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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爱不怕难 page 8 作者:季可蔷

  她拒绝再去介意!

  「真巧啊!」下定决心后,乔羽睫深吸口气,友善地开口,「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你。」

  凌非尘瞥她一眼,有些意外她的主动开口,沉默了会儿,才低声道:「不是巧,我是特地来接妳的。」

  她一愣。

  「妳打电话来的时候,恬恬刚好在我那里。」他解释,「她说妳又在市区迷路了,所以我才过来。」

  乔羽睫直直瞪他,「恬恬到你家干嘛?」

  「礼貌性的拜访吧!」

  「你没对她说什么吧?」她追问,嗓音尖锐。

  控诉般的语调让他沉下脸,嘴角扬起习惯性的嘲讽。

  「我能对她说什么?难道妳要我告诉她,她妈妈以前跟我有一段情?我们甚至还上过床……」

  「凌非尘!」她厉喝。

  他拧眉。第一次听她如此严厉地喊他。

  她彷佛也被自己的激动吓了一跳,刷白了脸,好半晌才找回说话的声音。

  「我……我知道你恨我,非尘。」她缓下声嗓,试图以一种平静的口吻说道,「我也弄懂了原来你那时候会那么对我不是因为恐慌,而是为了报复我。可是我……我不想追究这些了。」她叹气,苍白的容颜里藏着太多惆怅与无奈。「我不想追究当初到底是谁的错,我只想……忘了过去。」

  忘了过去?凌非尘身子一凛,扣着方向盘的手指不知不觉中握紧。

  「算我求你,就当以前的一切从没发生过好吗?」她柔声道,「我们可以当朋友,至少也可以是好邻居……」

  「妳要我做妳的朋友?」他打断她,瞪向她的眼眸阴黯沉郁,比车窗外的夜色还深。

  乔羽睫屏住呼吸,心口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我只是想忘了过去。」她焦虑地解释,「不论我过去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我请求你,不要再恨我了好吗?也不要一再招惹我。我不想跟你争,争那些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妳的意思是,妳跟我之间的一切是没有意义的?」他咬牙问她。不知怎地,她这句话让他极度恼火。

  「我……」她哑然,表情痛楚地看他。她到底该怎么说才能让他了解呢?「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回头看了?」她低低地、轻轻地说道,「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长大了,应该向前走。」

  她说得和婉,他却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的意思是,她要忘了过去,把他拋在脑后了。

  对她而言,他不再具有任何特别的意义--她是这个意思吗?

  不!他不许她这么想,不许她拋下他,不许她对他无视!

  她别想就这么摆脱他,他们之间还有个羁绊……

  他忽地微笑,那微笑冷冷的、讥诮地,笑意不及眼底,然后,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恬恬……是我的孩子吧?」

  她倒抽一口气,睁大眼。「她不是!」她强烈否认。

  「那妳说,她父亲是谁?」他冷冷地道,「如果真有这个人存在的话,妳不妨说出来。」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极度的惊怒让她嗓音发颤,「你又不认识他!」

  「我要知道他是谁!」他忍不住咆哮。

  「你不配知道!」她比他还激动,脸色发白,「如果、如果你不肯相信我,我可以发誓,恬恬她……绝对不是你的孩子!」

  他瞪着她举手预备发誓的动作,眼眸里燃起怒火,「妳宁愿发誓也不肯承认孩子是我的?」

  「她本来就不是……」

  他没让她有机会说完,猛然一转方向盘,急踩煞车,白色跑车在一条人烟稀少的道路边停下,在灰蒙蒙的雨雾里,显得苍凉而孤单。

  他为什么把车子停在这种偏僻的地方?「你、你想干嘛?」她忍不住惊恐。

  他不发一语,阴郁地盯着她。

  半湿的发垂落肩际,凌乱却性感,清丽的容颜苍白,却美得像朵最纯洁的白莲,而那件被雨打湿的白色薄毛衣,清楚地勾勒出她弧度优雅的胸线……

  她还是这么美,永远这么美!热血,瞬间在他体内沸腾,恍惚间,他想起十三年前,她只身到修车厂找他,因为怕惹他不悦,她乖乖站在门檐下等他,让午后的雷阵雨淋成一朵楚楚动人的娇花。

