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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 page 7 作者:岳靖

  这不是一则有趣的故事。陶子墨听不到一半,就睡着了。

  多婕缝合了她的伤口,抬眸瞅梁望月一眼。「就算雌螳螂把雄螳螂吃了,产完卵后,一样会筋疲力竭而亡嗯?」

  梁望月垂眸,盯着陶子墨的睡脸。「螳螂世界很残酷……说给孩子听的故事,总得改一下,比较可爱好听。」

  多婕笑了起来。「我不觉得你改得可爱好听了……」她摘下口罩和手套,站起身,走到窗边洗手台洗手。「不过,你的催眠功力不错。」

  梁望月撇唇笑了笑。「幸好有妳在,要不,由我这个兽医帮子墨缝合伤口,留下丑陋的疤,Famer肯定不会放过我。」

  多婕转身,拨拨长发,看了看四周。这医护所的主要诊疗室成了他的私人空间,被移走的医疗器材原来都在这副诊疗室里。「看样子,你还是有尽到医师职责。」她望向他。

  「寄人篱下,多少得做点事。」梁望月耸耸肩。「子墨隔壁那座台子躺过刚出生的小羊、被马儿踩伤的黑猫、被圣徒的妈咬伤的猪仔,还有圣徒自己……」他指着一座特殊台子说道。

  多婕红唇微扬。「还好你不全然讲求『人和动物都一样』。」她走回医疗台边,看着已然沈睡的陶子墨。「应该还有房间可以让子墨休息嗯……」

  「当然。」梁望月温柔一笑,走过去,小心地移动陶子墨,用担架床推着她离开副诊疗室。

  多婕走在后面,看着他的宽大背影。他说故事安抚陶子墨时,使她想起他和多闻相处的情形……他对动物、对孩子,似乎有极大的耐心,或许他将来会是个好父亲……虽然他说的故事一点也不有趣……呵。

  多婕轻笑,眉眼间浮现了迷人的风韵,像是一种坠入爱河的幸福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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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现在可以请我喝你酿的柠檬甜酒了,梁先生--」

  「叫我望月。」

  陶子墨的哥哥陶垚农和宇妥医师来到医护所,接手照顾陶子墨。梁望月带着多婕走往花园地窖。

  医护所的花园有三处地窖,一处贮藏葡萄酒,一处做为奶酪培养室,一处据说专放梁望月酿的柠檬甜酒。

  那个地窖入口围搭了木条栅栏,柠檬罗勒、月桂、琉璃苣……一些香草植物长得郁郁苍苍。梁望月往石阶下走,多婕突然停下脚步。

  他回首看她。「怎么了?」

  多婕摇摇头。「只是觉得你真行。医护所的地窖是给医师做实验室,以及存放药品使用,你倒把它改成了个人酒窖嗯。」

  「这可不是我改的。」梁望月举双手投降。「我来时,三个地窖已是贮藏室,是农场主人善加利用空间,不是我的关系--」

  「不过,这里还是成了你的专属酒窖。」她盯着他。

  「这意思是责怪我不该酿柠檬甜酒吗……」他上前,牵住她白皙的双手,以倒退的方式踩着阶梯,往地底下走。

  越往下走,光线越昏暗,他的眼镜镜片益发清透。她凝视着他墨绿色的双眼,他也看着她绝美的脸蛋,彷佛就是没了阻隔,有种无法控制的力量操纵着她靠近他,不单单是他拉着她,她隐约觉得这种力量也许就是所谓的缘,或是人们常说的情愫。

