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景让她忆起七年前投海自尽的姐姐,也让她不自觉地跪倒在沙滩上悲痛地啜泣着:“哼!有权有势的男人,哪一个懂得疼惜平凡女人的真心啊?”
“你不可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喔!”
“什么人?啊——”深陷在痛苦回忆中的阮依蝶,被突然响起的人声猛然一吓,竟然整个人失去平衡,就这样往前仆倒在沙滩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哈……”向寒森万万想不到自己才一出声,竟然会让眼前的女人吓得趴倒在沙滩上,于是他赶紧蹲下去想扶她起来,结果在环绕的灯光下他看到一张沾满沙子的可笑脸孔,于是一时忍受不住地狂笑起来。
阮依蝶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在吓倒自己又好心地扶起自己后,竟然不客气地当着她的面笑到捧腹的模样,她马上用手摸一下自己的脸,这一摸才发现刚刚太深陷于回忆往事,竟然哭到泪流满面而不自觉,因此脸上沾满了沙……霎时,她因为无意中被陌生男人窥视到自己脆弱的一面而感到既懊恼又难堪!于是她气愤地用力抹去脸上的沙子。
“不要笑了。”她生气的命令男人住口。
但是她的话并没有使男人停止,他反而笑得更大声。
“我很高兴娱乐了你,但愿你今晚会做个愉快的美梦!”她冷冷地说着,然后拍拍衣服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我真的很抱歉,请给我一个陪罪的机会,好吗?”向寒森飞快地拉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离去。
“放手。”阮依蝶已经濒临怒火爆发的地步。
“我是真心要为自己卤莽的行为道歉。”他坚持地紧抓住不放。
“我叫你放手,听到了没?”阮依蝶气急败坏地想转身给对方一个痛击,结果一不小心系住长发的丝巾勾到他敞开的衬衫钮扣,一头秀发就这样跟着倾泻而下;突发的状况反而让她尴尬得不知该如何处理。
“喔!太美了!”从来没想过女人长发披散开来的一刹那竟然是如此地妩媚诱人,向寒森在阮依蝶的长发飘向他的那一刻,内心随之涌起一股既陌生又强烈的悸动。
“真是令人陶醉的美妙感觉啊!”他喃喃低语,同时不自觉地掬起她的秀发把玩着。
“你太放肆了。”阮依蝶对他轻佻的举动感到无比的屈辱,因此想要一把扯回自己的头发。
“喔!不行。你不可以这样对待我宝贝的头发啊!”向寒森快速地抓住她要扯回头发的手,同时一脸心疼地低头亲吻一下她的长发。
“你……你快放手。”从来不曾跟男人这样亲近过的阮依蝶,霎时失了方寸。
“我想吻你。”
“你说什么?”在阮依蝶还未搞清楚他的话意之前,向寒森伸出他的手用力一拉,将她整个人拉进自己的胸膛上,他随即低头印上一记深沉又略显饥渴的火热之吻。
阮依蝶怎么也无法想像被强吻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时她震惊得睁大双眼,愣愣地瞪视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孔。
片刻之后,向寒森才意犹未尽地放开怀中的人儿。当他看到她还是一副恍惚的呆愣模样,他的心情忽然舒畅起来,不知不觉地露出一脸的笑意。
意识终于回到脑海的阮依蝶,气得两手直发抖,这个登徒子真是太可恶了!竟然如此轻薄她!
“你好大的胆子。”她气愤的指责他。
啪的一声,修长的手立即毫不留情在他脸上留下五指印。
一打完,阮依蝶谨慎地摆出防御对方出手反击的动作。可是,等了半天,发现他并没有生气,脸上反而挂着温暖亲切的笑容。
奇怪,是她出手太重了吗?该不会误打到他的头,将他给打傻了吧;要不然,他为何不反击?一般的男人能够忍受被女人这样打巴掌吗?
看到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向寒森突然咧嘴一笑,然后脸色一变,用十分严肃的语气说:“我从未被女人打过,本来以为我不可能忍受,没想到我竟然忍了下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定定地注视着她,期待她开口询问;结果,她竟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令他感到失望。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的答案?”
阮依蝶只是一脸戒备地摇摇头。
“算了。既然你没兴趣知道,那我也没必要告诉你。”向寒森确信所有的女人都喜欢卖弄欲言又止的把戏,所以他故意以退为进地诱惑眼前这看似平静的女人。
“既然你也同意一吻换一掌,那从今以后我们是互不相欠了;如果没事恕我先行告退,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阮依蝶一说完,马上快步离去。
“这……这怎么可能?”向寒森惊讶地看着眼前他认定在玩欲擒故纵把戏的女人,结果她竟然就这样离去,而且离开的速度快得好像他是毒蛇猛兽似的!
