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处理着他额头上的伤口,他则无可避免的必须面对她粉嫩微翘的嘴唇,看着它合张之间,乔峻竟然升起怪异的念头——他想尝尝它的味道!
这是什么三流故事情节,事情根本不该是这样的!可是她的唇是那么诱人,甚至她在围裙下只穿着一件罩衫,却贴近他的身躯;即使她的呼吸再轻,却也阻止不了一股女性的自然幽香沁人他鼻中,让他忍不住兴起生理反应。
老天!平时他不是如此缺乏定力的啊?
半干的血渍完全清理并不容易,赵贝茹跪累了,换个姿势却感觉压到乔峻,赶忙将膝盖抽开一些。“对不起,我压到你裤袋里的东西了,那是什么?应该没有压坏吧?”
她目不转睛的擦着他的伤口,考虑若有裂开是否要落他去医院缝针。
乔峻已经尴尬到极点,他握紧双拳,沉声的说:“没关系,那是……手机,没这么脆弱。”
他忍不住偷偷抬眼看她,但才瞄到她浓密而匀称的睫毛,立刻就被骂了。
“喂!不要往上看,这样会牵动到伤口。”她轻斥着。
乔峻更加尴尬,他知道场面已经失控了,今天他因一个女人而首度失利。
“好了,这样就不会再流血了。”赵贝茹拍拍他的脸颊才满意的放开他,乔峻则是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还会痛吗?”她关心的问道。
“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帮我疗伤,难道你没想过我可能是坏人吗?例如是刚从监狱逃出来的犯人之类的。”他从未遇过这种女人,竟然天真到这种程度。
“对喔,我该想到的。”赵贝茹很认真的反省着。“不过你到现在还没对我不礼貌,应该就不是了吧!“哈,我今天真是幸运,不过下次我会注意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女人竟能三番两次的让他感到惭愧.刚才自己已经不知对她意图不轨多少次了,而她却毫无知觉?
“你看,我真是没礼貌,竟然忘记请教你的大名。”她看他一身打扮,实在不像个工人, “你应该不是来搬钢琴的吧?”
“我叫乔峻。”他终于有机会自我介绍。 “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赵贝茹发现这真是稀奇,她们家已经很久不曾有访客了。
“请问赵君吟在不在?”乔峻直接找年纪最大,能够作主的人。
“她不在,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早知道白天来很容易遇不到人,所以并不在乎,反正他有得是时间。 “没关系,我另外找时间再来。”
临走之前,他刻意的再望向赵贝茹一眼,记住她清丽的脸庞,走没两步,却又想到她说不定就是这家的人,因为模糊的照片资料上言明赵家的老三留长发,倘若果真如此,他可不能放弃大好机会,赵家的人别以为对他略施小惠就能因此讨饶。
“对了,请问你晚上住在这里吗?”他为求保险起见顺口问了一句。
赵贝茹虽然不懂对方的用意为何,但还是老实的回答乔峻。
“没有,晚上我不住这里。”
她以为他只是纯粹的关心,因为客厅里的一角已经堆了她打包好的物品,而她今晚确实要搬到外面去了。
乔峻露出放心的表情,头也不回的离去。
第三章
十七岁的李杰迪苦着一张脸,在父母的亲自押送下回到台湾 并和美国那边的朋友全都失去了联络。
他以养伤为名义休学在家。他常常望着自己左肩的绷带发呆,无法想像竟有那种可怕的男人,能以一敌众。凭着狠劲打得他们一军人抱头鼠窜,全都负伤,几分钟就将他苦心号召了近一年的新帮派完全瓦解。
“要不是爸妈坚持立刻送我回来,我一定可以打听出那家伙的名号,带人去讨回公道!”他独自喃念着。
李杰迪不否认自己对于那个男人十分佩服,但是他仔细想过之后,总觉得对方是赢在动手前完全没征兆,让他们没有心理准备所致。“如果换作是我出其不意拿个布袋蒙住他的头,乱棍敲下去,看看是谁会赢,哼!”
不过说这些都是没用的,父母的生意因为作得还不错,送他去美国念书,没想到他却醉心于成群结党并胡作非为,结果还捅了这么大的娄子,又气又急的父母担心他会扯出更多问题,事情发生不出两天就亲自去把他抓回来。
看样子,当兵以前他别想再去美国了。
但这些对他而言,全都是那个男人的错,只要有机会,他一定要报仇。
手上的伤让他疼痛,但是心里的苦闷让他更难过,他的护照被父母扣留,也变不出离家出走的把戏,只好每天在街上闲荡,试图让心情开朗些。
“咦?那不是……”李杰迪才从闹区的电影院走出来,他简直不能相信和自己错身而过的人,就是那天出手伤他和自己兄弟的人!
