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干么说出来,这样我的意志会不坚定,容易动摇。」他在逼她掏心。
「妳只要说一句妳也喜欢我就好,用不着废话那么多。」她以为他愿意接受失控的感觉吗?他也是经过一番挣扎。
艳美的脸庞有着无奈地深深吐了口气。「不,我不喜欢你,一点也不喜欢。」
「妳……」他的脾气似冲到临界点,两眼充血地狠瞪她。
「因为我爱上你,我爱上了一个叫东方律的男人,既唠叨又超级爱干净的龟毛男,比起他轻描淡写的喜欢,我的爱可比他隆重盛大。」
东方律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如同一只变色龙,一下子是震怒的红色,一下子是呆愕的青色,完全让人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在这个互诉衷情的感性时刻,两人的反应真的很诡异,他们不是你侬我侬地抱在一起,感动得双眼红肿,最后以上床来当故事的结束。
而是大眼瞪小眼地比谁的眼睛大,仿佛遭遇到天敌般,你死我活地展开一场殊死战。
「该死的寒浴月,我说过不要边说话边吃东西,妳看看妳又干了什么好事,整盘的爆米花给我掉了一半在地毯上,妳知不知道这很难清?妳就不能让我清闲一会儿,停止清理妳制造出来的垃圾——」
寒浴月无视耳边传来的怒吼声,不痛不痒地朝他眨眨眼。「我以为这时候你会吻我。」
「妳……」东方律气得抹抹脸,露出又爱又恨的无奈表情。「我要的不只是一个吻。」
「嗯哼,我想也是。」双手主动攀上他的颈背,她送上醉人的一吻。
「哼!魔女,妳让我等太久了,我会让妳明白一头饥饿的狼是怎么吞掉牠的猎物。」休想他会放过她。
春光乍现,一瓶倾倒的可乐顺着桌沿往下滴,很快地凝聚成一块水渍。
但有谁注意呢!他们正忙着。
一件件衣物如雪花般落地,炽热的人儿已经等不及上床,就地解决如野兽般张狂。
客厅似乎更乱了,仿佛一场杀戮战场,满目疮痍的只剩下激狂的喘息声,一声高过一声……
第八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侍者。」
「你到底在做什么?」
「端酒。」
「厚!你这头大笨熊,我们一定要进行这么可笑又没卫生的对白吗?」光听就令人想昏倒。
「不然咧?要我露出两排熊牙,给妳一个大大的熊抱,庆祝我们久别重逢?」他在执勤耶!她当他在扮家家酒吗?
粗壮的侍者脸上布满妳很无聊的神情,好像跟她聊天是一件非常无趣的事,尤其是她的问话更没营养,仿佛是三岁大的孩童。
但他还是得应付她,因为他是个「侍者」,所以对于每一位与会的客人都要和颜悦色,即使他胸口暴躁得像一头熊,想扯掉脖子上小丑似的领结和黑西装。
「庆祝你的头啦!我们才几天没见面,哪来的久别重逢。」熊脑故障了,需要修理。
「二十天,妳整整有二十天没出现在市警局,我们都当妳挂了。」萧沐风忿忿地说道,像是受尽委屈的小男孩。
寒浴月微讶地算了算日期。「哎呀!真的耶!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没想到我会乐不思蜀地真放起假来。」
真的好快,感觉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事,怎么时间一眨眼工夫就过去,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
「妳一定要在我面前卖弄吗?『玩』得还愉快吧!」乐不思蜀?跟一个已经连续三十六小时没阖上眼休息的人说这句话,简直是找死。
当她悠哉游哉地跷起二郎腿吃点心、喝下午茶时,他们正日夜不眠地严控黑帮近来的大动作,无一名警察休假地全员提防会有大规模的帮派厮杀。
而她呢?像没事人似地当起贵妇让人伺候,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小腹都明显地看出有肥油堆积的迹象,再不动一动肯定会变成猪。
虽然这件事不能怪她,全是上级的命令,可是他心里非常不平衡,很想把她吃好、穿好、睡好的好气色给拆下,让她浮现许久不见的黑眼圈。
萧沐风挪挪鼻粱上的墨镜。在入夜之后戴这玩意儿实在非常突兀,但是身处在黑道人物汇集之所,没戴墨镜才叫奇怪,这里起码有一半的小弟都戴着。
「啧!火气真大,我也在工作好吗?」她的辛劳是无从道于外人知的,骨头都快散了。
那个死男人未免太粗鲁,夜夜需索连白日都不放过,害她腰杆子都挺不直,真是一头名副其实的野兽。
「是呀!好辛苦,工作得让三八七七和三九五幺面红耳赤、肝胆寸断,差点擦枪走火地上演男男恋。」那种工作他也想干,而且对象还要是惹火型的美女。
但不是她,因为他们认识太久了,感觉就像兄弟姊妹。
「姓萧的,你们在东方律家里装了窃听器?」什么肝胆寸断,他当在看异形电影吗?
