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沛只是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就让一向聒噪的他乖乖闭上嘴。
「都是我拖累你。」许慈难过的紧抓住他的衣服,如果不是她,以他的武功应该能闯出去吧!
「那我是不是该说『都是我连累妳』呢?」南宫沛挑起眉,恢复了调笑的语气。
「你--」
「妳知道吗?爱上妳才让我知道活着的意义。」他掬起她的小脸,深情款款的说。
「我也是。」许慈激动的环住他,眼里有着和他同样的深情。
虽然现场情势一触即发,他俩却在那里情话绵绵,这场景还真是诡异到不行。
「一会儿是真假藏宝图,一会儿又是真情与假意,我说南宫老爷子呀!你们南宫家也实在是太有趣了!哈哈哈哈哈……」谷幼安又爆出是一阵嚣张大笑,真觉得这一趟来的太值得,看得过瘾极了。
「你们还不动手?!」这下是丢脸丢到外面去了,南宫景然气得浑身发抖。
「住手,谁敢动我们的爷?」此时,外面忽然跑进来两个手拿火把全身披披挂挂的人。
「凌海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呢?都急死我了!」许慈看见这早该出现的家伙姗姗来迟,又是埋怨又是心安的。
「炸药比较危险嘛!我们当然要小心一点啰!」凌海他们大声喊冤。
「炸药?」一听是炸药,大院里怪叫连连。
「我们已经在周围埋了炸药,你们如果不马上放我们走,我们就炸了这里。」凌海举着火把威胁道。
反正南宫世家为了办这场喜事囤积了不少烟花爆竹,正好是做炸药的好材料。
「你、你这死奴才也学会了威胁我?」南宫景然这一生哪曾遇到过如此大不敬之事,被他气得差点昏过去。
「凌海他们才不是奴才!」许慈气不过南宫景然盛气凌人的样子。
「不,我们的命是爷的,自然是爷的奴才,也是小姐的奴才。」他们两个感激的道,反正许小姐和他们的爷不是迟早得在一起吗?所以听从许慈的话不就等于听从爷了!
「反了、反了,现在居然连个奴才都敢造反了!」被凌海这么一气,南宫景然果真气昏过去。
他这一昏,现场顿时没了主事人,南宫家整个乱糟糟的。
「三哥,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兰儿是怎么死的吗?」一团混乱中,南宫十四忽然一声大喊。
「哦?莫非十四弟你知道?」表面看南宫沛只是挑起了双眉,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心跳得有多快,这件事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噩梦。
「只要你画出那半张藏宝图,我就告诉你兰儿之所以会死的真相,那么你就可以洗去你身上的冤屈了。」南宫十四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诱惑道。
「难道你不知道你说的话已经替我洗清冤枉吗?」南宫沛不动声色,让人琢磨不透他真正的心思。
「三哥你不是很爱兰儿,也一直想找到凶手为兰儿报仇?」南宫十四的目光已经濒临疯狂,可即使只有一线希望,他也要赌一赌。
「嗯!这好像还挺有诱惑力的。」南宫沛勾起了嘴角。
「你同意了?太好了、太好了!三哥我告诉你……」听到他的回答,南宫十四一阵狂喜。
「十四弟你疯了吗?你这么说,老三会杀了我们的!」南宫老大惊慌的冲出来想阻止他,冲动又愚蠢的十四弟,完全没意识到正是自己彻底暴露了他们的罪行。
不料,南宫十四反过来大骂老大,「你这个笨蛋!」他心中早就有了一套说辞,自认有八成的把握能骗过南宫沛,想不到居然在这关键时刻被这笨蛋大哥坏了大事。
事隔多年之后,爆发出来的真相竟是这样疯狂。
当下,在场的人莫不面面相颅,哑口无言。
「老大,你很能干啊!」南宫沛轻声细语的,可是他瞥向南宫老大的冷眸却如刀一般。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是那个淫贱的女人勾引我!她说我是老大,跟着我比跟着老三有前途。可是后来她又后悔了,我……」南宫老大被他的冷眸吓得整个人差点跳起来,声嘶力竭的辩解,「我真的不想杀她,我是错手,我、我……真的,老三你要相信我!」
「是吗?」南宫沛的神情淡淡的,没有太大的悲伤。
「她怀……怀了我的孩子,可是她不……不要我,她说我是蛮夫、没出息……我才、才……」南宫老大努力解释着。
恍然间,他彷若又回到了那一夜。那个艳若桃李的女人用刻薄的言辞嘲笑他,威胁说要告诉所有的人说他强暴她,还说要去打掉他的孩子。那是他第一个孩子呀!然、然后他就忍不住……
「你就是用这只手杀了兰儿吧?」南宫沛的微笑让他脚底生凉。「喀嚓」一声,南宫老大的腕关节被他硬生生折断了。
「老三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南宫老大又是痛又是恐惧,呜咽一声,整个人软瘫在地动弹不得。
「十四弟,你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他丢下南宫老大,转向南宫十四。
这些年来他虽然不相信自己会是杀死兰儿的那个人,可是那种杀人的幻觉一直困扰着他。再加上那些流传在南宫家的传言,日子一久,弄得连他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来了。
