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做了白工,你喜欢兼差、赚外快我是没有意见,不过请勿把麻烦惹回盼萦楼。”
“那么你呢?”绯声放弃快速离去的想法,转头准备对付语冰。
“我怎么了?”
“你昨天去哪里了啊?”
“关你屁事啊!”忆及昨晚发生的事,语冰不禁脸上一红。
身为慎王爷的夫人.他昨晚除了睡在亲亲相公的怀中,还会有别的去处吗?
昨晚慎勤将他拖回慎王府之时,绯声不但在场,还挥手要他好好“享受”,所以他根本是明知故问嘛!
“偶尔为了国家社稷做做白工,我高兴、我乐意!”绯声仰着头,得意洋洋地说道。
绯声昨天在盼萦楼内四处嚷嚷着两万两银子是多么大的数目时,那神情说有多高兴就有多高兴,现下竞说做白工是他高兴?摆明是在死撑!
“是吗?”浯冰冷哼了一声。
“我哪像你啊,只会躺在慎王爷怀中,翘起臀部呻吟,昨晚……很爽吗?”绯声笑得很贼、很坏。
语冰清秀的脸庞瞬间涨红,指着绯声,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果然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就说嘛,平常都从大门进来的人,今儿个怎么会特地绕到后门来呢?”绯声将忍了一夜的闷气,悉数发泄在语冰身上。
“因为前门人太多,我才改走后门。”语冰理直气壮地反驳。
“是喔?”绯声懒洋洋地望着语冰。
语冰准备反唇相稽之时,忽然想到四名轿夫还在看他们的好戏,他连忙赶走轿夫:“通通回去了,还站在这里看什么?”
“看热闹啊!”一名轿夫愉快地回答。
“你去死吧!”语冰大了一声。
那名不知死活的轿夫,被语冰狠狠地踹了-脚,并在语冰冷厉的目光瞪视下,和其它同伴含泪离开。
他们王爷的夫人好凶喔!
“他们也没说错,的确是在看热闹。”绯声愉快地轻笑着。
“你这个专做白工的家伙,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语冰气得想揍绯声两拳。
“好说、好说,我讲的话还没你多呢!”
“你还敢笑我从后门进来,你不也是吗?”语冰突然想起绯声刚刚说的话。
终于做出反击的语冰,一脸得意的笑着,他就不信自己扳不倒绯声。
“我的房间在后头,当然从后门走比较快。”徘声理所当然地说道。
他实在不晓得语冰忘么会笨到拿这件事做文章。
拜托!他住在盼萦楼后头又不是-天、两天的事了。唉!有个头脑不清楚的老板,底下人也是很辛苦的。
闻言,语冰当下一怔。哎呀!他怎么会忘了,绯声是住在最后面的呢?
“说你笨还死不承认。”绯声又嘲讽了他一句。
“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语冰指的是他做白工一事。
语冰被他气得浑身发抖,若不是绯声武功了得,他一定会街上前去揍他几拳。
真是的!他可是盼萦楼的店主耶,怎么盼萦楼里就没有一个人懂得尊敬他?亏他们的薪饷都是他在发的,竞不懂得饮水思源的道理。
“那我也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绯声咧嘴一笑,翻身跃过墙头懒得再理会语冰。
“真能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也不不错啊!”想起昨夜的火热,语冰小小声地喃喃着。
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语冰,这下子连耳朵都羞红了。
“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第五章
被逼着做白工的绯声,回到盼萦楼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搬救兵罗!
他可不想做了白工后,又得认赔三十万两银子。
三十万两耶!岂不是要将他这几年辛苦攒下的积蓄挖得一乾二净?
