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么走了一段路,看见路旁卖银饰的摊贩,普兰不禁慢下脚步、目不转睛的张望着。
“怎么?想买东西?”毕浩丹也慢下脚步。
“嗯……”普兰迟疑着。她是想买些小东西回去送给公司里几个比较好的同事,但是又不好意思让毕浩丹等。
“如果你想看我就等你。”毕浩丹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笑着对她说。
看看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勉强,普兰开心的说:“我看很快的,你等我一下。”
“没关系,你慢慢挑吧。”
两人走到摊贩前,小贩看见生意上门,连忙摆出热情的笑容招呼二人,也不管普兰是不是要买手链,一口气拿了好几条放在她的手腕上让她比较。普兰忙告诉他自己只是想帮朋友买礼物而已。小贩很努力的用别脚英文告诉她这几条手链很漂亮、很适合她。
普兰认真的低着头看着那几条手链,三心二意的不知该选哪条,想问问毕浩丹的意见,没想到她一抬起头,嘴唇却正巧撞在毕浩丹的脸上……
原来毕浩丹也在她旁边帮忙挑选,只是普兰没注意到,所以才会一转头便不偏不倚的平白送了个吻给他。
当街发生这种“意外”,普兰想故作镇定也没办法,马上脸便红了起来。
“上帝有没有告诉过你?”毕浩丹笑着问她。
“什么?”听见他没头没脑的奇怪问题,普兰差点忘了自己的糗事。
“上帝说:‘如果你给了右颊一个吻,也给左颊一个吻吧!’”
普兰先是愣了一会儿,才想到他篡改上帝的名言。“你似乎记错了吧?他老人家是叫人家给耳光,不是给吻唷!”她笑了起来,真的忘了尴尬。
“上帝爱世人,它是不会鼓励使用暴力的,所以是你记错了。”他强辞夺理的坚持己见。
见他们两人嘻嘻哈哈的样子,小贩忙拿起一条太阳花的手链给毕浩丹,叫他买给普兰。
普兰意会到他误会两人的关系,忙和小贩解释两人不是男女朋友。
小贩却听不懂她的话似的,和她比手划脚起来。
见两人鸡同鸭讲,毕浩丹笑着说:“你别管他了,还是先看看东西好不好看再说吧。”
听起来也有理。于是,普兰把那条手链放在自己手腕上比了比。
“很好看。”一旁的毕浩丹突然说了一句。
“真的吗?”普兰举起手:“你真的觉得好看。”
“你的手漂亮,戴什么都好看。”毕浩丹笑道。
他的赞美让普兰呆了眼,望着他,她忍不住说:“这是我认识你那么久听到最好听的一句话,不管你说得是不是真的,我都会当真喔。”
“我当然是说真的,你应该要对自己有信心。”
普兰不好意思的笑了。
她居然会不好意思,连她自己都觉得真是天下奇闻。
既然他也觉得这条手链不错,她应该偶尔对自己好一点,买些东西犒赏自己。然而当她听到那条手链竟要泰铢六百多块时不禁咋舌,很快的把它放下。
“怎么了?”毕浩丹问,看得出来她是喜欢那条手链的。
“太贵了。”
聪明的小贩马上知道是价钱问题,于是拿起计算机要普兰自己出个价钱。
普兰想了想,按了一百块钱在上面。
小贩一看便板着张脸摇头,然后又按出五百五的数字。
一看那个价格和六百块没什么分别,普兰于是拉着毕浩丹要走。
“你真的不买?”
“没有必要花那么多钱买这种我不常戴的东西,合台币四、五百块耶,太浪费了。我们走吧。”
“那,你要买给同事的东西呢?”
“再说吧。”
毕浩丹看着她不停的往前走,不禁笑了起来。
等走了很长一段路,普兰才放慢脚步。转头,毕浩丹就跟在后面。
“他又没有强迫你买,为什么走这么快?”毕浩丹笑着问。
“没什么。”普兰淡淡的说。其实她是怕自己再不离开,就会继续和小贩杀价,然后就会狠下心掏钱买了那条手链。不管那条手链要花多少钱,都是会伤到她的荷包就是了。
所以,趁自己的意志还很坚定时赶快离开是对的。
“那条手链戴在你手上真的很好看,我以为你会买。”
“喜欢的东西不一定都得占为己有,有时候有一点遗憾反而更美。像现在,我就开始想着那条手链,如果我买了,可能就不会有这种感觉。”
“你不会是舍不得花钱吧?”毕浩丹试探的问她。
可恶,他竟说到自己的弱点。难道他对自己的印象只停留在很小气、舍不得花钱?