  就像今天一样。

  可现在的她却不再等他了。她已不是当年那个为他深深着迷的少女,她走在自己的道路上,坚决不为他停留。

  她不属于他了……

  愤怒、惊慌、烦躁,各种复杂的滋味排山倒海而来,瞬间占领他全身,他脊髓一颤,低咆一声,伸臂将她拉到怀里,霸道地攫住她的唇。

  这红润的、柔软的唇,是属于他的!

  他箝住她背脊,不顾她惊愕的挣扎,男性的唇固执地在她唇来回摩挲。

  「你、你放开我……」她双手抵住他肩头,一面使劲推开他,一面细碎地喘气。

  惊慌的喘气声,听入他耳底却成了催情的音律。他挪出一只手放倒座椅,将她整个人压在自己身下。

  「你放开我!」她尖喊,明眸满蕴恐惧。

  可他看她的眼,却满是激情,幽深阴黯的眸底,闪着近乎野蛮的火光。

  「我还是要妳。」他的拇指抚弄她颤抖的唇瓣,下半身贴近她,强迫她感觉他阳刚的欲望。「妳别想逃,羽睫。」

  粗哑的嗓音,是霸道也是情欲。他低下头,用火烫的嘴唇推开湿冷的毛衣,膜拜她既冰又热的肌肤。

  「你、你、你别这样……」

  「妳也有感觉,对吧?」热唇从她小巧的肚脐漫游至胸罩边缘,隔着丝质胸衣咬那樱桃般可爱的乳尖--他记忆中粉红娇嫩的乳尖。

  「凌非尘……」

  「妳有感觉,对吧?」他邪佞地问她,唇滑过胸衣,来到她湿润的唇。「妳也想要我,承认吧!」

  「我……」

  「说妳要我。」他霸道地命令。

  她的响应,是咬破他的唇。他痛喊一声,从她身上退开,她趁机脱离他的箝制,坐起身子,右手探上门把,慌乱地想打开车门。

  他眼明手快地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有机会开门。

  「你、你放开我!走开!」她甩开他,几近歇斯底里地尖喊,「不许你碰我!」

  「羽睫,妳……」

  她用力甩他一耳光,清脆的巴掌声震动了空气,也震动了两人的心;他抚着热辣的脸颊,射向她的眸光满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你非让我恨你不可?」她颤声质问他。

  他不语。

  她看着他,眼眶一点一点泛红,「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不想恨你,为什么你要这么逼我?我不想啊!」

  她苦涩地喊,掩住脸,伤痛的泪水滚落。

  她……哭了?他震慑,脸色刷白,脸上的肌肉绷紧,眼色明灭不定,像陷入极度挣扎。好半晌,他扳回椅垫,发颤的手搁上方向盘。

  「……别哭了,我送妳回家。」

  第六章

  为什么他非让她恨他不可?为什么他那么霸道,那么残忍,那么无可理喻?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他不能让过往的一切云淡风清,为什么偏要来揭她的伤口,还在这伤口上洒盐?

  他真这么恨她吗?

  「我做错了什么?」乔羽睫喃喃自问。

  一早,她便站在图书馆这扇玻璃窗前出神,几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是迷蒙地看着窗外流浪的白云。

  她不懂凌非尘为何要如此恨她。

  只因为她出生于一个富有的家庭,是权贵阶级的代表,他就恨上了她吗?

  只因为当年,她的父亲是镇长,母亲是校长,而她是个极端受宠的千金小姐,他就决定报复她吗?

