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自己竟然与他做了这档子事，事情……怎会如此发展？她始料未及，但却不会后悔。
厉耀以手指轻抚着她的裸背，满足地叹了口气。
她总算成为他的人了！
「对了，你还有很多事没告诉我喔！」丹霏睁开眼，直瞅向他。
事到如今，可不许他装傻，定要一五一十全道个明白。
「妳想知道什么？」厉耀笑着反问。
「嗯……」她侧头想了想，「你为什么会去学武？又怎么会百毒不侵？还有，你应该是挺富裕的吧，拥有数座药草丰富的山林，那间药铺又为什么会如此破烂？」一下子就提出数个问题。
厉耀早就猜到她会问这些问题，先站起身穿上衣衫，再为她穿妥衣裙。
「之所以会习武，是因为在街上巧遇师父，他见我的体魄极适合练武，又与我颇谈得来，便收我为弟子。至于富裕嘛……我没什么特别感觉，三餐能温饱即可。」
「那百毒不侵呢？」她追问。
「我会百毒不侵是因为小时候在山林内遇见一名女孩，她强灌数种毒虫逼我吃下，又喂我服下她爹所珍藏的一些药材，所以才会如此。而那人就是妳。」
「啊，真有此事？」她皱眉，「我不记得！」
不晓得怎么地，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有种熟悉的感觉，但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她对于小时候的事，大都没什么印象了。
「还有什问题？」厉耀笑望着她。
「你明明懂得药草的各种疗效，也知道如何配药，为什么就是不帮人们看诊，镇日只会睡？」
「那是因为……」他停顿。
「因为什么？」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我写那本药草经书的时间大部分是在夜间，一到昼日就会想睡，若我因疲倦一个恍神，抓错了药，就这么害死病人，那该如何是好？」厉耀为她梳理身后的长发，「但不开店又不行，所以我宁可不做生意，也不要害到任何一个人。」
丹霏望着眼前的他许久，他思绪缜密、深思熟虑，一切皆为他人着想……她真庆幸自己遇见了他。
「没关系，以后我就帮你顾店，你安心完成那本药草经书吧！」她拍胸脯向他保证。只要有她在，他就可以安心！
厉耀伸手轻捏她的俏鼻，「我就知道妳会这么说。」随即在她唇上落下深情并带着感谢的一吻。
丹霏笑着迎合他的吻。
只是……她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第八章
「来来来，各位叔叔、伯伯、哥哥、婶婶、姊姊、妹妹，全过来啊！咱们长生药铺的女大夫正式帮人们看诊啦！有病的快来，保证药到病除；没病的也来，抓帖药滋补养身，快快快啊！」元华站在药铺外，笑呵呵地招揽外头的路人们进来。
丹霏打从药铺一开张，就忙得不可开交。
「哎呀，这位大叔，你气色好差，还不快进来让咱们长生药铺这位名扬洛阳的女神医帮你看诊。」
「元华，跟你说过几次了，不许再叫我女神医。」丹霏在店内朝店外的他大吼。
「丹大姊，妳别这么说嘛，是大伙儿都这么称呼妳的啊！」元华笑嘻嘻。
丹霏重拍额头，拿他这小子没办法。
「这位大婶，妳有哪儿不舒服来着？」望向眼前的大婶，觉得她看来挺好的，没啥痛苦神情。
「我想帮我女儿拿一帖药，每回她的月事一来，下腹就疼得很。」
「没问题。」丹霏立即帮她抓来一帖药。「加入三碗水煎煮为一碗后服下，一共是五文钱。」
「谢谢大夫。」大婶将钱放到她手上时，突然一问，「妳究竟跟厉家少爷有什么关系啊？」
丹霏愣了住，「什么关系？这……」很难解释啊！
一开始她假冒婢女混入药铺内，想偷取他的药草经书，却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吸引，还一不小心成了药铺的大夫，更与他发生了关系……
这种关系该怎么解释？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啊！
「哎哟，大夫，妳就别不好意思了，还不快跟大家说清楚，妳早就是厉家媳妇了！」一旁的某位大娘笑得暧昧。
众所皆知的事，她也不必隐瞒了。
丹霏差点在柜台内跌倒。「什……什么？」厉家的媳妇？她在说什么来着！根本就没这回事啊！
「喔……原来妳是厉家的媳妇，厉老头真是好福气，能有妳这么贤慧又具高超医术的媳妇。」
「我就说嘛，从李四那里听来的消息绝对错不了。」
「等等，李四又是谁？」丹霏定要去找那乱造谣的家伙算帐。
「李四就是张三的邻居，而张三又是从王五那里听来的消息。」
「可我是从黄大娘那里听来的，她说她是从柯大嫂那里听来的。」
丹霏听得头都晕了，「究竟有多少人以为我是厉家的媳妇？这个消息一开始又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
