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离开了孤儿院,平修说要去喝酒。
好久没有跟倪瀚一块去喝酒了,平修今天的兴致特别高昂,也许只有藉由酒精才能让自己麻痹,喝醉了,也才能暂时忘却邢焌的种种。
他跟倪瀚提议去第一次认识邢焌的酒吧,因为喝醉酒的他,对当天邢焌的印象并不深刻,所以想重温一下当时的景况,说不定会找出一些记亿。
而且,被他砸烂了一百万的酒吧,说不定酒保会记得他,跟他说邢焌那天是如何帮助他。
「修,你别告诉我你是来藉酒浇愁。」倪瀚很担心的问。
平修此时的神情看来如此不寻常,像亟欲堕落般,教人看了心疼。
「没有!只是很久没跟你喝酒,别啰唆,进去啦!」用力一拉,平修将倪瀚扯进这间酒吧。
灯光依旧昏黄,橘黄色的灯与四处弥漫的淡淡烟雾让这间酒吧显得柔和。
这里的布置仍和当初一样没变,想不到他砸了这家店后,他们还叫人装修得跟本来的一模一样。
真是奇迹!
坐在吧台,平修点了两杯酒,倪瀚也配合的坐下。
浅底的高脚杯盛了七分满的酒,被酒保送上来。
举起酒杯,平修轻啜着。
「你记不记得我第一天到烽之火上班时,你说我欠你一个解释?」
「记得,不过,你从没说过,我到现在还搞不懂,为什么邢焌会起用你当私人助理?」倪瀚忆起他的疑问还未有答案。
「这里是我和邢焌初相识的地方,记忆很模糊,却又很熟悉。」他轻叹着。
倪瀚就觉得奇怪,依平修的身分,要想认识商业上名人的机会实在微乎其微,原来他是在这里遇到邢焌的。
倪瀚静静地听他说。
「我砸了……」平修开始叙述他们认识的经过以及到邢焌公司工作的来龙去胍。
听完后,倪瀚觉得讶然。这有点说不过去,邢焌为何留一个自己毫不熟悉的人在身边,还对平修百般讨好?听来就觉得是个诡计。
「你在说电视情节吗?」喝了口酒,倪瀚正色的问。
「啊?」平修被问得愕然,他就知道他不会相信。
「你说这个店被你砸了,啧!怎么可能?就算是真的被砸了,也不可能只有一百万,修!而且是半个酒吧,就算要赔,一百万也不够,你会不会被骗了?」
「不会的!」平修嘴里这么说,但心底起了一丝怀疑。「他何必骗我,骗我对他来说并无好处!而且他还一派认真的模样,他连我的酒钱也帮我付了。」他着急的反驳。
「我还是不相信,你等等。」语毕,倪瀚把酒保叫来询问。
结果,果然是耶焌骗了他。
酒保说,酒店从未被砸过,要是被砸也不可能就这样让人赔钱了事。
有一度,酒保还认为倪瀚要对酒店不利而恶言相向,幸好平修赶快拉倪瀚出来,不然他可能会被打得很惨。
「看吧!酒吧哪有被你砸过,你真的很单纯,邢焌说几句话,你就完全相信他。」倪瀚一脸得意样。
他猜的果然没错,至于邢焌为何要骗他,可能要问他本人才清楚。
「我这么的相信他,为什么?」心中升起一阵疑虑,平修既难过又满心疑问。
「修,不要再去接近他了,他这么处心积虑的欺骗你,绝不是要你去公司工作这么简单,而且你还被他……」倪瀚说不下去了。
他心疼平修太过单纯的想法,气愤邢焌卑劣的行为,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只希望平修能赶快离开邢焌,毕竟邢焌是不怀好意的。
平修无话,被欺骗的感觉很不踏实,排山倒海的席卷而来,让他狂乱不安的猜想着邢焌的真正目的为何。
就像邢焌说的,他爱他,所以才会……
可是怎么会有人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欺骗他他欠了他一百万,还用很严肃的表情诉说着事情的严重性?
还是邢焌打从一开始就想玩弄他,想让他掉进他所设的陷阱无法自拔,而他说爱他也是假的,他的目的无非是想得到他的身体?
而今,他上了他的床,是不是已达到他欺骗他的目的?
目的,他的目的是想骗他上床!
所有污秽不堪的场面,都让平修想得头快爆炸,一思及他是骗他的,他的心都碎了。
他竟然还满心愿意的上了他的床。
而在他离开的最后一刻,邢焌却还在他面前演戏,说什么他的心始终不是他的。
好痛、好痛!原来逃避的不只是自己而已,事实的背后竟还藏匿着谎言与欺骗,他的心好痛!
为什么……
☆ ☆ ☆ ☆ ☆ ☆
带着满身的酒气,平修选择再度回到邢家见邢焌最后一面。
在来之前他又跑去喝酒,把自己灌醉。在酒精的催化之下,他多了些勇气,质问邢焌的勇气。
他心想,就算邢焌是骗他也罢了,因为他自己本来也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但为何只要一想到他,心就不由自主的痛起来?