  他想从她身上讨回这个小镇欠他的温暖与尊重吗?他说要让她也尝尝被人瞧不起的滋味--

  是的,那滋味的确很难受,尤其对她而言。

  她等于是一夕之间从天堂跌落地狱,从人人羡慕的公主成了人人痛骂的荡妇。

  流言蜚语,鄙夷不屑,确实能深深刺伤一个人,所以她懂得他的苦。如果他从小承受的便是这样的误解与侮辱,如果他从小就得不到别人的尊重与关怀,他的确会很痛苦。

  可为什么是她?她痛楚地闭上眸。为什么选择她做为报复的对象?为什么选择伤害她来发泄怒气?

  是否从头到尾,他根本不曾对她动过心,从一开始,便是一场经过精密计算的报复游戏?

  那些拥抱,那些亲吻,那些让人感觉甜蜜的情话绵绵,都只是一场虚伪至极的游戏……

  好痛!她捧住胸口,双手软扶窗棂。

  竟然还是痛。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可一想到当年那场倾尽全部的爱恋,原来只是一场算计,她就觉得心口好痛,觉得自己好傻。而他,好可恶……

  「羽睫,羽睫?」有人唤她。

  她定定神,旋过身,微笑,「美香,什么事?」

  林美香是她请来的图书馆员,协助她处理一些借还书的事务,她跟她一样,是个单亲妈妈。

  「这个孩子说想借书。」林美香侧过身,一个瘦小的身影映入乔羽睫眼帘。

  他是一个小男孩,瘦瘦黑黑的,身上的运动服脏兮兮,脚上的运动鞋也灰扑扑的,还破了个小洞。

  「他不住在镇上,照规矩不能外借,可他坚持想借回去。」林美香解释。

  「我知道了。」乔羽睫点头,「妳去忙妳的吧,我来跟他说。」

  林美香离开后,她蹲下身,对小男孩微笑。「你住哪里?」

  「我住在……嗯,我住……」小男孩搓着手,彷佛觉得自家住所很难启齿。

  「离这儿远吗?」乔羽睫眼神带着鼓励地看他。

  「其实……不是很远,走一个小时而已。」小男孩腼腆地摸摸头。

  「你走路来的?」乔羽睫心一紧。一个小时的路程,对一个孩子来说,不近呢!「你住隔壁镇吗?」

  「不是,我住在中间,就是山脚下那边……」小男孩声音愈来愈小,终至无声。

  乔羽睫却明白了。他住在最贫穷的那一区,也就是凌非尘曾经住过的那一区。

  经过十几年,那儿的环境是稍微改善了,然而比起小镇,仍然是脏乱落后的,镇民们还是称呼那里为「贫民窟」。

  「我知道了。」乔羽睫微笑,拉着小男孩的手来到一张书桌旁,要他坐下。

  他却不肯坐,扭捏地站在原地。

  「坐啊。」她柔声催促他。

  他摇头。「不用了,我站着就好。」

  「坐下来休息会儿。你走了那么长的路,不累吗?」

  「我下累,我可以站。」小男孩还是摇头,「而且我……会弄脏椅子的。」

  因为怕弄脏椅子所以不敢坐?乔羽睫看着满脸羞涩的男孩,不知不觉,眼有些湿了。

  「没关系,你坐。」她拉开椅子,牵起小男孩的手,半强迫地要他坐上椅子。「你叫什么名字?」她斟了杯热茶给他。

  「我叫丁健康。」

  健康?好可爱的名字。她又微笑了,「那我就叫你健康好吗?」

  「嗯。」

  「你怎么会知道这间图书馆的?」她问。

  「我同学告诉我的,他住在绿园镇,他说这里的书比学校的还多,而且可以让人借回去看。」

  「学校不让你们借书回家吗?」

  「不是,我们可以借书,可是老师不想借给我。」他垂下头。

  「为什么?」

  「因为我两次把书借回家都弄脏了,我不是故意的,可是……」小男孩懊恼地解释,忽地抬起头,双手做出恳求状,「拜托妳,阿姨,我保证这次一定会小心的,妳答应让我借回去看好不好?」

