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才知道这位神秘的妖姨竟然开了一家会让整个家族跳脚、蒙羞的“情妇俱乐部”,还训练三名成员为她出任务,被他挑中的阮依蝶就是其中一名,代号是“蝴蝶”!
他当然知道“情妇”的工作性质,如果不是向家有着严格的家训,不婚的他身边一定也会跟着一、二个情妇。
向家的家训严格规定未婚的男女可以任意交男、女朋友,一直到找到自己满意的一个为止,但是不准脚踏两条船,同时严禁同居的行为;如果不遵守者,万一被发现,便要马上跟同居者结婚。向家一向奉行“一夫一妻”制,严禁包养情妇、情夫,一旦被发现,马上撤除财产继承权。
也许是想要提醒后代子孙误入歧途的后果太可怕了,所以还有一条最重要的备注——还没玩够的未婚男女,请不要轻易踏入婚姻的牢笼,否则一失足成千古恨!
每次看到这一条备注,向寒森就会猜想这一条应该是身受其害的“被害人”后来加上去的。因为家族内的确有过被迫结婚的无奈案例,以及失去身分地位作后盾,变得一无所有而被情妇、情夫抛弃的例子。既然有案例可循,到了他这一代的每个人都非常小心谨慎地处理男女关系,反正明文规定父母不能干涉子女的交友状况,只要确实遵守了家训,即使换男友、女友像换衣服一般地快速,父母也无可奈何。
就因为太明白了,所以一听到情妇两个字,向寒森马上被激得失去理智,在电话里对妖姨发飙……
直到妖姨也火大地吼了一句——
“请你先搞清楚我们的工作性质再生气吧!谁规定情妇就一定要出卖灵肉当男人的玩物?我妖艳是何许人也,需要做如此卑微的事吗?”
向寒森这才慢慢恢复冷静,耐心地听她的解说。
可是,明白了情妇俱乐部的工作性质以后,反而让向寒森更苦恼了。他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心里暗忖:原来阮依蝶将我当成骗女人钱财的情夫?这下子,我到底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身分?虽然妖姨叮咛我最好还是直接跟她表明自己真正的身分,可是,万一她还是不能接受,那我岂不是连努力的机会也没有了……
原来阮依蝶因为她姐姐的关系,恨透了有钱的男人;又因为她姐姐还是背着她当了男人的情妇;直到她姐姐投海自尽,阮依蝶才知道自己被最亲的姐姐骗了三年,从此她非常痛恨别人的“欺骗”!
可恶!他何时也沦落到为一个女人如此胆怯、犹豫不决的地步了呢?
“抱歉,占用了你的床。”
终于苏醒过来的阮依蝶,慢慢地睁开疲惫的双眼,结果映入她眼帘是那一大片可以看见外面风景的落地窗,她顿时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饭店的房间。于是她试着要爬起身,没想到一转头却直直望进一双苦恼不已的眼睛,她不自觉地脱口而出:“抱歉,占用了你的床。”
一直陷在苦思对策中的向寒森没注意到床上的阮依蝶已经醒来,直到耳边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才回神地注视着床上的人儿。
他喜不自胜地想开口询问,可是还没说出口,竟然听到一句莫名其妙的道歉。
“啊!你说什么?”他想再确定一下自己是否听错。
“我说,我非常抱歉占用了你的床。”阮依蝶一脸歉意。
“你……我真的要被你气疯了。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了多久?而我又坐在这里担忧了多久?结果,你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担心这件事……”向寒森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正准备下床的女人。
可能是睡太久了,阮依蝶才刚坐起身又被突来的晕眩感击倒在床上。
“谁教你起来的!你不知道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吗?”向寒森气急败坏地冲过来,将她按躺在床上。
“可是,占用了你的床,我真的很过意不去。”阮依蝶虚弱的说着。
“你在说什么?”向寒森一副被打败的无奈表情。
“因为刚刚你用一双非常气恼的眼睛直盯着我看。”
“难道你不能将它解读为我非常关心你的身体状况吗?”他试探地问。
“非亲非故的。”她轻轻地摇晃了一下头,马上又痛苦地闭上眼睛。
“不要再随意晃动你的头。”向寒森不舍地伸出双手在阮依蝶的太阳穴轻柔地按摩着。
阮依蝶下意识的摇头,想闪开他的手。
“别动!”向寒森厉声喝道,不一会儿他才又开口:“好点了没?”