“唉!原来妖姨说得没错,这个‘蝴蝶夫人’不像真的蝴蝶那么容易被勾引。也许我真的会输掉这一场赌局,不过……”记起刚刚那一记火辣之吻,向寒森又信心十足地笑了出来。
“哼!对付一个不识吻滋味的女人,有何困难嘛!”
向寒森立刻恢复一副自信满满的冷酷模样。
从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可想而知,他的脑海里已经计算好一个捕捉“蝴蝶”的计谋了。
第2章(1)
花了一个晚上的精心策划,向寒森一直到天亮才进到家门。他累得只想立即倒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可惜,尽忠职守的老管家黄伯眼尖地看到他,马上跟着进来问安。
“少爷,您回来了。客人呢?”
“喔?什么客人?”向寒森一副睡眼惺忪地打着呵欠。
“昨天晚上您出门时不是交代我要准备好一间客房吗?”黄伯尽职地提醒看起来好像快睡着的少爷。
“嗯!她今天才会到。”向寒森不好意思告诉老管家客人已经被他给吓跑,只好找个借口搪塞,反正他今天一定会将客人给接回来;不过,总得先让他补足睡眠,才有精力应付吧!
“咦?少爷,你的脸怎么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该不是饭店有人喝酒闹事吧?”黄伯担忧地问着。
“你想,在我身上有可能发生这样离谱的事吗?”
唉!年纪大了就要顺从天意,视力该减退就让它减退嘛!向寒森在心底无奈地嘀咕着老管家的好眼力。
说实在的,整个晚上忙着处理公事,他倒是完全忘了被赏一巴掌的糗事,现在经过老管家一提醒,他反而隐隐觉得脸上似乎还存有那一瞬间火辣般的刺痛感;而且过了这么久,脸上的指痕竟然还看得出来,可见那女人下手之重。一想到她的狠劲,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真是印证人不可貌相这句话。
回想起当初妖姨拿了三份资料让他选择赌局的对象,他第一眼就挑中他认为最温和柔弱的“蝴蝶”,结果和这只蝴蝶才首次交锋,就已经毒得让他无颜见世人了。
唉!为了往后的交手能够有胜算,他还是先养足精神体力再去跟那个女人周旋吧!
“黄伯,我先去补个眠。”他看了一眼壁上的吊钟,现在是六点,那么休息四个小时应该够了。
“你大约十点叫醒我,记得!一定要准时。”向黄伯交代好,向寒森马上往楼上的房间走去。
当他上至楼梯最高的一个阶梯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少爷,外面有位叫蝴蝶的小姐说要见您。”负责整理花园的老李十分紧张,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告。
“什么?”原本已经呈半睡状态的向寒森,一听到蝴蝶两个字吓得差点滚下楼来。
“少爷,小心啊!”黄伯惊慌的赶紧冲到楼梯底层,打算万一向寒森一不小心滚下来,他就当垫底保护他。
“没事。”向寒森总算稳住身体,没有真的失足跌下楼。
其实这种高度即使摔下去,也不至于会受到多大的伤害,最多是颜面挂不住罢了;只是万一惊吓到父母,到时候他的日子就没办法这么逍遥自在了。
“对不起,少爷,我真是太该死了。”老李看到自己的大呼小叫差点害少爷摔伤,难过的低头淌泪。
“唉!我不都说没事了。拜托你们不要一副好像发生什么重大事件般的大惊小怪,好吗?”向寒森真是受不了这两个老人。“你刚刚不是急着告诉我,有位小姐要找我?”他赶紧转移这两个老人的焦点。
“是、是。”老李马上擦干老泪点头回应。
“她现在还在外面等着?”
“嗯!我不敢随便放她进来。”虽然他差一点就开门放行,那位小姐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你做得很对。”
“谢谢少爷。”老李总算对自己刚刚的坚持感到些许的安慰。
“她该不会是表小姐所说的客人吧?”黄伯心思细腻地提出疑问。
“也许吧!”
“既然这样,就赶快请人家进来了。”黄伯马上发挥他的工作本能。
“等等,听说这位客人不是很喜欢有钱人,所以表小姐非常慎重的交代我不能以原来的身分接待她。”向寒森立刻阻止了黄伯的行动。
“喔?那现在怎么办?”黄伯一脸担忧地问着。
“没有那么严重啦!只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好好地跟我配合。”向寒森看着眼前这两个加起来已经上百的老人,忍不住担心自己的计谋会不会毁在他们手上?
“少爷,您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黄伯信心十足地表态。
“我也一样。”老李马上拍胸脯保证。
“很好。我一向非常信任你们的工作能力。”为了顺利达到目的,向寒森昧着良心再对两位老人家戴上一顶高帽子。
“少爷,您到底要我们怎么配合?”