等等,不会吧!他们还架设了监视器?!
寒浴月的表情突然变冷,像要出征的战士紧盯着眼神闪烁的侍者。
「呃,这个嘛!我们也是为了保护你们的人身安全啊,这是不得不做的防护措施,妳也知道我们警方办案的程序……」好像有点心虚。
「却没知会我一声?」她的手往他胸口一搭,看来似在挑逗。
冷汗由萧沐风额头冒出,担心她会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领往后一摔。「是凯向上级建议的,有问题妳去找她。」
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有替死鬼。
「而你没反对?」甚至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这……我很累,又要出任务又要写报告,脑子浑浑噩噩的……」意思是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她顺着话尾接下去。「所以出卖我也没关系,反正我又不在场,就当全体附议通过。」
「又没人叫妳情狂爱炽地全裸演出春宫秀……」他小声地说着。
当大家看到那昼面时,都惊得不知如何反应,有人掉了下巴,有人从椅子上跌下来,甚至还有人从鼻孔嘻3j茶水,大伙足足呆若木鸡将近一分钟,才连忙消炮毁带,湮灭证据。
「萧沐风,你有胆再说一遍。」别以为她没听见,她耳朵好得很。
「冷静,冷静,千万别动手,我正在『工作』中。」女人就是容易情绪化,一点小事也激动成这样子。
换成是他拍了这种小片才不会气急败坏地找人算帐,反而会感谢他们拍出他雄壮威武的英姿,与蜘蛛女大战三百回合。
了解他暗示的寒浴月松了松手,指头往他胸前一戳。「你最好不要有把柄落在我手上,否则……」
她会如法炮制地回敬他。
「咳咳!别净顾着威胁我,妳那个流氓律师在瞪妳。」也在瞪他。
无妄之灾呀!
他好生生地站在这里没去招惹任何人,是她跑来「勾引」他。
「他不是我的,请注意你的遣词用句。」她低声一吼,极力掩饰脸上的红潮。
本来她是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因为杨老大想提早退休交出棒子,所以假藉名目办了个金盆洗手的仪式,意在向黑道中人介绍他的女儿。
而以他对东方律有多年的抚育之恩,在他决定收山的这一天,东方律再怎么不愿与人周旋也得出席,好回报人家对他的恩情。
所以她也来了,美其名是保护他,实际上是被硬拖来的,还被迫穿上他死也不出让的桃红色礼服。
「阿月,妳一向不是爱逃避的人,何必把真心藏起来,我们又不会笑妳。」像她这种邋遢女有人要就该偷笑了,她还挑。
「你管我,我高兴当鸵鸟。」反正他们一定不会有结果,走到最后铁定分手。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两人的生活环境和品质都相差太大,尤其是习惯更不容易改,她不知道自己能忍受多久得天天洗澡,她觉得快洗掉一层皮了,有点缺乏安全感。
也许哪天两人一言不和大吵一顿就散了,她从不去想以后的事,总是得过且过地消极面对。
「哈!不好意思,台湾是个海岛,妳找不到沙漠埋头。」赶紧看清现实吧!他们只会在一旁偷偷地取笑。
「你……」可恶的蠢熊。
「爱一个人并没有错,不用去管他的职业和身份,只要不杀人放火、违反善良风俗,他还算是一个可取的男人,妳别放过这条肥鱼好吗?」起码可以煎煮炒炸。
他前半段的话还说得满感人的,像个有智慧的哲学家,不遗余力地开导迷茫的灵魂,令人荡气回肠。
谁知话锋一转吐出叫人呕血的字眼,把人当鱼肉任意宰割不必客气,反正是姜太公钓鱼,自己送上门的食物。
「阿风,我好像听到幸灾乐祸的声音,是你吗?」好家伙,敢当面嘲笑她。
见她近乎咬牙切齿的神情,萧沐风转而严肃地说:「妳自个要提神点,黑帮份子聚集容易滋事,见苗头不对要赶紧知会一声。」
「这是你们今天的任务?」居然顺便利用她一下,当她是支持人员。
「没错,我们怀疑杨老大金盆洗手只是噱头,其实是借机打探各帮派的实力,日后好一一吸收。」已有小帮派份子遭到狙击的事件发生。
「他办得到吗?」眼角斜睨正与人谈笑风生的杨武山,寒浴月微露不怎么相信的神隋。
「他女儿正在努力当中,我想妳已经跟她交过手了。」那是一只真正的黑寡妇。
「嗯!毒辣、阴狠、凶残,是个擅于利用各种机会往上爬的女人,但是不够聪明。」这是她的见解。
「没错,跟凯的分析一模一样,而且她还犯了一项兵家大忌,那就是过于急躁。」急着想出头,证明自己的能力不亚于男人。