  「你小心点。」他倒退着走,令她有点担心,想抽开手,让他回身,他却将她握得更紧。

  「这是我的酒窖,没问题--」嗓音尚未完结,脚下一个踩空,身子开始不稳地朝后跟舱,多婕被他扯了一把,撞进他怀里。

  「啊!」她叫了一声,跟着他往阶梯下滚。

  「真糟糕……」落地后,梁望月低哑地冒出声音。多婕柔软的身体压在他胸膛,被他紧搂着。

  「你没事吧,望月?」多婕微微撑起身子,俯着脸庞看他。

  一个晕黄的低瓦数灯泡在上头亮着。梁望月躺在地窖沁凉的光滑岩地,视线自她美颜移向头顶后的置酒架,眼睛朝上看,一张日期标签飘呀飘地。

  「今天是喝柠檬甜酒的好日子--」

  「望月?」多婕双手摸着他的脸,调好他歪掉的眼镜。

  「我没事。」梁望月答道,身体明显感受到她美好的女性娇躯,和自己完全不一样,却契合,连呼吸心跳都融合重迭在一起。他的掌摸着她的腰背,她眸光晶亮地看他,红唇细细吐气,吹在他俊脸上。

  他眸光沈了沈,手掌从她腰背移至她颈后,轻轻压下她,吻她的脸,咬她的耳垂。她微微偏首,他们的唇好像自动地黏在一起。他的舌尖探进她唇里,卷裹她,深深吮吻。

  久久,他们空气用尽,四片唇瓣在喘息声中分开来。她抵着他的额,长发垂在脸庞边,像神秘的帘幕。他又吻她几下。

  她柔声低语:「你不给我喝酒吗?」

  梁望月身躯一翻,抱着她起身。多婕双手自然地环在他颈后。他绕过几排置酒架,走到酒窖最深的角落。

  那儿有一道白木格滑门。他用脚勾开滑门,抱着她入内。

  光线很暗,多婕只感觉自己被放在一张温暖的沙发里。

  「这是一间品酒室嗯?」她开口。

  梁望月点亮灯光。「这是我思考、想事情的地方。」

  多婕瞇细美眸,摸摸身下红色沙发床的绒布面。沙发后方的石墙里嵌着书架,Luna的著作在上头排开。她在诊疗室书架没看到的,原来都在这儿。

  梁望月蹲在沙发床与大理石矮长桌之间,手托着她的脚踝,帮她脱掉鞋子,再把她白皙的玉足放到沙发床上。然后,他摘下眼镜,往桌上放,眸光沈定但灼热地凝住她,说:「我要把妳灌醉。」

  他要她--这个宣示再清楚不过了。

  多婕垂眸,扬唇微笑,看起来娇羞又妩媚。「我等着你的柠檬甜酒……」她回道。

  梁望月盯着她唯美的神态下放,好半晌才站起,回身走出滑门外,去取酒。

  第六章

  原来,他一直想请她喝柠檬甜酒是这么回事--

  他酿的柠檬甜酒,色泽像月光,口感有着教人无法抗拒的清新与细致。不得不承认这酒真的很好喝、风味迷人,但却是一个男人为女人设下的陷阱。

  至今,应该有不少女性醉倒在这样甜蜜迷人的滋味里,他以为她也会是一个,所以,向她下了通牒说要灌醉她。可惜她天生不醉体质,永远不会让男人得逞这点。

  梁望月取来酝酿多月的柠檬甜酒,酒液宛如流动的月光自水晶容器倒出那一瞬间,柠檬香氛充塞在单调的空气里,小小空间变成浪漫的柠檬树林,他们坐在结满黄柠檬的树下喝着他酿的酒。他说,酿柠檬甜酒就是要用自然生长、熟成的黄柠檬,酿造过程要三个月,像培养爱情一样;今天刚好有一瓮可开封,这简直是庆祝--庆祝美好的爱情。

  酒不酸不苦,喝起来极为香甜顺口,他喝几杯,她就跟着喝几杯,美颜始终带着笑容。这是他自己酿的酒,他没有理由会醉,他是想看她醉、想看她脸庞晕红,娇柔妩媚地躺在红色沙发床上,他会轻轻脱去她的衣服,抱着她光洁无瑕的胴体,吻她的唇,在她唇里尝到的柠檬甜酒味道,一定更能使他满足,他会知道自己酿的酒一直都少了一个味道,那味道应该是热的--能从他喉咙往心底烧的热……