可不是吗?他的锐利眼神、微鬈的金褐色头发,和高人一等却不算很壮的结实身材,看起来瘦瘦的,打起架来却是出乎意料的凶狠,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不过对方看起来似乎有心事,否则对于不久以前才见过的自己实在不该认不出来。
李杰迪遮掩着肩膀上吊着的绷带,快步跟在乔峻的后面,他看见乔峻手上提着一百货公司的纸袋,便大胆的走近在瞥见里头全是夏季衣物,更加确定自己没认错人。
台湾的秋天有时还是很炎热,刚从美国过来的人。定会受不了,所以才需要添购适合的衣物,他必然是为了某种原因来台湾的。李杰迪心思转了一圈下了结论。
他继而想到自己在台湾也有一群伙伴,见乔峻并无朋友随行,报复的念头便油然而生,可是因为得先知道乔峻到底是何方神圣,落脚何处,所以他趁着街上人多,就算乔峻发现也不敢对他怎样的情况下,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完全没想到会有人跟踪他的乔峻上了计程车便打算回饭店,李杰迪也招了一辆计程车跟在后面。
李杰迪喃念着, “哼!这次敌明我暗,如果我再不能把你撂倒,我就宣布退出江湖!”
李杰迪默默想着乔峻曾“指点”他的每句话,发誓就如同乔峻所说的一定要趁这次机会就让乔峻永世不得翻身!
* * *
赵贝茹才刚开始教了一、两天的课,正庆幸教小朋友并不困难的时候,没想到就开始遇到挑战。
夏玉顺趁上课之前,私下提醒她。“一般而言,肯花钱让小朋友来学钢琴的家长,都会要求小朋友认真学习.相对的你也比较没有管理上的困扰,但凡事总有例外。”
夏玉顺对她的好感在音乐教室里可谓众所皆知。他也毫不掩饰,于公于私都常常帮助她,给她意见,不过赵贝茹只有感激,没有特别的感觉。
“等一下会有一个新的小朋友加入你的班上。”他口气神秘。“这事你可别说出去,她的父母本来要求‘夏普’推荐老师去他们家里进行个别教学,结果吕秀嫣自己抢着去,没想到小孩子本身有一点基础,认为吕秀嫣的实力太差,宁愿来音乐教室参加高级班,也就是你教的这一班,吕秀嫣因此气得哇哇叫,却又不敢对别人说,怕被嘲笑。”
他上次见她备受委屈,颇感不平,原以为告诉她这些事会让她高兴一点.但是赵贝茹却皱起眉头,“是这样吗?那说不定连我的实力也无法让她满意呢!吕老师真可怜。原来个别家教这么不好当,难怪她自愿代替我做了。”
赵贝茹竟然同情起吕秀嫣,夏玉顺见状不禁拍拍前额,他真的从未见过这种善良人类.赵贝茹的心地就和她的人一样,令男人怜爱、女人嫉妒。
不过他也拿她没办法,只好交代一些制伏麻烦学生的招数,让她随机应变,见招拆招了。
赵贝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入教室,目光梭巡一圈,很快便发现角落里多了一个女学生,看来大的才小学五年级左右,和她一样是长发,只不过梳成两条长辫,充分显露出倔强的性格。
赵贝茹和她对望一眼,发现她的眼神中有着轻蔑的
这个班只有六个人,由于是高级班,所以只着重于一些指法的示范,不注重练习;老师上课时同学全都围在一旁观看,不懂之处才提出求教,而真正上课时,那个小女夏却始终不愿靠得更近一些,宁愿独自坐得远远的。
“你是纪采岚,对吧?”赵贝茹见她始终无意靠过来,耐心的停下向她打招呼。“为什么你不愿意和大家一起学呢?”
纪采岚的表情依然故我, “老师的程度说不定都输给我,有什么好学的?那些对我而言都太简单了。”
口气相当狂妄!其他的同学瞬闲安静下来,都以为赵贝茹会发脾气。
“你学钢琴多久了?”她不疾不徐的问道。
“从四岁开始,到现在已经快八年了。”纪采岚的口气明显的充满傲气。“如果这不是‘夏普’最高级的班,我也不会坐在这里。”言下之意,她来这里还是不得已的。
其他的同学,即使年纪比她大的,或许都还没有弹得比她久,所以全都以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这样啊……”赵贝茹记着夏玉顺教她的,绝不可在学生们的面前失去须导地位,而现在她显然受到挑战了。“我也是四岁开始弹钢琴,可是我弹了十几年。中间也很努力,说不定不会比你差哦!”
纪采岚是第一次见到态度如此谦和,却对自己很有把握的老师,这激起她的竞争兴趣,否则她本来想以抗争的方式,让老师主动把她轰出教室,这样她就可以和家里交代了。
“敢不敢比比看?”她问。
“曲子你挑,找不看谱让你,每个同学都可以当评审,看谁的节奏、音符既正确又能表现出适当感情。”赵贝茹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表明要让她。
纪采岚原本对她的自信感到害怕,但是一听到地打算不看乐谱,立刻知道自己赢了一大半,心想长一点的曲目,动辄必须演奏十几分钟,哪有人能记得十分清楚的?何况曲目众多,自己随便挑一首冷门的,说不定老师根本就背不出来!
