掉到这儿来。”
“别有洞天……”卫知言轻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这样一来我们想要出去不就更加困难了吗?”
“那就另找出路吧!”她绕到树后,发现在那片绿荫丛林中有其他的路口,
“或许这里有路可以通到哈奇尔村。”
“或许吧!”他突地忆起背包内所装的女偶,立即打开背包察看,当他见到安好无恙的女偶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唉……这下可惨了……这次一定会被大姊给骂得臭头。”
超过了交易时间,一律以违约论,现在甚至还把自己搞得不知落难何方,这下肯定不但会被骂到臭头,还会被大姊耻笑到下一个世纪。
看见他的动作,习咏歌连忙也赶紧打开自己的背包察看,当见到男偶完整的呈现在她眼前时,莫不暗暗地松了口气。
“幸好男偶没事,否则我的罪过就大了。”轻声低语后,她拿出男偶递给卫知言,“男偶还你吧,既然我们两人一起落难于此,再怎么争也没用了,你的东西还你吧!”
卫知言无言地看她一眼,有些讶异她的情绪转变之大,先前所见的霸道悍气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亲切和善,一如寻常的邻家女孩。
“你不是说过这个东西是属于你父亲的吗?”
“但是被偷就是被偷了,况且你也需要男偶交差的不是吗?”
卫知言不愿占她便宜,也拿出女偶递还她,“那就物归原主吧!”
习咏歌拿回女偶,看着面无表情的女偶,想着他为她所做的一切,满怀感激的道出谢语,“谢谢你。”
“我只不过把你的东西还给你,这没什么好谢的。”他妥善地将男偶收好,若是找得到出口出去,他还是得把男偶交出去。
“不是……”她指指自己经过包扎的额头,“这个谢谢你,当时昏过去的我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没有。”都已经昏过去任他宰割了,怎么还会替他添麻烦呢?
习咏歌幽幽地叹了口气,双手托着腮直直注视着一片平静的湖泊,“我一直都在给你找麻烦,要不是我非要你带我来这儿,也不会弄成这样,搞得两个人都落难,想想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
卫知言听得一愣一愣的,在乍闻她充满悔意的忏悔,他内心着实吓了一跳,没想到任性的 大小姐竟也有这般懂事的时候,瞧了眼她充满悔意的模样,看来她真的是诚心思过。
而他之前对她的看法也似乎该矫正过来了,或许她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任性、霸道、剽悍,再怎么说她也有像昨夜那样柔弱无助的时候。
其实想想,他也挺同情她的,从她的言谈中不难发现父亲对她的重要性,或许也是她的 心灵支柱,所以当一个可依靠的亲人骤然消失时,任谁都会产生慌张、害怕的感觉。
单独来到这里已是她最大的勇气了,在无人可以依靠的情况下,她只能靠自己,而为了保护白己,她难免会对陌生人产生警戒。
想来他对她说得也有点过火了,在什么也不了解的情况下,居然倚老卖老地对 她说教,莫怪乎她的情绪反弹这么大。
“事情都过去了,况且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你没有不对的地方,刚才要不是你眼明手快地把我推进地洞,只怕我早被那些大石头给 砸死了。不过想想他们这些抢匪也真够狠的,钱没抢到,就要置我们于死地,真是狠心,像 他们这样草菅人命,日后一定会遭报应的。”虽然她在国外受西方教育,但骨子里仍是个传 统的中国人。
经她一提起,卫知言不由得想起那批突然出现的当地人,瞧他们那副来势汹汹的模样,看得出来他们不怀好意,可是单单只是抢钱这样简单吗?
若只是单纯地要抢钱,怎么惹来一大群人呢?而且他有种奇怪的想法,那些人是从哪时候开始盯上他们的?