  「你不能留在图书馆里看吗?」

  他摇头。「这里太远了,而且我不能待太久,我还要回家帮妈妈照顾弟弟妹妹。」

  还要照顾弟妹?「你几岁?」

  「九岁。」

  一个九岁的孩子啊!乔羽睫心一扯,「你想借什么样的书?」

  「我想借教人打乒乓球的书。」提到这,童稚的眼发亮,「我想学打乒乓球,我们学校有校队,可是要很厉害的人才能进去;我还想借儿童百科全书,我同学说很有趣;我、我也想借故事书,我从来没看过,我弟弟妹妹也很想看。不过如果不能一次借那么多,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编故事给他们听……」

  小男孩哇拉哇拉兴奋地说着,乔羽睫微笑听着,看着他的眼光好温柔。

  讲了好一会儿,小男孩才惊觉自己似乎太多话了,猛然住口,不好意思地看着乔羽睫。

  「对、对不起,阿姨,妳还没说要借给我……」

  「我答应借给你。」她柔声道,「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保管哦。」

  「真的?」他不敢相信。

  「真的。」她点头,「不过一次最多只能借五本,而且一个月内要还,可以吗?」

  「可以可以!」小男孩用力点头,「谢谢阿姨,谢谢妳!」

  「好。那你先跟林阿姨办借书证,办好就可以借了。」

  乔羽睫带着丁健康来到借还书的柜台,跟林美香打过招呼后,她让笑得合不拢嘴的小男孩按规矩办借书证,自己则退到一旁,若有所感地看着他瘦小的背影。

  她漫漫沉思,即将陷入出神的一瞬间,一道爽朗的声嗓忽地在她身后扬起--

  「羽睫。」

  她回头,映入眼瞳的是从小认识的朋友,绿园镇小学的老师兼棒球教练,小镇里最受欢迎的单身汉--温泉。

  「你怎么突然来了?」她惊喜。

  「我跟恬恬一起来的。」温泉说,指了指在阅览区里,和几个女同学聊天的乔可恬。

  「她也来了?」乔羽睫吃惊,「这孩子不是最讨厌看书的吗?」她打趣自己的女儿。

  「她说还要查一点关于燕行鸟的资料。最近她那只小燕燕可成了学校里的热门话题了,人人都争着想看呢!」

  「我可就头痛了。」乔羽睫摇头,「我本来想联络野鸟保护协会的,可她一直不肯让我打电话。」

  「我看妳就让她先养一阵子吧。孩子嘛,总是好奇心重,等她新鲜感过了,再慢慢劝她。」

  「嗯,我也是这么想。」乔羽睫微笑,「怎么?你今天不可能是专程陪你干女儿来图书馆查资料的吧?」

  「当然不是。」温泉眨眨眼,「我还想顺便讨一顿饭。我很想吃妳做的日本料理,恬恬说妳前几天煮牛肉寿喜锅给她吃,可馋死我了。怎么样?今晚请我吃饭?」

  「有人跟我讨饭,我能狠下心不答应吗?」乔羽睫抿唇一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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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澄蓝,温暖的阳光,温和的微风,让那天的雨回想起来像一场梦。

  那天,他送乔羽睫回家后,连夜开车回台北,借着处理另一件委托案麻痹自己,而今日再回台东,天气已晴朗。

  晴朗到他几乎以为那天只是虚幻,只是他梦境里的一场灰雨,她也没有哭,是他的想象。

  可她,真的哭了,而他在见到她的眼泪时,竟然震撼得不知如何是好。

  真该死!凌非尘搥了一记方向盘,一张刚硬的脸明明接受了阳光的洗礼,却还是阴沉得教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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