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扬不置一语,事实上他也没想到自己对邾松婕的占有欲会这么强烈。
“右脚抬起来伸直,再换左脚。”陈浩晟一边指示着说,一边好奇地问,“对了,你车祸的肇事者抓到没?”
方云扬摇头。
自从他行动稍微方便,有能力到公司走动后,他便开始以读心术在公司内寻找想杀害他的凶手,然而令他想不透的却是包括王庆汉在内,公司内根本没有一颗心对他居心叵测一心只想置他于死地的,他真的想不到有谁想要他死。
“看来你这场车祸可能真是意外,那个撞到你的人现在一定良心不安的早晚三炷香,向老天懊悔自己的过失,并祈求你不要死。”他一半正经地开玩笑说,“现在站起来,试试看可不可以蹲下去,再站起来。”
方云扬照他指示做了一遍,虽然动作不像正常人那么自如,但是做起来却一点也不勉强。
“比我预计的要好太多了。”他啧啧称奇地看着方云扬说,“你是怎么办到的?再有毅力的人要达到你造成就至少也要半年,而你才花三个月,而且丝毫不靠医院的设备,你是怎么办到的,不会跟床上运动有关吧?”他不忘揶揄方云扬。
三个月?事实上他只花了一个多月,另外一个多月的时间全在自艾自怜、自取灭亡。方云扬紧抿的唇瓣轻扯了一下,没有回答,但深邃的眼眸中却因想起邾松婕这三个月里对他做的一切而泛起了深情的涟漪。
“这就是爱的力量?”陈浩晟偷窥到他眼中的深情。
“你到底还要检查多久?我老婆还在等我。”方云扬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不耐地瞪着问他。
“她不会跑掉的。”陈浩晟再次失笑地揶揄他。
方云扬瞪了他一眼,“等会儿我会再来你这儿一趟,我希望你告诉她,说我已经完全康复,不再需要到这里做复诊了。”
“你要我说谎?”他扬眉。
“我的身体我自已知道,倒是你别假公济私,我跟你说过她是我老婆,今生今世都是我老婆,你最好别再妄想了。”方云扬冷声的告诉他,随即推门离去。
看着关上的房门,陈浩晟大声地笑了开来,他只不过是欣赏、欣赏她,方云扬就露出一副小心我会扒了你的皮的狠毒表情,他若真敢妄想的话,那他不早就死无全尸了?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谁说女人的嫉妒心可怕?要他看来,男人的嫉妒心才可怕,尤其是那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男人最是可怕。
带着一脸幸福的笑意,邾松姨依着医院内随处可见的路标指示牌走向妇产科的方向,沿路看到迎面而来蹦蹦跳跳的小孩儿时,她总会不由自主的放慢速度,看着他们可爱、纯真无邪的笑脸,想像着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属于她和方云扬的孩子。
她怎么也想不到半年的时间竟让她的生命有了如此大的转变,由孤独无助四处流浪,到现在这样子拥有一个温暖的家,一个爱她比爱自己更深的老公,一个刚成形却拥有他们俩全部的爱的小孩,这一切梦境中才会出现的美好竟让她拥有了,她真是……她是何德何能能得到这一切呀?
“邾松婕。”
幸福的感觉随着这个声音变得模糊,她企图留住它们,却被另一个更明显的叫声吓得呆愕当场。
“大小姐。”昂宿一个箭步站在她右前方一步之遥。
邾松婕惊慌地瞪着眨眼间挡在她前方的男人,矛盾的感受霎时充斥她全身的细胞,神呀!这些让她时常想念不忘却又不希望看见的熟悉脸孔。
“‘白虎’。”她瞪着百年如一日异常冷峻的面孔,屏住呼吸般的缓缓出声。
“你玩够了吗?”“白虎”以一如往常般淡然的声音开口。
“我……你怎么会到这儿?”她舌头打结般的开口问。
“你要我说巧合吗?”他看着她。
“呃,你们找我很久了?”邾松婕立刻低下头。
“你不告而别的离开‘邑城’多久了?”他不答反问她。
“呃,我父亲他好吗?还有其他人。”
“你很快就会回‘邑城’可以亲自问‘中王’和其他人这个问题,何需在这儿多此一问?”