“嗯!好多了,谢谢你。”阮依蝶不好意思地满脸通红。
“你肚子饿了吧?我让厨房帮你准备一些比较清淡的食物。”说着,向寒森立刻走向对讲机。
“不用麻烦,我还不饿……”
向寒森根本不理会她的拒绝,直接对着对讲机吩咐厨房准备东西。
阮依蝶静静地看着他,这个从她醒来就非常体贴照顾她的男人。
当然,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如此温柔体贴的男人,自然会迷惑许多有钱的贵妇人争着包养他;可是,她还记得他之前对她说过的轻佻话语以及不正经的举止。一时之间,她也难以对他下正确的评论了。
“多少钱可以买你现在的想法?”向寒森虽然高兴她专注的神情,但是却明白她并不是被他的魅力所迷住,而是在思考他“情夫”的身分问题。
“麻烦你帮我坐起来,好吗?”阮依蝶要求道。
“不要紧吗?”
“嗯!”
向寒森只好扶起她,让她垫着大枕头坐着。
“谢谢。”
“不舒服就要马上说出来。”向寒森不放心地叮咛着。
“你真的很体贴别人。”她说真心话。
“你感动了吗?”
阮依蝶不语,只是淡淡地笑了。
“这幢别墅很豪华,看来你的身价很高。”她直接把话挑明说了。
“我的身价的确很高。”向氏集团的继承人,当然身价非凡。
“我想你应该很明白我来此的目的吧?”
“你会全力配合?”向寒森瞟了她一眼。
“不瞒你说,早上我就是要来跟你表明我不接这次的任务了。”
“喔?”
“因为我觉得情况太过诡异,再加上……”阮依蝶定定地看着向寒森,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再加上什么?”向寒森随机应变着。
“没什么!”再加上你轻浮的态度。不过这句话阮依蝶并没有说出口,“那不重要,我想我们还是针对主要的问题吧!”
“你知道你的说话方式很容易惹火正在跟你谈话的人吗?”向寒森向来对于话说到一半的人,都是直接掉头就走;因为是她,他才忍了下来。
“我知道。”
“你知道?那是不是意味着你是故意的?”他有点不高兴地质问她。
“你想太多了,只能说本性难改吧!”她无奈的说。
“是吗?”
“嗯!”阮依蝶无所谓地耸耸肩,很明显地表现出“信不信随你”的意思。
“好吧!我只好尽量配合了。”
有必要如此委屈吗?阮依蝶满脸疑惑地睨了他一眼。
第3章(2)
“你刚刚提到事情很诡异?”说实在的,向寒森倒有点期待她已经发现他真实的身分。
“没错,按照一般情形来看,不应该是你找上我老板的。”阮依蝶缓缓地道。
“那应该是谁?”
“包养你那位贵妇人的丈夫。”
“包养?这么直接的字眼,难道你不怕会伤了我的自尊?”天啊!这个女人果然把他当作情夫看待。这下子向寒森更是不知道该如何表白自己的身分了。
“对不起,我一向都是实话实说。”
“即使会伤到人?”
“嗯!”
“这……”第一次遇到说话如此直接的女人,向寒森一时接不上话。
“其实我今天来找你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厘清一些疑点。”
“嗯,你说过。”
“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找我老板的用意是什么吗?”
“这……要从何说起?”向寒森故作为难。
“我只想明白你的目的而已,应该没这么为难吧!”
不为难吗?我能开口说明这只是一个赌局吗?可能还没说完前因就会被你冠上
“骗子”的罪名了。就算幸运一点,有机会解释到后来,可你不仅会立即逃开,还会认为我只不过是个玩弄女人的有钱少爷罢了。
唉!向寒森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会有这么一天,因为显赫的身分而成为追求令自己动心的女人的最大阻碍!
阮依蝶沉思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副难以启齿的苦恼模样,突然有所顿悟地想到自己可能想错方向了。
“对不起,我想,也许我误判了这次任务的实际情况;我想确认一下,请问你是不是打算要离开那个贵妇人?”
向寒森迟疑了片刻,终于无奈地轻点一下头。
“这样一来,我就完全明白了。”阮依蝶专注于推论事情的来龙去脉,以至于没注意到向寒森那一副欲哭无泪的哀怨表情。
“请问你明白什么了?”
“放心。我决定接下这次的任务,让你能够完全脱离情夫的命运。”
“嗯,不知道要如何脱离?”眼下他也只能跟着她的逻辑走了。
“我会扮演你的新欢,然后让那位贵妇人死心而放弃,不过……”
“不过什么?”
“你必须割舍这幢豪宅。”阮依蝶强调道。
“为什么?”向寒森不明白她的用意。
“展示你的决心,这样一来对方才会相信。”
“这……”
“没关系。你可以考虑一下,毕竟财富还是很重要的。”阮依蝶转头看向落地窗外的风景,不妨碍向寒森去权衡个中的利害得失。
向寒森开始衡量着下一步该怎么配合她,才能在事发后有较多的筹码来抚平她的怒气。他暗暗地在脑中盘算着,终于决定让自己先跳脱情夫这个不堪的身分。
“其实事情并非如你所推测的一般……”他小心地注意着她的表情。
“喔?”阮依蝶不动声色耐心的听着。
“如果我说这幢豪宅是贵妇的先生送的,你相信吗?”也没错啦,那个先生就是他老爸。
“原来是遮羞费。看来你的身价还远超出我的预测呢!”阮依蝶满脸佩服的看着他。
“你又判断错误了。”向寒森没好气地纠正她的不当用词。
“嗯?”
