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爱女人,有人爱男人,偏偏我属于后者,对女人实在是没兴趣……]
[废话!你若爱女人又何必来找我。]语不嗤哼一声。
几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盼萦楼是娈童、姑娘的生意通通做,出入的大门又是同一个谁知道进入盼萦楼的人买的是男是女。
虽说大众对龙阳之癖是见怪不怪,爱好者甚众,但偶尔仍有几个客人家中门规甚严,买姑娘已飞行员失德,何况是买娈童……
遇上这种客人,语冰自有应付的方法。
男女两馆除了大厅想连外,厨房也想通,只消先进入姑娘那儿,再从厨房旁的小径绕去龙阳馆即可。
当今皇上擎阳自个儿立了个男子为后,昭阳国对龙阳之癖的包容,到达前所未有的开放。
不过,慎勤的几个舅舅都是保守派,他又得靠他们才能在朝廷立足,故爱娈童一事只好偷偷摸摸的进行。
[没错,我要说的正是此事。]慎勤优雅一笑,也不愠不火地看着脸色难看的语冰。
[有屁快放,再不说我要回去睡觉了。]就算金元宝对他有莫大的吸引力,吊胃口吊久了他也是会烦的,何况他原本就巴不得将慎勤赶出去。
[男人本来就应该成家立业、养儿育女,就算心底有再多的不愿意,该做的事情依然要做,少年再怎么美,再怎么令人心动,说到底仍无法传宗接代……]慎勤不疾不徐地说道。
语冰很不给面子地猛打呵欠。
[如果你再言不及义的话,恕我先睡一觉之后再来听。]这次毋需语冰拍桌发飙,绯声先语出讥讽。
[你竟敢跟爷这样讲话?]
绯声此话一出,慎勤身后彷若四尊木头雕像的随从再度跳出来,又说出一模一样的话。
语冰和绯声同时翻了翻白眼,再这样闹下去,他们一辈子都听不到慎勤的答案啦!早知道就不打断慎勤的话,任他说上个一时半刻,总会有说到重点的时候,现在……不知要等到何时呢,他们好想睡啊……
[退下,没你们的事。]明明是斥责的话,慎勤却说得和颜悦色。
[你们罩子给我放亮一点。]四名随从退下前,朝着语冰和绯声撂下狠话。
[是!我绝对不会再打断了。]语冰和绯声异口同声地说。为了睡觉,他们绝对不会再打断啦!
[男人再怎么样也无法传宗接代,所以我很早以前就知道,玩乐的日子终究会结束,现在该是收心的时候。]慎勤微微一笑。
[你讲完了?]语冰非常错愕,他等了如此之久,没想到这家伙只是要讲这个?
[那你到底要什么?讲到现在你还没提出你的要求。]绯声比较冷静,直指重点。
[我收心前想玩最后一次。]慎勤笑着说,依然没讲到重点。
[然后呢?]语冰、绯声一起问,两人都对慎勤言不及义的话语很不悦。
[想买个真格的美人儿,让我收心收得没有遗憾。]
[你到底要谁?]别说语冰,连绯声都耐心用尽。
[盼萦楼之最……]慎勤不直接说名字,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住在二楼的星流。
[星流不卖身!]语冰扁扁嘴,别开头不再看那堆金子,反正得不到的东西,越看只会越伤心。
他可不想为了这点金子得罪星流,他想信只要星流心情好,乐得多接些客人,这点金子很快就能入袋,没必要杀鸡取卵。
[我没说要星流。]慎勤皱起眉,似乎讶异语冰会提星流。
[谁都知道星流是盼萦楼出名的花魁,全盼萦楼最美的就是他了,你说的不是星流还有谁?]语冰瞄了慎勤一眼,像是在责怪他讲废话。
[是吗?我倒比较想要你。]慎勤轻描淡写地道。
[哦,不是星流就好办……]语冰说到一半突觉不对地停住,用很惊恐的表情望向慎勤,嘴巴缓缓张开却没办法发出声音。
[这下子可好玩了。]绯声幸灾乐祸地瞧着两人。
[你说什么?]语冰半晌后终于成功发出声音。
[我说,我想用这堆金子买你一夜,成不成?]慎勤微微一笑,[星流卖艺不卖身我是知道的,当然不会痴心妄想地要他,至于默言嘛……我想我消受不起,绯声我也没兴趣,数来数去就只剩你啰!]
他要语冰不要星流,并非他认为语冰比较美,比较令他心动,而是因为他比星流容易到手。
[我X你祖宗十八代,你想都别想。]语冰气得脸红脖子粗,抄起一把椅子就往慎勤身上招呼去。
慎勤想买他?休想!他宁可去街上跳艳舞,也不要跟这家伙有所牵扯。
[那不然这些当订金好了,完事之后我再给你另一半。]慎勤敏捷地闪过椅子后,优雅一笑。
[我不是钱鬼,你休想用钱来收买我!]