「人是老大错手掐死的,将尸体摆到你床上嫁祸给你的主意是我出的。」眼见事实真相已经瞒无可瞒,南宫十四索性也豁出去了。
「哦!你是怎么让我出现杀过人的幻觉的?」南宫沛冰冷的大手卡上了他的喉咙。
「幻梦,我在给你的饭菜里下了幻梦。」幻梦是他无意间得来的一种强烈幻剂。「现在你已经知道真相了,要杀要剐都由你。」南宫十四认命的闭上眼。
「十四弟真是体贴呀!」南宫沛不怒反笑,「我记得你和老大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吧!到底是血浓于水!」
这些年来他生活在地狱的边缘,那种被千人所指的感觉几乎逼疯了他。而现在强烈的愤怒让他的五指收紧,南宫十四的脸色顿时紫涨起来。
许慈看见阴郁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眉宇问,他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重了!她不喜欢他失控的样子。
「南宫沛!」她环抱住他的后腰,柔声唤道。
她的怀抱很单薄,可是散发出的温暖和信任,却让他的心整个复活了。「小慈儿……」
终于--那只扼住南宫十四的大手放开了。
「呼呼呼~~」死里逃生的南宫十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按理说我该杀了你们,可是看在小慈儿的份上我不会杀你们。」南宫沛收回了大手,握住那双环在他腰间的小手。
虽然他因为兰儿被杀之事遭到了不公正的对待,因而改变了他的一生,但也因此他才认识了他最心爱的女人,并且懂得了幸福是什么。
想到这,他一度肃杀的脸上净是温柔之意。
「三哥,那藏宝图的事……」才缓过气来,贪婪的欲望又在南宫十四心里升起。「是你答应过要给我的。」
「啧啧!十四弟,我只说『这好像还挺有诱惑力的』。」南宫沛的嘴角出现了一抹讽刺的笑。
「你……」南宫十四这一生只有他算计人家的份,还从没被人家算计的经历呢!这次竟着了南宫沛的道,不由得气结,他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一点好处也没有。
「我想,得不到这藏宝图对你们这些人来说,应是这世上最大的惩罚了。」南宫沛笑得嚣张。
当他跳脱了争权夺利、尔虞我诈的圈子,回头再看时,他发现他们其实都是一群病人,一群为了藏宝图而疯狂的病人。
此言一出,南宫家的人顿时蠢蠢欲动,失望连连。
「怎么,你们是不是很想试试炸药的威力?」南宫沛挑起嘴角,眼神危险的威胁道。
「呃……」谁也不知道埋下炸药的事到底是真是假,更不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于是不多时南宫沛一行人就顺利的离开南宫家。
好了,戏也演完了,谷幼安站起身挥挥衣服,是他该走的时候了。
「谷公子,我们两家联姻的事……」看见谷幼安站起来好像要走人的意思,南宫旭迎上前着急的问。
「联姻?联什么姻?」谷幼安「诧异」的睁大眼。
「就是爷爷和谷公子刚才谈的我和谷小姐的婚事啊!」听得此言,他更急了,完全失去平常的彬彬有礼。
「这又是剑又是炸药的,还曾经发生杀妻事件,你们南宫家也实在是太危险了,我有些担心小妹的安全呢!」谷幼安慢条斯理的说。
「可是这吉时眼看就要到了,这……」这下子连其它人也急了。
毕竟谷家财大气粗,南宫家和他联姻有利无弊。就算这联姻的不是自己,可作为南宫家的一员也能从中捞到不少好处。
此等捞油水的好事,岂可随便放过?!
「吉时?我看这吉时好像已经过了呢!」谷幼安作势看看外面的天色,质疑道。
「这……」众人沉默,因为他们心知肚明这吉时早已过了许久。「可是满座的宾客……」
「这是南宫家的事。岚儿,我们走。」谷幼安扯直了衣摆,招呼了妹妹,真的就大剌剌的走人了。
最呕的是南宫家谁也不敢拦他,因为这谷幼安除了是两淮的盐商之外,还是皇后的弟弟。自古民不与官斗,官家的人惹不得呀!
当下南宫子弟们各个呆若木鸡,其中最懊悔的莫过于两头皆踏空的南宫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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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沛一行人迈出了南宫家的大门,正值夕阳西下之际。金黄的阳光照在南宫家的匾额上,更增添几分贵气。
可是许慈却总觉得在这片金光灿烂中带着几分垂暮之气。回头看见南宫沛也正望着这匾额,脸上的表情也很复杂。
「你怎么了?」她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南宫沛回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
虽然他早就想离开这腐烂自私的家族,可是真到了决裂的时候:心中还是有几分怅然,毕竟血比水浓,这到底是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啊!
