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教官,这都是前任教官的功劳,才有今天优秀的一群让您赞赏!”首先夺得发言权的是班上的头头林佳璋。
也应该是他,方奕翔看得出来他那潜藏的气势,两年后出了军校,想必又是一个鹰侠。
“喔!说重点!”不多废话的鹰侠,又展开他猎物前的资料搜集。
学生黄智翰接下去说:“希望前任教官没有给现任教官压力,反而造成她自己的降职,委屈成为‘助理教官’。”
喔!想不到个个都有一颗侠义之心,为的是打抱不平来着。他的小甄屏果然魅力无限大,这群空军军校学生竟让她教得如此团结,如此同仇敌忾——对于他这位现任教官而言。
方奕翔又好气又好笑地注视甄屏墨镜后闪避的眼光,目光温柔地传送他的责备,因他肯定她有加油添醋之嫌。瞧她心虚地躲避,方奕翔就越想看她与学生们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国家花这么多钱来培养一个飞将军,并不是要你们来管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方奕翔口气趋于平稳,但是小萝卜头的挑衅总不能坐视不管,“空军的特质,你们展现得淋漓尽致,教官很欣慰。但是想要护花之前,总要先搞清楚护的是哪一朵花。”
难得咱们的鹰侠能讲出一篇头头是道的大道理。
中途还没打结。问题是,小萝卜头的头上是问号一个接着一个窜出,个个露出茫然的表情。
方奕翔眼看达到预期的效果,出乎意料地大喝一声:“小队注意,教官的‘家花’有教官本人自己保护就行了,相信我这‘鹰侠’的外号不是白取的。”
也——全班鼓噪起来,惊讶声、佩服声此起彼落。
他们当然知道“鹰侠”是何许人也!在军界中有谁会不知道——东傲龙、西鹰侠、北飞凤、南狂狮。而且据说这北飞凤还是一个硕士级的超级女军官。
再听说,鹰侠于军校时期就留下傲人的成绩。将当时的一代兵力AT—c3当作有如现在的F5飞行,在空中灵活的闪躲技巧,及其过人的爆发力,均无人能比。更夸张点的传说是——在一次模拟假想敌的飞行当中,在被模拟中的敌军咬住之后,他假装军机地失速,从两万英尺的高度直线落了下来。当时,每一个人都忘了模拟飞行,一直呼叫着他,眼看就要机毁人亡之际,大家的眼睛一花,他的座机陡地快速回转爬升,不到三十秒,他竞如鬼魅般反咬住假想敌军的机尾。而在那次的飞行中,方奕翔不过是一个军校三年级的学生,这种有如鹰般的狡黠行为,让他“鹰侠”的外号不胫而走,这也难怪学生们会精神为之一振。
不过话又说回来,姑且不管眼前的新任教官是不是鹰侠,就方奕翔本身的条件来说,气势是比得过一年前的那位“护花使者”!不,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萝卜们见风转舵的本事也不小,不愧是当今的新新人类:“报告教官,我们对您的景仰早就如滔滔江水不绝,比天高,比海深!”
现实!甄屏摘下墨镜,脸色铁青、杏眼圆睁。她真是白疼了这群捣蛋鬼,见风转舵的马屁功夫一等一。
当然,甄屏眼中的讯息,小萝卜头们焉有不知的道理。于是,素有马屁精之称的于奇续说着:“为了捍卫我们的国土,从今天开始,‘鹰侠’教官飞行的高超技术是我们磨练的对象,而甄屏教官就当作是我们八五期所有学生送给教官的见面礼。”
小萝卜头们纷纷鼓掌,大声叫好,教室只差没掀了开来。
甄屏的脸“刷”地通红,红晕直窜至耳根,一颗心飞快地跳起来,想开口骂人却又觉得好笑。她早就知道这群萝卜头永远是最难缠的。
方奕翔轻松地掏掏耳朵,懒洋洋地抱着胸,向甄屏露出揶揄的笑意,挑高眉地向甄屏询问着:还玩吗?甄屏可没忘了她也是飞行员中的一员,别的不说,飞行官不服输且凡事不放在心上的独特脾气,她是一项也不会漏掉的。
她也学着方奕翔的表情挑高眉,放肆地回看他,眼中传递挑战的讯息:不过是一只会呱呱叫的“浑老鹰”,我害怕啥来着?视线相交中波涛汹涌,在一旁的小萝卜头个个睁大眼啧啧称奇,想不到两人已好到可以用眼光相互传递挑战的讯息。
没错啦!他们基本上是站在这位“红粉兼严师”
这头,数年的心志不改。但是,如今偶像级的“鹰侠”
就站在眼前,他们不得不将心偏一点点喽!咦!不是有人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他们也是好意挽救日渐消瘦的美人啊!好啦好啦!最大的秘密是他们也快受不了甄屏一副男人婆的打扮。一年多前还是个俏生生的大美人,让大家每天都觉得赏心悦目极了。但是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他们的美女教官突然之间前平、后平,活像学校中的飞机跑道,令人捶胸顿足大感难过,甚至开始怪罪甄屏的名字:好端端的,什么名字不好取,偏偏要取“真平”。