  「望月……」

  「嗯……」他最喜欢听她拉长尾音,柔情款款地唤他。

  「你酿的酒真的很好喝呢……」她对他讲这话时,美丽的笑容依旧,只是多了那么一丝令他不解的神秘--这正是最大的诱惑。

  他瞇上眼,扬扬唇,感觉她的身子贴了上来,他放开手中的酒杯,揽紧她--

  今晚最后一杯柠檬甜酒果然是热的。

  多婕喝完水晶容器里的最后一杯柠檬甜酒,时间似乎已近凌晨。她捡起地毯上的酒杯,看着醉倒、斜靠在沙发扶手的梁望月,忍不住轻笑起来,想到他睡醒可能会落枕,脖颈疼痛僵硬,就取了抱枕垫在他脑后,调整他的睡姿。沙发床够大,她依偎着他身体,脸枕在他胸膛。灯光柔和地洒下,他的胸膛规律地起伏,她从来没有在喝醉的男人身边睡过,感觉像在冒险一样。

  他的卡其衫钮扣弄得她不舒服,她微微抬起身,瞧着他的睡脸,拍拍他。「望月……」

  他没反应,真的醉了。

  多婕笑了笑,动手解开钮扣,脱去他的卡其衬衫。上次帮他治疗左臂伤口时,没瞧仔细,现在她才知道他有一身好体魄,汗衫背心紧贴着他完美的肌肉线条,光滑的皮肤,闪着淡金色泽,胳膊结实,她抓起他的右手臂,往自己背后绕,芙颊枕靠着他的肩窝。他应该是睡了,但他的手似乎有自己的意识,推着她的腰,使她更加贴紧他。

  她伸手横过他腹部,揽着他的腰杆,眼眸望着书架上那一排Luna的著作,慢慢入睡。

  一盏台灯钟在书架上滴答滴答地摆着,多婕醒来时,梁望月依然睡得很沈,她想喝水,坐起身,下床,找下到自己的鞋,光着纤足,就走出酒窖。

  上头的花园已是晨光夺人,鸟儿停在橄榄树楷,清脆地鸣叫。多婕踩着湿润的草地,走到医护所,一阵音乐声从诊疗室的落地门传出来。梁望月昨天没把落地门关上,多婕走进去,绕过窗边的橡木大床,才注意到床边几竟是一具骨董音响,一张唱片在唱臂下转悠出轻快的旋律。多婕看了看音响,发现电源插座定了时,每天早晨固定响起--原来这是用来唤醒梁望月的晓声。

  但他今天醉倒在酒窖,也许她应该把音响移到酒窖入口,找张古典摇滚,这样播音,一定有震撼的回音,更能叫醒他。

  多婕笑了起来,开心地移动骨董音响。大床挡住窗口,音响无法从落地门出去,她只得走医护所正门,可音响太重,才出门厅,她决定放弃自己难得的「坏心眼」,反正她也没拿到古典摇滚乐唱片。她靠着梁柱,娇喘了一会儿,把音响插头插进梁柱下的插座,让美妙的圆舞曲从廊厅飘扬萦绕整幢医护所。

