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并非存心戏弄她,只是换个方法要她振作!她的心里顿时暖烘烘的。
「这里撞痛了吗?」他的大手抚上她撞到的地方,放轻力道轻轻揉着。
「没有。」许慈摇摇头,刚刚或许还有些痛,可现在这痛早就被满心的幸福感不知道挤到哪去了。
粗糙的大手沿着那顺滑如云的发丝,滑至她细嫩的颈间。虽然明知经过了这些日子,骇人的青紫扼痕已经不存在了,可一想到当时所看见的,他的心里还满是痛苦。
「这里--还痛吗?」他哑着嗓子问,声音中有一丝的自责。
「早就不痛了。」他的抚摸饱含柔情,让她觉得自己被珍惜着。
「我那时一定是疯了。」南宫沛自责的低吼。
「为什么你要不告而别?」对于他的离去,许慈一直耿耿于怀。如果不是草庐主人及时点醒了她,如果不是凌海他们和她说了许多有关他的事,如果她不是她及时想明白了,他们很可能就这么错过了。
「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害妳受伤,就像当年我……」想起当时的情景,他仍是心有余悸。
「我相信你不会。」这次,许慈主动抱住了南宫沛,「你是那么善良,怎么可能会杀害自己喜欢的人呢?」
「善良?」南宫沛一愣,她恐怕是这世上唯一说他是善良的人了。因为在那个勾心斗角的环境中长大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是善良的呢?不过由于她的信任,他愿意让自己努力变得善良些。
「我会永远信任你,永远站在你这边。」她错将他的呆怔当成了黯然,当下张开怀抱努力的想包容他。
可是他那么高大魁梧,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达到将他包容的目的。倒是南宫沛的欲望,被她这么东蹭西磨的给唤醒了。
「呃……」感觉到抵着自己的硬物,许慈很是尴尬,俏脸又涨满了红晕。
她想逃开,又怕做得太明显让彼此更尴尬;可若忽视不理,那硬邦邦的东西又时时刻刻地在提醒着她。
「别怕,我不会在马车上做什么的。」南宫沛柔情似水的语调轻松的化解了她的困窘。
「嗯!」许慈的脸红得好看极了。
「我只想这么抱着妳。」他得寸进尺地反手将她搂得好紧。
「嗯!」这下,她连脖子都红透了。
唉!他也知道马车不是什么洞房的好地方,而他也很想努力克制欲望,可惜天不从人愿,怀里的佳人确实是乖乖的没动了,马车却还在那里一直晃来动去的。于是他的欲望不但没能消下去,还益发旺盛,就连一向自诩自制力甚好的他也有些克制不住了呢!
「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爱上妳的吗?」他试图转移自己的心思,开口说着几年前的回忆。
「什么时候?」她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呢!
「那年我因为兰儿的事被南宫家的人唾弃,日日在虎丘买醉。在那个飘雪的黄昏,是妳替我盖上衣服……」回忆起当时她俯身替他盖衣的情景,他的心还是暖暖的。
「啊!你、你就是那个潦倒的乞丐?」经他这么一说,许慈也有些朦胧的记忆了。那天是她这一生中唯一一次出远门,而那有着一双困兽般眼睛的乞丐也实在是不同寻常,所以她才会忍不不住帮他盖衣。
「乞丐?!」南宫沛扯唇苦笑一下,这大概就是他当时的真实写照吧!
那天这一身雪白的女子就像是天边一片无瑕的新雪,她眼底的悲悯洗涤了他的痛苦,让他重新燃起斗志。
他曾以为她永远都是天边的一片新雪,让他只能远远的观看,却无法碰触,谁知因为南宫旭的关系,让他以为天边的新雪成了凡间的烟花女子,这让他抓狂,所以他才会对她极尽逗弄羞辱,可现在想来,那只是因为嫉妒蒙蔽了他的眼睛而已。
「我想,在妳面前我永远都是乞丐,一个乞求情感的乞丐。」他呢喃着,粗糙的大手固定住她的小脸。
他们的双眸相对,呼吸相通,浓烈的情愫在空气里膨胀,马车内狭窄的空间因而显得更狭窄了。理智和情欲在南宫沛的心中激烈交战着。他凝视她,目光灼灼,似乎要将她一口吞了。
「那、那个自从凌海告诉我你的计划后,我一路上都在担心会赶不上。」许慈颇为不自在的努力寻找新的话题。
「如果真的赶不上,妳打算怎么办?」南宫沛心不在焉的应答,满脑子只想好好品尝那红润的樱桃小口。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抢亲啦!」到现在,她还是很佩服自己的勇气。
「抢、抢亲--妳吗?」她、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居然也想学山大王抢亲,抢的还是他这个新郎倌?!这让他意想不到答案,害他一时岔了气,差点没被口水噎着。
不过,这么一闹,一度如火烧般炽热的情欲,终于有些退去了。
「是不是觉得我的火药阵很厉害?」许慈仰高小脸,得意的自夸道。
「火药阵也是妳的主意?」他好惊讶的扬高剑眉。
「是啊!」她点点头,「不过我没有真的要炸南宫家的意思喔!我只让凌海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埋了一点点火药,就算真的炸了也不会造成太大损害。」
南宫沛的确很诧异,原来他的小慈儿也并非全无爪子的!