“省钱又不是件坏事。你想想看,那条手链戴在手上又不会让你多长两块肉,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
毕浩丹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如果只懂得赚钱而不懂得花钱,人等于是钱的奴才。再说,钱如果不用的话,它是一点价值都没有,和一张废纸差不多。”
“我不介意接收你不要的废纸。”普兰开玩笑的向他伸出手。
想不到她对钱计较之外,头脑也转得满快的,毕浩丹又笑了。
普兰也笑了。走着走着,她抬起头看着身旁的毕浩丹问:“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你有没有发现从吃完饭到现在,我们两个都还没有开战呢。”普兰脸上有着得意的笑容,看起来可爱极了。
“我也很高兴我们两个能够不用大声的吼来吼去,这样可以节省很多力气,不是吗?”
普兰颇有同感的点点头。
第八章
一进房间,若云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床头旁放了一大堆的洋芋片、饼干。看见普兰,她连忙坐起身来,一脸兴奋的问:
“怎么样?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不是喊肚子痛吗?”普兰把打包回来的食物放在她的零食旁边。
若云看都不看的便把它拨到一旁,继续问:“你和浩丹的二人晚餐哪!浪不浪漫?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小姐——”普兰慢条斯理的打断她:“你够了吧?我都和你说我对这种事没兴趣了。”
她当然不是对毕浩丹没兴趣,虽然还不太确定自己会对他产生多少好感,但是自从发现他也有温柔体贴的一面之后,她对他的观念的确是改了不少。
然而,她却不喜欢若云这种刻意的配对游戏,因为到最后就算她和毕浩丹真有什么结果,她也会怀疑究竟是因为若云的凑作堆才使他们在一起,还是因为两人真心接受对方?
“你对什么事没兴趣?”若云继续装傻的问:“海鲜?二人晚餐?还是毕浩丹?”
普兰瞪她一眼,然后走向浴室。“都没有兴趣。”
若云连忙跟上去。“什么都没有?我花了那么多功夫,你总该选一样有兴趣的吧?”
“免得辜负你一番心意是不是?”普兰边洗手边问。
“没错。”
“那我告诉你,”普兰把擦手的毛巾丢给她:“很对不起要辜负你了。你花了那么多心血准备的海鲜大餐、极逊的谎言、好笑的双人晚餐、还有毕浩丹,我一点都没有感激之意。”
“你……”听见她的话,若云有种好心不得好报的感觉。
“还有,你害我吃得肚皮都快撑破了,剩下的我包回来给你当消夜,好报答你的费心。”
若云跟着她走回房里。“我才不吃什么消夜呢,你告诉我,你对今天晚上的安排有什么不满意。”
“满意?”两个女人面对面的对峙着。“我要满意什么?”
“你不是喜欢浩丹吗?你不好意思说出来,那我就帮你制造一些机会嘛,这有什么不对?”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喜欢他?”
“这……你是没说过,可是我看得出来你对他感觉不错嘛。”
“若云——”普兰实在觉得无奈又好笑。“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毕浩丹也是这么说,你们两个还真有默契。”若云抓着证据得意的笑说。“就因为我不是你,所以我才比你更清楚你心里在想什么,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就是这样。”
普兰两手一摊。“好,你说你知道我想什么,那么请你告诉我,我现在想什么?”
“我们先坐下来。”若云觉得两人的阵势好像快打起来了,于是先把普兰拉到床边坐下。
“只要是女人,没有一个人不希望有个男人好好疼她爱她的,你说对不对?”
这点普兰不能否认,她也是这么想的。
“那,如果有一个不错的男人出现,而他又对你有意思,你觉得该不该好好把握?”
普兰仔细想了想她这句话里有没有什么陷阱之后,才说:“原则上应该是。”
“那不就对了。”若云把两手一拍:“你期待爱情,而浩丹又喜欢你,他也算是不错的男人吧?论外表、论学历、论家世、论人品,几乎没有什么缺点。你说,我希望你和他成为男女朋友,有什么不对?”
“我不否认他是个不错的对象,但是,你不能因为我和他认识,就非要把我们俩凑成一对吧?”
“为什么不?”若云不懂为什么普兰要把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弄得很复杂。
“他不是我心目中的人。”对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虽然两人已经尽释前嫌并约定好重新做朋友,虽然他刚才称赞了她,但是,如果他真是自己期待的那个人,她心里便不会有这么多的迟疑。是谁说过,第一个感觉永远是最正确的。或许他是个很好抬杠、聊天的对象,但他不像是会成为自己男朋友的人。
“你心目中的人是什么样子?想象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你不要一直活在梦里面,以为白马王子真的会骑自马出现,梦想不能当饭吃你知道吗?”