「就是从苏家传出的啊！」
「是啊，柯大嫂有名女儿在苏府内当婢女，她在某日听到里头的其它婢女说，厉耀早就把妳娶为妻了！」
「什……什么？！」丹霏瞪大眼。
原来是那日她去苏家一趟，结果就被人们误传成这样，天啊！
「我是听王五说的，他有个朋友在苏府内当家丁，那人告诉他，厉耀为了要与丹霏在一起，而抛弃了苏家小姐。」
丹霏真想晕倒，「没这回事，苏家小姐只是他的师妹。」
「啊，真是这样吗？但苏府上上下下每个人都这么说，厉耀他不是非妳不可吗？也早就与妳成亲了！」
丹霏双眼无神地看着众人。今日她总算明了，何谓「三人成虎」。没有的事也能说得煞有其事般……她服了他们！
她根本就没跟他拜堂成亲，却被传成早已嫁与他为妻，若此事被爹娘得知……天啊，她怕得不敢再想下去。
为众人看完诊后，丹霏就准备收拾药铺里的东西回去。
今儿个厉耀没来，要不然就请他当面和众人对质，解释清楚。
外头，元华在扫着地，突然瞧见有道身影站在面前，抬起头一瞧，是一名风华绝代的佳人。
他瞧得眼都直了，「请问……姑娘妳找谁啊？」
「呵，这位小哥，你讲话可真甜，我早已不是姑娘了。」她笑得开心。
「啊，妳已嫁人了吗？」元华难掩眼底的讶异。但……她看来也不过二十来岁，挺年轻的啊！
「是啊，还有一名比你年纪稍长的女儿呢！」
「啊？那请问这位大姊，妳都怎么保养肌肤的啊？」元华很想知道。
「这是秘密。」她笑瞇了眼，「对了，这里可有间长生药铺？」
元华露齿一笑，「大姊，妳可问对人啦！快快请进，妳是打从外地来的吧？但只要来到洛阳，自然不能错过咱们长生药铺，里头可有位女神医、活菩萨，妳若是哪儿有病痛，只要来咱们长生药铺抓药，保证药到病除！」
她皱了皱眉，「女神医、活菩萨？」
「是啊，妳别光站在外头，快进来。」元华热络地招呼她进门，并朝屋内扬声，「丹大姊，快瞧，我又招来了客人。」
「别再找人进来，我不替人看病了──」丹霏一瞧见走入药铺内的女子时，瞪大了双眸，「娘！」
天啊，娘怎么会过来？
一旁的元华也瞪大双眼，「妳说什么，她是妳娘？可是她看来好年轻啊！」突然一愣，「不对，妳不是说妳娘早死了吗？所以妳才会来这里，完成妳娘的遗愿，成为厉家的婢女，为少爷做牛做马？」
他记忆可好着，绝不会记错！
丹霏连忙奔向前，一把捂住元华那张多话的嘴，「你快给我闭嘴，一句话都不许再说，否则我就喂你吃五毒散。」
元华怕得猛点头，不想这么年轻就被人毒死。
然而元华所说的话，早已被易虹听见，瞇起艳丽双眸，款摆着窈窕身段，缓缓迈步逼近。
「霏儿啊，娘亲不是还好好地活在这世上吗？究竟是谁死了来着？还有，妳当婢女又是怎么一回事？」她最好把话说清楚。
「娘，我……我……」丹霏找不出话来解释。
先前发生太多事了，而元华又在一旁拉长耳朵偷听……她现在真的很难向娘解释啊！
「我什么？支支吾吾的，还不快点把话给我说清楚！」易虹脸上堆满笑，伸手重拍一旁的柜台。
瞬间，柜台上就多了一道凹陷的五指掌印。
元华见状，吓得马上夺门而出，不敢多待一刻，不愿为了偷听而惨死在这儿，连忙回府通知少爷此事。
待元华没命地奔离药铺后，易虹转过头瞇眼瞪向丹霏，「妳现在应该可以把话说清楚了吧？」
「娘，我原本打算要假装妳曾受过长生药铺老爷的恩惠，才会叫我来这儿当婢女，好借机偷取妳口中所说的那本药草经书，为了增加悲惨度，所以我才……」接下来的话，她说不出口。
「才怎样？说我死了？妳这丫头──」
「娘，对不起，我不该随便咒妳死的。」她低头认错。
「我才不在乎这点。」易虹撇撇嘴角，「就算妳说我被马车撞死、摔下山崖断成两截，或是误食毒草而亡，我都不管，我只想知道，那本药草经书呢？可别跟我说，妳来到这里好些日子，却连那本书的影子都没瞧见过。」
「我……我有瞧见那本经书。」丹霏不敢在她面前扯谎。
「那书呢？」
「在厉耀手上。」她据实回答。
「为什么不拿回来？妳可知我在山上等妳等多久了？我和妳爹都以为妳发生了什么事，竟过了这么久，连个消息也没有。」
「娘，我知道错了！可是那本药草经书拿不得。」
「为什么拿不得？」易虹瞇眼逼问。
「因为我尚未完成。」突然，一道男子低沉的嗓音自她们身后传来。
易虹转过头一看，原先奔出去的元华身旁多了名身材高壮的蓝衫男子。
「你是？」她迅速将他上下打量。
体魄不错，长相一流，不过还是差了她的夫君一大截。
「在下厉耀，妳是？」
「怎么，这小子没告诉你吗？我正是丹霏的亲娘，易虹。」她笑逐颜开，主动向前伸手搭上他的肩。
厉耀挑眉望向一脸不安的丹霏，「妳不是说……」
他应该没记错，初次见面时，她亲口说她娘死了，还叫她一定要前来这里为长生药铺效力。
「那是我瞎说的。」丹霏愈说愈心虚。
撒谎果然不是件好事，她以后绝不说谎骗人了！
「是啊，那是她骗你的，而你说那本药草经书还没完成，又是怎么一回事？」易虹在他肩头拍了拍。
厉耀皱眉，「尚有许多药草未收集完全，无法收录在经书内，自然尚未完成，但在下有一疑问。」
「说。」易虹爽快开口。
