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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爱狂男 page 5 作者:衣沅

  她生病了吗?还是哪个亲友病了?以她哀伤的程度推理,应该是她至爱的血亲吧?

  梁若寒心底升起无数疑问,促使他往她出现的地方一探究竟──

  「程小姐的母亲住进医院已经好一段时间了。这个病,你也知道的,很多药健保都不给付,而且每隔一天都要打针,也是要命的昂贵。他们兄妹俩,几乎每星期都在轧钱。哎……」

  梁若寒十分幸运,碰巧遇见一名过去曾共事过的护士,她言简意赅地说出程芸舫母亲的状况。

  于是,他总算了解,为何程芸舫接下这份工作感觉是那么勉强了。

  意外知道她不为人知的一面,梁若寒想着她的愁苦面容,不禁对她产生一股感同身受的怜悯心疼。

  他知道当身边至爱的人在鬼门关挣扎时的煎熬痛苦,一个女人孤立担负经济与精神上的压力,她怎么撑得住?她怎么熬得过啊?

  梁若寒整颗心都揪了起来,过往的记忆彷如摔破的一只箱子,千愁万绪兜头兜脸浇下。曾经的痛苦如潮水般涌来,冲撞他小心保护多时的感情神经,他感觉自己的心一抽一抽地痛着、好像有人拿针不断扎刺……

  他突然不想按照行程表参与医师们的聚餐,在这个时候,梁若寒只想静静地找地方喝杯咖啡,一个人好好地整理纷乱的心事。

  第四章

  正式见到「小主人」梁佑谦之前,程芸舫在「金主」紧迫盯人的要求下,已尽其所能地「演练」各种可能会发生的状况。

  但是,真到要见面的这一天,终于轮到她真枪实弹上阵的前一刻,面对这关键的时候,纵有再多的练习,她一颗心仍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极了。

  委实想不明白,为何梁若寒要把「母子俩」第一次的相会安排在温暖热情的南台湾度假圣地──垦丁国家公园?!他还嫌这任务不够艰辛刺激吗?

  想着路途如此遥远,孩子又不知如何刁钻难搞……程芸舫沮丧得如泄光了气的气球,丝毫没有新兵上阵前该有的战斗意志。

  「哎,梁院长……我真的搞不懂耶!为什么你要约褓姆带孩子到垦丁见面?直接到褓姆家带走孩子不是干脆多了?你工作这么忙,禁得起两天一夜不管医院的事吗?」

  奔驰南下的路途中,程芸舫沿路吊着一颗惶惶不安的心,质疑问道。

  「妳想,一个做父亲的难得见到儿子,会舍不得拨出两天时间陪儿子吗?妳真的还没进入状况哦?」

  「是啦,就一般的父亲而言理所当然,可是你……你一向是赚钱至上,工作摆第一,不是吗?」程芸舫也不知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直接对他呛声。

  「错了。虽然热爱工作,但我绝对比一般的父亲更爱儿子──」他以坚定口吻道:「安排两天度假,自有我的道理在,妳慢慢就能体会的。」

  「哦?敢问您的高见?」程芸舫横竖是听命「金主」,没有提出异议的余地。

  「佑谦……这孩子在海边渔村长大,从小他就特别喜欢玩水──在离开之前,我想带他痛痛快快玩个几天再回台北,也算是……算是告别他幼年时光吧。」

  「哦……原来如此,你想得真周到。」程芸舫佩服地点头。

  讶异他粗犷外表及凡事好强的火烈脾气下,竟对自己的孩子如此细心──三岁孩子虽小,但对陪伴长大的人、事都产生了感情,陡然分离必然产生很大的伤害。

  「呵呵……别的我不敢说,但是对佑谦──我,真的可以为他付出一切。」梁若寒稳稳握住方向盘,坚毅肃穆的表情如深陷沉思,他的坚持昭显胸中既有定见。

  细瞧他为了爱子思前想后的认真,程芸舫不自觉地,隐隐然心折──

  认真的女人美丽,用情专注的男人更是迷人呵……

  「付出一切?哈,没想到你也是『孝子』一名。」她打趣道。

  「挖苦我?」梁若寒睨了她一眼,随即充满幸福地微笑道:「孝子就孝子嘛!为了我们家谦谦,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哇!这会儿真让我羡慕起令公子了。」话匣子一打开,她畅快聊起来。