不过,一大清早不是搬救兵的好时机。
盼萦楼上上下下睡成一片,他找谁都不行,而且累了一夜,他实在需要好好休息。
近午时分,稍事休息后的绯声连梳洗的时间都省了,他随意套了一件旧衫便急急忙忙地往二楼走去。
他边走边想着昨夜的事,他知道钦聿并非昭阳国的人,所以他会出现在昭阳国境,着实有些怪异。
此外他应该是个富家子弟,投理由要偷粱家的东西啊!不过钦聿家的财富有可能就是偷盗来的。
但是,为何挑上梁家?梁府又不是京城里最富有的,何况钦聿所住的国家并不与昭阳国接壤,即便偷成了,要将东西运回去也有问题。
“哼!我才不会像他这么笨呢,偷了东西还要运回去,多累人啊!”绯声偏着头,自言自语着。
“说不定,他根本不需要运回去。”默言突地出声。
见到默言出现,绯声不由得笑了开来。
目前他能找的救兵就是武功比他强的默言,以及整天躺在房里头睡觉的星流。武功卓绝的默言何以成为绯声的救兵,自然毋需赘言;至于星流嘛……他这个一花魁多年来还能维持清白之身,自然有他厉害的地方。
“因为他要的根本不是银子,那些东西本身就是他想要的。”绯声接口说道。
绯声专注地思考着,脑筋里似乎有着什么一闪而过,却又无法精确的捕捉到。
“还有另一种可能。”
话音甫落,窗户随即被一双白晰到近乎透明的手给推开,一张小巧清秀的脸蛋,从窗子里头探了出来。
那名貌美的可人儿即是盼萦楼的花魁--星流。
“好、好难得!你竟然会自己起床!”绯声不由得惊叫一声。
难怪绯声会如此惊讶,虽然星流以美貌闻名全城,但他的嗜睡和懒散也同样出名。
自从他到盼萦楼工作开始,除了语冰硬性规定大家都得去庙里进香的活动之外,他尚未看过星流在吃午饭前起床。
“我早就醒了,懒得起床罢了。”星流懒洋洋地说道。
说话时,星流将小巧的下巴靠在窗台上,那副睡眼迷蒙的模样,不知能迷死多少有钱的大爷。
“盼萦楼里就属你最懒散,依我看,你不仅是盼萦楼里最散漫的人,也有可能是全昭阳国最懒的人。”绯声不带恶意地说道。
绯声说话时,默言已领着绯声走入星流的房内。
星流慵懒地躺在软榻上,似乎是昨晚懒得回床上睡,就在那儿窝了一夜。
看见星流睡在软榻上,默言微微皱眉,一语不发地走到后头的睡房抱来锦被。
长年跟在星流身边,默言已相当了解星流睡定了就不想动的性子,所以没再傻到劝星流回房睡。
星流的房间相当大,其中的一半是接待客人用的前厅,前厅后是星流的睡房,那里除了梳妆台和衣物箱外仅剩一张大大的床。
毕竟星流一天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待在床上,床不够大、不舒服怎么行呢?
最后头是间盥洗室,像星流这么懒的人,自然不肯为了洗澡而下楼,于是,他房里有个很大的窗子面向厨房,供人将热水吊送上来。
“每次来你房间,我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盼萦楼里。”绯声笑道。
径自坐下后,绯声翻正三个茶杯,为他和默言、星流各倒了一杯茶。在这个主人绝不招呼客人的房间里,客人得自立自强些。
“这里不是盼萦楼会是哪儿?”星流也笑着,这抹笑在他端正的容貌上,不像算计而是撒娇。
星流坐起身,背倚软枕、身盖锦被,一派优闲的模样。
默言依然没有说话,拿起两杯茶走到星流身边,将其中一杯递给星流后,他才坐在星流身侧缓缓啜饮。
“这里像专门睡觉的地方。”
绯声说得很认真,让星流差点笑岔了气。
窗边有长榻,里头是睡房,就连梳洗的地方都有张够大的躺椅,软枕更是随处可见,怎么看这里都像个专门供人睡觉的地方。
“的确。”连惜字如金的默言都点头赞同了。
“房间本来就是拿来睡觉用的,不好睡怎么行呢?”星流不以为意的说着。
绯声叹了口气,继续他的茶。房间是睡觉用的没错,但也没有人跟星流一样嗜睡得如此严重啊!
“你来找我,不是为了梁府的事吗?怎么净在睡觉的问题上打转?”星流捧起茶杯小心地啜了一口。
“哎呀!差点忘了。”闻言,绯声突地回神,他摸摸头,连忙饮完茶,认真地发问:“你怎么知道我来是为了梁府的事?”
绯声一开口,问的却是无关紧要的问题,其实他仅是单纯的好奇心作祟,怎么他一回盼萦楼,语冰和星流都知道他昨夜在粱府吃瘪了?
“你哪一次成功归来,不是心满意足的回房睡个饱睡后再四处串门子,笑得像只偷着腥的猫?”
