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感情再好都不曾这样,现在感情那么不好,为什么反倒要抱著她呢?
“那不然是怎样?”
他反问她,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怎不说?”他可以想像她受到的惊吓。突地,脑子电光石火地闪了下,难道娘没告诉她,关于圆房的事吗?
瞧她这副娇憨、纯真的模样,该不会娘真的没说吧?
猛然,他觉得自己像辣手摧花的恶魔,适才还想“上”了她,好险,他没有出手,否则,他真成了不折不扣的采花大盗了!
满脑原是欢好念头的他,在看到她的单纯之后,兴致全消了。
见她那脸认真又信任的表情,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频频告诫自己:不能动她!除非她准备好、长大了。
可,她已经够“大”了,至少在寻常人家,她这般年纪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了……
不,不可以,她还小!他强烈地说服自己。
哈!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心浮气躁。不过,看著她他便想到书寰的真心托付,他若欺压她,书寰做鬼也不会饶了他。
他还是……算了!
“胤哥哥!”
“不要这样叫我!”听,她还如此信赖地叫他哥哥,既然是哥哥,怎么可以摧残她?再加强一次那样的信念,他的浮躁这才缓息下来。
“哦!”刘翎萱脸红,连叫他都不可以,那么要他去别处睡一定也不行罗?
好似察觉到对她太过严厉,孙胤不自禁地软了语调,硬是转移话题和目标,“你明天上什么工?”
“我是捕快啊!除了生病之外天天都要上工。”胤哥哥要聊天吗?那她可以奉陪,至少,攒回他对她的好感,往后日子不会这么难过。
“你说什么?”他面色一沉,她不喜欢这个头衔,还是不喜欢嫁给他?
“我说明天要上工,捕头要兵分四路,这次是大行动喔……”
谁要听这个?孙胤脑中急迅闪过的念头是如此,但见她说得生动,好似积极争取这次大行动般,不忍打断她的兴致,只得由著她说了。谁教她是他的小夫人呢?
“胤、呃……”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唤他了?
好奇怪,他不爱她,却会为了守诺娶了她。
万一、万一有天他遇上心仪的女子呢?他怎么办?
不,她该问的是自己该怎么办?
“叫我的名字吧!”她为什么古里古怪的看著他?他发现自个儿愈来愈不了解她了,难道他离开的一年多,她褪去了稚嫩的外衣,已不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天真只会捣蛋的小麻烦了。
到底,是什么让她改变的?
“孙、孙胤……不,不行,我不能这样叫你。”她反悔的速度也挺快的。
“为什么?”
“师娘都不是这样叫师父的。”
“你到现在还这样叫他们?”他瞠大了眼。
“一时改不过来,我……反正我不能叫你名字就对了。”
“好,你说,要叫什么?”他叹了口气,虽然两人认识了十几年,他却愈来愈不懂她。
“叫侯爷。”师娘和师父是夫妻,可师娘都这样叫师父头衔,所以,刘翎萱有样学样地应道。
“见鬼的侯爷!”他喝道。
刘翎萱被这句话震得心惊胆战,却又不敢多问他一句。
场面顿时沉凝。
“我不准你叫我侯爷,听到了没有?”
“嗯!”她顺著他的意,点头。
不过,他不许她叫是不是因为他根本不想跟她成为夫妻?不然,怎么不给叫呢?
刘翎萱怔愣地把视线移向别处,不禁暗怨哥哥的这个托付,他勉强了胤哥哥!
见她这副样子,孙胤想到自己有些小题大作了,他不自在地让步,“好吧!侯爷就侯爷。”
“真的?”她一喜,他承认她是他的妻了?
这忽起忽落的心情,教她明白了件事,他的一举一动十足地牵扯著她的心。
“嗯!”他点头,看笑容重回她的脸上,体内升起了怪异的感觉。
两个一起长大的朋友突然变成夫妻,在这一瞬突然改变,教他怎么不得了“手”?
他还是离她远些吧!
“你明儿个不是要早起吗?快睡吧!”
“哦!”她差点儿忘了,整了整被子,她躺了下来。
突地,又似想到什么一般,转头问道:“那你呢?这间房让给我,你睡哪?”
“我哪里都能睡。在打仗的时候,就是沙地也得睡。你快睡吧!”孙胤替她把被子拉到下颔处,一抹苦笑在心底藏著。
“胤……侯爷,有机会一定要把在战场的事说给我听喔!”
睡前还要听床边故事吗?
要不要顺道拍拍她的肚腹,边说故事边拍,直到哄她睡著?
“好,你睡吧!”他叹了口气。
“嗯!”刘翎萱乖乖的闭上眼。
孙胤看著她睡著的模样,纯真恬静、毫无防备,浑然没将他的存在放于心底,她到底有没有把他当成丈夫啊?
唉!看来今夜的洞房花烛是要延期了。
但,延到什么时候啊?