「你--生气了?」见他好沉默,她有些担心的问。怎么说那也是他的家,随便被人埋了火药当然会不高兴了。
「傻瓜,我怎么可能会生妳的气,只是觉得惊讶罢了。」南宫沛拍拍她的脸,笑得愉快。
「吃惊?」许慈不解的嘟起红唇。
「是啊!我发现自己捡到一块瑰宝哪!」对此他只能说是侥幸,因为是南宫旭的愚蠢成全了他。
「你……」他的夸奖以及他眼里毫无掩饰的爱意,让她的耳垂子变成了两只小巧可爱的红玛瑙坠子。
「哈哈哈哈……」南宫沛心情愉悦的放声大笑。
他的笑声欢畅且纯净,全然不是先前那种自嘲或讽刺的笑声。他意识到,在自己污浊的生命里终于出现了一道涓涓清流。
「驾~~」听得爷喜悦的笑声,凌海感同身受激动不已。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这样替他们赶一辈子的马车呢!
开心之中,就连马儿的步伐也轻快不少。这马儿跑得飞快,马车自然也跟着颠得更厉害了。这下可就苦了佳人在怀,看在眼里,想在心里却吃不到嘴里的南宫沛了。
第十章
「爷,玉壶春酒楼已经到了。」不知熬了多久,凌海的声音终于解救了在天堂和地狱两端游走的南宫沛。
「就在这里歇一歇吧!」车厢门才打开,南宫沛就迅速窜了出来。
其行动之快将开门的侍卫吓了一跳。不过等他们看见一脸酡红的许慈,就什么都明白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们的爷自然也不例外了。不过看爷这样子好像还挺辛苦的。
「都傻站在那里做什么?」南宫沛自然知道他们的肚子里在转什么鬼思想,当下冷冷的横了他们一眼。
「恭喜爷、贺喜爷……」奈何这和寒冰相去甚远的冷眸,完全达不到平常的效果,几个侍卫还笑嘻嘻的。
玉壶春酒楼是方圆百里内最好的酒楼。二楼的雅座更是酒楼里视野最好的地方。南宫沛等人在酒楼坐定,不消一刻,精致的红木方桌上已经摆满了同样精致的美味佳肴。
「小慈儿,先吃块水晶虾仁。」
「小慈儿,这里的蟹肉做得不错,妳试试。」
「小慈儿,妳看看这道菜……」南宫沛的筷子不停,不多时许慈的碗里就堆得满满的,就快连下筷夹菜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这也实在是太夸张了吧!侍卫们想不到他们的爷宠老婆居然会宠到这地步,不由得人人惊讶的呆若木鸡。
可许慈心里却是甜甜的,脸上红红的。
这时,一阵嘈杂的声浪吸引他们的注意。
「听说了吗?秋水山庄将大小姐逐出门了。」
「那种背兄私奔的小贱人,活在世上简直是败坏门风。照我说,也不用逐出门了,干脆乱棒打死算了,省得活在世上丢人现眼。」
闻言,许慈不禁摇摇欲坠,原本幸福甜蜜的心情,顿时荡到谷底,原来大哥将她逐出门了!