“喔!好浪漫,看样子他们两人真的在恋爱,我看我们也别做电灯泡,就此下课闪人吧!”班上的头头林佳璋又开始发难。
“慢着!”方奕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我借口下课实在不是高明的招数,虽然距离下课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但是请你们先记住教官的名字,不要别人问起时,只知道教官叫什么‘鹰’……什么‘侠’……” 小萝卜头又是一阵狂笑,他们没想到外表酷酷、不近人情的“鹰侠”也有风趣的一面,所有人的心又一面倒地偏向他。
甄屏不发一言,继续看着方奕翔收买她调教了两年的学生的“心”。
方奕翔很是心疼,他的小甄屏已气得让身上橘红色的飞行装都快成了火红色。啧啧,下课后,他一定要好好地安慰她一下。
“新官上任总要烧个三把火,前两把让各位轻松度过,教官很是愧疚,所以在上飞机之前,我要看到你们两年来对于飞行的心得报告,明天晚上六点前交齐。”
哎哟!这次大家发出的竟全是连连哀声。
“报告教官,我们的飞行技术是用在飞机实体上面,不是用在笔杆上、纸上谈兵的。”有人发出不平之鸣。
“对!用写的不如实际在上头小飞一番。”又有人提议。
当然,也有人不识相地打岔:“甄教官是从不叫我们写心得报告的。”
这下完了!乱哄哄的嘈杂声突然在这一句话后安静下来,大伙纷纷瞪着惹祸上身的说话者。这时候抬出甄屏来,无疑是找死。
果然没错,脸色一直不好的甄屏,这下子更如有人欠她几百万不还的样子。大家一致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果真乌云密布,太阳也躲了起来。
“同学注意,开始对时。”甄屏不冷不热地看着自己表上的时针、分针,“北京时间九点六分又二十一秒,方教官所讲的报告于今晚六点之前交齐,没达到五千字数的人,就别给我上飞机,任何理由我都不接受。”
哇——就说别惹气头上的甄屏嘛!不让他们飞?那简直是要他们的命。
“0K,既然甄教官如此建议,我呢?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啰!下课。”方奕翔说完,下课钟也很配合地响了起来。
方奕翔酷酷地笑了起来,亲热地挽着甄屏的肩膀,双双走出教室。
他的余光瞄着甄屏,他真的很想偷袭她发怒的红唇,这种无人可比的脾气,除了跟他鹰侠匹配之外,还有谁能驯服得了她?唉!有人春风满面,当然也就留下一群欲哭无泪的小萝卜头们啰!
第三章
若说甄屏有什么嗜好,已相处一个多月的方奕翔竞仍一头雾水,但是有一点他是可以确定的:甄屏是个“干架”高手兼“夜游女郎”。
一个多月来,甄屏一到夜晚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不到半夜两点是不会归营的。而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可媲美万国博览会,看得方奕翔又要开始失去冷静了。
刚开始几天,方奕翔知道甄屏刻意躲着他,人说“狡兔三窟”,而甄屏出入的地方就不止三窟,且绝对是不会从大门而出。嗟!这种捉迷藏对方奕翔来说简直是种侮辱!谁看过天上飞的老鹰会跟丢它的猎物?果然,不出两日,他便将甄屏所有的“秘密小道”全摸得一清二楚。
方奕翔也不想逼她太紧。虽然甄屏一直没认出他来,令他心中有一丝的疼痛,但是,谁让岁月将两人的外貌都作了大幅的改变,连他看自己当年高中“土豆”模样的照片都忍俊不已,更何况是甄屏。
于是,他给她完全的自由,他给她充分的时间,他会在旁守候着她,直到她认出他来,并将真心交给他。方奕翔知道自己的脾气,一旦锁定了目标就绝不改变,他所注意的只是甄屏曾受了什么打击。
就在前天,当他沉醉在往事之中时,就见甄屏全身带伤地回到学校。他又惊又怒,完全失控地冲到甄屏的面前,紧捏着她的下巴,指着她右脸的淤青大吼:“谁打的?”
甄屏揉揉耳朵,刚和一群不良少年干了一架,全身骨头又酸又痛,偏偏这位死老鹰还企图想让她的耳朵报销。她不太高兴地撇撇嘴,瞪了鹰先生一眼,没好气地说:“谁有那个狗胆?”
“干架?什么时候军中解令了?”爆出两个火爆的大问号,方奕翔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哪有女孩家视打架为家常便饭的。
甄屏将方奕翔的表情学得十足十,并挂着得意的笑容回答:“鹰先生,那叫切磋武艺,不叫干架,请您用词文雅一点。”
方奕翔的冷静在甄屏的面前起不了作用,能做的只有将她拖去医务室。甄屏初始还很不客气地大吼:“死老鹰,你不想活了啊!死拉着我做啥?”
