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他的希望,她愿意协助他完成,即使是帮助他离开自己,她仍无悔,因为她喜欢他,她爱他……
是啊,是爱吧,纵使只是一相情愿的付出,她也不后悔,为了他,她愿做任何事……
深怕走在前头的夜鬿发现什么端倪,她赶忙换上笑容跟过去。
她很珍惜这次与他的出游,这是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她要拥有最美好的回忆!
在两人相偕离去后,原本坐在公园椅子上优闲看报的老人和善的眼神倏地闪现看见猎物的光芒。
找到了!她竟大胆到敢在公共场合现身,哼,未免太小看他了。不过这也好,她的大意,对他大大有利。
胡终雄……当初你不接受我的劝退,就等着自尝苦果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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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阴暗,公园里全是一对对打得火热的情侣。
「哇,我的老天!」胡俐茵瞠大眼,惊讶情侣间展现的热情及不时出现的限制级镜头。
超激情、超养眼,不过这对她来说似乎太刺激了些。
她红着脸蛋偷偷觑了眼夜鬿,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眉头还微皱着。
她忍不住在心中偷偷抱怨起来。她是不敢期盼他搂着自己说些情话,可也别在如此良辰美景下摆张冰块脸嘛,真不明白她是看上他哪一点,唉,她得好好反省。
胡俐茵为自己默哀两秒钟,而夜鬿心里也正苦恼着。
至今仍毫无动静,冷眸扫过双双对对亲热的男女,他的脸色微沉。
太过平静让他有不祥的预感,这气氛颇有山雨欲来之势,怕是敌人已做好万全准备,要引他们入瓮,今日恐怕不宜再继续,风险太大了。
虽说要以胡俐茵为诱饵,但他的最终任务是保护她,无论如何一切以她的安全为优先考量,再者,他也不愿……不愿再见到她受伤害。
决定了,就先撤吧!
他正要开口,胡俐茵先扯着他袖子央求,「我要吃冰淇淋和玉米,你去买给我好不好?」
夜鬿不禁皱眉,觉得今天的她有点古怪,不断要求他买这买那,似乎是故意要引开他,让人袭击般。
怎么可能?他随即驳斥自己的想法。
胡俐茵压根不晓得他的计画,只天真地以为他是纯粹陪她出游,她又怎会借故支开他,故意落单招引敌人?
「喂,你到底要不要帮我买啊?」胡俐茵猛摇着他的手臂,不满的嚷道:「别那么小气啦,帮忙买个东西也要考虑那么久。」
拗不过她的央求,夜鬿终究还是去帮她买。
此刻胡俐茵一个人孤单单地立在双双对对、形影不离的情侣出没的公园,格外地显眼。
「小姐,有没有空?陪我们玩玩吧。」两名口嚼槟榔的混混上前将她围住,语气听来是询问,但手中的枪却明白告诉她胆敢不从的下场。
来了!
胡俐茵没有如他们所想的惊惧和无用的抵抗尖叫,她冷静的跟他们走,只是脚步略微施力,重重地踩压地面。
当夜鬿带着哈密瓜口味冰淇淋和烤玉米回来,却没见到灿烂迎接的笑颜,霎时脸色大变。
对方行动了!趁他打算撤销计画打退堂鼓前的松懈……
如热锅蚂蚁般慌乱的他,凭着长年累积的经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搜寻四周,看看有无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片刻后他果然找到了线索。
地上有些微的痕迹,浅浅淡淡,若不细看实在不易发现。
一找到线索,也来不及想是否正确,是否为敌人刻意留下的错误讯息,他便急急迫上。
心似搭上了箭拉满的弓弦般紧绷,他是如此在意她啊!
第五章
胡俐茵跟着两名混混走着,穿过人来人往的大街,逐渐远离人群。
连着拐了几个弯,三人沿着崎岖小巷而行,阴暗街道尽头是一座废弃工厂,传闻中有鬼怪出没,别说是晚上,就连白天也没人敢靠近。
哇,还真是恐怖!
胡俐茵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难怪会有人说这里闹鬼,这气氛、这场景,若用来拍鬼片,效果一定惊悚又吓人。
「走!」身后的人手一推,将她推入阴森的工厂里。
她一进门便被反绑双手,粗鲁地推向屋子正中央安坐在椅子上的老人面前。
「你就是主谋?」胡俐茵略显讶异。
眼前这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白发老人,竟是计画杀她的幕后主使者?人果真是不可貌相,这段日子来她对这句话有深刻的体悟。
像夜鬿,看他那张冷冰冰的死脸,又有谁会想到他也会有情绪化的一面?在她央求他陪着她洗澡睡觉时,他的表情又气又窘的,可爱得不得了,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杀手。还有他帮她上药时的温柔,更是……
不对,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胡俐茵猛然回过神。
「小丫头,妳倒是挺冷静的。」老人微微笑道。
这丫头倒挺有勇气的,敢把保镖遣离身边,被抓来还一副天塌下来也不惊的镇静模样。
胡俐茵冷哼,开口便是辛辣的抨击,「你都是快死的人了,还不帮自己积积阴德,不怕死后下地狱吗?」恐赫、炸房子、害死无辜小猫、绑架……为了他的私心弄出这些风风雨雨,这人该下十八层地狱!
