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们蒋家欠我的!”无法平息的心中怨火,烧得她理智尽失。
看见蒋逍萨因她的咒骂言语,表情僵硬,林璒惠更是抛却一切顾忌,放声咒骂夏日情——
“我要你永远是大家口中,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我要你永这是别人心中的烂女人,我要你是商场上最有名的狐狸精,我要你一辈子都是情妇,我要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见不着阳光!我还要你——”报复的快感,让她情绪高昂。
顿地,一抹阴狠笑意,自她唇边高高扬起。
“我还要你的孩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见到三人惊愕的表情,林璒惠像找到宣泄心中愤意怒火的缺口,纵声狂笑。“哇哈哈哈——”
“璒惠!”满含怒怨的诅咒,教蒋天立因心寒而大声斥喝。
“可恶!”他想杀了她!
“不要!求你不要再这样。”眨着止也止不住的泪水,夏日情哽咽泣求,紧紧地环抱住逍萨,不让他冲向林璒惠。
他愤然看向蒋天立。
“你看清楚!这就是你为我选的好妻子!”他狂声吼道。
“没……没事的,你不要在意她的话,她是无心的,她——”哽着声,夏日情想安抚蒋逍萨已濒临崩溃的情绪。
“没事?她这样对你,你还说没事?!”怒痛了的心,教蒋逍萨愤声吼道:“日情!你到底还要退让到什么地步?!”
“我……”他的怒吼,教日情惊瞪泪眼。她骤然松开紧抱住他的手,跟枪后退一步。“我……我没有……我没……”
她的无助,她的惊恐,全落入了蒋逍萨的眼里。顿地,急冲上他胸口的怒焰,瞬间被浇熄。
他在做什么?他在逼日情变得和林璒惠一样?要日情学林璒惠的恶毒,反口咒骂回去?不然,他在逼问她什么?
惊觉到自己的无意,逍萨难过地将她搂进怀里。他是否已将自身的怒气,转嫁到日情身上去了?
他的日情本来就无所求,本来就单纯,本来就看淡一切,那他怎可以这样逼她?她一直是这样的,而他爱的、怜的就是这样的她呀!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抵着她的发,他声音微微哽住。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是故意要凶我。”埋首他温暖怀里,日情哽声摇头。
“日情……”她就是这样教他心疼,也教他怜惜。
没有林璒惠的嚣张跋扈,也没有林璒惠的恶毒泼辣,不论遇到什么情况,她总是一再想把一切的伤害减至最低。
她明事理,识大体,该是他蒋逍萨风风光光娶进门的惟一妻子。但是……
看向眼中净露恨光的林璒惠,逍萨知道她会因要报复他与日情,而与他僵持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但,他想再为日情尽一次力量。
“你可以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男人,甚至是爱你的男人。”逍萨强稳下心中的激动情绪。
蒋逍萨突然冷却的怒意,教林璒惠微愣。
“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逍萨想与她冷静谈条件。
“你现在是在向我低头?”以为是自己的咒骂手段见效,林璒惠嘴角一扬。
“要怎么说都成,只要你签字离婚。”
“签字离婚”几字一出口,原挂于林璒惠脸上的得意笑容顿地僵住。
“说来说去,你还是选择她?!”她瞠怒双眼,倏握双拳。
“这辈子,就她了。”毫不迟疑的,蒋逍萨给了她一个肯定答案。
“唉——”沉默许久的蒋天立,因心中决定而叹出一口长气。“璒惠,或许这一切都该怪我当年一意孤行,也或许你和逍萨真的无缘,如果可以,你就签字吧。”
“爷爷!”林璒惠愕然惊看一旁的长者。
“蒋老先生?”夏日情惊仰脸庞。
“爷爷?”蒋天立的话,教逍萨惊喜万分。他的出声就代表着蒋家对日情身份的认同。
“爷爷!你怎可以这样对我!”林璒惠惊骇上前,紧抓住他的手。
“看有什么条件,你就开出来,我们蒋家会……”他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如果与逍萨站同边,能让自己再重享家庭温暖,也得到一个识大体的孙媳妇,那他就不该再继续错下去。到时,如果有任何不利蒋家的传闻出现,他也都随他去了。蒋天立希望这缠闹蒋家多年的感情事,能够顺利解决。
看着以往疼惜她,如今却也弃她而去的蒋天立,一股新生恨意再度飘上林璒惠的眼。
“连你也欺负我?好!很好!”林璒惠奋力甩开被她紧抓握住的手。
“璒惠,你——”顿失重心的蒋天立脚步一跟。
“小心。”惊见林璒惠甩手动作,夏日情急推开搂住自己的逍萨,疾步上前,伸手扶住长者。
“林璒惠!”逍萨也急急搀扶住他,愤而怒瞪眼前女人。
她豁出去了,她一切都豁出去了!林璒惠双拳紧握,全身微微颤抖。看着眼前三人同心,她心中就只有恨字!