语冰气得直接爬到桌子上,趁着慎勤的随从还来及阻止,慎勤还来不及反应时便一脚踢向慎勤的胸口。
[喂!他好歹也是客人啊。]绯声佯装试图功阻。
[你好好考虑一下。]慎勤不以为意地笑着,伸手拍落胸前的灰尘。
幸亏他猜到语冰会来这招,早已在胸前垫了很多棉花,若非如此,只怕他现在已经重伤倒地了。
[你怎么可以踢我们爷?]四名随从呆愣片刻后,声色俱厉地喊道。
慎勤身边的四名随从连忙上前,欲捉住语冰。
可惜语冰速度更快,三两下就躲到绯声的身后避难,让绯声来解决他们。
[如果你嫌金子太少,我们可以再商量。]
慎勤离开前,又丢下一句会让语冰气得跳脚的话。
[你想得美!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有这么一天。]语冰忿忿地说。
[没关系,我等佻的答复。]慎勤压根儿不理会语冰的拒绝,大手一挥,便领着四名随从径自走出盼萦楼。
[来人啊!去请道士来作法事驱邪!]语冰仍然忿忿不平。
他最讨厌的人就是慎勤,怎么可能跟他有什么?
如果不是嫌麻烦,慎勤身上的东西也很难拿来到,他早在八百年前就作法咒死慎勤了。
[我倒觉得你们很适合。]
绯声十分中肯地下结论,但却不太中听,为此换来语冰双手的一阵猛掐。
[你跟着他一起去死吧!]
接着,盼萦楼里传来一声哀号。
第二章
语冰和慎勤是如何结下梁子的?得从三年前的某一天开始说起。
那一天,天空不特别晴朗,风也不特别和暖,总之是 个与平常没什么两样的日子。
盼萦楼门前的小贩依旧很多,附近的饭馆生意还是很好。
三年前,盼萦楼知名的厨子湛忧尚未来到盼萦楼,盼萦楼的饭菜是出了名的难吃,星流的花魁之名刚刚打出名号,成为人人争想 睹的有名人物。
全然没变的是盼萦楼的开张时间,做青楼生意嘛,当然要到入夜时分才会正式开张啦!
不过 些达官司贵人偶尔会想在下午游河什么的,因此盼萦楼的花儿们有时也会起了个大早,妆点一下去赚外快。
那天,正巧京里的几个王公大臣一起办宴会。盼萦楼里几个较有名的姑娘、娈童全都被请了去,甚至包括一向懒得出门的星流。
为此,语冰和绯声这两个名号[老鸨]的人物,是从早就开始忙起。
好不容易把所有人送出门之后,绯声带着贵客刚刚打赏下来的钱,到附近填饱他的肚子。语冰则是躲在他满是黄金的房间里,打着他的金算盘,计算着这一场宴会下来,他能入帐多少银子,这些银子又能换成多少金子。
一群来到盼萦楼接人的人马,除了让盼萦楼进帐不少外,附近的小贩亦多了些生意可做。
此时,一名长工跑来请语冰到大厅去,说是有贵客到。
本来,盼萦楼开张的时间是日落以后,下午时分通常不接待客人,当然啦,[贵客]并不在此限。
而盼萦楼的主要收入便是来自这些贵客,因此盼萦楼上上下下,从楼主到长工,全都练就出[慧眼识贵客]的功夫。
语冰在仔细问过长工后,喜孜孜地带着他的金算盘,踩着轻快脚步来到大厅,等着更多金子入袋。
在下午上门来的少年,正好符合贵客的条件,他身着绣工精美、质料细致的锦袍,腰间还挂着 只羊脂白玉雕成的镂空玉环。
这少年该是第一次到青楼冶游,可他却没有一丝局促不安,站在大厅中询问门房的态度,倒像在询问自家下人。
这样的衣着,这般的嚣张态度,横看竖看都是个不可
世的毛头小子,不过最重要的是,能养出此等性格的人家非富即贵,也就是说,哈哈哈……贵客临门啦!
两人相见的瞬间,没有打雷、没有刮大风,也没有下大雨, 切都平静如昔,以至于语冰未能及时察觉他与眼前这人之间纠缠不清的宿命。
倘若语冰此时有所警觉,必定会掉头就走,省得将来为了这个魔头而心烦意乱。
当然,语冰并没有察觉,他只是照着对金子的该有瓜,顶着笑脸往少年走去,不管眼前的少年长得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只要他口袋里有钱,都能让语冰笑得合不扰嘴。
[这位客倌是哪里人啊?怎么想到来小店坐坐呢?]语冰笑逐颜开地往少年挨去,并想打听打听他的来历。
少年没有答话,态度傲慢地打量着语冰,似在评估语冰够不够资格让他开口说话。
这少年自然就是与语产结下梁子的——慎勤。
三年前尚未被册封为王的他,自然不能自由地出入京城,这次乃是从宫中偷溜出来,特地来盼萦楼一趟。
[请问您是喜欢姑娘或……]
[我不是来狎妓的。]慎勤慢条斯理地说,口气十分有礼,可神态仍是 径的高傲,彷若语冰并不值得他开口。
[哦,那小哥是来求药的罗?]语产瓜得极快,笑意更深了。
制作五花八门的药物,是语冰和绯声共同开发出来的新财源。
虽然现在知道的客人并不多,做出来可以使用的药物也没几种,但是语冰和绯声皆深信,总有一天他们能靠制药赚进大把银子。
而今,有人上门求药,教语冰怎能不高兴,这代表他们的药终于闯出名堂了,大把银子进门的那天指日可待……
[不、是。]
语冰犹在幻想之际,慎勤吐出两个让语冰幻灭的字。
[那你是来干嘛的?]
