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看我。」多婕摇着头低嗔。
梁望月拉下她的手,滑过胸膛,来到裤腰。「妳也看我,就行了。」他瞅着她迷蒙的目光,像是要她做一件新奇又神秘的事。
她沈定了好一会儿,柔柔地笑了,晶莹剔透的玉指扯开两人最后的隔阂。
虽然,窗帘拉上了,但隐约感觉得到阳光像个不动声色的偷儿,贴在落地门上,觑着他们。
他吻她的唇,突然进入她的体内。她抽了一口气,纤指探进他发中,抓扯他,说他也是个小偷,悄悄地就搅痛了她……
「亲爱的,妳才是……」他喘着气,握着她的手,往自己心口压。「妳揪痛了我这里……」
他说完话,多婕不禁紧紧地拥住他。她觉得自己今天一定离不开这张床……
一直到天都黑了,梁望月才肯放开她,起身下床去。他到浴室拧了一条熟毛巾,回床上,擦拭多婕的身体。
多婕张眸,微仰纤颈,被长发披覆的美颜已露出疲困。梁望月吻吻她,抚开她脸上的几缙发丝。「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多婕摇摇头,脸颊贴回枕头上,慵懒地合眸。「我想喝水……」她嗓音细弱,真的是累坏了。
梁望月伸手拿过准备在床边的矿泉水,扭开瓶盖。多婕动也不动,又沉沉地睡了。梁望月将水含进嘴里,俯身哺喂给她,在她耳畔低声说:「好好休息,我就在一旁工作。」
这一天到了尽头,空气飘萦着柠檬香的醉人夜晚,他终于重拾创作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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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婕是自然醒来的,睁开眼睛的剎那,她看到床边的小圆桌摆了三明治、布丁点心和冒着烟的热柠檬茶。她拥着被毯坐起身,挂在床头柱的沙漏造型时钟正是两点,她听见外头有夜莺鸣啼,现在应该是山岚夜雾揉合着月光蒙蒙亮的海岛凌晨。
梁望月裸着上身,坐在床尾窗边的大理石桌前,长指快速地在笔记型计算机上移动。房里只点了大理石桌那面靠墙的壁灯,壁炉没燃火,有点凉冷,多婕执起水晶杯透亮的杯耳,看着水中漂浮的黄柠檬薄片,轻啜一口,再吃布丁点心。粉红心形的水蜜桃布丁--看不出来他一个大男人这么幼稚!玩起小女孩的爱情把戏?!
多婕笑了笑,拿起布丁叉,将那甜蜜心形一挖就破。感觉还不错,水蜜桃香味在嘴里溜滑,像他的吻一样。她回味完,拿起三明治吃。三明治里的肉排还是热的,多婕披着被毯,一手拿着三明治,下床走向梁望月。
他很专注,似乎没察觉她醒了。
「你不穿上衣服,会生病的。」多婕咬一口三明治,站定在他背后。
梁望月顿了一下,摘下眼镜,回首看她。「醒了。」他伸手拉她到身前。她并膝侧坐在他大腿上。
「海岛凌晨的气温很低,怎么不穿件衣服……」多婕边吃着三明治边说。
梁望月将她包在被毯里的长发拨出来。「妳也没穿衣服--」他使坏地一笑,大掌窜进被毯里,捏住她柔腻的乳房。
多婕呼吸一窒,微蹙眉心,拿在手中的三明治陡然往下掉。
梁望月探手接住。「我做得这么难吃吗?」他将三明治放到桌上。
多婕瞅着他,握着他覆在自己酥胸的大掌,想拉开他。「你不让我好好吃顿饭……我真的饿了!」
「嗯,我也是。」梁望月吻住她的唇,缓缓地往下移,吮咬她的颈子、锁骨,俊脸埋进被毯里。
「望月!」多婕扭着身躯挣扎。
梁望月依然故我,不放过她,分开她的腿,让她跨坐着,拉开被毯,将自己和她包在一起。
多婕瞇上眼,脸靠着他的肩,随着他的动作起伏,低喊他的名字:「望月、望月……」
「嗯?怎么啦?」他轻应。
多婕娇吟了一声,下腹烧燃的火团蔓延至心口。梁望月拿起桌上的三明治,送到她红唇。「我保证,这样比较好吃。」
多婕垂着眼眸,咬下一口三明治。她是真的饿了,却也拒绝不了他。他一手压着她腰臀,一手拿着三明治给她吃。她觉得先前的几次都没有像这次这么快乐,她的欲望一下被满足太多。
他在三明治里加了松露干酪酱,浓郁的气味在她嘴里散开。她心里想着,这个男人真坏,他帮她准备三明治,不是怕她醒来肚子饿,而是算计了这一刻!