也许这最后的一面,会让他认清邢焌的真面目,现在他真的好想揍他,因为他好生气、好生气。
这天的夜晚下着大雨,帮他开门的是可人的邢栩。
「小栩……」平修一见到邢栩,便体力不支的倒在玄关。
他全身淋得湿透,状况极惨。
邢栩见状,紧张的扶住虚软无力的平修,直叫着他的名字。
「修、修。」闻到他身上有股刺鼻的酒气,邢栩皱眉,「你喝酒啦!」
「栩,焌在不在?我想见他……」他虚软无力的呓语着。
邢栩可是使出吃奶的力量才将他扶起,虽然他的身体不比大哥高壮,但她比平修修还瘦弱,这是项艰巨的任务。
「他在,不过你很重!」
将他拖至沙发上躺下,邢栩的任务才算结束。
平修看起来很落魄、憔悴,没想到这几天没见他,他可瘦了不少。
而邢焌也是,除了仪容上没什么改变外,其实精神状况很不好。
不知道他们发生什么事了,但邢栩心底清楚平修的憔悴是因为邢焌,而邢焌也是。
邢焌最近都不太爱说话,甚至连邢炜他也不想搭理,让邢炜可怜的向她哭诉爸爸不理他。 「栩,让我见他,我……」话未说完,平修就闭上眼状似昏迷。
「喂!你起来。」
邢栩摇摇平修,但他仍不为所动,口中却喃喃念着邢焌的名字。
「焌……焌……」他意识模糊的频频喊着,手更在空中挥动。
「哇,这么烫,喝酒又淋雨的,难怪又醉又昏。」邢栩摸了摸平修的额头,然后冲上楼去找条毛巾,结果遇上刚从房门走出来的邢焌。
「哥,你快去看看修啦!」她的口气很急。
「修?他怎么了?」邢焌捉住邢栩的柔臂,着急的问。
「他在楼下……」
话未说完,邢焌早已冲下楼去。
跑到客厅,看到平修浑身湿透的躺在沙发上,口中还喃喃念着他的名字,见到平修落魄的模样,他简直心疼死了。
「哥,他喝醉了又琳了雨,还发烧呢!」
拿着毛巾,邢栩为平修擦拭身体,但一把被邢焌抢过,让她吓了一跳。
「哥……」邢栩诧异的呆立着。
「对不起。修我来照顾就好,你去休息吧。」意识到自己的态度,邢焌连忙道歉。
「哦。」邢栩委屈的走上楼。
他在生气!
从小到大,邢焌还不曾用这种态度对她,而今为了平修,他的情绪就失去控制的牵怒于她。
他大概是气平修又喝酒又把自己淋得浑身湿透,没法对昏头的平修生气,才会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吧。
他真的很爱平修,他的喜怒哀乐完全随着平修而转变。
爱一个人通常都会失去理智,现在她能体会这句话的意思。
她不怪邢焌,只希望邢焌能得到他想要的幸福。
☆ ☆ ☆ ☆ ☆ ☆
邢焌将平修抱到他的卧房,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邢焌从平修的衣柜里拿出一件T恤帮他换上,但在帮他褪下裤子时,却犹豫要不要连同内裤一同脱下。
但是行动却比思想还快,平修早已被他褪尽下半身的衣物,柔美的躯体,够让邢焌血脉愤张的了。
不过,现在不是适合遐思的时机,他快速的将他的身子擦干,换上简便的短裤后,就将被子盖上,拿条湿毛巾盖在平修火烫的额头上。
「修。」坐在床畔,邢焌轻声呼唤。
握着平修的手,邢焌焦急的悬着一颗心。
昏迷的平修感到身体接触到柔软,整个背部好舒服,还有一阵温热从指尖传来,到达他的心脏。
手不由自主的握紧,邢焌更与他十指交握,再度呼喊他的名字。
「修……」
耳畔转到低沉沙哑的声音,令原本静下心来的平修倏地睁开眼,一回神,邢焌的人影映入他的眼帘。
一见到邢焌,平修感到一阵愤怒,不顾身体虚弱倏地起身,不由分说地将手高举挥向邢焌。
邢焌还来不及反应,平修的手已结实的打在他英俊的脸上。
平修怒目而视,不顾邢焌脸上惊讶不已的寒光。
「为什么……」邢焌抡起拳,压抑的问。
他不能理解为何平修一见到他就赏他一记耳光,而且,他的眼神是愤恨的。
打了他一巴掌,平修觉得心情好多了,但伴随而来的竟是有股想吻他的冲动。
多可笑?即使知道他对自己的欺骗,他仍对他情有独钟。爱情定不能用理智来衡量的。
一再的压抑拒绝,反而让自己陷得更深。
现在,平修只想再和他缠绵一夜。
再一夜,从此就互不相干。
就在邢焌的表情一片漠然时,平修一把挽住他的手臂往床上一拉,邢焌就跌进平修的怀中,伴随而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激吻。
邢焌吃惊于平修主动的索吻,大概是太过惊讶了,以至于他的反应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任由平修在他的唇土、额上留下销魂的吻。
「修……」
在被吻的同时,邢焌尝到浓浓的酒精味,倏地念头一转,平修是喝了酒才对他这么热情,而且他还在发烧,他一定是昏了头,才对他这般热情。
平修是这么想逃离他的身边,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跟他上床?