但纪采岚存心要赢,便挑选自己熟悉的旋律,她我到乐谱,摊开后端坐在钢琴前。
“等一下。”赵贝茹开口。
“老师想反悔吗?现在说还来得及。”纪采岚的口气完全像个大人。
“这只是个游戏,我希望待会儿比完之后,如果你输了,以后必须要有风度的保持正常上下课,如果我输了,你想要另请高明则是很自然的,我不会阻止你,好写?”
纪采岚偏着头考虑了一会儿,才点头答应。
她选的是莫札特的曲子,严肃端正的格局几乎表露无遗,而且流畅度更不在话下,她在快结束时瞄了赵贝茹一眼,失手滑了半个音,但由于是急奏,所以好像没有人听出来,当她演奏结束时赢得所有人的热烈掌声。
赵贝茹对她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表现稍感许异,对她投以赞赏的眼光,纪采岚却似早已习惯,并不领赵贝茹的情。
这次换赵贝茹坐下,依样弹了一遍,但是她神情自若,手势转换之问更具美感,重点是在没有看谱的情况下,竟然把九分钟的曲目,演奏得正确无误,丝毫不差。
这次除了掌声.还夹杂着不少惊叹。
纪采岚还没听完,就知道自已输了,当她正要开口认输时,赵贝茹却对大家发表意见。“这场比赛你们是否觉得不分轩轾?当一个评审是不容易的,当参赛者将指定曲都演奏得很好的时候,他们该如何决定名次呢?我希望这个问题作为今天大家的回家作业,下次或许有人能回答我。”
赵贝茹很自然的将纪采岚揽向自已身边, “纪同学的水准真的很高。而我这次则是占了便宜,因为莫扎特是我的偶像,所以他的曲子我大都耳熟能详,如果她换成别的曲目,我可能就应付不来了,希望大家为这次很棒的师生交流再次鼓掌。”
所有人的掌声再度响起。
赵贝茹趁这时低下头和她耳语, “下次比赛时记得要专心,不要看别的地方。”
纪采岚心虚得红了脸,知道赵贝茹早已经听出来了。连带想到不可能这么巧,她会只有专精于莫札特,所以她一定是让自己的。
小小的秘密就此理在两人的心中,纪采岚第一次见到如此具有实力却又风度翩翩的人,之前的敌意瞬间融化。
她朝赵贝茹善意的笑开了,赵贝茹则摸摸她的头。
“以后我会按时来上课的,我保证。”她举起童子至的荣誉手势。
* * *
搬出来住不到几天,赵贝茹就得面临严苛的考验——走夜路。
独自走过暗巷,本来是一般人或多或少的经验,但是对于赵贝茹来说,还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她实在不记得从小到大有任何走暗巷的经验,就算夜晚到外面走动,也必然有人陪着,所以当她发现从音乐教室到租屋处必须穿过一段人烟稀少、路灯常常不亮的巷弄时,不禁有点后侮当初太急着搬到外面,
但她毕竟有着属于赵家子孙的韧性,她的提包裹总是带着手电筒、一个哨子,每天经过这里时一定咬牙快速穿过黑暗的巷弄。
通常,在她下班时天还不会全黑,她可以到“顶好”买买菜或是一气民生必需品,再趁着黄昏的余晖快步走回去,不过,今天她正好因为纪采岚的父母要求她帮忙送小孩子回家,所以绕得远了些。
纪采岚终归是小孩子脾气,经过上次的“教训”,她对于赵贝茹变得敬佩有加,而且两人的感情也变得非常好,仿佛像是姐妹般。
今天父母都忙得没空来接她,纪采岚却一点也不在乎,因为她宁愿和赵贝茹相处在一起。
放学后,她拉着赵贝茹的手,在回家的公车上,不停说着在学校发生的趣事。
“老师有心事?”
她见到赵贝茹并不像平常那么爱听她在学校里的事,心思不知漫游到什么地方去了,故而扯扯赵贝茹的袖子问道。
“哦,没什么,我只是在考虑待会儿要回自己的家?还是回外头的宿舍好?”赵贝茹算算车程,以现在塞车塞得很严重的情况看来,回到宿舍一定已经天黑了。
“老师有两个家吗?我真羡慕啊!要是我也有两个家.就不怕和爸妈吵架了,我可以躲到另一个家去。”纪采岚异想天开的说。
“胡说!”赵贝茹发觉现在的小孩子都很早熟,纪采岚已经快要进入叛逆的青春期了,她不能坐视小孩子的偏激思想。“我是因为要工作不得已而搬出来,况且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如果他们还活着,我宁愿天天在家里陪他们也不愿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