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嘛!你也知道她对你有企图。」童芯不由得讥讽了句。她以为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呢,哼!
「妳当我死人喔?我又不是没神经,哪会不知道。」他有点生气,为她那副无所谓的模样。
就算装模作样也好,她就不能适度地表现一丁点在乎,好满足一下他大男人的自尊吗?哎,他可真命苦!
「别乱说话,不吉利。」沿袭中国人的忌讳,她对「死人」这两个字很敏感,不喜欢他用这种话说自己,即便是开玩笑也不行。「她对你有企图是她的事,我又不能阻止她。」
「可以啊,就只有妳有这个权利。」童芯是他唯一认定的对象,除了她,没有任何人有这权利。
「……你不觉得,你被我利用了吗?」对他的依赖越来越重,她的心也越来越浮动;一切看似按照自己的计划在走,却硬生生出现他这个大变量,教她适应不及、手足无措。
他蹙起眉心。「说什么利用,这么难听。」对他而言,开始和过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想继续和她纠缠下去,这才是重点。「如果妳非得用『利用』两个字来形容,那么我可以很郑重地告诉妳──童芯小姐,本人我非~~常荣幸被妳『利用』。」
童芯被他夸张的言辞唬得一愣一愣,但不可否认的,在他特意搞笑的夸大字句里,她的确被感动了;不是小小的感动,是一股说不出的温暖热潮滑过心田,让她有丝鼻酸。
「即使……我们不能永远在一起,也无所谓?」一辈子是太长的时间,她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面对这么长久的未知。
「没有人能永远在一起,除非两个人一起躺入棺材。」他耸耸肩,手指比了个倒下的姿势,看来有点不正经。
「我很认真,你不要乱开玩笑!」她有点恼了,眉心揪结。
伸手抚平她眉间的皱纹,低沈的嗓子抚慰着她的焦躁。「我也很认真啊,妳想想,除了意外事件,两个人要一起离开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容易;可是那是好久好久以后才可能发生的事,我们一定得在现在讨论这么严肃的话题吗?」
尤其她现在的心情又不是很稳定,他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你曲解我的意思……」她好无奈,两人跟鸡同鸭讲没两样。
「没有,我很清楚妳想说什么。」好吧,既然她一定要个承诺,他又何必死守面子不承认呢?
他紧握住她的柔荑,十指交缠,密不可分。
「妳听好了,在未来的日子里,我希望可以一直跟妳这样走下去,直到我生命结束那天。」
凝着他包缠住自己的大掌,童芯再也忍不住盈满的水雾,眼睛扑簌簌地冒出水来。
寒星野没有阻止她流泪,他只是将她搂在怀里,轻拍她的背脊,就像安抚一个情绪失控的孩子,让她一次发泄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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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搞不懂妳欸,好好的警察不做,开什么烘焙屋?」那听起来就是累死人的工作,打死她她都不干的。「况且妳的肚子会越来越大,妳能想象一个大肚婆挤在小小的厨房吗?转身都有问题。」
童家堂姊妹几乎没有秘密的,只消其中一个知道丁点小道消息,其余的人很快都会收到「通知」,因此童芯一点也不意外童瑶知道她有孕的事。
「我想给自己一点挑战,或许能闯出点名堂。」商请直喊无聊的童瑶陪她一起找店面,童芯早就洗好耳朵准备听她唠叨,果然童瑶没让她失望。
「警察已经是够大的挑战了好吗?妳忘了当初爷爷有多反对?」翻翻白眼,童瑶永远不懂童芯在想些什么。
以童瑶深爱享乐的性子,有麻烦往外推就是了,至于收入,坐在家等钱掉下来,一如她目前的主业,股票族,有固定的营业操盘手当她的顾问,她只要打几通电话下单脱手,钱赚得轻松愉快。
「爷爷看太多警匪片了,以为警察的生活每天都枪林弹雨嘛!」不能说没有危险性,但警察平常并不是如此惊险,唯有在遇上凶狠的罪犯时才会如此紧张。「而且也要看单位啊,妳看我做内动,几乎没有面对危险的机会。」