“条件?你们都想要我签字离婚?!”她声音尖锐。“我告诉你们,你们想都别想,这辈子,我林璒惠跟你们蒋家是耗定了!”
“你——”这早已是预料中的答案,但,还是教逍萨怒火难消。“现在蒋家已经不欢迎你,你赖着我们还有意义吗!”
“我就是要赖在你们蒋家,我就是不签字离婚,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们,从这一刻起,你们都别想我会再有把柄落入你们手中——”
她像是有万全应对之策的神情,教蒋天立知道除非奇迹出现,让璒惠自动退出这场三人关系,否则——
“只要我没犯错,你们就没资格、没权利强迫我签字。”她冷笑道。“而只要我不签字,她就一辈子都别想嫁进蒋家!”
“璒惠,你一定要这样闹吗?难道你就不能成熟点,理智点,冷静——”蒋天立已然动怒。
“哼!怎么?现在已经开始嫌我不成熟?已经觉得我不理智?已经认为我天生爱吵、爱骂人了?”林璒惠哼笑一声。“以前怎就没听过你对我有什么不满?”
像是认清自己在蒋家的地位,林璒惠觉得已经没有什么是不能讲的了。
“我就是不签字、不离婚,我就是要看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这样不知耻、不要脸,甘愿一辈子当社会大众所轻视的情妇、野女人、狐狸精!”她盈满恨意的目光,死盯在夏日情身上。
“璒惠!”她恶妇般的滥骂,激怒了蒋天立。
“没关系的,请你不要为我生气。”眨去眼中泪意,夏日情抿了唇。
“日情——”她对璒惠一再容忍的宽大胸怀,教蒋天立感到佩服。
“真的没关系。”轻摇了头,日情重复说道。“只要逍萨真心对我,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也不要什么名分。”
“日情……”逍萨感动。
“不要名分?只要逍萨真心对你?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林璒惠抬手一挥,忿忿尖叫。“如果真那么看得开,你就不该这样死缠着他——”
收回扶住蒋天立的手,夏日情深吸口气,转过身面对口出恶言的林璒惠。
“名分算什么?财富多又如何?”她侧仰脸庞,飘眼凝望窗外远方。
“这三年来,我在蒋家一直就没名没分……”
想到这三年来,林璒惠所给予她的难堪与耻辱,晶亮眼瞳泛出丝丝水意。
“我少穿名牌,也少在外面用餐;除非逍萨坚持,否则我甚至不坐司机的车,出门回家也只搭公车,那你说这样的我还要什么名分?还要什么财富?而名分和财富在你心中,真有那么重要吗?”
回过头,在逍萨与蒋天立的注视下,她泛有闪闪泪光的眼瞳,直视仍瞪视着她的璒惠。那神情凄迷而哀怜,柔弱得教人心疼。
“璒惠,我不准你再为难她!”蒋天立怒道。
她才刚刚稍加冷却的情绪,因蒋天立的一句话,又顿然失控。
“我为难她!你说我为难她?!”林璒惠尖声狂叫:“你怎不说是她在为难我、刁难我、欺负我?!要不是因为她,我今天会变成这样子吗?!”
“林璒惠!”蒋逍萨愤步上前。
“又想打我了,你又想打我了是不是?!”见他疾步上前,林璒惠激动的挥舞双手,愤声嘶叫。
林璒惠的激动模样,教日情心惊。她急扯住逍萨。
只是,在她还来不及出声要逍萨别动怒时,林璒惠突然冲向阳台的动作,教她骇睁大眼。
“好!我这就死给你们看,我让你们所有人都称心如意!”攀住栏杆,情绪崩溃的林璒惠恨咬牙,即纵身一跃。
十八楼的高度,绝没有存活的机会。
“不!”夏日情疾步跟上,在林璒惠跃出阳台之际,急伸出手紧抓住她。
“放开我!”没有预期的摔落,让林璒惠愤抬头吼道。
“不要这样!”见到林璒惠因她的存在而想寻死,一阵阵泪意急涌上她的眼。她双手紧紧地抓住林璒惠,放声狂喊着:“逍萨,救人哪!逍萨——”
不断下坠的重量,教她的手好痛,似要脱臼了般,但是,日情知道自己不能松手。她泪眼蒙蒙,紧咬双唇。
“你让她跳好了!”奔到她身边,逍萨看向落在外面的女人恨声说道。
“她如果掉下去,我就死给你看!”夏日情凄声厉喊。
“日情——”蒋逍萨心骇然。
“你!”林璒惠倏地瞠大双眼,仰看上方紧抓住自己的日情。
她说什么?她说她如果掉下去,她就要死给逍萨看?又来了,那种怪异却又熟悉的情绪,又在她心底翻起一阵波涛了。
突然,一滴滴来自上方的灼烫泪水,滴上了林璒惠向上仰起的脸庞。
她想看清楚在上方的日情,但是那不断滴落的泪水,几乎要模糊掉了她的视线。只是,见不到上方举动,她的心……
以往纷乱、激动、愤恨、妒怨的心,在这一刻似乎也完全沉静下来了。她还没死,但是,璒惠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是停了。