可见她这么小巧玲珑,夫妻之事一知不解的模样,他哪里“动”得下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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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将军夫妻召来了喜婆和派去伺候的几名婢女,要她们说明昨晚在丹阳侯府里的状况。
“禀将军、夫人,这个……要我怎么说呢?唉!”喜婆支支吾吾地,早知这大户人家的媒人礼不好赚了,她还为了贪那些银子自告奋勇,真是偷鸡不著蚀把米。
“有什么不好说的?快讲!”
“就是侯爷很晚才回房嘛!”一名婢女直说。
“很晚回房正常,没醉就好,胤儿一向有分寸。你说,到底后来发生什么事?”孙皎关心道。
倘若翎萱和胤儿能够好好相处,他就放心了。
“我……唉!我还没等到侯爷,夫人就、就把喜帕掀了。”管他的,硬著头皮说了。
“什么?掀帕子!”石嘉仪由椅上站起,之前不是有请老师教过翎萱礼数了吗?怎么她没听进去!
“不只如此,连凤冠都当球踢到角落去了。”夸大其词、加油添醋、把事情闹大,这就是喜婆的本领呀!
于礼不合、于礼不合呀!在场的人皆是摇头、倒抽了好几口气,纷纷猜忖新娘是不是对新郎下满呀!
“后来呢?”石嘉仪追问。
“我就被赶出门啦!可是我有在窗边偷看,新娘子自己把桌上的点心全吃掉了,连酒也没有放过……”她看到这里,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只好没义气地溜走,免得事发被抓来审问。但现下,她也没逃过被审的命运。
“那他们没有圆房啰?”孙皎懒得猜下去,直接就问。
“应该是没有。奴婢一早从井边打完水回来,正好撞见夫人拿把剑就出门。不像新嫁娘,有娇滴滴的样子。”
“还有,奴婢进房收拾的时候,被褥上什么‘痕迹’都没有。”又一个婢女加入讨论。
“将军……”听罢,石嘉仪一脸忧容,“怎么会这样?”
“夫人稍安勿躁,许是刚成亲,还没有调适过来。放心吧!过几天应该就会好了。”孙皎拍了拍石嘉仪的手,自顾自地说。
“是吗?你我都知道这婚事是为了圆书寰的愿……”
“别说了。”孙皎示意道,石嘉仪才闭了口。
“好了,你们全下去吧!这事不许你们嚼舌根。”
“是。”但,愈是不给说,愈是有问题。几个婢女好奇得不得了,但碍于将军的命令,只得把疑问压住,等好时机出现,大家再来讨论一番。
“过两天翎萱回门,我们再好好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只能这样了。”石嘉仪点头。
哪知,侯爷夫妻感情不睦的消息就在将军府里外开始传了开……
第六章
轰地一声,火焰快速燃烧。
“啊——”一阵尖叫由屋内传出。跟著,无措凌乱的脚步伴随而来。
火焰在瞬间化为几缕轻烟,升向天际。一道黑影就由那个失火的屋宇窜出……
“汴泰在那,快追!”刘翎萱大叫,不让须眉地要冲。
“先救火吧!”衣角被拉了住,刘翎萱被拦了下来。
“好,你们去救火,我去追!”说完,又要追。
“等等——”
“喂!不要再拉了啦!他就快跑掉了。”
“不行不行,你是侯爷夫人,我们怎么可以让你身陷险地!”
“那就几个跟我来,几个去救火呀!”
“我是总捕头,我说了才算吧?”捕头终于出声。
“好,捕头。我自愿去抓,你快点同意,不要拖拖拉拉的。”刘翎萱嚷道,眼看著汴泰快要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急得不得了。
“你确定?”捕头打量了一下她,心想可以吗?还是要先订立好切结书,万一她出了什么事,可不能怪他们……
“非常确定!”
“好吧!你、你、你……统统跟她去追人。”点了十几个捕快,要保护她的态势显然是比较多的。
“好的,冲呀!”也不管战略是什么,先冲了再讲。
刘翎萱喊完,立刻施展她的轻功先跑,免得不到半刻就被其他男捕快追过去。
“我们去救火吧!”捕头下令道,若不是他要指挥现场、盘问被害人,他会跟著去,免得出了差错。
不过,昨天才新婚的侯爷夫人真的都没有被“操”到吗?为什么跑起来一点“障碍”都没有?
还是侯爷“能力”不够?
否则,侯爷夫人今天怎么会早起?还生龙活虎,跟他家的娘子比起来,她强好多喔!
不只是捕头有这个疑问,其他捕快和李大人在一早见到刘翎萱出现在衙门时,就已经这样怀疑了。
难道说——他们夫妻感情不好吗?