“我不要回去。”邾松婕蓦地抬头看他,眼中清清楚楚的写着自己的执着。
“你还玩不够?”他看着她。
“如果我说不够,你会不会假装没看到我?”她明知道依“白虎”说一不二、黑白分明的个性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是忍不住觊觎地问。
“不会。”他毫不考虑地摇头回答。
当初她们三姊妹不告而别的离开邑城后,既恼又气的“中王”在心急如焚、无计可施之下,一夜间连发了数支由青、赤、黄、白、黑五方色彩所构成的“五色令旗”,命令世界各地的“邑城”子民们搜寻其三姊妹的下落,而这“五色令旗”一发,他们这四位年青气盛、爱凑热闹的四方首领自是不放弃这个“出游”的机会,一边玩耍一边找寻她们三姊妹,而现在,小梅已回到邑城,又找着了松婕,怎可能装作不知情的继续让她在此处游荡,让“中王”在邑城忧心忡忡的等待呢?
看着他毫不妥协的冷硬面容,邾松婕简直为之气结,但一向温驯的她还是以和缓地口气开口:“你应该知道我们二姊妹之所以会离开‘邑城’的主要原因,难道你就狠心的硬要抓我回‘邑城’看我父亲结束他壮年的生命?”
“你们太杞人忧天了。”
“那是因为你太不了解我父亲才会这样说。”她摇头叹息的说,只有体验过真正爱情的人才会了解“爱他为之生,恨他为之死”的激烈情感,如果那天方云扬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的话,那么她也绝对不会苟延残喘的独自留在这个世界上。
“小梅回‘邑城’好几个月了。”“白虎”突然开口道。
“我知道。”
“‘中王’并没有因为她的回归而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他告诉邾松婕。
邾松婕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父亲没有因为小梅回“邑城”而有任何举动,那是因为小梅不是“中王”的继承人,但是她若回去的话,那后果可能就不是这么乐观了。
“走吧,奎宿的车子还在门口等。”她的沉默让“白虎”以为她已经妥协,决定跟他走了,但他才开口她却又摇头。
“‘白虎’我不能回去。”邾松婕坚持地告诉他,她知道大伙都坚信她绝对不可能是“中王”的继承人,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坚持她回“邑城”,但她怎能呢?尤其在她有了方云扬和肚子里的小孩之后,她怎能就这样离开台湾,回到“邑城”呢?
“我看不出你为什么不能,难道你就宁愿让‘中王’在‘邑城’之中愁白头,每天担念你的安危?”“白虎”皱眉看她,谁不知道在她们三姊妹之中,“中王”最挂念担心的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大。
邾松婕自责的听他这样说,也知道自己的行为铁定会造成父亲的忧虑,但她实在没办法呀!
“这一年我将自己照顾的很好。”她告诉“白虎”,希望他会将这句话转达给父亲,让父亲放下为她忧心忡忡的担心。
“如果你将自己照顾的很好的话,那么你就不会瘦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他冷峻的双眼不赞同的在她瘦弱的身子上转了一圈,然后不由分说地抓住她手肘处,半强迫性的拉她往外走。
“我会瘦那是因为……”她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身子已无力的瘫软下去。
不想让她的挣扎与叫声引人侧目,“白虎”接触她的那一瞬间就已示意她身后的娄宿替她注下麻醉剂,而自己则顺势的搂住她昏倒的身子,以最快的速度,大步的离开医院。
方云扬觉得自己要疯了,因为他将整个妇产科翻过来了,却还是找不到邾松婕,她不见了!哦,天啊!她离开他了吗?不,她承诺过她永远不会离开他的。
可是她人呢?为什么不见了?难道这间医院有两个妇产科,还是她已经检查好了,回到陈浩晟那儿去等他?不,陈浩晟说没见到她,而且陈浩晟也帮他广播找过她了,为什么她还不出现?难道说跟那场车祸有关?想杀他的凶嫌至今还未死心,所以拿他身边最亲爱的人动手,难道她被绑架了?!方云扬的血液一下子降至冰点,脸色瞬间刷白的像个死人。
“方云扬?”一直陪在他身旁等候消息的陈浩晟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
除了公司的人见过邾松婕之外,就只有飞车团的成员见过她而已,在公司内他找不着一名心虚想谋害他的凶嫌,难道想杀他的人是躲藏在飞车团内?方云扬急切的忖度,不管怎么样,除了心急如焚的等候之外,任何一个可能找到她的方法,他都不能放过,他一定要找到她,如果抓走她的人敢动她半根寒毛的话,他绝对让那个人碎尸万段不得好死。
陈浩晟没有错过他那令人胆寒的表情,陈浩晟记得以前和他一起在弹子房工作时,惟一一次看到他露出这种表情的那时,他几乎赤手空拳地差点打死人,要不是自己和另外一个朋友发觉事情的不对劲,而强强拉开他的话,那个前来寻仇找碴而伤了店内兄弟的男人铁定被他活活打死。