老人倏地变脸,满面狰狞,「妳倒是挺大胆的!」他抬手甩了她一记耳光。
胡终雄不买他的帐、罔顾他的警告仍去参加星河集团选拔的事,让他恨得牙痒痒,如今他女儿又是这副不驯模样,真是气煞他也!
「将她关进地下室,不准给她饭吃!」话才说完,胡俐茵倔强不屈的神色,让他更是火大,临时改变主意,气愤的怒吼道:「将她的小指剁下!以后每天剁她一根,直到剁完为止!等胡终雄回来,我要让他看看他宝贝女儿的惨样!」
胡俐茵瞬间白了脸。
惨了,她完全忘了老爸!她的心思都摆在夜鬿身上,却将宠她宠上天的爸爸给忘在脑后。
要是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老爸一定会自责至死,也一定不会放过夜鬿的。唉,怎么她当初单纯想帮夜鬿尽快达成任务,却会演变成现今这复杂局面?
胡俐茵后悔自己事前计画思考不够详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老人见她神色有异,只道是她害怕了。
他略带得意地吩咐左右,「压着她。」
「放手,放开我!」胡俐茵皱着脸拚命抵抗,却怎么也敌不过两个男人的力气,很快的,她被压在桌上,右手小指微微感到冰寒的凉意。
一名男子将锐利的武士刀压在她小指上,马上出现了一道血痕。现在只等老人一声令下,她便要少去一指了。
「动手!」
在命令下达的同时,持刀者赫然向后倒去。
「谁?」老人惊骇不已的看着身旁人纷纷倒下,等他回过神时,屋里只剩他一人站着。
好快的速度,而且还弹无虚发,每枪皆正中眉心,这人一定是高手,加上敌暗我明的劣势……他得想想办法。
老人迅速窜到胡俐茵身边,掏出枪抵着她的太阳穴,「还不出来!」
从阴暗的角落里缓缓走出一人。
夜鬿立在暗处,冰雕的脸庞在黑暗的衬托下,宛若死神降临般。
他不是这丫头的保镖吗?怪了,他应该是找不到这里来才对,怎么会……
「你是谁?报上名来!」老人强压下在见到他的瞬间,心中害怕想逃的冲动,强撑着冷静的样子。
夜鬿不语,冰冷的眸子在接触到胡俐茵红肿的面颊时,登时爆出怒火。「你伤了她。」语调中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是又怎样?我不但要伤她,还要杀她!」老人红了眼,疯了似地狂叫。「你们竟敢设计我,我要你们死!」
耗费他一生心血的公司,在生性敦厚的儿子打理下遭到外商恶整,意图并吞,若是拿不到星河集团的合约,他的一切便会他成泡影。
为了能成功拿到合约,他事先计画、调查好久,在得知入选的五家企业中,他的公司看好度是第二后,他便打定主意要逼退第一名──也就是胡终雄的公司,为此他特意找来一些地痞流氓,打算吓退胡终雄,哪知他竟不理会他的警告,逼得他只好对胡俐茵动手,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他带来的人全打倒……
莫非是天要亡他?
不!他绝不认输!自小开始,老天便不曾给他什么,没有爱只有恨的家庭、无信义的朋友、禁不起打击的狗屁爱情……不论是哪一样他都是输人,他的一切全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夺来,他不曾倚赖天,以往没有,现在也不会有,他要逆天而行!
「啊,好痛!」胡俐茵的头发差点被老人扯断,她咬着唇,泪水满眶,夜鬿顿觉心如刀割。
「放了她,我给你条生路。」他试着和老人谈条件。
其实以他的身手,应该是可以打倒老人的,但他不愿,他害怕自己的动作不够敏捷,会让老人伤到她……
他竟质疑自己的身手?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即使是在他第一次杀人时也没有过这样的害怕与怀疑。
胡俐茵忍痛喊道:「不可以,夜鬿!」他不是要将幕后主使者一次解决吗?错失了这次机会,谁知下次要等到何时?
「夜鬿?」老人像是发现新大陆般,眼中闪烁着晶亮光芒。「你就是夜鬿?呵呵呵……」
他听过这个名字,夜鬿是有名的杀手,听说他的身手了得,只要是接下的任务就一定会完成。
呵,这倒给了他可乘之机呀!老人脑子里盘算着阴险主意。
夜鬿是这小丫头的保镖,那么只要这丫头在他手上,他就不敢轻举妄动吧。
他想到了个好方法,可以解决掉夜鬿,让他带着这死丫头全身而退的方法。
「要我放了她可以,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嘿嘿,小小的条件。」老人不怀好意的笑着,「废了你的右手。」
话一说完,他满意地看夜鬿思考了两秒,毅然地举起枪。
「不要!」胡俐茵吓坏了。
他是杀手啊!废了惯用的右手,以后怎么在杀手界生存?
