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平常做啥工作?」
「儿童绘本插画。」
「收入如何,会不会饿死?」如果会,他得密切注意,免得对门哪天不幸发出尸臭。
吃完最后一口肉圆,她扬手一抹唇,嘴巴又刁了起来,「你都还没死,我哪舍得死。」
「早知道妳吃饱就有力气骂人,刚刚应该让妳饿死算了。」他斜睐她一眼。
「卑劣!」她回以白眼,也不想想是谁害她的。
「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记得煮海鲜烩饭。」撂下交代,战台枫往门外走去。
「小心我下毒谋杀你。」
「在我死之前,我会先报警的。」蠢妇,要下毒还嚷得这么大声,怕街坊邻居不知道有命案即将发生吗?
砰的关门声,阻断了他们的对话。
一个画画维生的女孩,傻里傻气的天真,脾气不是顶好,能活到现在也不容易了,战台枫扯出一抹微笑。
不过,笑她或是笑自己,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而犹坐在客厅沙发的解岚愣愣的看着门口,一股怪怪的感觉萦绕她的心,脾气坏归坏,他还不至于泯灭人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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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到,以往总是最后一个下班的战台枫开始抢第一个冲出诊所,把剩下的病患全塞给白阳庶去处理,一溜眼的不见人影。
「战医生怎么了?」斐如月问。
「不知道,学长最近很怪。」白阳庶傻得严重。
「岂只是很,根本是非常,最近老是一到下班时间就不见踪影。」
接连好几天,一到下班时刻,斐如月跟白阳庶都怀着狐疑的心情开始对话,因为一向乐于把自己操到身心俱疲,回家倒头就睡的战台枫完全变了。
而接连好几个夜晚,战台枫都是怀抱着愉快的心情入睡,因为他终于找到合乎他胃口的食物,这个神奇的厨娘就是解岚,所以他每天赶着去她那儿吃饭。
不单是吃饭,他还把解岚当成每日调侃戏弄的对象,看她小脸气得通红,噘着菱角嘴手扠腰喝斥的模样,他就觉得心凉脾肚开,开心得不得了。
就算她小嘴巴拉巴拉的骂人,他也不觉得吵,甚至好几次还私下臆测着,那张小巧的嘴巴吻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不过今天,他并没有赶着到解岚家,因为周末的夜晚,是战台枫、山丹迭、宫城耀二的男人聚会时间。
在Lounge Bar的包厢里,三杯烈酒、几盘吃食,三人尽情饮酒聊天,战台枫半瞇着眼,一整晚嘴角浮着涟漪似的浅笑,这对素来暴戾不耐的他而言实在改变太大。
「台枫,你心情很好喔?」山丹迭问。
他心情好?战台枫有些诧异,不过察觉山丹迭有窥探的语气,他只是淡淡扫过去一眼,「我心情天天都一样。」
「不一样,最近特别好,很久没吃炸药了吧?」素有冰块之称的宫城耀二挑明了说。
常常战台枫说不到几句话就火气、杀气齐着来,不是闷闷喝酒就是摆着臭脸,说的话像是三年没刷牙似的臭,就连阿迭也说过他根本是吃炸药长大的,可最近他好像转性了,温驯许多。
「对,没吃炸药,都吃你家的饲料,所以脾气跟我家小栗一样好。」看到宫城耀二,讹诈小栗笼子费用的梁子他可记得清楚了。
宫城耀二只是耸耸肩,浑然不见愧色。
看来他的脾气真的好很多,若是以往,他拳头可能已经挥过来了,今天还知道卖弄点幽默。
「欸,你是不是交新女友了?」山丹迭问。
「你们看我像是那么肉欲低俗的男人吗?干么非得有新女友才能高兴?」
「你根本就是。」山丹迭跟宫城耀二不约而同的给予肯定的回答。
「靠,你们真是见不得人家好。」
「对了,听阿迭说你家对门搬来个新邻居,怎么不带来跟大家介绍介绍?以前小丽的爸爸不也会来跟我们喝点小酒。」宫城耀二随口问。
「宫城,人家解岚是个生活单纯的小姐,哪敢随便跟台枫出来喝酒。」山丹迭莞尔一笑。
「啥,女的?」宫城耀二一脸愕然。
等等,冰块脸这是什么表情?战台枫搁下酒杯,「怎么,我的邻居不能是女的吗?」
「当然可以,只是我觉得危险。」
「是谁危险?」山丹迭闷笑问。
「当然是对方危险。」宫城耀二十分诚实。
「宫城耀二,你这死日本鬼子有种再多说一句话,信不信我现在到外头随便吆喝一声,大家一人一口口水就把你这可恶的日本人给淹死?」战台枫很不满的嚷嚷。
好歹他也是个素行良好的男人,风流不下流,就算繁花绿丛过,也是片叶不沾身,素来格调高尚的他断断不会染指良家妇女的,至少他是这么告诫自己。
「炸药补充得这么快?」宫城耀二用冷冷的口吻挑衅说。
「揍人会更快,你要不要试试?」
山丹迭赶紧出面圆场,「唉,你们两个就是这样,聊个天也这么杀气腾腾的,明天都来跟我扛一箱退火气的水果,省得你们火气这么大。」
「是他太欠扁!」战台枫瞪了宫城耀二一眼。
「对了,解岚做啥工作的?常常看她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去市场买东西。」
「画儿童插画的。」战台枫随口应。
「浪漫的职业,很适合当谈恋爱的催化剂。」宫城耀二下了评语。
「宫城耀二,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成哑巴。」这个宫城存心跟他过意不去。
「原来她是插画家,难怪特别灵秀。」山丹迭抚着下巴沉吟。
听了他的话,战台枫的下巴差点没脱臼。
灵秀?哈哈哈哈……
阿迭是瞎了眼还是变驴了?