「凌海,让他们闭上臭嘴!」南宫沛一面将她揽入怀中,一面大声喝道。
「是。」凌海等人轰然应道。
那些不知道大祸临头的人,还径自高兴的说着:「听说那小淫妇跟的是南宫家的一对兄弟,一马跨双鞍呢!啧啧,真想尝尝她的滋味,一定够劲够……啊哟!救命、杀人啦……」
色迷迷的男人说得正过瘾呢!就被人打得满地找牙。
「这是教训你,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凌海一脚重踩在他背上,警告道,居然敢侮辱他们未来的夫人,简直是找死。
「口、口素偶米、米有乱唆(可是我们没乱说)。」色迷迷的男子被打得发出了杀猪也似的嚎叫。
「闭嘴!」凌海将他的脸踩到了地板上。
「哎哟!大爷啊!咱们可是开店做生意,您这么一闹,咱们还怎么……」掌柜才嚎了一半,就被一张大面额的银票塞住了嘴,
「方才你们说的话,如果让我再听到第二次,小心你们的脑袋就像我手里的这碗一样--」话音才落,南宫沛手里的那碗就碎成了粉。
「大爷饶命呀!小的再也不敢乱说了。」
「哼,阁下难道堵得了天下的悠悠众口吗?」在一连串哀号和求饶声中,却有不和谐的声音讥讽的响起。
「我不知道能不能堵住天下人之口,不过我确信一定能堵住你这张大嘴巴。」南宫沛冷哼,反正他本来就是我行我素的,在酒楼杀个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难道只准许慈这么做,我们连说也不行吗?这、这天下还有公理吗?」那个看起来像是书生的人激动的说。
「公理是什么,我说的就是理!」南宫沛脸上杀气一盛,就要将他立毙掌下。
「别这样,放他们走吧!」许慈拦抱他的双臂,柔声说。
「哼!」南宫沛瞅了她一眼,不愿意看见她不开心的表情,所以尽管心中很不乐意,还是乖乖放人了。
「这位公子,能不能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许慈有礼的转问那位激动的书生。
「不知这位小姐和许慈是什么关系,为何特别关心她的事?」虽然她和打伤他的人是一伙,不过看在她为他们求情的份上,而且她的态度也很好,所以书生倒不曾将怒气对向她。
「她是谁不关你的事,你只要回答就够了。」不过书生不迁怒,并不代表南宫沛就会尽释前嫌。
「实不相瞒,我就是许慈。」许慈瞪南宫沛一眼,不许他再插嘴。
「妳--就是那个私奔的许小姐?可是妳看起来不像啊!」读书人睁大眼睛,上下打量她,实在无法将她和传言中的那个狐媚女子联想起来。
「像不像关你什么事,只要我觉得好就行了。」南宫沛看不惯这酸书生对她的「虎视眈眈」,占有的将她揽到自己怀里。
「那……你就是那个--」读书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想的没错,我就是那个被南宫家赶出门的不肖子。」南宫沛大方的承认,因为他从没将被逐出门的事放在心上,「现在你是不是肯说了?」
「好吧!」读书人点点头,回忆道:「前几天秋水山庄昭告天下,说大小姐许慈背兄私奔、秽乱门庭,已由兄长执家法逐出了门。并言明,若许慈再次踏进秋水山庄就乱棍打死。」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许慈颤声问,眼眸布满惊讶,虽然书生言之凿凿,可是她仍无法相信自己居然被大哥逐出了山庄。
「嗯!秋水山庄的人还到处张贴告示呢!」明知道眼前这名女子就是那个秽名满天下的女人,可是看着她澄澈的目光,书生的心里却有一丝动摇起来。
「是啊、是啊!我们也都看到了。」
「我们都是照告示上写的说的,不是我们造谣呀!」
被凌海等人打倒的人纷纷辩白,谁都怕一不小心自己就成了下一个牺牲者。
「告示?」许慈等人又是一怔。
「我的口袋里还有一份。」有人喊道。
许慈才打开一瞥,双手就颤抖起来了,脸上更是血色尽退。
大哥你好狠心啊!
南宫沛早已经以她的欢乐为欢乐,以她的伤心为伤心,这群让她伤心的人在他眼里自然是他的敌人。
此刻,他全身散发出浓浓的杀气,空气凝结成一团。
「我们只求公子饶命呀!」眼见情形不妙,酒楼的人心惊胆战的求饶。
「沛,放他们走吧!」她淡淡的一语,就灭了南宫沛心中的杀气。
「都给我滚!」
此言一出,不光是那些死里逃生的人,甚至连满座的食客也都夺门而逃,只留下了逃不了的掌柜和伙计,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
「小慈儿,妳不觉得秋水山庄的弃妹和南宫家的弃孙,刚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他的言语中净是体恤与缠绵。
「可是我还是很难过。」她把头埋在温暖宽大的怀抱中,低落的语气中有些鼻音。
「妳不觉得我们能够拥有彼此,比那些虚名更好吗?至少我们很幸福啊!」察觉到她的颤抖,南宫沛将她娇小的身子整个收纳到自己的怀里。
「沛,我现在只有你了。」她的泪水在脸上不出声的奔滚着。
他感觉衣衫的前襟已经被她的眼泪打湿了,可是他不曾想阻止,因为他知道只有让她尽情发泄之后,一切才会转好。
「他、他们……」好像不像传言中那么不堪嘛!唯一不怕死仍留在原地的书生,在一旁越看越觉得事有蹊跷。
「这位公子你不知道,这真相可不是你们所知道的那样啊!」凌海深知对付流言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另一个流言。
「什么?」书生大为不解。
「是啊!我们爷和许小姐……」当下他将南宫沛和许慈是如何相识、相爱的事都加油添醋的说了一遍。
当然南宫沛和许慈之间所发生的一切,本来也就够匪夷所思的了,听得书生傻了眼。
当然这第二个流言也就这么被创造出来,至于这流言是怎么流传的,就是后话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这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以至于躺在床上的南宫沛久久没能入睡。夜已经深了,他听到床边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睁开眼却惊讶的发现许慈衣着单薄的站在他的床畔。
「小慈儿,妳也睡不着吗?」察觉她有些发抖,他不假思索的将她拉上床。
「沛,你要我好不好?」他正要掀开被子裹住她冰凉的身体,就听到许慈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