人一急就会出错,事先计划得不够周详,以为够狠就能爬到最高位置,睥睨脚下的喽啰却不给点甜头尝尝,一味地认为他们会理所当然地听从号令。
空有野心却没做长远的规划,自以为是又不懂拉拢人心,把自己看得太高,却忽略底下人才的重要,因此他们才能轻而易举地得到来自内部的消息。
因为服她的人并不多,人人都想扳倒她,可是碍于杨老大的缘故而隐忍下来,但暗中使小动作打算不让她继续洋洋得意。
「我们里外部署了上百名警力,一有骚动便会全力围捕,如果真有状况你们就从后面的小道走,那些弟兄认得妳,不会傻傻地挨妳的拳头。」
疯子才会想挡她。
「不用我出手帮忙?」她很想留下来揍几头猪,正好有合理的借口。
「拜托,给我们扫黑组一点面子,不要来凑热闹。」其实他的用意是避免她的身份曝光,她那张情妇脸还是非常有用处的。
男人都好色,她是最佳的饵。
「你这是拜托人的嘴脸吗?我倒觉得你在说别来搅局,去当妳的野鸡。」她很不是滋味地一讥。
有好事都不让她插一脚,只会叫她当「保母」。
「嘿!别冤枉人……」他声音忽然压低地说道:「我被人家千刀万剐了。」
「你在胡说什么……」寒浴月瞄见一道脸色非常臭的身影快步朝她走来,顿时愕然地冒出双问号。
「阿月,妳有没有发现一件奇怪的事?自从妳当了他的贴身保镖后,他就没再发生任何的突发状况。」萧沐风眼中带着揶揄。
「你是说……」该死的,最好不是她此时脑中所想的那件事,否则她会拔光大头鲢仅剩的几根头发。
「小姐,请别再问我的价码了,我只是一个月两万三的服务生不是牛郎,妳需要的特别服务我恐怕无法提供你。」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哪有……」这家伙在搞什么鬼,恶整她吗?
「妳需要牛郎服务?!」
冷冷的嗓音蓦然从身后响起,她立刻明白这头熊在玩什么把戏,他故意陷害她成为百口莫辩的色女,然后从容地走开。
可恶,他居然还临去秋波地眨眨眼睛,明摆着要看她出糗。
「这么依依不舍吗?要不要我叫人脱光他的衣服绑到妳床上?」人都走远了还在看,简直无视他的存在。
「听来像是不错的提议……」她暗自思索着,想着一头光秃秃无毛的熊被缚住四肢,一丝笑意便逸出唇瓣。
「寒、浴、月,妳想上明天社会版的头条吗?」无名女尸惨遭分尸,行凶动机不明。
啧!干么对着她的耳朵大吼,她又没聋。「我是觉得他的屁股很结实,适合拍牛仔裤广告。」
可是当牛郎更有本钱,他根本是不用插电的电动马达,劲道十足。
「妳在抱怨我的表现太差是吧!没能让妳得到充份的满足。」所以她还有心思去欣赏别的男人。
「听来很酸,你喝了几瓶醋?」酸溜溜的。
满脸冷意的东方律将她紧紧地锁在怀中。「除了我以外,不许妳去挑逗任何男人。」
「是吗?好像有点违反公平法,我刚才看你挺享受美人在怀的滋味。」她视力好得可以在百尺外打爆一个歹徒的脑袋。
别太高估女人的胸襟,有时也挺狭小的,容不下千分之一毫米的小砂子。
「妳是故意的?」眼一瞇,他的怒气没先前狂烈,可心里还是非常不舒服。
不,她是被将了一军。「告诉我,她抱起来的感觉怎么样?」
「脏。」
「脏?」不会吧!人家穿了一身雪纺白,看起来像是圣洁的处女。
「心脏。」身体更脏。
喔!她忘了他有洁癖。「我记得她是你的老情人,你们以前有过一段……男盗女娼的日子。」
「男盗女娼?」眉一挑,他像是听到一则天方夜谭。「这算是吃味吗?我的垃圾制造机。」
「什么垃圾制造机?!我这叫随性。」人干么自画框框困死自己。
「懒人懒性的推托之词,妳——」
「对不起,请容我插一下话,大厨说今天的酪梨不是由纽西兰空运来的。」
突然插话的男人是去而复返的服务生,他端盘上的酒杯全是空的,在说完「大厨」的交代后又转身离开,背脊挺直地露出令人垂涎的马达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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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由纽西兰空运来的是什么意思,酪梨是该国出产的吗?
百思不得其解的东方律望向身边的女子,却看见一脸了然的深思状,似乎已经明白其中的含意,不需要再多作解释。
这是一种暗语吗?还是他们早就相识?
突然浮上心头的疑惑让他想起她警察的身份,众多黑帮份子出现的场合警方不可能不知情,任由他们聚集却不加以制止。
而一向嫉恶如仇的她似乎看不出一丝异样,处之泰然地置身在一群她欲绳之于法的大哥中,其中的深意值得探索了,她不是轻易放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