“我没有活在梦里,也没有梦想找一个有钱、英俊的男朋友。我承认毕浩丹是个不错的人,但是,我和他一开始就感觉不对……”
“那是一开始,现在呢?你不觉得你们两个现在处得很好吗?”
“处得很好不一定要当男女朋友,对不对?你不也和他处得不错?”
“你不要故意曲解我的话,他是真的喜欢你。”
“我没听他说过。”她是真的没听毕浩丹和自己表白过。况且喜欢分很多种,也许他只是把自己当成比普通朋友要好一点的朋友。
“那……我去叫他来向你说……”
“若云”普兰阻止她,“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可以吗?我对他真的没有这种感觉。”她昧着良心说谎,只希望若云不要再给她无谓的压迫和引导。
若云觉得自己快要翻白眼了,不过,为了好友的幸福着想,她会努力撑住。“小姐,你知不知道感觉是可以靠培养的?就像种树一样,你要先放一颗种子,每天给它浇水、给它阳光、还要给它适当的照顾,爱情就是这样。一见钟情是世上少有的事,爱情小说里可能比较多,可是只看一眼就中意的人,你敢和他交往吗?”
普兰摇摇头,她没有这么轻易投入。
“那就对了。如果要找男朋友,至少浩丹是我们都认识的人,撇开你不正确的主观而言,我和志洋都觉得他是个很好的男人,也是很适合你的人。”
面对若云的咄咄逼人,普兰的身体不断的往后躺。“要不要和他交往是我的事,你不能逼我非和他交往不可吧?”
她不希望自己的恋爱是为了满足好朋友的理想。
听见她的话,若云颓丧的一屁股坐回床上,有气无力的说:“唉,我的口水都说干了。”
“那你就不要再说了。”普兰诚恳的看着她:“我和毕浩丹会不会在一起,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如果我们对对方不来电,你再怎么努力都是没用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好不好?如果因为害怕对不起你而勉强和他交往,你觉得会有什么好结果吗?”
“那……也说不定……”若云还是不肯放弃。
普兰终于体会到她过人的毅力,要是她对自己的感情也有这种精神的话,可能她早就嫁给志洋了。
“这件事你就让我自己决定要怎么发展好不好?”她拉着若云的手,感谢她的用心。她知道,两个人之间如果互相喜欢就会彼此有交流,那是不需要靠别人的帮助,就会自然产生的一种元素。
所以,她不希望因为刻意安排的外力造就一段感情,这种不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感情会让她觉得怪怪的;更何况,她也没有感觉到毕浩丹的心意,光凭若云或志洋,怎能点成鸳鸯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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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晚的长谈,普兰和若云总算达成共识——让一切顺其占自然。
“我和他已经说好不提过去的不愉快了,如果我们之间会发生什么事就会发生,你不要再故意安排什么意外了,好不好?”普兰终于知道若云大方邀请她一起来普吉岛的原因是什么了。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因为是勉强同意,所以若云的心里还是不太甘愿。
“你是不是开始后悔请我来玩?”普兰半开玩笑的问。
“才不会呢!本来就想找个伴,作媒只是顺便嘛。”为了避免普兰想太多而影响剩下两天的游兴,若云也只能说说善意的谎言。
“你保证不生我的气?”普兰不太确定的看着她。
若云忍不住推她一下:“少三八了,我是那种人吗?”
仔细想想,就算她不刻意凑合,但这两人孤男寡女的满心寂寞,如果再加上一点香艳刺激的画面,他们要不互相产生情臻也很难。想到这里,若云不禁得意的笑着,精神也来了。
所以她连忙去找志洋商量更改活动。
于是,本来要去骑大象看野生植物的行程,改成去海滩晒太阳。
普兰用手遮挡耀眼的阳光,不可思议的问若云:“你确定我们今天一整天都要待在这里?你不是很怕晒吗?”
若云笑眯眯的拿出一袋保养品,然后一瓶瓶介绍给普兰:“这是擦脸的,防晒指数二十五,可以耐五十分钟;这是擦身体的,防晒指数四十五,可挡九十分钟的阳光还可以防水,就算游泳也不怕。够厉害了吧!”
看着她的瓶瓶罐罐,普兰不禁摇头。“多亏了你,化级品公司才有生意做。”
“女人要是不趁早保养,一过三十岁之后就会老得特别快,你总不希望三十岁看起来像四十岁吧?”
“你别太夸张了。”普兰不以为然的笑着。
“我说得是真的。男人最注重女人的外在了,只要你多一条皱纹,你的价值便少一些;等到你满脸皱纹,就是他开始外遇的时候。”
“那你不会找一个比你老十几二十岁的男人,等你长第一条皱纹时,他的五官已经皱得看不清楚,看他敢不敢有外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