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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情将军 page 1 作者:玫子

  序

  曾经有被别家出版社退稿的经验,原因之一是男主角不够强势。

  我不太懂什么叫做强势。

  我一向认为不同的女人会欣赏不同类型的男人,所以,就算是温文尔雅、柔情似水,甚至是颓浪孤寂的男人都会有女人为之倾心才对。

  如果所谓的强势,是男主角非得将女主角折磨到死去活来,或者残忍跋扈到冷面无情的地步,说实在话,我还真不认为两人误会冰释后,会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

  毕竟这种男人以现代医学的观点来看,根本是有病,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但读者就是爱看得不得了。

  是不是每个人心里都隐藏著那么一点被虐的特质,我不知道。

  不过反正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也没几个会遇到这种动不动就抓狂的疯子,所以,在小说的世界里过过干瘾,也未尝不可。

  就好像关起门来看A片一样,片中不管男主角如何虐待女主角,咱们看的人只有隔岸观火斗的兴奋,很可能非但不觉得有何不妥,甚至还有助“性”的感觉。

  但若是这种情节活生生、血淋淋的发生在周遭,那内心的感受可就大大不同了。如同在新闻报导中,看到一名大姊头带领一群喽啰,将情敌凌虐至死,我相信就不会有人有亢奋的感觉了。

  还好,小说不是新闻报导,它只是大胆写出人类心中最不敢启齿的欲望而已。

  所以我想,实在不应该给小说那么大的道德十字架,因为很多东西是一体两面的,放在不同的地方,用不同的角度看,就会有不同的感受。

  正如情欲这种东西,关起门来不论如何不堪入目、激情狂野,但只要两情相悦,没有什么行为是不被接受的。

  若是硬要把情欲放在国会殿堂上,用一把尺来度量它,只会破坏了美感、破坏它原有的精髓。

  毕竟时代在变迁,以前琼瑶所写的小说,可以如梦似幻的谈谈仅止于精神层面的爱情故事,但在这个速食的时代,相信没有谁有那个闲工夫,一天到晚跟你去看山、看海的吟诗作对。

  所以,虽然目前分级制度吵得沸沸扬扬,我还是坚持写自己想写的东西。

  情欲,只要合情合理,我不会刻意省略。

  这本书的男主角,冷酷孤高、威风凛凛、不可一世。这种冷傲跋扈、不苟言笑的男主角,正是我曾经说过,最害怕写的那一类型。

  因为我还是担心下笔的力道太猛,会有过度诠释的可能。

  所以,本来依剧情需要,在楔子的部分,我是想劈头就惊天动地的写一场男主角强暴女主角的戏。

  但左思右想总觉得虽然写实,但可能太过惊心动魄,为免画面不忍卒睹,我还是决定用三言两语将这一段带过,没敢真的写出来。

  当然,既然女主角在命运的捉弄下曾经受过凌辱,并带著孩子颠沛流离的过日子,不过我还是不能免俗的安排她天真傻气之余,依然带点可怜怯弱的待质。

  我曾经害怕这本书不够轻松,编编会无法接受,但还好,还是不小心让我赚到稿费,这下子面对书桌上那些积压好一阵子的帐单,总算暂时松一口气。

  希望下次能再和各位见面。

  拜拜。

  楔子

  夜晚时分,客栈房间里,简陋的木桌上,只有一盏微弱的烛火照明。

  房内阴暗,气氛诡异,同样简约的被褥,有个清新脱俗的女孩躺在上面不省人事。

  虽然灵秀雅致的小脸上桃腮泛红、檀口粉嫩,不免引人遐思,但由于身段实在太过瘦小,让再过几个月就满十五岁的她,看上去稚气未脱,顶多只有十一、二岁女孩的清纯模样。

  在烛火晦暗的映照下,像是知道自己多舛的命运全在他人掌控之中,一张吹弹可破的青涩小脸上,依然挂著让人绑架时惊恐不安的泪珠。

  屋外寒风阵阵,萧瑟瑟的吹落一地枯叶。

  门外,传来一个邪恶单薄的男声。

  “你都准备好了?”