事发后的第二天,他不告而别的辞去工作失去了踪迹,一直到十几年后才再次相见,然而这次的见面他除了摔车摔得差点一命归西外,竟然顶着“方氏企业”董事长之名住进医院,最令人讶异的是他竟然有老婆了,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因为他以前总是发誓般的告诉自己今生今世绝不结婚,没想到现在的他不仅结了婚,还一反以前冷酷无情的性格,热情如火地爱着他老婆,这着实令自己感到相当意外。
只是热情如火的他依然掩饰不住他像是与生俱来的冷峻气质,尤其在他怒不可遏的时候,那种冷峻几乎可以让周遭三尺冻结成冰,吓的不仅是人,连飞禽走兽都会在一瞬间远离他,就好比现在。
“你要去哪里?”他一把拉住一身寒气逼人,笔直向外走,几乎让迎面而来大腹便便的孕妇吓得早产的方云扬问。
“找人。”他的声音冷冽无情。
“找嫂子吗?医院这么大……”
“医院你帮我看着,如果有消息立刻打电话给我。”方云扬抽了张名片,快速地写上随身的电话号码给他。
“那你要去哪里?”陈浩晟愕然地接过名片。
“我一定会找到她。”他发誓般的只说了这句话,随即以迅婕的动作消失在陈浩晟的眼界,快得几乎让人怀疑他的脚是否真有受过伤,甚至于一个多月前还必须靠轮椅代步。
一向冷酷无情、独善其身的方哥竟然自动与众人联络,甚至破天荒的以“求援”为暗号急召伙伴,这件事在飞车团里成了年度最大的新闻,而且仅只耗时不到半天,这个消息便如火如荼地传遍大街小巷。
是夜,一向热闹非凡的DPUB一如往常般挤得水泄不通,惟一不同的是今夜在场的男女都本着一颗热血沸腾的心,一心一意的巴望着舞台上气宇非凡、气势磅礴的男人,期盼自己能为心目中的偶像稍尽棉薄之力。
看着台下万头攒动的人群,方云扬作梦也想不到与他一起飘过车的人有这么多,把他当成朋友的人有这么多,愿意无条件到此来帮助他的人有这么多,老天,这样一个千头万绪的情况下,他该如何逐一寻查想杀自己的凶嫌,和绑架走松婕的人?
距她失踪到现在,时间已过了十个小时,这段期间内她有受到什么折磨或虐待吗?可恶!为什么他所拥有的异能力不是心电感应,不能感受到她现在人在哪里,为什么他的异能力不是占卜术,可以占卜出她现在好不好,有没有生命危险之类的,偏偏是该死的读心术,这样人海茫茫的,叫他去哪里找凶嫌来让他读心?去他妈的该死!
一向只见过他冷峻无情的表情的众人,第一次被他眼中炽盛的怒火给骇住了,最前列的人们由嘈杂声中静了下来,第二列的人亦感到不对劲而不再开口,第三列、第四列的也没了声音,后面的人们则如海浪般一波波的沉寂了下来,顿时间嘈杂无度的DPUB变成静的连呼吸声都听得到地方。
“方哥。”以第二高票当选为领袖的严松不得不代表开口,“请指示。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说,兄弟们保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台下立刻响起此起彼落的应和声。
方云扬举起一只手,霎时在场的大伙再度安静了下来,他冷眼看着台下的众人,免不了一波波热情的浪潮由他们心中直扑向自己,并明显的感受到男人的义气与女人的爱慕分为两股力量,其中还夹杂了某种怪异。
方云扬说不出那点怪异,但他却能感受到每个人思绪的波长高低不同,这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事,难道他的读心术还有增长的可能性?不可能,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早十年前他就该有此功力了,不可能在停顿了十年之后才又突然增强,可是这感觉是如此的奇怪。
他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头,每个人思绪的波长就像根线一样,虽纠结杂乱却有头有尾,他尝试性的随意抓住一个思绪波长,并寻得它的源头后,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从心头升起。
第七章
“我想许多人不知道我三个月前发生了一起车祸,除了命差一点捡不回来外,我的一双脚也差一点就废了。”看着台下众人,他缓缓的开口,低沉、浑厚的声音刹那间回响在整间DPUB内,而紧接在他声音之后的则是全场的惊呼声。
方云扬再次举起手,让嘈杂的现场恢复安静,他冷凝的脸庞突然露出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深邃的眼眸也由注视全场,转移到一个固定的方位不再移动。他抓到了几个特别的情绪波长,像是紧张、担心。
“其实那起车祸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而且凶手就在现场。”他再次开口,冷冽的目光在大伙不可置信的抽气声中锁上了一对苍白惶恐的男女,他嘴角一扬阴森森地笑了,“你们要自己俯首认罪,还是要我……”
“方哥,我对不起你!”黄晓娟啪一声跪落地,悔不当初地哭号着,“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当初意想天开的想得到你,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