  「听这种乐曲,应该跳舞。」梁望月的嗓音突然在她耳畔响起。

  多婕吓了一跳,转过身,腰旋即被他搂住。

  「你醒啦--」

  「酒醒了。」他吻一下她的唇,让她的脚踩在自己的脚背,随着音乐移动步伐。

  「我以为你会睡到中午……那酒挺烈的……」

  「妳倒是一点都没醉。」他步伐越移越快,转起圈儿来。

  她笑着,说:「我第一次这样跳舞……」赤着脚踩在男人脚背上,感觉他的热情。

  「妳还跟谁跳过舞?」他有些吃味地问。这是他第一次跳舞,他只会和她跳,她就是他一直在等的那个舞伴。

  「莲邦。」她说了一个他最不想听到的名字。「不过,我们是穿着鞋跳的--」

  「下次,在月光下,我们不穿衣服跳吧--」梁望月快速跨步,猛转圈儿。

  多婕抱紧他的脖子,叫了起来。「慢点儿……望月,我头晕了……」

  梁望月不减慢速度,反而更加转快。

  多婕又笑又尖叫。「我真的头晕了,望月……」她扶着头,柔软的身子,像要从他臂弯里剥离出去。

  梁望月将她拦腰抱起。「喝那么多酒,妳头不晕,才跳支舞,妳就头晕嗯。我就是要妳更晕,呵……」他大笑着。

  多婕将脸埋入他颈侧,闻着他身上那股似柠檬甜酒的清雅香味,任他大转、兜圈儿。她的裙子和头发都飞了起来,像伞和风中的雨一样,她知道自己这一刻开始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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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清楚他们怎么进屋的。好像是宇妥和一名叫廉兮的男人,打断他们跳舞开始。梁望月说,廉兮是皇莲邦和皇泰清的晚辈,跟他一样寄人篱下,在菜园湾当食客。听说他在岛上住五年了,可她认识皇莲邦和皇泰清这么久,却从来不知道皇廉兮。

  他和宇妥一起来找昨天受伤,今天马上活泼乱跳,跑得不见人影的陶子墨,看她没在这儿,他们随即离开,转往他处找寻。

  梁望月让中断的音乐继续播放,搂着她又跳了好一阵。她说她想喝水,他抱着她,走进医护所里。

  他关上所有的门,并且上了锁,说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打扰。他把她放在房里那张橡木大床中央,落地门的窗帘密密拉合,不留一缝。他离开房间,去帮她倒水,回来时,手里的托盘上不只放下水,还多了通心粉,以及一小碟青绿橄榄。

  「早餐。」他对她一笑,拉了那把斑马纹单椅,走到床边,坐上床,将托盘摆在椅座,水交给她。

  多婕露出笑容,喝了水,看着他端捧宽缘浅钵,用叉子挑起里头的通心粉。

  「只有一人份呀……」

  「我们一起吃。」他回道,将通心粉喂进她唇里。

  多婕细细咀嚼,说:「有月桂的味道。」

  「我摘下酒窖外的月桂叶来炒西红柿糊,好吃吗?」他吃了一口。

  多婕点点头。「我不知道你这么会做菜,还会酿酒--」

  他又喂了她一口,顺势凑上前吻她。「住下来,我每天都做给妳吃……」他将浅钵往单椅上的托盘摆,压倒她,一手取了小瓷碟里的青橄榄。「还有这个--蜜渍橄榄,我自己用蜂蜜腌的。」他长指拿着橄榄在她红唇上滑了一下,才喂给她,然后又吻她。

  多婕低喘一声,嘴里又甜又涩的,橄榄被他咬了一半。「望月……」她抚着他的发鬓。

  梁望月离开她的唇,摘下眼镜,随手一放,接着脱去身上的汗衫背心。「我昨天就说了--」

  「嗯。」多婕应了声,伸手摸他的胸膛。她知道这是他说要灌醉她时,就会发生的事。她从来不排斥跟他在一起,即便初次相遇,他开口邀她,她确实答应了,那或许无关乎她个性里的随遇而安特质,而是吸引力。她想,他对她是有吸引力存在的。

  他说他深深陷溺于高原女医师的魅力里,其实,她可能也跟他一样,受他吸引着。

  多婕盯着梁望月墨绿的眼睛,柔荑揽着他的颈子,低声细语说:「我还要橄榄……」

  梁望月手一探,取了橄榄,衔在唇中,燃火似的眼神与她交缠。多婕拉下他,开启唇齿咬那橄榄,也让他的舌尖奔入自己嘴里,共尝蜜一般的吻。

  「还要吗?」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微微放开她的唇,嗓音低沈地逸出。

  多婕没说话,只是搂紧他。他随即又封住她的唇,长指灵巧地解开她洋装的胸前钮扣。她轻轻侧过身,让他追逐自己的唇。

  梁望月快而温柔地褪去她全身的衣物,抬起胸膛,俯视着她赤裸的身体。这是他昨晚想象过的,只是超乎他想象的美。她的肌肤像月光下的丝缎,白皙滑柔,乳房泛着粉红光泽,长腿纤细匀称,柳腰紧实,该柔软的地方又柔软得像云、像水,感觉会从手中化开,这未免完美过了头,简直不像人间有的肉体。他在她胸口落一个吻,用意大利文说:「妳是我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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