  “周少爷,没问题,一切包在我身上,我找到了一个甫进城的乡下女人,年轻是年轻了点,但那长相可不差。”

  一个猥琐男子站在门廊上摩拳擦掌,他正是这间客栈的主人。

  “我查过了,她离乡背井、双亲俱亡、孤苦无依,周少爷放心,就算她横死在路边,也没有半个人会替她申冤,这事天衣无缝、一点破绽也没有。”

  周少钰,京城巡抚的儿子,为人阴险狡诈、心胸狭窄,听见无赖男子的话,他白净的脸挂上了冷狠的笑容。

  “很好,女的这里没有问题,但你要搞清楚,南傲尘那小子曾任骠骑大将军,是个武功不俗的练家子,你下的药到底分量够不够?不要给我坏事。”

  “周少爷,你尽管放心,淫心散我可是下了双份,饶他南傲尘是什么内力深厚的武林高手,在药效的催使下,也得变成人人唾弃的采花浪贼,只是可怜了那瘦到皮包骨的女人,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恐怕没命看到明日的太阳了。”男子拍著胸脯打包票。

  “好,非常好,最好来个死无对证,看南傲尘这小子还能怎么脱罪?”周少钰冷残的眼中不断闪著邪恶的光芒,阴晦的哼著,“如今已是太平盛世,他这个阵前大将军的名号都让皇上给收回去了,居然还能这么嚣张?不但在皇上面前参我一本,还妄想娶欧阳宰相的掌上明珠?欧阳妃可是我的,等他身败名裂、人头落地的那一天,就看他还怎么跟我作对?”

  “呵,那当然,放眼整个京城,谁想跟周少爷斗,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男子逢迎拍马了几句,才想到什么似的犹豫的问:“不过,周少爷,听说南傲尘这小子和皇太子颇有交情,当今圣上龙体欠安,恐怕撑不了多久,万一皇太子继位,力挺南傲尘到底,那咱们这个计画……”

  “闭上你的乌鸦嘴,就算这小子和皇太子交情深厚,那又如何?当今圣上安在,南傲尘奸杀民女罪证确凿,我就不信南傲尘有几条命可以活下来。”周少钰瞪著眼。

  “是,周少爷说的极是。”男子谄媚的直点头,“还是周少爷思虑周全,没错,南傲尘这小子仗势欺人,在我的客栈贪图美色,居然先奸后杀,这等重罪,只要皇上龙颜大怒,一声令下,还怕这个臭小子不立刻人头落地?”

  “你知道就好。”周少钰自信的扬著嘴角,他眯起眼看著紧闭的房门,阴冷冷的说著:“南傲尘,这次定要你插翅也难飞。”

  第一章

  十年后

  “娘,京城到底往哪条路走呀?”

  一个大约九岁的男孩站在双岔路口,用他那稚嫩可爱的童音,略带不满的质问著。

  “这个……这个嘛!其实娘进京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如今也不记得要往哪条路走。好像是这条,又好像是那条……唉!到底该往哪里走好呢?”

  夏小荷抓了抓因为长途跋涉而沾了些灰尘的小脸,微皱著柳眉,看著眼前的两条路,为难的说著。

  宁夏生不爽的嘟起嘴,气鼓鼓的俊秀小脸上,分明稚气未脱,却有著叫人又爱又恨的超龄成熟。

  他伸出食指指著夏小荷,大大的瞳眼眯成了一条缝。

  “娘,这是你第一百次说不知道怎么走了,咱们从一个半月前就离开河南,从初秋都走到中秋了,还走不到京城,这样下去很糟糕耶!”