换来的只是方奕翔恶狠狠的一瞪,说出来的话,字字是从牙缝中蹦出来:“闭嘴!”
甄屏平日对于自己的行为最大的借口就是“好打抱不平”,但是偶尔也会欺善怕恶啦!以目前的情况来说,鹰先生的脾气不是很好惹,她只好乖乖地闭嘴,乖乖地让方奕翔拖着走,静静地让他上药搓揉。开玩笑,她甄屏就算没常识也该有见识,当然知道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吧!看见甄屏手上一大片淤血,已冷静下来的方奕翔,眼中又冒出火来,上药的手劲不知不觉也大了起来。
甄屏痛得龇牙咧嘴,“呀”的声音才要冒出,就被方奕翔冰冷的一瞪,全吞回肚中,只好心里暗骂:跟个管家婆似的,我受个伤关他什么屁事!“甄屏——”方奕翔头也不抬,努力想揉化那一大片的淤血,只有闷闷的声音传出,“别在肚里骂我,不然我会赏你屁股一顿巴掌的。”
甄屏吐吐舌头,突然觉得他可以改行做情报员了!据她几日观察下来,这位鹰先生是说到做到的人,她才不想出现这种丢脸的镜头,有损她甄大教官的面子。
“我怎敢骂你,你的恩情小女子感激不尽,真有如天般高、海样深——”
赞美的话尚未说完,又被方奕翔给瞪回肚中了。
甄屏吞咽着口水,将脚一抬,身轻如燕地几个跳跃,以跑百米的速度溜回自己的宿舍,留下无奈地叹气的方奕翔。
好啦!就自从那一夜开始,方奕翔每日便开始等待他的夜游女郎,他想得多,苦笑得也多。
他真的好想赏她一顿屁股,因为甄屏很聪明,懂得用声东击西之法,搞得他已有三天见不到她。今晚再抓不到她,他素来的镇定,又会因此而毁在这个小女子的手中。
视力一点八的他,眼尖地发现操场围墙旁的树影中,多了一个鬼祟的黑影。借着昏暗的灯光,方奕翔看着手中的表,时针正指着“1”,他竟有些许的感动,今儿个他的小甄屏提早回来,真的可以燃个鞭炮、开瓶香槟庆祝了。
瞧甄屏小心翼翼的模样,看来是做贼心虚!她当然会怕啊!甄屏忿忿地想,好端端的日子,平白无故地冒出一个“死老鹰”,好似F16开不过瘾,又来军校跟她抢饭碗,还亦步亦趋地紧盯着她。又不是她爱与人干架,只不过是“偶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嘛!偏偏经常会让她遇见许多“不平”之事,她又不是天生就爱做这些事,嗟!害得她最近叫苦连天,每日都得偷偷摸摸地从甲地到乙地再到丙地,换来换去地摸进学校。她不禁发毛地想,再被那鹰先生抓到的话,自己的臀部肯定不会很好看。
甄屏发誓自己真的很小心,但是方奕翔如鬼魅般地出现在她面前,令她心脏差点跳了出来,赶快捂住嘴巴,不然,她差一秒钟就要尖叫起来了。
她一步一步地后退,他则一步一步地逼进;当她转身就要跑时,他一言不发,动作迅速地就将她扛在肩上,无视她的挣扎,怒气冲天地将她丢在医务室的椅子上。
“哎呀!死老鹰、蠢老鹰、xx老鹰,我可是空军的一朵花——”甄屏揉着被摔疼的臀部哇哇大叫,“你怎可以使用暴力欺负弱小。”
好个“弱小”,她甄屏要是弱小,那么天底下也没有天理可言了。
方奕翔咂咂嘴,指着她的鼻子,冷静早就飞了:“要不要我告诉你什么叫‘暴力’?”
“是男人就不可以打我的屁——”甄屏强烈地感到危险,眼中露出恐惧。
话还没说完甄屏已被方奕翔抓了起来,将她翻倒在他腿上,咬着牙心疼地打了几下。
“不好意思,我刚刚听见有人叫我什么死老鹰、蠢老鹰的,所以这几下还是得赏给你……”方奕翔又打了两下,“这两下是你每晚出去干架的奖赏。”
甄屏又羞又怒、脸色惨白,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她粗鲁地拿着衣袖抹去眼泪,哽咽地说:“鹰先生,快放我下来!”
这样一来,方奕翔的怒火全化在她的眼泪之中。
他心中叹了一口气,扳正她的脸面对自己,轻轻地帮她拭去泪水,柔声细语地说着好话:“说自己是空军的一朵花,结果,哪一天你的脸上没有淤青与0K绷的?”
他的动作让甄屏心中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又是那种浮浮的感觉,她甩开那讨厌的感觉,倔强地反抗:“那是胜利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