「真的没事吗?」许慈仍有些担心的看着他,知道他心中有一丝不舍。
「放心,妳忘了,我可是有名的铁石心肠呢!」他重整了自己的心情,朝她眨眨眼,「就算我不再是南宫家的人,也有能力养活妳。」
「嗯!」她的眼里有着全然的信任,而他们相握的双手握得更紧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期然的,他们的心头同时浮现这两行字,下一刻他们相视而笑,默契竟在不言中。
「爷,马车来了。」凌海赶来了马车,随行的还有南宫沛的其它手下。
有的是许慈已经见过的,有的却是没见过的。但相同的是,他们对南宫沛都是恭恭敬敬,对她也是。
她心中隐隐有些明白,自己选中的男人并不是简单的人物,离开南宫家并不会扼杀他的生机,反倒是放一条龙游进了大海。也许南宫家对于他来说,早就是一潭太浅太浑的溪水。
「怎么了?」南宫沛抚着她有些迷离的眉眼,柔声问。
「我忽然发现自己无法看透你呢!」她抬高下巴,呢喃一句。
「那么--就让妳看清楚些,如何?」他一把将她抱上马车,「来吧!让我带妳去我们未来的家。」
「家……」她的思绪奔腾,自从那半张藏宝图搅乱了她的生活后,她已经很久不曾体会到家的感觉了。不,更正确的说法,早在那半张该死的藏宝图出现在许家人的生活时,已将那些属于幸福、温暖的东西扼杀殆尽。
想到这,许慈又不禁有些神色黯然,不知道大哥好不好?
「难道我的为人这么失败吗?」南宫沛哀怨地扁起唇角。
「什么?」她还没回过神来。
「我最最重要、最最亲爱的亲亲小娘子,居然不愿意和我共组成一个家庭,妳说这不是我的失败还会是什么呢?」看见她一脸伤心失落的样子,他故意做出义愤填膺的样子来逗她。
此举本想博得佳人一笑,谁想到凌海正好赶着马车上路,一阵晃动,他虽然不曾摔个嘴啃泥,却也在他的亲亲小娘子面前来个五体投地,样子狼狈至极。
「呵呵呵~~」许慈终于被他逗笑了。
「小慈儿,妳离那么远做什么,该不是怕我吞了妳吧?」南宫沛虽然没想到竟是这样子让她发笑,不过也不以为意,赶紧再接再厉的说。
「你说什么?」她抬眼正好对上他那双能魅惑人的眼睛,不由得脸红成一片。
「我说妳离这么远做什么,按理说这会儿妳应该是看见我秀色可餐,很想吃了我才对吧?」他挑逗的笑着,嘴角又挑起了熟悉的弧度。
「嗄?」这家伙会变脸吗?许慈诧异的望着这彷若变了一个人似的南宫沛,那抹属于轻佻浪子的笑容,再一次令她呼吸一窒。
「来吧!快来吃了我啊!」南宫沛抛给她无数个媚眼。
「你……」他、他的笑容好邪气呢!看见他的眼神越来越亮,她心中的警铃大响,口干的咽咽口水,察觉到他对自己的影响力,她赶紧转移自己的视线,不敢和他正面相对。
「怎么不敢看我,是不是觉得我的身材很不错?」他干脆在车上宽衣解带起来了。
「喂!你、你别乱来啦!」许慈被他吓得霍然起身,却忘记了自己在马车内,「砰」的一声,脑袋撞到了顶篷。
「很痛吧?有没有受伤呢?来,让我看看。」虽然他很喜欢看她被自己逗弄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可听得这声大响,他的心里还是很心痛的。
「你、你别过来啦!」许慈被他的举动吓得大叫,双手更是一阵乱摇的。「南宫沛,我……我虽然很喜欢你,可……可是也不打算和……和你在马车上乱来!」
「呵呵呵~~」南宫沛只是低沉的笑。
「我、我是说真的,我、我……」她的脸好红,语无伦次的说。
「我知道。」
「嗄?」他的神来一语让许慈彻底的怔住。
「小慈儿,妳可不要太激动喔!虽然我深深的爱妳,不过还没好色到在这车厢里对妳乱来,妳不必这么紧张嘛!」他笑嘻嘻的调侃她。
「可是你明明……」连衣服都解开到腰间了呢!
「我是要妳替我换药,妳那颗小脑袋想到哪里去了?」眼见她中计,南宫沛笑得连眼睛都瞇成一条细缝。
许慈这才注意到,大概是刚才打斗中扯到伤口,他腰间缠的布条上确实又沾了一点血迹。
「小慈儿,妳的思想很不纯洁喔!哈哈哈哈……」他放声大笑。
「南宫沛你……」可怜的许慈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回想自己居然白痴到被他耍得团团转,小脸顿时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