  对于儿子人小鬼大的指控,夏小荷笑了。

  虽然已是一个孩子的娘,但是她的笑容就如同她纤细瘦小的体态一样,仍具有天真无邪的迷人气质。

  “没关系的,反正孙大娘说了,只要咱们拿著这封信去,南将军一定会收留咱们母子俩的。”

  孙大娘是夏小荷母子在河南时,意外救起的一名妇人。

  听说她在京城时,是前任大将军南傲尘府中的厨娘,在她告老还乡之前,掌管的可是府邸上下数百人的伙食,权力可大了。

  孙大娘就是看夏小荷母子有一餐没一餐的过,再加上黄河溃堤,两人唯一的栖身之所遭河水淹没,于心不忍,才替夏小荷弄了张推荐信,介绍两人到京城南将军府工作,以求有个遮风避雨之处。

  想到此,夏小荷垂眼看著这九年来跟著她流离失所,就算三餐不继也从无怨言的儿子,心中满是内疚和不舍。

  她打定主意,不能再让儿子受苦下去了,只要能给儿子一个像样的环境,即使心里百般煎熬,她也只得硬著头皮再回到这个伤心地。

  抚著儿子的头,她感慨的叹了一口气。

  “放心吧!夏儿,娘保证,这次一定能找到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不会再让你跟著娘过这种颠沛流离的苦日子了。”

  “娘,你又来了。”宁夏生眨眨清灵大眼,板起可爱的小脸,“我都已经满九岁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反而是娘你,老是这么迷迷糊糊的过日子,我怕咱们真的进了南将军府里做事,也要让人嫌弃。”

  “夏儿,你可不要将娘给看扁了,你要知道,为了你,不管在南府是打杂挑水、还是洗衣劈柴,娘都可以胜任,只要你有好日子过就行。”她的瞳眼清亮,信心十足的说著。

  宁夏生盯著夏小荷瞧,抿了抿小嘴后才嘟哝的念著,“娘,其实只要是跟娘在一起,到哪我都不觉得苦的,你不要说得这么夸张好不好。”

  夏小荷心头流过一丝暖流,她伸出手抚著儿子掩不住帅气的小脸蛋,为儿子的贴心感到欣慰。

  “夏儿说得对,娘也跟你一样,只要你永远在娘身边,娘就算上刀山、下油锅,做牛做马也甘之如饴。”

  “好了啦!娘,你越说越恶心了。”

  正处于半大不小的尴尬年龄,夏小荷的举动让宁夏生扭捏的撇开脸想转移话题,他看著眼前难以抉择的两条路,像一家之主似的,擅自下了决定。

  “好吧!就走这条。”

  “走这条?万一走错了怎么办?绕回头不是又得浪费时间?不如咱们还是在这里等一等,问问过路的人再说吧!”夏小荷沉吟著,她依旧举棋不定。

  “不行,我们就是这样一路走走停停的,才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宁夏生固执的说。

  “可是……”她还是有些不确定。

  宁夏生叉起腰,指指夏小荷衣袖明显被扯破的裂痕。

  “娘,我说走就走啰!再拖下去天就要黑了,到时候睡在路边又像上次一样,被野狗追著跑怎么办?”

  夏小荷想起上次那余悸犹存的恐怖经验,若不是她拚死护著儿子,恐怕她的宝贝已经成了饿犬嘴里的大餐。

  “那……好吧!”

  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夏小荷只得听从儿子的意见上路。

  宁夏生的决定是对的,两人在近黄昏时刻,总算进了城门。

  看到人来人往的宽阔街道,夏小荷兴奋的直点头。

  “儿子呀!你的直觉真准,看来今晚咱们不用露宿野外了,等会儿咱们随便找间庙借宿一晚,应该没有问题。”

  宁夏生世故的点点头,边走边道:“天都快黑了,那咱们得快点啰!”