「所以妳就觉得不够刺激,想换个烘焙屋来挑战?」童瑶翻翻白眼,她很有自知之明,那两样都不是她能胜任的工作。「妳想做啥我是没什么意见,不过妳不认为烘焙屋单调了点?我认为复合式的经营或许是个比较好的主意,至少我可以坐下来喝杯咖啡。」
「妳累了吗?」童芯听出她的埋怨,细心地问道。
「累死了,我的脚快断了。」早知道陪芯芯出来是件这么累人的事,她宁可在家里睡大头觉。
于是她们找了间咖啡厅坐下来,顺道研究复合式烘焙屋的可能。
「我建议妳有空到『费太太』去看看,人家就是复合式烘焙,下午茶还分两个时段,时间到就赶人,生意做得很摇摆,但人还是多到爆,不预约还吃不到。」吃喝玩乐问童瑶准没错,原因无他,只因吃喝玩乐是童瑶的「副业」。
「嗯。」
啜了口咖啡,童瑶吐了口气,望着童芯好久,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真的,芯芯,我们几个姊妹遇在一起,说起话来都口无遮拦的,那位猛男先生知道妳设计他一定气坏了厚?」她说的是她们无意间让寒星野得知她们与爷爷的赌注。
「猛男先生?」童芯愣了下,随即会意过来,绽开一抹甜笑。「还好,只差没七窍生烟。」
「是喔?那他没对妳怎么样吧?我看他脾气好像不太好。」眉心打了个结,童瑶看来有些多虑。
又是一个电视看太多的家伙──童芯无奈地想,但没白目到开口点明。他是有对她「怎么样」,但跟童瑶想的怎么样不尽相同,她不禁赧然地红了脸颊。
「还、还好,让他念个几句就没事了。」对她,他就爱碎碎念,至于别人有没有她这么幸运,会不会动用到蛮力,她就不得而知了。
「那还好,买副耳塞得了。」童瑶格格地笑了,未几,又垮下嘴角。「时间过得这么快,三个月咻一下就过去了,我看我恐怕要殿后了。」
就她所知,童芯有个猛男先生,肚子里更多了一块肉,稳夺后冠;童颜呢,有猛男先生的同事追得勤,虽然她不知道童颜那边有没有消息,但她很确定自己还没找到适合的男人,难免有点心急。
「那有什么关系?妳又不缺钱。」四姊妹里就数童瑶最会赚钱了,童芯忍不住调侃道。
「欸,妳不懂啦,钱是小事,丢了面子才是大事。」从小念书她就没拿过第一名,但也不曾拿过最后一名,顶多也只是倒数第二;最后一名很丢脸捏,全部的人都会用很特别的「注目礼」对最后一名另眼看待,呜,她不要啦~~
「不然呢?妳去哪弄个男人出来?」温热的牛奶入了喉,童芯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我看我去包养一个好了。」
第八章
「怎会让他跑了咧?」
「不知道啊,值班的偷瞇一下,醒来人就不见了。」
「你以为变魔术喔?人会凭空消失?!装肖为!」
「喂喂喂,你脾气别这么差好吗?人又不是我搞丢的!」
「我急啊!」
「不只你急,大伙儿都急!」
会议室里隐隐传来男人的吼叫声,因为怀孕而被排挤在外的童芯以及实习中的何蕙蕙在外头面面相觑,全然不清楚里面到底在谈些什么?只知道情况彷佛有点棘手,不然那几个男人不会扯大嗓门相互对吼。
又不是军歌比赛,还强调「雄壮威武」咧!
「芯芯姊,里面好像在吵架耶……」何蕙蕙闻嗅到不寻常的气息。
「不让我们听就不关我们的事,别管他们。」童芯在生气,气他们将自己排挤在外,自己又不争气地对里面的情形无限好奇,感觉很是沮丧。
「喔喔,芯芯姊,妳不高兴了厚?」何蕙蕙听出她的愤怒,有种「扫到风台尾」的错觉。
「没有,我才不管呢!」既然他们不想让她知道,她又何必非得知道不可?当个没事人多好啊,乐得清闲。
「童小姐,有人找妳喔。」陡地,值班警察拨打内线通知。
找她?她甩甩头,甩去脑中的不愉快,正准备起身出去「接客」,没想到那位「郎客」已经不请自入,踱进办公室里来了。
「芯芯欸,是我啦!」
「爷爷?!」童芯傻眼了,没料到爷爷会到她任职的职场来找她,不禁头皮一麻。「你……来报案吗?」
难不成爷爷遇上金光党?不然到警局找她干么?
童子恭翻翻白眼。「呿呿呿,小孩子乱讲话!我好得很,报什么案?」
「那你怎么会突然想来找我?」知道爷爷没事,童芯放心了,连忙拉张椅子给童子恭坐。「无聊喔?还是想来警局参观?」
以往都是姊妹们回大厝看童子恭,从来不曾有过这种「纪录」,让他主动离开大厝到外头来找她们;念书时不曾,打工时不曾,进入社会之后更不曾,也难怪童芯会被吓到。
「警察局耶,又不是动物园或故宫,我还参观咧!」中国人的习性,除非必要,否则没人愿意随便踏入警局;这丫头平常可精得很,怎么最近变笨了?难道是……「芯丫头,怀孕会让人变笨吗?」
「啊?」童芯愣住了,没想到连爷爷都知道这件事。「爷爷你……你知道了喔?」哪个天杀的家伙传出去的?