要说她天真可爱,他没话说,因为解岚很多时候的确是傻得天真,恰得可爱,至于灵秀……他敢肯定的说,她这辈子是很难,几乎不可能拥有这种气质。
「阿迭,我建议你去眼科一趟,好好把你的眼睛洗干净,如果解岚这个恰北北的丫头称得上灵秀,那么全天下的女人都是气质美女了。」
他可以承认她颇有姿色,但是灵秀这样的字眼,他万万不以为然。
「怎么,你们还是常吵架?」山丹迭耳闻过两人的对峙。
「偶尔啦,还不是小栗顽皮了点,不过说真的,她的手艺真的是有够给她好的。」才一天他便想念起她的手艺,要不是跟这两个王老五约好要聚会,现在的他会是酒足饭饱的躺在家里。
「看来你动作很快,已经巴到人家家里吃饭了。」宫城耀二凉凉的说。
知道他一定会胡乱想,好面子的战台枫连忙撇清,「欸,吃饭归吃饭,宫城,把你满脑子的淫秽思想收起来,人家有个男友在法国,我可不想捞过界,到时候被勒索我找你要钱。」
「原来已经名花有主了,真可惜。」山丹迭感到惋惜。
「只要喜欢,就算是有老公的,一样可以抢过来,男友不过是很微薄的一种关系。」宫城耀二一针见血的说。
「好,那就请宫城好好的去抢。」战台枫不想跟这两个笨蛋一块儿起舞。
可嘴巴上这么说,他的心里却有些异样的感觉,老是想抓住什么似的,说真的,他还真想看看菱角嘴的男友是哪路货色。
看看?真只是看看也就罢了,偏偏他竞萌生一种百年难得一见,企图占为己有的欲望。
战台枫在心里嘀咕,都是那张喋喋不休的菱角嘴,有勾引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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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了,解岚揉揉酸涩的眼睛,这几天赶画稿赶得她没日又没夜,幸亏有丰盛定时的三餐在支撑她的体力。
有时她会在心里嘀咕,自己这样赶画还真像个画匠,一点都没有画家风范,更称不上所谓的艺术家,不过,看见新台币入帐,她又觉得人还是活得真实、踏实一点好了,空灵超然的艺术家就留给男友这种天生具有才华的人来当。
「饿死了,先弄点东西来吃吃。」她搁下画笔走向厨房。
扎起围裙,熟练的挑洗着青菜,刀子在砧板上快速的移动,只见她迅速的烫了盘花椰菜,炒了盘洋葱蛋、什锦炒,再由电饭锅里舀出她的卤肉,一时间香气四溢。
说起作菜,她比作画还具有天分,随便一弄都是香喷喷的佳肴,画画反倒比较像是她的梦想,一种永远在追逐的梦想。
花椰菜涮过冰水后,鲜嫩的绿让人食指大动,解岚赶紧去洗把脸,准备享用她的晚餐。
可浴室的灯一开,她当场傻在原地动弹不得,崩溃的感觉朝她吞噬而来,浑身的鸡皮疙瘩毫无意外的浮现。
早上才拆封换上的滚筒卫生纸,此刻滚落在地板上,只见一地都是卫生纸,而罪魁祸首黄金鼠还把滚筒当作是牠笼子里的运动设施,使劲的跑了起来。
哇靠,牠当她的浴室是健身房吗?
瞬间,小脸蒙上了强烈的铁灰色,握紧双拳,她压低嗓音愤恨的低吼,「总有一天我要杀了妳,该死的小栗!」跟着不断的槌胸顿足。
傻气贪玩的小栗顿了下,停下来看了看,随即又欢天喜地的玩了起来,很显然的,牠把解岚的搥胸顿足看成了手舞足蹈。
与鼠沟通失败,解岚怒气冲冲的转身,杀气腾腾的打算前往对门找主人出面负责,寻求一个合理的赔偿。
「战台枫,来把你家该死的小栗带回去,要不然你会看到牠的尸体!」
纤手刷刷的连开两道门,她才跨了一步,却被外头那对纠缠的身影震慑的僵住脚步。
「呀?」她惊骇的发出一声愕叹,连忙弯身躲到铁门后连声嘀咕,「哪里来的偷情男女,竟然闯入公寓大厦妨害风化,污染我的生活品质,我得要赶快报警。」
等等,那个家伙有点眼熟,好像是……
捺不住好奇,解岚探出头窥视,是战台枫!