  「妳想想,小佑谦一出生就跟着阿满长大,现在一下子要带走他,那种生离死别的场面,别说小孩子受不了,大人也难以承受。所以,我们是不是该多费点心给孩子一个缓冲的空间?我既能为他付出一切,怎能不为他想到这一点小细节?!」

  「嗯。」程芸舫对他滔滔不绝的爸爸经,始终只有点头称是的份儿。

  付出一切……付出一切──她喃喃低念。这四个字从他口里淡淡说出,听进她耳里有股酸涩的心恻。

  一个火烈狂傲的男子,为了自己的骨肉至亲可以付出一切;那么,是不是会有一个女人,可以让他不顾一切向前冲,甚而忘记危险?

  「那……那个阿满是佑谦的……是你的亲戚吗?你对她……好像很信任。」忍不住强烈好奇心再犯,程芸舫小心翼翼发问。

  「不是。阿满只是纯朴的乡下渔妇,她别的没有,就是有用不完的母爱,孩子交给她,我很放心。」梁若寒的回答避重就轻。

  「哦……也是啦,相处久了,总是有感情的。你把小佑谦回台北后,她一定会难过很久哦。」

  他不再响应了,只见窗外迅速闪过的景物,提醒她车速正在不断增加中,德国进口的大型豪华房车,仍抵不住高速行驶的微微摇晃。

  他的冷漠,他的凝重沉思,彷佛在彼此好不容易得以疏通的交流后,再隔起一重厚重的玻璃,愈是看不清、弄不明,愈让她坐立难安……

  程芸舫蹙起秀丽的眉,微斜目光静静地打量,只见他两眼直直看着笔直的高速公路,寒穆的表情、紧抿的双唇,似乎很不愿意触及她所提的问题。

  为什么呢?打从两人照面以来,只要是关于孩子身世的一切,做为父亲的他总是讳莫如深──

  他在忌讳什么、逃避什么?又怕人家知道什么?

  身处如此动荡多变的社会,「单亲」已经是普通的社会现象了,他为什么特别刻意去回避?好像一个大男人单身却拥有儿子是多大的罪恶似地?

  哎……太多太多的问号,如吹泡泡似地在脑海飘荡膨胀,只是,再多疑问堆到嘴边都被硬吞了下去,她不想再发问了──

  身在他的车子里,而且正在高速公路上,她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怎么了?瞧妳眉头锁得死紧,又突然不说话,累了吗?」

  「啊?」她一时意会不了,微开红唇,迷漾眼眸有些飘乎不定。

  然而,在她还没弄清楚状况的当下,十分出乎意料地,他竟从方向盘上腾出手来,轻轻握住她的,十足温柔地问道:「咦?妳的手好冰哦,冷气太强吗?要不要关小一点?」

  梁若寒的个性一向自负孤傲,他不擅讨好更不擅虚情假意。然而从她的若有所思,读出她对即将面临的工作还存在着忐忑,他相信她可以做得很好,只是需要信心,为了孩子好,他愿意给她一切可能的协助。

  真心的关怀、体贴的照顾都无妨,他只想让她愈快进入状况愈好。

  「呵……没有啦!还好──我的手,通常都很冰的,没关系……」

  程芸舫尴尬一笑,不解他突来的温柔,以致反应不及,她反射地缩回手,转头看向窗外。

  「手脚冰冷是身体虚弱的现象,要多注意。以后在我家,我会请煮饭阿姨多给妳准备些补的。」她的忧郁和荏弱触动梁若寒内心柔软的地方,他自然而然将她当家人一般照拂。

  在他的想法里,总是要先把她当家人来照顾,她才会真的把谦谦当儿子疼爱。

  然而,程芸舫却一时消受不及,听他那么恳切的关照,只觉唰地突来的一把火焰炽烈燃烧,陡然烧红了双颊……

  说真的,他的声音在不凶、不骂人,又充满关怀照拂的时候,简直是迷死人的魅惑……

  他那温和厚实的中度低沉嗓音,充满磁性又温柔,像入口即化的巧克力,浓浓蜜蜜地直接甜到心坎里,不需酒精也十足醉人。

  「长途车程很累的,忍耐一下,想睡就睡也没关系──」

  明明就要招架不住了,他却像是故意要逗她似的,不但没有收回他该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反而以掌心轻轻地划过她一头柔顺如缎的云发。接着,他温热的手停留在她绵细如丝的颈间,缓缓地来回揉抚……