语冰完全想不通,盼萦棂是青楼,来这里既不狎妓,又不找他和绯声买药,难不成是来拆楼的?
想到眼前少年可能来意不善,语冰马上翻脸,生怕他辛苦打拼的基业会毁在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手上。
[我听说这儿有个叫语冰的人,铁口直断堪称半仙,我想找他算 算命。]应该是恳求的说,慎勤说得倒像命令。
[来青楼算命?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语冰挑一挑眉,口气依然不悦。
如果眼前的少年是送银子来的,他当然欢迎;可他怎么看都不像是送银子来的,说不定是打着算命的幌子,来拆他的盼萦楼。
[半个月前,京里出了个疯子,见人就砍,虽然凶手在当夜就已伏法,但是仍有不少夜间营业的店家都受到毁损,好一点的的仅是店里的物品毁损,掺一点的连掌拒都被砍死。]慎勤找了张椅子坐下,平静地说出震惊全京城的大命案。
一听慎勤提起这件事,语冰不由得脸色微变,他更加猜不透眼前这男子所为何来?
[如果传闻没错,贵楼附近的饭馆、摊贩的损失不少,就是贵楼一点事儿也没有。据说就是个叫作语冰的人算出当天不宜营业,索性休息一天,才躲过此劫,这事儿你总不会忘了吧?]慎勤微微侧身,神情心慵懒,双眼则盯着语冰不放。
[记忆犹新。]语冰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确有此事。
[我有事请语冰一算,酬劳不会少给。]慎勤带笑的脸上,不知为何总让人连想到阴险二字。
[酬劳?]听到这两个字,语冰的眼睛为之一亮,盯着慎勤的双眸,再度露出笑意。
慎勤没再出声,因为他怀中掏出的金元宝,比什么话都管用。
语冰迅速将金元宝收入怀中。
那拿起来足足有五两重的金元宝,让语冰再度换上笑脸。
[敢问少爷怎么称呼?]语冰一面倒茶,一面询问,希望能套出这贵客的来历。
五两金子已是中等人家一年的收入,眼前这少年竟然能随意赏人?足见他家的财力有多么雄厚,巴结他对盼萦楼是好处多多。
[你不用管这么多,把吃饭的家伙拿出来,做我要你做的事吧。]慎勤早已猜出眼前的人就是他要找的语冰。
语冰笑了笑,请慎勤随他走入到位于厨房后的小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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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院落四周长满了青竹,院落里摆着简单的石桌、石椅,后边则是 间用细竹搭成的屋子。
这里当然不可能会是爱金成痴的语冰会住的地方。
懒散成性的星流是住在盼萦楼的二楼,默言则是终年守在星流的身边。
盼萦楼里够资格拥有这地方的,就只剩绯声了。
平日语冰不会进入绯声的住处。
一方面是因为两人平常斗嘴斗得凶,语冰来这儿叫自找罪受,另一方面则是此地太过清雅,会令语冰万事到浑身不对劲。
不过,平日是平日,此时是此时,绯声的住处可是全盼萦楼最清静之地,要谈一些事情,这个地方向来好用。
不瞒您说,我就是语冰。]语冰和颜悦色地说道。
[我知道。]慎勤径自坐下,并瞟向桌上的茶杯,示意语冰弄些茶水来。
[真不愧是大爷,好眼力、好眼力。]语冰胡乱称赞一番之后,动作迅速地跑到厨房要厨子弄壶热茶来。
慎勤喝完 杯热茶之后,他说起正事。
[我想请您帮我批个流年。]
慎勤口气客气,神情却是倨傲,语冰虽然心里有几分不快,但看在钱的份上,他依然笑容满面。
可是……奇怪了,达官贵人中像眼前这少年一般高傲的人不在少数,可他怎么偏偏看这家伙特别不顺眼?
算了!管他的,有钱的是大爷。
[批流年?好好好。]语冰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拼命地陪笑脸。
他忙不迭地拿出算命工具开始算了起来。
俄顷,石桌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语冰更不时拿出他的金算盘拨弄一番。
若是任何一个熟知语冰个性的人都会知道,他拨弄算盘不是在算命,而是在算他该收多少费用。
[你不用问我的八字吗?]
慎勤非常讶异,语冰不但没有以面相卜命,亦未曾询问他的生辰八字,这要怎么批流年?
[要给吗?]语冰不明就里地望着慎勤。
[能不给吗?]这人真有趣,哪有人算命不用给八字的,他甚至没要他写几个字测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