他、他竟然带女人回来,而且还如此饥渴的就在公共场所上演激情。
战台枫这个「不素鬼」!
「台枫,你是不是忘了我了?」女声娇嗔埋怨。
「妳像是会甘心让人遗忘的女人吗?」
应该没有人能够轻易忘了一个出门化妆像关公,穿的衣服像睡衣的女人,况且,他还亲自帮她操刀整形过,想要忘,很难,除非失忆。
「当然不是。」女人嫣然一笑,送上红唇激吻。
只见战台枫一手潇洒的将西服披在肩上,一手搭在身前女人的腰臀之间,他身前那个身穿橘金色贴身蕾丝洋装的女子十分主动的攀住他的颈子,不断的送上激情狂野的热吻,他则不抗拒也不主动的享受着。
吻着吻着,一个忘我,这打扮入时的女人竟开始解战台枫的衣扣,涂满艳红蔻丹的手指大胆的往他胸膛抚摸而去,白皙的腿还抬了起来攀挂在他身子上,画面呈现极度的大胆情色,让铁门后的解岚看得瞠目结舌。
当那女人伏在他胸前激吻磨蹭时,战台枫竟含着笑,眼睛直勾勾的看向躲在铁门后偷窥的解岚,先是朝她挑过一记眼神,接着扬手大方的朝她示意,随即蠕动着唇无声的说--
小朋友别偷窥!
他的举动十足的挑衅,眼神又尽是挪揄,让满脸通红的解岚又是尴尬又是气恼。
「这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狠狠瞪他一眼,她忘记自己原先是要来告小栗的状,涨红了脸的躲回屋子去,关上门还不忘紧紧的锁起三道锁,好把那对激情男女的情色锁在门外。
第六章
「主人是色狼,养的宠物是没家教的鼠,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解岚站在客厅里仰天狂吼。
一想到门外的战台枫还在跟人舌战,又看到小栗在她家造成的混乱,她满腹怒气无处发泄,她发现,打从自己搬到这里来,恶运就没停过,三天两头被一只黄金鼠搞得快精神崩溃,还要被一个护短的主人气得心脏衰竭,她的生活品质到底在哪里?
走到厨房,她捧起餐桌上的碗,恶狠狠的狂吃起来,像是泄恨似的狠狠咀嚼着饭菜。
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骑驴灞桥过……
解岚充耳不闻门铃的响声,兀自发狠的吃着她的晚餐,未来如果哪天她得了胃溃疡,罪魁祸首一定是战台枫跟他的爱鼠。
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骑驴灞桥过……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骑驴灞桥过……
门铃无止境的响个没完,让她的耐心濒临临界点,解岚顶着她的「弧仔脸」,踩着风火轮走去,开门就赏了一个臭脸。
「色胚、AIDS带原者,我命你马上离开我家大门五百公尺远。」
五百公尺?两扇门距离连五十公尺都不到,她也真敢说出口。
不理睬她的命令,战台枫径自拉开门,越过杵在门口的小晚娘,「今天晚上吃什么?」
「你管我今天晚上吃什么?你有女人的口水吃就好了。」菱角嘴噘得老高。
唔,酸不溜丢的字眼,看来是在生气呢!
啧啧,她也太小心眼了,男人总是有逢场作戏的无奈,这菱角嘴怎么一点都不懂得体谅?
况且,刚刚要不是她跑出来偷窥瞎搅和,他早摆平那个整形阿桑请她走路回家了,还不都是她害他被多摸了几把,才用极度婉转的态度撵走趴在他胸前的阿桑,被性骚扰的损失他找谁赔去?
突然,战台枫十分严肃的转过脸,定定的看着她,还有那张菱角嘴……
「做什么?」她以为他要恼羞成怒的发火揍人了。
只见他努努鼻子,满屋子来来回回认真的嗅呀嗅的,「我闻到一股味儿。」
「什么味儿?」会是瓦斯外泄吗?她认真的闻,却啥也没闻到。
「醋酸味儿,」蓦地,眼神凝着揶揄,他放肆的咧嘴一笑,「我怀疑妳在吃醋。」食指暧昧的点了点她的唇。
俏脸随即涨得通红,「我干么吃醋?」口气略慌。
他挑挑眉无辜的说::逗要问妳喽,我怎么会知道。」
「哼,你想太多了,我不但不会吃醋,我还要祝福你们白头偕老,要死趁早呢!」
「多谢,不过最后面那句就省了。」径自添了碗饭,战台枫拉开椅子坐在餐桌前,马上拿着筷子大吃起来。
他吃东西的模样一如往常的凶狠,须臾,原先还满满的盘子已经见了底。
「欸,解小岚,妳菜炒得太少了啦,叫人来吃饭还炒这么几个菜,又不是台风过境菜价上涨,多买几棵青菜会死吗?」战台枫为不满足的肚皮连声抱怨。
天啊,他的脸皮到底是什么东西打造的,怎么会厚到这种地步?
「欸,你这厚脸皮的男人,我不是叫你来吃饭的耶,你去我家浴室看看你家小栗干的好事。」
战台枫马上担心的跳起来,「怎么,小栗掉到马桶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