  母子两人相偕走了一段路,虽然这条街不过是进了京城后的栈道,但杂沓的马匹往来、路边吆喝叫卖的声音,可让宁夏生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睁大眼,不断对著周遭新奇的事物猛瞧。

  他们路过一个香喷喷的肉包子摊前,他还为这引人垂涎的香味停下脚步。

  这又圆又大,看来馅肉饱满、香味四溢的包子,可是宁夏生平生所见的美食佳肴。

  他不免多看了两眼,小嘴不自主的抿了抿,原本空著的肚子更是不知不觉咕噜咕噜的叫得好大声。

  夏小荷看见了。

  “夏儿,你想吃吗?”

  宁夏生眨了眨眼,很勉强才将视线移开包子,“不,娘,我不饿,我们走吧!”

  孩子是自己的,他的心思夏小荷怎么可能不清楚?

  她清清喉咙,小心的问著有些不耐烦的老板,“请问,这包子怎么卖?”

  “两个铜板一个。”老板睨了睨两人脏透的衣裳,没好气的回著。

  夏小荷抓了抓头,自怀里掏出一只跟两人衣服相同,破旧到补钉处处的钱袋,小心的打开,朝里头看了一眼。

  钱袋里也只剩两个铜板了。

  她低头看著儿子故作坚强的忍耐小脸,一咬牙,毅然决然的拿出这两个铜板交给卖包子的老板。

  “那,我要一个。”

  宁夏生见状,瞪著眼阻止,“娘,我说我不要吃了,反正咱们还有窝窝头,吃包子做什么?”

  “嗳,没关系的,反正明天我们就到南将军府了,到时候什么也不用担心了,对不对?”夏小荷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儿子,“你知道吗?听说这个南将军现在虽然不当将军了,但是买卖可是做得有声有色,什么布庄啦、米店啦!听说还有好几间钱庄哪!生意做这么大,咱们还怕没饭吃吗?”

  “那些银子又不是咱们的,关咱们什么事?反正我说不行就不行,这两个铜板得留著,万一人家南将军不收留咱们,咱们暂时还饿不死。”宁夏生还是用力摇头,理智的提醒她。

  “可是……”

  “我就说不要了。”

  宁夏生伸出小手,想自夏小荷手上抢下铜板,一个不小心,其中一个铜板自手中掉下来,一路往街道中央滚去。

  小小年纪的宁夏生见状,本能的拔腿就追。

  这条入京的主要街道,杂沓的马匹来往一向频繁。

  由于他贸然跑出来,一名驾著黑马急驰的男子,看到一个小男孩蹲在路中间,吓了一跳,喝斥一声,急拉著缰绳,制止正在奔驰中的骏马。

  “夏儿,小心呀!”

  夏小荷见情况紧急,哪还顾得了这么许多,尖叫一声就往路中央冲去,她不顾自身危险,紧抱著错愕的宁夏生,母子俩缩成一团就等著马蹄重重的往身上踢过来──

  黑马让主人急拉著,高高的抬起前蹄,仰头发出骇人的阵阵嘶叫声。

  马上高大威猛、冷傲卓荦的男子,眼看煞不住,冷厉的双眸一沉,执著缰绳的双手索性一抖,再次喝斥出声。

  千钧一发之际,居然连人带马自平地纵身跳起,马蹄扬起一地的黄土,惊险万分的自夏小荷母子头上一跃而过。

  夏小荷心跳快要停止,她紧闭著双眼,双手牢牢护著儿子不放。

  黑马在跃过两人后,便让马上的人控制停了下来,而跟在黑马身后的随从,也惊险的从夏小荷两旁奔驰而过。

  领头的男子俐落的掉转马身,率领众人走了过来。

  身著的黑色大氅,显示出男人尊贵不凡的身分,冷鸷的黑眸居高临下的看著发著抖的夏小荷,好似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从没发生过,马上的男人一张冷若锋刀的俊脸平静如常。

  宁夏生首先回过神来,他推了推夏小荷。

  “娘……娘,没事了,你放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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