“我想先郑重地声明一下,自始至终我可没当过哪个贵妇人的什么情夫。”
“是吗?那这幢……”阮依蝶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样说,心里突然轻松了起来。
“没错。这幢别墅是那位先生硬要送给我的。”
“为什么?”阮依蝶不解。
“希望我拒绝他老婆的提议。”
“你收下?”
“我不得不收下。”向寒森一脸的无奈。
“怎么说?”
“那位先生认为如果我拒绝接受这幢房子,就表示我有意要勾引他老婆。”向寒森只能随便瞎扯一番。
“这么好?”阮依蝶仍有点质疑。
“难道你没有遇过这种案例?”
“也是有啦!不过,做老婆的都不可能这么大方吧!”从她接触过元配逼退情妇的例子,最慷慨的也不过给个几百万而已。
“我想是这个先生很爱他老婆吧。”
“也许吧!”阮依蝶露出淡淡的嘲讽微笑。
向寒森看到她不以为然的笑,只能在心底叹气了。
“知道了事情的原尾,现在你还愿意扮演我的女朋友吗?”
“女朋友?”阮依蝶的心没来由地被这三个字深深地撞击着。
“有什么不对吗?”看出她脸上一闪而逝的痛苦神情,向寒森关心的问。
“没有!”阮依蝶轻摇了一下头,试着掩饰内心的激动。“对了,我们好像还没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阮依蝶。”她一边说,一边举手打算从上衣的口袋拿出随身携带的迷你纸笔,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
“对不起,因为你全身湿透了,所以……”
“谢谢。是你帮我换的吗?”
“不,是厨房的黄妈。不过,如果不会再被赏巴掌的话,我倒是很乐意亲自为你服务。”向寒森故意用调戏的语气说着,他想知道她能接受的限度到哪里。
“我不会为昨晚那一巴掌道歉,因为那是你应得的;不过,我答应扮演你的女朋友,只是……在任务达成以前,若是需要有亲密行为,只要不要太过分,我是可以接受的。”
“你要不要先说个范围?”
“抱歉,我不太了解男女朋友的相处方式,不过我会尽力配合就是了。”其实阮依蝶有点担心自己有可能会半途放弃这个任务,如果她无法克服内心对男人的厌恶的话。
“那我们就顺其自然、随机应变好了。对了,换我自我介绍,我叫寒森。”
“Handsome?”
“Handsome也满贴切的。好啊!以后你就这样称呼我。”
“原来你除了自负外,还很自恋!好吧!我就以‘韩森’称呼你了。”阮依蝶受不了地直摇头,而后头又开始感到晕眩。
“你啊,又忘了不能晃动你的头,头又晕了吧,真是一个不听话的病人。好了,先躺着好好休息一下,等舒服一点再起来吃东西……”
向寒森细心的扶着阮依蝶慢慢躺回床上,没有发觉到已经端着食物站在门口好一会的黄妈;听到他说的话后,又悄悄地转身下楼去了,只是,她一张老脸却笑得非常开心。
“难得看到少爷这么耐心地对待一个女人,想必这回他是被那位古典美人给迷住了。我得赶紧跟老头子说去……”
第4章(1)
休养了三天,阮依蝶总算是完全康复了。她没想到只是一身湿淋淋的吹个海风,竟然也会病到这么严重。可能是之前想着自己太累了,所以老天爷就真的成全她的愿望,让她病倒好好休息。
当然,这段期间兰姐跟小曼也都曾经来电关心自己是否一切安好,但是,她还是没让她们知道她生病的事情。
躺了三天,她终于可以下床到处走动。
在用过晚餐后,阮依蝶礼貌性地跟黄妈知会一声,就独自到外面散步舒展一下身体。今晚,月光还挺明亮的,透过月光,她可以看见远处幽静迷离的沙滩。
看着这片空旷的夜景,阮依蝶顿觉内心被莫名的寂寞咬噬着!她突然觉得四周太寂静、太孤独了!她多么希望此刻有个人可以跟她谈天、可以陪她分享这片清朗的月色。
一想到自己将永远一个人孤独地活着,她的心情瞬间激动了起来,眼角不自觉地淌下一颗颗滚烫的泪。
为什么她就要孤伶伶地生活着?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陪在她的身旁?韩森……
啊!阮依蝶被自己心中突然闪过的名字震撼得往后退了一步;接着,她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静静呆立在原地。
“依蝶、依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