「我虽然很少离开大厝,但该知道的事是瞒不了我的。」他有很多方式可以得知这些丫头们的近况;钱多,就是要会运用,不然留那么多钱在身边做什么?死了又带不走,不如现在花个痛快。「多大了?」
「……两个多月。」跟爷爷讨论这种事好像有点怪,童芯不禁焚红脸颊,坐立难安。
「嗯嗯,很好很好,过不了多久我就有曾孙可以抱了。」童子恭开怀地大笑,未几,笑脸一敛,老眼露出精光。「孩子的爸咧?我想见见他。」
「见、见他干么?你有曾孙抱就好啦。」说好了有曾孙就有奖金,他没事问孩子的爸做啥?童芯有点乱了手脚,为爷爷临时兴起的念头。
「妳给我管,至少让我看看他长得是扁是圆,我就是非见他一面不可!」老人家坚持了,脸上显现难得的执着。
童芯紊乱的脑子还来不及想出怎么回复爷爷的话,只见会议室大门一敞,适才在里头开会的人鱼贯地走了出来。
「我看情形不太妙,明天……」寒星野边走边和欧维喆讨论着,霍地眸光一扫,很快便发现童芯正和一个老男人交谈。
他拍拍欧维喆的肩,快步走向童芯。
「有事吗?」这位老先生打哪来的?童芯和他讲话还会脸红?!寒星野感到胸口一闷,绷紧神经紧盯着童子恭。
很可笑,对方可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但,虽是老人也是个男人,他不得不防。
「我的芯芯承蒙你们照顾,本人很感激。」面对他的提防,童子恭则是满脸笑意,睿智的眸透着些许赞赏的光芒。「请问先生大名?」
我的芯芯?!寒星野眉心一蹙,狐疑地睐了童芯一眼,眸底清楚写着:这家伙是谁啊?嘴里却客套地回答。「寒星野,幸会。」
「原来是寒先生。」隐在花白胡子后的唇微微扬起,童子恭对他的印象还不赖。「寒先生应当知道我的芯芯有孕了吧?」
「知道。」寒星野瞇了瞇眼,坦白回答。
他不仅知道,而且还是她肚里那块肉的原始制造者。
「所以我想让芯芯辞了这工作,回家待产。」话锋一转,童子恭语出惊人。
童芯讶异极了,全然没想到爷爷还会干涉她的工作。
或许她原本就有辞意,因为她想往烘焙业发展,但由爷爷来开这个口,未免不太适当?况且应该是向长官请辞,而不是跟寒星野提这事儿,她一点都不明白爷爷在打什么主意。
「爷……」不行,她得问个清楚。
「我在跟寒先生讲话,妳插什么嘴?」童子恭瞪了她一眼,立即令她噤声。
目前的情势让寒星野看了很不舒服。以往他说一句,这女人就可以顶上好几十句,偏偏对眼前这个男人唯命是从,叫她闭嘴就闭嘴!这家伙到底是打哪冒出来的?令他备感威胁。
「这不在我的职务范围之内,如果要请辞,该是向上级提出辞呈。」他握紧拳头,直压抑心头冒起的心火。「不过我很好奇你和童芯的关系,有亲密到能为她决定工作的去留吗?」
「呵呵~~我和她密不可分,再亲密不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童子恭将话说得极其暧昧,让寒星野额边的青筋隐隐跳动。
童芯在一旁猛翻白眼,受不了爷爷的玩心又发作了,这摆明了就是要让寒星野误会嘛!真是个爱惹麻烦的爷爷。
密不可分?有他和童芯之间那般亲密吗?寒星野闭了闭眼,感觉肺叶抽搐得发疼。「你到底是谁?」
「我喔?我是芯芯烘焙屋的幕后金主。」捻了捻花白胡子,童子恭悠闲轻松地给他一个答案。
童芯眨眨眼。
爷爷连这个都知道?!真是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她不需要什么金主,如果她有任何需要,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寒星野沈不住气了,再也无法忍受眼前这老男人将他撇清在外的态度。
「喔?」童子恭挑起眉,试探性地间道:「那可是要不少资金耶,光是专业烘焙的机器就要好几十万……」
「我还负担得起。」虽然他领的是警务人员的死薪水,但他另有门路──不是收黑钱,而是他投资的海外基金让他赚了不少,虽不至大富大贵,也算小有资产。
童子恭忍不住朗声大笑,笑得胡子像地震般抖动。「寒先生,我很好奇你跟我的芯芯有什么关系,愿意这么帮她?」
「我是她肚子里那块肉的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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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芯坐在沙发上看杂志,但只消一想到寒星野和爷爷下午在警局里演出的全武行,便忍不住直发笑,注意力完全跳脱杂志上的报导。
「笑什么?」寒星野端着切好的苹果走出厨房,没好气地睐她一眼。
「没有啊……噗!」童芯应了句,看到他那略显狼狈的神情,她便隐忍不住地喷笑出声。「哇哈哈~~受不了,实在太好笑了,哈哈哈~~」
「还不都妳害的!」将盘子放到她面前的矮几上,寒星野弓起手指赏她一记爆栗。「爷爷就爷爷,说得像妳在外面养的野男人似的,妳以为我受得了吗?」他可没这么大度量,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