她吃掉最后一口三明治,他舔吻她唇畔的酱渍,问她:「喜欢吗?」
多婕不讲话,皓齿咬一下他探过来的舌尖。梁望月知道她已填饱肚子了,要享受真正的快乐。
他揽着她的腰,更让她倒躺在大理石桌上。水晶壁灯下的小象风铃炫丽地转呀转,飘荡出令人心旌神摇的清脆声响,落地门不知何时拉开的,一枚望月就悬在橄榄树顶,她晕晕迷迷地瞧着、晕晕迷迷地瞧着,呢喃:「橄榄结果了……」
「嗯--」他吻她,胸膛贴着她的,说:「我的精灵--为我编冠环、唱歌吧……」
多婕呻吟一声,感觉身体和他绞皮一团,欢乐地飞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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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凉爽的风拂来,多婕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和梁望月躺在床上。烈日从门边晒进来,他身上光采灿烂,沁出一层薄汗,多婕轻轻地压上他胸膛,双手覆在他的颊畔,吻他的唇,说了一声:「早安。」
梁望月睁开双眼,看着她。
「已经过午了。」她说。
梁望月抬起手掌,抚她的脸。
多婕抓住他的手,盯着他深幽的眸光。「还不起床吗?我觉得我好像已经很久没下床了……」她双颊绋红,好迷人。
「我从来没遇过像妳这样的女人。」梁望月沈声开口。
「嗯?」她挑眉。「我是什么样的女人?」
「让我无法离开的女人。」他说。
多婕敛下睫毛,抬起身,离开他的胸膛。「听起来--你在其它地方似乎还有很多女人嗯?」她坐在床边,背对着他,优雅地将长发全拨至胸前,偏首梳理着。
「是有过几个。」梁望月也起身,贴在她背后,亲吻她珍珠般圆润的肩膀。「但我从没遇过像妳这样的,我想以后也不会有,我的人生可以在此定止--」因为遇上了她。
多婕回过头,他的唇压上来,深吻着她。他抱起她,下床走到大理石桌前,让她坐上桌,自己落坐斑马纹单椅,给她看正在写的Luna新作。
计算机屏幕上的意大利文赤裸地显示着:
老虎交配既是在做爱又像在吵架,动物应该也有高潮吧,雄虎高潮时忍不住咬向雌虎的颈背,雌虎回首反击,雄虎跳开,瞬间又压回雌虎背上。发情中的动物、热恋中的人类都不能离开对方太久,那就是又痛又爱、意乱情迷的感觉吧……
多婕笑了起来。「谁是老虎?你写这算哪一类科普?」
「成人科普。」梁望月一笑。
「莲邦应该会很吃惊嗯--」
「他不会。」梁望月说了句,语调有些冷淡。
「你不高兴了?」他和皇莲邦有合作关系,他的作品交由皇莲邦经营的公司出版,几年前,皇莲邦开始写评论,说Luna生性冷淡、无热情,对大自然的粗浅体察只是狭窄的地方观念,不过是个「三流法布尔」角色……他和皇莲邦的关系大概是那时弄坏的,也难怪他和她第一次见面时,会说自己是个不入流的科普作家。
「你很在意莲邦的看法嗯?」多婕问。
梁望月看一下她,很快地转开目光,像是她问了一个什么怪问题似的。「妳知道什么?」
多婕跳下桌,绕到他眼前,坐在他腿上,与他对望。「我十四岁那年第一次阅读Luna的『月之变』,我觉得Luna一定是个热情又细腻的人,他喜欢探索大自然奥妙的变化,追踪造物主无边的力量,在他眼中一只蚂蚁搬动糖粒,都是创造世界的开始……」她慢慢停住嗓音,盯着他,温柔地笑着。「你知道吗,望月,我很喜欢Luna--」
梁望月吻住她。「我二十二岁开始就写不出象样的东西了……」
他太早成名,年轻英俊有才华,十八岁就尝尽名利地位带来的各种甜头。
他外祖母的家族在意大利是将近两世纪的世袭贵族,意大利结束君主制走向共和后,那个家族仍保有旧贵名望,在罗马政府居任要职。两个世代以来,这个骄傲家族一直与外祖母维持着断绝关系的状态,只因外祖母嫁给什么都不是的台湾籍穷教授。外祖母生下母亲时,因为受不了与日俱增的家族压力,选择和外祖父离开自己的家乡,终其一生没再回意大利。
他和外祖母感情很好,他知道外祖母其实很想念家乡的一切,这也是他用意大利文创作的原因。他成名后,外祖母的家族主动找上他,要他回去认亲,继承那个家族的家徽。这些事全发生在他十八岁那年--原来名利地位如此好用,外祖母的归亲之路,他帮她筑起了。他成了名科普作家、意大利贵族之后,每天出席这个宴会那个宴会,多的是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名模、小说家、舞蹈家……要迷失在花花世界,并不困难。