她以为最高兴她死的人,会是夏日情,但是,她没有……她……
她不仅一再包容她所有的激愤情绪,面对她所给予她的难堪,她也默默承受。她不吵不闹,一再的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甚至现在,她还为了她,以自己的生命,威胁着深爱她的男人。她不懂,夏日情为什么要这样善良?善良到让她觉得——
自己错了……
终曲
自希腊回来,逍萨在蒋天立的坚持下,终于答应带夏日情搬回到蒋氏山庄,而璒惠则自动搬往西侧房室,只是在这清闲的午后——
“蒋逍萨!”一声愤吼,回荡在蒋氏山庄里,而有阵阵回音。
林璒惠的怒声,教坐在大厅沙发上的蒋天立与蒋逍萨同时一愣。
“你又有什么事情了?”放下手中报纸,逍萨很不耐烦的抬眼看向门口。
这一看之下,他倏地惊瞪大眼,急自沙发弹跳起来,快步奔向门口的两个女人。已经有三个月身孕的日情,哪能像那个疯婆子一样四处跑。
“你居然敢拖着她跑!你是欠我揍是不是?快放开你的手!”蒋逍萨脸色难看的出手拍掉林璒惠紧抓住日情的手。
“你想揍我?”她惊声尖叫。
“别以为日情在,我就不敢接你!”逍萨狠瞪她一眼,恶声言道。
看着眼前的吵闹,蒋天立只微微一笑,即继续看着自己的报纸。
是奇迹,也是日情的善良唤回璒惠该有的理智与良知。因为自那次希腊的跳楼事件过后,璒惠即一天比一天的靠近日情。
除了前几天,她像担心会受到日情的拒绝而拉不下脸,及逍萨依然冷酷的脸庞,让她有所迟疑外,在一天早晨,日情因不见她下楼用早点,而亲自帮她端到房间后,璒惠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常绕在日情身边打转。
尤其当日情因身体不适上医院检查,发觉已经怀有三个月身孕后,林璒惠更是除了上班时间外,即像个大姐般时时盯着她看,生怕一疏忽就有了差池。
“接呀!你揍呀!你揍嘛,你给我揍揍看嘛!”没有一丝丝的畏惧,林璒惠只暂压下心中对他的怒火,而得意地挺胸向前。
在希腊日情愿以自身性命救她的行为,真的感动了她,也教她明了到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从日情身边抢走逍萨的感情。
而有了这一层认知,一回台湾,她即毫无条件的签字离婚。因为,就算有再多的条件,没有日情的及时伸手,她也来不及验收与享受。
罢了,这样善良的日情,绝对比她更有资格获得逍萨的爱。璒惠看向一旁唇角噙笑的美丽女人。
能得到日情的友情,也保有爷爷对她的爱护,她现在已经很满足了,更何况她虽然已经签字离婚,蒋家也并没有如她所预料的赶她出门,甚至爷爷还正式对外宣布她是他的干孙女。
他们全都为她留了后路。顿时,林璒惠微红了眼。这样的感恩心情,是她不曾有过的,而没了以往的嚣张气焰、愤恨情仇,她觉得自己变得更快乐了。
“我警告你,别给我得寸进尺!”蒋逍萨咬牙切齿道。
看林璒惠仗恃有日情当靠山的得意模样,他就一肚子火。只是——
“逍萨,你不要……”日情扯着他的衣角。
“好好好,我不要。但是——”不等日情说完话,逍萨即直点头答应着。
撤下一脸凶相,逍萨一转头就对她笑得万分温柔。
“但是你的肚子已经越来越大,不能再像她那样跑了。要乖、要听话,胎教很重要的。”他轻顺着她的发,轻声说着。
听见逍萨对日情的温柔叮嘱,林璒惠这才想起方才自己要质问他为何放日情一人去爬树的事。
爬树?林璒惠顿时有些不屑的瞥夏日情一眼。就怕她最后不但连树都没爬成,还会被送进医院。
“怎么,会紧张啦?那如果我告诉你,刚才我看见日情她——唔……”璒惠惊睁大眼,看着突然急抢上她嘴的一只手。
“璒惠,你刚不是说有带公文回家看?”夏日情急推着她,想要她尽快离开。
“你想说什么?该不会是……”逍萨眯起眼直盯着日情瞧。
“就是日情她刚才……”一见日情紧张模样,林璒惠越是故意想逗她。
“璒惠,”日情一脸哀怨的瞅着她。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但是——”轻拍她略渐丰腴的粉颊笑道。
“还有什么好但是的?”日情才放松的表情,因她一句但是,又紧张了起来。虽然逍萨平时很顺着她,但如果让他知道,她刚才爬到树上想把卡住的风筝拿下来,他一定会给她脸色看的。
“我现在不看公文,等一下有人要来……”
她话没说完,管家已经走进大厅,朗声说道:“小姐,杨先生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