可能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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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终于追到了汴泰。
前面是个大湖泊,除非他泅水过去,不然他是逃下掉了。
刘翎萱先偷跑其他人一大截,所以很快地追上汴泰,再加上熟悉这附近的地形,就算她是三脚猫功夫,好歹她也毅力惊人,见到了汴泰的真面目。
“叫我站住可以,给我亲一个我就……”汴泰一听追兵的声音是姑娘家,笑著调戏。
“呸!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调戏我,看我……”刘翎萱不等他先出招,拿著剑就这样砍了过去。
汴泰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一掌袭来,目标是她的胸脯。
看清他的意图后,刘翎萱又羞又恼,偏个身闪开他的肮脏五爪,但他更快,顺势勾住她的腰际,一把拉向怀里,邪笑道:“功夫不怎么样,脾气倒挺泼辣的嘛!来,哥哥啧一个。”
“我呸!”刘翎萱手肘使劲一顶,撞进那人的胸口却不疼不痒。
“打是情骂是爱,你这是爱哥哥我吧!”
“谁爱你,你给我放开喔!我可是……”
“放开她!”几名捕快奔前,同时喝道:“你不能动她。”
“为什么呀?我就偏要动。”汴泰就是要挑衅。
眼见他的面孔就要凑过来,刘翎萱立刻将一脚后退,两只手反扣,猛力地将那人往前倾去,想要摔得他四脚朝天。
他看出她的意图,兴致一来地看她多会摔。
“呀——”她一喝,使出浑身解数,替他表演一桩前空翻。
汴泰没料到一介弱女子有这样的力量,再加上之前她就吃亏了,是以戒备心不强,一阵天旋地转,咚地一声,人已经乎躺在地。
看得在场所有人皆是一呆。
被她一摔的汴泰,登时恼羞成怒,一跃起,掌风就朝她打去,节节相逼,她被迫退到大湖泊。
众捕快见情况不对劲,纷纷逼近。
她本想跃高、借力使力地逃过他的进袭,谁知一脚踩空,跌进冰冷的湖泊,心脏和身体皆是一冷,冻得几将失去呼吸。
就在这个时候,汴泰朝她胸前补了一道掌风,让她沉进湖里。
“糟了,夫人跌进去了,快救人呀!”捕快甩开了刀,一个一个跳下去冰冷的湖里拉人,汴泰则是趁乱,哈哈大笑跃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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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直得出去却横著回来的侯爷夫人,此刻躺在新房里,喷嚏连连不打紧,还胸闷得可以。
新房内除了大夫之外,还有十几个捕快、婢女,个个面色凝重,心想等会儿会怎么被侯爷处罚。
“咳咳、哈啾……”捂著胸口,刘翎萱突地起身咳嗽。
婢女赶忙上前扶著她,“夫人不要紧吧?”
“我开个方子去除夫人体内的淤伤,静养几天即可:还有,夫人恐怕也受了寒,得赶紧换掉这一身衣服。”大夫站了起来走至桌边开处方。
直至药方开好,也派人去药堂拿药了,孙胤还不见影子。
“你们出去烧水,我要替夫人沐浴净身。”婢女说道,把一屋子的大男人赶离。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她还不习惯给人家这样贴身伺候,以前在将军府时,她样样事都是自己来,甚至连个贴身侍女都没有,自然现在也不要人家服侍。
“这怎么可以,夫人受了重伤,还是由我们来替夫人服务吧!”
“不……咳咳……”
“这样不行的,夫人若不愿咱们服务,那让侯爷来吧!”婢女的意思是让侯爷来劝她,并不是要他动手服务。
可刘翎萱想偏了,一张俏丽的容颜立刻染上一层红云,这种事怎么可以交给他……
“问题是侯爷还没回来呀!”
“侯爷到底去哪里了?夫人发生这么大的事,侯爷应该陪在身边哪!”
叽叽咕咕……两人感情不合的疑云又重新罩在婢女们的心里,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他有自己的事要做,何况这是小伤。”小时练功受的伤还比这重呢!刘翎萱想道。
再者,他曾嫌弃过自己,不想要她这个包袱,这点小伤就闹得惊天动地,他一定更讨厌她了……
“夫人好体贴侯爷喔!”
“就是呀!伤成这样了还不想给侯爷知道……”
讨论声绵不绝耳,浑然忘了之前要先替刘翎萱换下湿衣裳的事。
直到——
“发生了什么事?”
孙胤一道沉声响起,吓得婢女们关上话匣子,弯身请安,“侯、侯爷!”
“谁告诉我,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他看刘翎萱浑身湿,面上苍白如雪,只留那两颗似黑珍珠的圆瞳,蒙上一层水气。他蹙起眉头,那中间的“川”字痕迹愈来愈深刻了。
“侯爷,是夫人被纵火犯打了一掌,推进湖里去了。”
“掉到湖里去?”她可是顾前不顾后,结果遭殃吗?想到她莽撞的性子,就让他感到头疼又气闷,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好。
“出去!”他突然道。
“啊?”
“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说完,立刻踱至床边,把她的身子扶起坐好。
接著他上床盘好腿,面对著她的背。
浓重的男性气息散布在空气中,刘翎萱禁不住地问道:“胤……侯爷,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