他过了一段志得意满的生活,适时曝光又卖弄神秘,他的书迷将他捧成神,他也觉得自己是科普界至尊,他曾经批评一名六十岁的同行前辈写的田园观察纪实是「老年生活病态的自觉」。
那时,他意气风发出了第五本书,正是二十二岁。皇莲邦也是在那年开始写评论……
「我们打了一架。因为他说对了──」梁望月摩摩脸庞,斜挑唇角,摊摊手。「『月之变』之后,我也许还写了一、两本佳作,但二十二岁开始,我不过是靠Luna这个名字奠定起来的声势,在自欺欺人。我的书没卖差过,但我知道不好的作品卖得好,对创作本身反倒是种羞辱,读者的崇拜在不知不觉中转化成宽容,崇拜和宽容对一个创作者而言绝对不会是件好事,如果连这种自觉都没有,那Luna就真的是个骗子了……」他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在二十三岁那年正式停止创作。他现在突然想通了,那场牌局,两位皇家公子应该是故意输的--皇莲邦早计划了一切,有意安排他到这座海岛。
梁望月自嘲地一笑,看着多婕,又说:「妳今天知道了--Luna是个可悲的骗子。」
多婕摇摇头,柔荑握着他的手,凝视他墨绿色的眸子。「我以前不知道Luna本人,但是这些日子,我知道Luna是真的喜好大自然、对生活充满热情。他把失亲的幼狼当成自己的孩子,细心照顾着;为了安抚受伤的女孩,他还讲了一则『螳螂爸爸逃命去』的故事;他陪小女孩在湖边看云……他身上有着旧贵的优雅气质,行事却不失新贵的冒险精神,我想他其实是个谦冲自牧的人,只是名声太过远播……」
梁望月褪换脸上的表情,微笑地抚着她的长发,喜欢听她柔声细数自己的优点。
「他或许有点古怪……」
梁望月挑了挑眉角。
多婕的嗓音继续往下说:「不过,他很会做菜,我喜欢喝他酿的柠檬甜酒,想问他,哪时也带我去摘柠檬,教我酿柠檬甜酒,下次换我请他喝--」
梁望月瞅着她的美颜,终于忍不住封住她的嘴唇。她也把舌尖探入他嘴里,像是早在等待这个吻般,与他深深拥吻,耳畔听见他温柔地在说:「换妳想灌醉我嗯……」
第七章
这段期间,是他来到这座海岛以来,生活最愉快之时。一个满月的夜晚,多婕穿着睡衣,走进酒窖小房间,拉着正在写作的他,回医护所里。
他们走到楼梯旁那道雅致的桃花心木门扉前,她抓着他的手,引导他以指腹摩着第三块横木中央。他感觉那上头刻了字,是他住在医护所三年来,没注意过的。
「Luna?!」梁望月惊讶地发出不确定的嗓音。
多婕点点头,笑容神秘。「我刻上去的--十六年前,医护所新建完成,我和父母来检视,当时心情好兴奋--这是我设计的房子呢,这扇门后,是有透明屋顶的赏月花房,打开门是一片月光花海,它应该取个浪漫的名字……我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会刻这个字,但,就是刻了……」说最后一句话时,她悠缓地收住嗓音和笑容,退开一步,看着他。
梁望月凝望着她沈静娇艳的美颜,想起她送宇妥的医疗皮箱来到医护所那天,曾经在这花房前停驻许久--
原来她当时在回味这个字……
他上前抱住她的腰,亲昵地抵着她的额,鼻尖与她轻触在一起。「妳那时候,就知道我将来会住进这儿,所以刻了这个字--」
多婕旋身挣脱他,温婉地回眸一笑,推开花房的门,走进去,站定在花房中央。月光穿过花房透明的屋顶,像飘散的细雨落在花海上闪闪烁烁。她仰起脸庞,看一下夜空中的月亮,然后对住门外的他,慢慢解开睡衣腰带,抚开肩袖,揭露一寸寸白皙的肌肤。
梁望月看着那滑落的睡衣,在她脚踝周围堆栈成一朵花儿,她是站在花里的精灵。
「你说过,要在月光下不穿衣服跳舞……」她的嗓音好柔、好美,是今晚最佳的乐曲。
梁望月走进花房门内,每接近她一步,就脱去身上一件衣物,将她揽进怀里时,他连眼镜都丢开了,直接用她最喜欢的一双墨绿眼眸,深情地凝视她。
多婕将手臂环绕上他的脖子,轻轻摇摆身子。梁望月还是让她踩在自己脚背上,优雅地移动步伐,在月下的花海绕着。
她抬起美颜,看着他英俊的脸容,对他说:「我的假期后天就结束了--」
梁望月吻住她,将她抱得更紧,步伐娴熟地往圆弧墙边移。
多婕也拥着他的身体,柔情回吻他。「你明天带我去摘柠檬,教我酿酒,下次,你上高原找我,让我请你喝我酿的酒,好吗?」她离开他的唇,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喘着气低语。
梁望月吻吻她的额,应了声好,眼神沈定地看着外头夜色衬托透明的墙,像一面镜子,忠实照映出他们舞动的完美身躯。
他说:「今晚--月与精灵在橄榄树下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