星流虽然眉眼含笑,但他的话听在绯声耳里,倒像是根尖刺。
一旁的默言点了下头,表示赞同星流的话。
“可是不管谁问你在高兴什么,你总推说没有,坚持着财不露白的理念,却不知道其实大家早就清楚你在笑什么了。”星流续道。
闻言,默言又点了下头,绯声则逸出一声长叹,双肩登时垮下。
没想到他的一举一动众人早知晓了,他还老想着什么财不露白,搞不好,大伙儿早知道他将钱藏在哪里了。
“还有一点,你身上有种味道,很特别的味道,不像昭阳国会有的熏香味。”星流一脸神秘的说着。
星流饮完茶后懒得将茶杯放回原处,索性就往旁边一放,也不管会不会弄脏被褥。
默言见状也十分习惯的拎起茶杯,起身又倒了一杯给星流,并拿了一碟糕点给他,预防星流待会儿会肚子饿。
“我怎么没闻到?”绯声一脸讶然。
绯声在自个儿身上东嗅嗅、西闻闻,却找不出一点异样来,倒是粱府的臭味他是真的沾上不少,然而星流口中的熏香味则半点都没有闻出来。
“我对这儿的客人比你熟悉得多,不认清楚他们身上的熏香味,我怎么未起身先辨人?”星流说得十分理所当然。
言下之意就是,因为星流整天躺在床上懒得起身,所以若有客人前来,他必定会先闻闻对方的熏香味,认出是哪一家的大人后,再决定要不要起身迎接。
懒能懒出此般技能,全天底下恐怕就只有他星流一个而已。
“我该佩服你吗?”绯声皱起眉头。
星流微笑点头,真的把当绯声的话当成恭维了,“是应该。”
默言坐在一旁,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
在别人的眼中他只是星流的保镖,虽然觉得他们是朋友的人不是没有,但没有人猜测过他和星流是情人;但只有他知道并认定,星流是他的救命恩人兼一辈子的主子。
“当我没说过。”绯声再度叹息。
他总觉得星流的性子需要改一改,他的懒散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夏羽国的皇帝近几年来励精图治,兵力虽然跟从前一样烂,但国库倒是丰盈了不少,又因为他鼓励人民经商,所以各国商品在夏羽都找得到。”不知为何,星流樱唇再启时,说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难道我来问你事情,你还要跟我讨谢礼吗?”绯声苦着一张脸望向星流。
星流又是一阵轻笑,明眸睇着绯声,像在看着一个淘气的孩子。
“我要什么东西不会自个儿去买吗?不然跟那些客人随便提上几句,他们不巴着送上门来才怪,我干嘛跟你讨?”
绯声也知道星流说得有理,不免一阵尴尬,连忙低下头去茶。
“不过你身上的那股熏香味儿,夏羽国没有。”星流了一口茶后,才慢慢说出重点。
绯声专注的听着,他晓得星流说话不爱一次说完的习惯,后头的话必定大有文章。
“在夏羽市集上找不到的熏香世上只有三种;第一种是属于江湖组织『三皇五帝』用做他们的标志之用,第二种我先略过不谈,最后一种就是你身上的味道,那是焰武国皇族专用的熏香。”话说完后,星流又了口茶,润润他话讲得太多,有些发干的喉咙。
“但是我身上根本没有什么熏香味,最多是沾到梁家人的味道,我就不信那些家伙跟焰武国的皇族有关系。”绯声扁着嘴,伸手拿了块糖糕吃。
“是吗?那就当我猜错了。”星流极不负责任地说着。
说着话时,星流低下头去摸摸他平坦的小腹,着实有些饿,可是他懒得吃饭,更懒得说想吃饭……干脆不吃直接睡觉算了。
当星流笑容满面地抬起头来,准备用幸福的表情倒头再睡时,耳边传来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
“我去厨房拿饭菜。”默言早一步看穿星流的心思,在星流倒下前道出此语。
绯声傻傻地跟默言道谢,星流则以万分可惜的目光望着默言,如果默言没发现的话他就能睡了。
“啊!”绯声望着默言离去的背影尖叫。
钦聿身上的确有一种很特别的熏香味,这么多年来他从不曾忘记,更不曾在别人身上闻到过。
“想到啦?”星流淡淡地问道,早已预知绯声会有此举动。
绯声的确想起了一个人,也忆起那人身上特别的熏香味,但是那个人跟焰武皇族没有关系吧……他们相遇的地方也不在焰武啊!
“应该不会吧?”绯声摇摇头,试着把钦聿的身影赶出脑海。
“不住焰武并不代表他不是焰武国的人,听说当今皇后太宁就是夏羽国的废太子,他还不是住在昭阳吗?”星流好整以暇地道。
星流一边说话一边将身子往后靠,打了个小呵欠。
他好想在默言端饭菜回来之前睡个小觉,只要一下下就好。纵使没下雪,天气依然好冷,冷得让他只想窝在锦被里,动都不想动。
“你是说他是焰武国的皇族?”
“也许吧!”星流因为昏昏欲睡,所以话也说得简短。
“如果他真的是焰武国的皇族,干嘛要来偷梁府的东西?焰武和昭阳不是现今国力最强的两个国家吗?”绯声不搭理爱睡的星流,继续他的喃喃自语。
绯声怎么想都想不通,钦聿若真是焰武国的人,怎么不住在焰武?此外他又为何要到梁府偷东西?
“你终于想到了啊?”星流没好气地说着,似乎等待已久。
“什么意思?”绯声快步走到星流身边坐下,紧张地追问。
依他对星流的认识,星流会这么说就表示他知道些什么,只是不肯轻易告知。
“简单的说,他根本不需要把东西卖掉,因为那些东西就是他要的。”星流叹了口气,有些难过绯声连这般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透。
星流的声音依旧清晰,但双眸却是越闭越紧,先前用来掩去呵欠的青葱玉指,现下已放在榻上,动也不动一下。
“所以说,梁府跟焰武国有过节,现在他仅是来报复而已?”绯声着急地猜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