他们看起来的确是外来的观光客,可是任谁看了他们两人朴素的穿着及简便的行装,应该知道他们身上没什么重要的物品,唯一称得上重要的就只有黄金泥偶了。
只是……有这个可能吗?他们的目标会是黄金泥偶吗?种种的问号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眼看着落日即将隐没在山头另一边,夜晚很快地便会来袭,而他们连一个遮风避雨之处也没有。
习咏歌的声音将他从重重疑虑中唉醒,看了眼即将隐没的夕阳,再看看两人一身的狼狈, 现在的确不是他分心去想其他琐事的时候。
“我们先去找找有没有其他可以挡风避雨的地方,再去找吃的填饱肚子。”现在他是落难的身份,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孩子,肩上的责任重大。
“你说的也对。”习咏歌像是想起什么似地朝他伸出手,“对了,跟你认识两天了,到现 在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姓习,名咏歌,习咏歌。叫我咏歌就行了,很高兴认识你。”
卫知言抿唇一笑,伸出手与她交握,“我姓卫,保卫国家的卫,知无不言的知言,卫知言。”
两人互相交握了下手,脸上同时浮现微笑,友谊从此刻开始滋长。
台湾·台北
位于台北的FAST总部,此刻正因为卫知言的关系而闹得人仰马翻,卫家姊弟因为他的突然失踪而感到忧心忡忡,让他们骤然决定暂时不接Case,想要发动人马到秘鲁去寻找失踪的卫知言。
“大哥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他做事一向谨慎小心,到底是遇到什么麻烦才失踪的?”卫知行失去监看电脑的兴趣,一心挂意着大哥的安全。
“放心吧!卫知言可是一只老狐狸,他比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懂得照顾自己,我相信他一定没事的,只是他怎么都不打个电话报平安呢?”卫知谨对于滑头的大弟信心十足,唯一令她不能谅解的是他怎会无端地失去联络。
“姊,或许大哥他有不能联络的苦衷,更何况到交易那天早上他都还好好的,小弟还接过 他打回来的电话,就说任务快完成了,他想念台湾舒适的环境及他那张舒服的床,但是怎么 也没想到那一次是最后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想起对她爱护有加的卫知言,卫知慎简直不 敢去想象他发生什么惨事。
见妻子苦着一张脸,满怀着忧虑之心,卓于斯不禁抱了抱她,轻言地安抚她不安的心情,“没事的,知言那家伙做事一向有分寸,他绝对没事的。”
卫知慎乖顺地倒向老公的怀中,无法就此放心一颗担忧的心,“Winson,我真的很担心大哥,我担心他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是啊,言是个精明的人,况且他也是成年人了,他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禹棹界不禁出言安抚着卫知谨的担忧之情。
接到消息的禹棹界立刻丢下工作跑来这儿,让他担心的不是下落不明的卫知言,而是性格倔强嘴硬的卫知谨,明明对卫知言的失踪担心不已,但为了弟妹,她也只能端出当大姊的坚强风范。
卫知谨无言地靠向禹棹界,一颗心全都乱了,脑子里也没半点主张。虽然她老是跟卫知言斗嘴,但是再怎么说他们都是一路相依扶持走来的亲人,现在他的下落不明,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行,我想亲自到秘鲁去找大哥。”年轻的卫知行无法心安地从沙发中跳起,准备收拾行囊远走秘鲁寻人去。
“站住!”卫知谨拧着眉唤住他,“行,你给我坐下,你做事太冲动,也不先想想再行动,万一你跟言一样失踪怎么办?你要我上哪儿去找你?”
听见卫知谨说的话,卫知行只好放弃远赴秘鲁的念头,“大姊、二姊,你们说这会不会是泥偶在作怪?”他不禁有了这种荒唐的念头。
“少乱说,不会有事的。”像是想要掩饰自己的不安,卫知谨轻斥他一声。
看着这样的情景,卓于斯抚着下巴想出救急的方法,“我看这样好了,不如找人到秘鲁去 找知言的下落好了,或者也可以委托当地人去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奶奶好像有个朋友就 是秘鲁人,我想请她动动关系去找知言,免得你们兄弟姊妹一直担心他的安危。”
卫知慎一脸的期盼望着他,“Winson,你说真的吗?真的可以去找大哥吗?”
卓于斯摸摸她的头,“是可以找人去找知言的下落,而不是你们亲自去找,万一你们也跟着失踪那该怎么办?”
“我要去!”听着卓于斯建议的卫知谨顿发惊人之语,“我对言有责任,要不是因为我的坚持,他根本就可以不用去秘鲁,也不会落得失踪。”
“谨,你在胡说什么?!”禹棹界大惊,“秘鲁可不比一般的国家,表面上看似平静,实际上的状况我们都不知道,你……”
“闭嘴!”卫知谨轻喝一声,意志坚定地发出誓语,“我说要去就是要去!”
“那我们一起去吧!”对于这个决定,卫知行举双手赞同。
“Winson,我也要去,再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大哥,如果真发生什么事……”她的眼神黯了黯,已有最坏的打算。
眼见妻子眼眶蓄满了珠泪,大有爆发的趋势,令他不禁轻叹一声,他最怕的就是妻子的眼泪了,“好了,别哭,你知道我最怕你哭了……好吧,随你们吧!”
“于斯?!”禹棹界简直无法相信,他一直以为最冷静的卓于斯会阻止他们的决心,但卓于斯却令他失望了。
“禹棹界!”卫知谨拉扯着他的领带,“如果你不放心我,大可跟着来,如果你想阻止我成行的话,我绝对饶不了你!”
面对谨的威胁恐吓,他能说什么呢?更何况以现在的情况根本让他无可反对,只好垮下双肩妥协,“好吧,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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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知言坐在湖畔旁 ,地面上铺着一张他这些天来四处走动而描绘出来的地形图,看着四周布满峭岩的地形图,他实在找不出可以离开这里的通路。
原本他是想从地洞爬出去,但一想起地洞已遭人填平,等于毫无生路,于是他不得不放弃这愚蠢的想法。
看着平静的湖面,他不知道在这里已经虚耗了多少的日子?每天看着日出日落,他从原本的担心到现在的灰心,不知道还要在这儿待上多久?
在这里的生活样样都要自己来,要找材料盖间可遮阳避雨的屋子,还要为填饱肚子四处找寻食物,所幸这里虽没有半点与外界连接的出路,但是物产丰富,靠着水果、山菜度过了不少日子,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并不是一个人孤军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