“很简单,只要你们不要泄露我真正的身分就好了。”
“少爷,原来您除了是少爷之外,还有真正的身分啊!”老李恍然大悟地说着。
“笨啊!少爷的意思是不要让外面那位小姐知道他是我们的少爷,对吧?”黄伯不屑地瞄了老李一眼,再转头骄傲地看着向寒森。
“就是这样。ㄟ!黄伯,你不简单喔!对隐瞒身分这种事情好像知道很多?”向寒森认真地说。
“那是因为我听说很多有钱人家的少爷、千金都喜欢玩这种变身游戏。”
“很多?那结果呢?”向寒森听到黄伯这么说,内心突然闪过一丝不安。
“这……我就不知道了。”黄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少爷,那位小姐还在外面等喔!”不知道为什么,老李就是不忍心让那位柔弱的小姐一直在外面等。
“喔!我知道了。”说实在的,此时此刻向寒森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应付那位不速之客。
嗯!乘机挫挫她的锐气吧!
停顿了片刻,他才冷冷地对着黄伯下了一道命令:
“黄伯,麻烦你去转告那位小姐,我十点才有空见她。”
“啊?这样不好吧?”黄伯一脸惊讶的说。
“对呀!现在才六点多,您要不要先见她一下……”看到少爷投来冷冷的一瞥,老李惊慌地住口,然后快速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继续整理花园。
“我马上去跟那位小姐转告您的交代。”黄伯识时务地赶紧去办事。
“如果她有问起我是谁,你就跟她说我只是你们少爷的大学同学,因为休假才借住在你们少爷好心提供的别墅,清楚了吗?”
“非常清楚。”
“很好,顺便提醒被迷了心神的老李!”向寒森口气不佳地叮咛要往大门走去的黄伯。
他当然明白为什么老李会突然这么失本分,也许等会儿黄伯见了她,也会被她的柔弱外表给骗了!
对于她吸引男人注意的那股诱人魅力,他突然感到十分的烦躁。
当向寒森在屋内为自己莫名的烦闷而生气时,站在屋外等了快半个小时的阮依蝶却是气定神闲地静静站着。原本这两天她一直对这趟模糊不清的任务感到恼人,如今既然当事人自动现身了,那她只要跟他问清所有疑点就可以决定是否要接下这桩异常的任务。
尽管她绝对相信妖大姐不可能会害她,但是,对于这一趟任务总是隐约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毕竟这几年来她所面对的敌人几乎都是女人,除非妖大姐突发奇想扩大业务范围,那么她真的不只要封杀情妇,更要封杀情夫了!
昨晚当她狼狈地奔回饭店,立即冲进浴室将一身的沙子洗净。等她洗好澡坐在床边慢慢抚平受到惊吓的心情时,她拿起放在床头柜的照片一看……
她顿时吓得跌坐在地毯上。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被她狠狠赏了一巴掌的男人,竟是让她苦恼不知该从何处找起的客户?
虽然只是透过些微光线捕捉到有点模糊的轮廓,但是她可以百分百的确定,他就是照片上的男人。
情夫啊……
看着照片上拥有坚定自负神采的俊酷男人,再对照她亲身感受过他本人自然散发出的强势气息,她承认这个男人的确拥有能够迷惑所有女人的绝佳条件,也的确够资格让女人舍得花大把大把的钞票,只为想独占他;就像男人为了独占美丽的女人而包养情妇一样,女人同样也可以包养情夫!
虽然跟男人打交道有违她的原则,但是,既然这是她最后一次的任务,她还是会完美地达成任务,当作是回报妖大姐这几年的照顾。
因此,五点左右她就起床梳洗,然后带着照片到餐厅享用早餐,顺便询问饭店的工作人员是否看过这个男人。
后来经过饭店经理的确认,她终于找到这个男人借住的别墅。她当然非常感谢饭店经理的热心助人,可是她还是觉得他的态度过于亲切,似乎知道她一定会询问有关这个男人的事情。
有这个可能吗?阮依蝶不自觉地摇摇头,好像可以藉此摇掉自己的多疑心态。
终于,她看见大门打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位年约六十多岁的老人。
“老伯,您好。真是十分不好意思,这么早就来打扰您们。”阮依蝶温柔有礼的态度的确如向寒森所料想的一样,已经完全软化黄伯整颗心了。
因此,善良的黄伯一时不知要如何开口赶走眼前这位带着古典气质的柔弱女人。
“老伯,您是来传达您家主人命令的吧!”阮依蝶好心地提醒一副犹豫不决的老人。
“嗯!是啊!可是……”黄伯还是开不了口。
“没关系,您就直接说出他的意思。”阮依蝶悠然地笑了笑。
“小姐,听说你要找我们少爷?嗯……不是,应该说是我们少爷的朋友?”急于传达命令又不擅说谎的黄伯说得破绽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