如果此时响应平修,等他清醒过后,难保不会接收到他后悔愤怒的眼神。
这眼神,他承受不起。
平修环着邢焌的背吻得忘我,手劲大得让邢焌觉得背部一紧,但仍是将他的吻送上,舌尖更灵活的探入捣弄。
不解风情的邢焌反而用力推开平修,不停的喘息着。
「呼……呼……」
「为什么?」平修失望落漠的凝睇着邢焌,眼角还泛着泪光。
被推开的平修,心中产生莫名的空虚与寂寥,哀伤的在心底悲泣不已。
难道邢焌只要得到他一次后就不想再接近他了吗?这好象证实心中极不愿承认的事,他只是想玩玩他罢了。
对他说爱也只是增加情趣,让这场游戏显得更加刺激,而他这时却不知耻的还想献身?
羞耻感快速升起,恨不得马上冲出去的平修,顾不得窘态百出地跳下床。
「修!」邢焌大声呼唤,一把抓住平修,并从他身后紧抱着又想逃跑的他。
「放开我!」被禁锢在邢焌宽大的胸怀里,任凭平修如何挣扎也是枉然。
「你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邢焌的口气饱含焦急。
平修先是喝醉了回来,然后打他一巴掌后又很热情的吻他,一切都让他措手不及,现在他倒是想跑了,要留给他满心的疑问吗?
不,至少他要全部搞清楚他举止反常的原因,以及他哀伤空灵的眼神是从何而来。
「放开我!快放开我!」不顾邢焌心焦的问话,平修只是自顾自的扭动身躯,意图逃开这令他迷恋不已的人。
见邢焌的双臂未有松开的迹象,平修低下头咬住他的手。
痛呼一声,邢焌潜意识的松开手。
见状,平修拔腿就跑。
「修——站住!」邢焌捏着发疼的手大喊。
听见平修房里传来的声音,邢栩跑出来一探究竟,没想到却被直冲而来的平修撞倒在地。
当要爬起来时,邢焌也从房里冲出来。
「哥,怎么回事?」
邢焌顾不得邢栩的询问,早已随着平修冲下楼,仅留邢栩呆坐在地。
第八章
外头还下着滂沱大雨,平修只能不停的奔跑、不停的奔跑。平修觉得脚一软的跌跪在地,头更加昏胀不已。
紧追在后的邢焌很快的攫住他,焦急的将他抱起。
被大雨淋着的两个人,浑身湿透地在路上僵持不下。
「跟我回去!」
「走开,你这个骗子!」眼皮无力的半合着,平修心痛的指控。
他把他耍弄得还不够,现在还要带回去玩个够本吗?
他的身体虽被酒精麻痹,但他的思路却是再清醒不过,他不想再见到他了。够了,真的够了,如果注定他欠他,那也已经还得够彻底了。
他已经没有再次承受情伤的勇气。
「跟我回去,你还在发烧,不要无理取闹。」抱着瘫软无力的平修,邢焌生怕他会滑下去。邢焌未将他的话听进去,直觉如果再不把他带回去,只怕他的痛会更重。
「回去?回哪里去?」平修虚弱无力地任由邢焌抱着。
「回我家,你还在发烧,要好好休息。」邢焌耐心的哄着。
见平修没有再坚持,邢焌抱着他要回邢家,但平修却故意瘫着身子不走。
「焌,我们别回去了……」他哀求着。
平修再度唤了他的名,邢焌莫名的感动,正视着平修的忧郁,心疼不已。
平修即使再如何怨他,还是改变不了爱他的事实。
如果可以,他想单独跟邢焌在一起,就算是他厚脸皮好了,他已经不想理会是否会觉得羞耻。
邢焌接收到平修哀求的目光,虽不明白他为何不愿回去,但是只要平修高兴就好,他愿意顺从。
看平修如此的折磨自己,邢焌的心一紧。他有种预感,从此之后他可能会失去他。
好无助,邢焌的心好无助……
☆ ☆ ☆ ☆ ☆ ☆
邢焌叫了出租车,带平修到一间饭店休息。
他们换下湿衣里,穿上饭店准备的浴袍后,躺在床上,平修沉静的闭上眼。
邢焌从浴室走出,擦着一头湿发,走向平修的身边。
坐在床缘,邢焌心疼的为平修擦干发丝,不料却让平修手一挥的拒绝。
邢焌无奈的放下毛巾,虽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不过猜想反正一定跟他有关,可能是他惹他生气而不自知吧!
但他很高兴,平修回来找他,让他为这段情不至于真的绝望。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跟我有关,我道歉。」如果他先认错,平修会开心点,那他愿意。
他甘愿为地做任何事,甚至为他死都好,只要平修别不理他。
平修已完全将他的灵魂禁锢在他的身上,他所有的喜乐都被他牵绊着,即使对他说出他的爱,平修仍一如常态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