夜鬿听见她的声音,抬起头看着她。
看着她眼中的担忧,他扣下扳机的同时,眼角余光瞥见老人右后方爆出一点小小亮光。
他看过不下千百次,那是枪击发子弹的瞬间所迸发的火光!屋内还有其它人?此人的目标是他、老人,还是……胡俐茵?!
最后一个选项叫他刷白冷脸,持枪的左手猛地一颤,射出的子弹虽偏了方向,仍是擦过右手手背,登时血流如注,但他无视火辣热痛感,因为眼前景象是让他屏息的恐怖──
胡俐茵满身是血!他立刻拔腿朝她跑去。
「啊──」胡俐茵抱头尖叫,挟持她的老人不知为何向后倒去,喷得她一身的血,吓得她说不出话来。
夜鬿飞奔而至,一把抱住尖叫不已的她。
「没事了。」这句话分不清是在安抚怀中人还是自己,一颗不住狂跳的心在确定她完好无伤后才平静下来。
「你……你没事吧?」自惊吓中回过神的胡俐茵紧张地看着他的手,殷红的血迹看起来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对不起……」要是知道会害他受伤,她就不会自以为是的做这种蠢举动了。
「别说了。」夜鬿紧搂着她,若有所思地打量老人的尸首,随后眼光飘向二楼。
已然气绝身亡的老人后脑被人开个大洞,藏身暗处的人是他这方的帮手,是放心不下的鬼面派来的?
「走吧。」虽好奇是谁帮他,但夜鬿不想让胡俐茵留在这满是血腥的工厂里。
他打横着抱起她,带着她匆忙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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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还好吧?」胡俐茵小指上的伤痕已上药包扎完毕,正担忧的看着夜鬿右手上的伤。
他流了好多好多的血,看起来好可怕。
「没事。」有人担心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美好啊!不知不觉间,夜鬿陷入无边柔情中。
「还可以用吗?你的右手……」胡俐茵怯怯问道,他的手不会已经废了吧?
「放心,没事的。」夜鬿伸出手,有力地握紧她纤细的手腕。
因为担心她,所以甘愿以废手来换取她的平安无事;也因担心她是不明人士的狙击目标,他持枪的手忍不住发颤,子弹稍微偏离目标,是以右手虽然仍是被击中受伤,却是没有大碍。
「真的没事?」她再次寻求他的保证后,才放下悬在半空的心。「那就好。」
若是她的自作聪明对他造成永久性伤害,她一定会很难受、很难受。
本想拉着他的手要他坐下,可是怕碰痛他,胡俐茵拍拍身旁空位,「坐下,我帮你包扎。」
夜鬿在她身旁坐下,只是受伤的右手并没有伸出。
「我有话要问妳。」今天的事他反复想了几回,总觉得疑点重重。
她今日反常的态度、身处贼穴的镇定,以及老人死前的那番怒吼,都叫他疑惑,经过刚才一番苦思,他总算是弄明白了。
他很生气,非常的生气!
「妳是故意的。」他肯定的语气让她明白她的把戏被拆穿。
「你别生气,反正我也平安无事──」她试着打马虎眼敷衍,粉饰太平。
夜鬿怒斥打断她的话,「开什么玩笑!妳嫌自己命太长吗?」
虽说他有意以胡俐茵为饵来引诱大鱼上钩,可他仍是以她的安危为重,除非有万全的准备,否则他绝不会让她涉险。
他是抱持着就算牺牲性命也要除掉那些意图加害她的人,保护她的安全,可她却故意支开他,让人将她抓走,要不是他注意到她留在地上的细微线索,她早已命丧黄泉。
想到这里他便心慌,她竟这么不爱惜性命!
「我又怎么了?」胡俐茵觉得无辜极了。
她照着他的意思去做也错了?顿时她心中起了熊熊烈焰。
这样是在帮他啊!为了让他能如愿早早离开自己,她死命活命拚命卖命,换来的却是斥责?这是什么世界!
「妳还问妳怎么了?」夜鬿满面不敢置信,她竟这么满蛮不在乎,一直担心着的他,就像小丑一般可笑!
客厅中的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低头,片刻后是胡俐茵先开口。
「你明早要走,换谁来接替?」
她原先只是不想和他相处的最后一个夜晚,是在这样的气氛中度过,才开口问了这个问题,怎知这话不说好,说了便起了新争执。
「妳怎么知道?」夜鬿瞪大眼,「妳听了我和鬼面的谈话?」所以她才会特地支开他,配合着他的行动。
该死的,他那天还说了些不当的话,她不会也听到了吧?
夜鬿没有勇气问。他原本打算趁她熟睡时跟人交接,这样可以在两人间画下完美的句点,但现在一切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