「请问妳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誊写一本药草经书？此事除了在下以外，应该不会有他人得知。」这问题，他非得弄清楚不可。
易虹将他再次从头到脚打量一回，「你真的很不错，我精心调配的九毒散骨粉，竟然对你起不了任何作用。」刚才她在拍他的肩膀时，就乘机向他下毒了。
而她藉此转移话题，摆明了不打算回答他的疑问。
「娘，妳怎么对他下毒？」丹霏气得奔向前，一把拉开易虹，不让她再有任何机会对厉耀下毒。
「怕什么？这小子不是百毒不侵吗？」
厉耀一愣，她怎么知道？
突然想起，他在小时候曾在那座山上与她和另一名男子见过面……难怪她会知道此事。
「话可不是这么说，我还是怕他会有个万一。若是他死了，妳上哪儿再找个厉耀赔给我？」
「哟，还妳的厉耀呢！妳快把话给老娘说清楚，妳究竟跟他怎么了？是不是已经跟他发生什么事啦？」易虹瞇眼瞪向丹霏那张愈来愈红的俏脸。
哼，就算她没回答，她也早已从她的表情看出答案。
易虹随即转过头，怒目瞪向高壮的厉耀，「你说，要怎么赔我一个『完好』的女儿？」
「在下定会负起责任，娶她为妻。」厉耀眼底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喔……」易虹双臂环胸瞇眼瞪视他。好家伙，竟然如此直接。
「娘，我想与他在一起。」丹霏不顾一切，向前搂住厉耀的腰身，眼神坚定。她非他不嫁！
她不要娘先前所要给她的那些宝贝毒药和毒虫了，她只要厉耀！
「想不到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把妳生下，如今妳长大了，却帮起外人来，眼底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娘了嘛！」易虹气煞。
「娘，我──」丹霏仍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够了，妳什么都别说了，就当没我这个娘吧！」易虹正打算离去时，突然被眼前光景给吓到。
什么时候门口聚集了这么多人，还有人端来凳子坐着，猛嗑瓜子。摆明了是来这里看好戏的。
「来来来，大伙们快来看我家少爷如何面对未来的岳母啊！一人一文钱！」
「小兄弟，我站在这儿看不见啊！」
「别担心，劳请前头的大伙们挤一挤，你自然就有位置可看了！来来来……快来看啊，只有今儿个才看得到的好戏啊！」
厉耀皱眉看着元华将银两全塞入自己的衣袖里，又瞧见所有人全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元华这臭小子，平常只会偷懒，就只有这时候最机灵……有股冲动，想拧断他的细颈。
易虹皱紧眉，「你们全窝在这儿看什么好戏，不怕我用五毒散毒死你们吗？」语毕，所有人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各自散开。
眼前瞬间空荡无人，彷佛刚才人山人海的情景全是假的。
「娘……」丹霏步向前。
易虹头也不回，冷冷抛下一句，「妳自个儿决定，看是要留在这儿，还是马上跟娘回山上。」
丹霏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厉耀，「我……」
「还敢迟疑？好，算我没生下妳这不孝女！」易虹头也不回地奔出药铺，留下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丹霏，与神情严肃的厉耀。
厉耀搂住丹霏的纤腰，「咱们先回去，我再想办法说服妳娘，让妳留在我身边。」
丹霏抬起头看着他，最后点了点头，心情依旧沉重。
如今也只得先回去想办法了，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娘理应不会如此不讲理啊！
待厉耀将药铺上锁，搂着丹霏回去后，都没人发现少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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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府大厅
厉堂讶异地看着眼前的厉耀与丹霏，「你……你说什么？」
「爹，我要娶她为妻。」厉耀神情坚定，没人能改变他的决定。
一旁的厉霜来来回回看了他们两人好几回，「大哥，莫非那件事是真的？」
厉耀困惑，「妳指的是何事？」
「就是你抛弃了苏家小姐，只因为让丹霏姊怀孕一事啊！怎么，你没听说吗？此事在洛阳城内可是众所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