  梁若寒幽微叹息,他深知自己的关切不只为了儿子,他潜意识里也疼惜这个女孩,尤其在医院里见过她孤单身影之后,他更怜悯她的毅力及孝心──

  哎,在她不曾舒朗的眉间,不知藏有多少心事?他愿意帮她分担,只要她能开心一些……

  「呃……你……哎呀!你专心开车啦。」程芸舫很不自在地低呼。

  他的抚触是一种享受,也像某种痛快的折磨。没想到他的电力如此超强,程芸舫平静了二十几年的身躯因为他的抚触而猛然惊醒……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异常快速的窜流,连呼吸也明显地变得困难了。

  「放心!我开车技术一流的,妳不必吓成那样,全身都僵了。哈,没想到妳胆子满小的。」

  他竟以为她的紧绷失常是看到他单手驾车的缘故?

  难道,方才快速窜动的强力电流,一丁点也没传导给他,从头到尾只发生在她自己身上而已?

  哎,想太多,果然是自找麻烦啊!

  程芸舫努力挪动身体,用力深吸了一口气,阻止思绪再往不应该的方向去想,不要再乱想……

  闭上眼睛,她告诉自己:睡一觉吧,真正的好戏还没上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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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谦谦……你不是一天到晚想找妈妈吗?现在妈妈来带你回家了──」

  遥远的屏东垦丁,某家六星级饭店的迎宾LOBBY,程芸舫总算见到她的「正主子」。

  褓姆阿满已经带着孩子等在大厅的咖啡座里了。

  看得出来,阿满是个纯朴的乡下妇女,她的简朴穿着与装点得富丽华贵的饭店设施对比起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然而,她丝毫不以为意地带着孩子自在开心地吃着蛋糕、喝着果汁,一见到梁若寒出现,立即热切地鼓舞孩子投向父亲、母亲的怀抱。

  只是,那个才不过三岁多的孩子,手里拿着吃一半的蛋糕点心,一脸别扭地躲在褓姆怀中,说什么也不肯靠近父亲。

  「谦……谦谦──过来、妈妈……妈妈这里──」梁芸舫舌头几乎打结。

  哎!有够逊的逊脚!话都讲不清,戏怎么演下去?

  简直逊毙了嘛!她几乎把已经打结的舌头给咬断。毕竟第一次演人家的妈,再多的练习,外加不断催眠自己,效果仍然不彰。

  「过来啊!谦谦,快……快到妈妈这里──妈咪带了很棒的礼物哦──」她继续再接再厉,心里直祷告:这孩子,千万不要太难搞才好。

  「不要!我才不要!」小孩子彷佛受了惊吓的小兔子,拔腿就跑。

  阿满赶忙追了过去,三两步便捉住虫一般蠕动不停的调皮孩子。

  目睹这一幕,乱了手脚、不知所措的程芸舫紧张得扭住梁若寒的手臂,几乎把他的手掐出血痕──天啊,这孩子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嘛!

  「没关系,慢慢来……」梁若寒温柔地轻按她的肩膀安慰。「太突然了,他需要时间适应。」

  「我……怎么办?真糟糕!我好像快被他打败了。」她沮丧得快哭了出来。

  自始至终,孩子只肯黏着褓姆,一点儿也不把她这个「妈妈」看在眼里,她把一组机器人玩具拿在手里,以为他至少会看在玩具的份上,没想到……

  哎,这状况实在太令人尴尬了,无地自容的她,真想钻个地洞躲起来。

  「谦谦乖,妈妈在这儿啊!你总是跟爸爸吵着要妈咪,现在妈咪来了,你怎么不说话呢?」梁若寒亲自出马,握紧她的手,慢慢地向孩子靠近。

  听见父亲的声声呼唤,梁佑谦的反应仍是木讷、漠然……

  或许是太过思念期待,孩子面对父亲及朝思暮想的母亲反而呆呆地傻了,只怔怔张着大眼望着程芸舫,圆圆的眼睛含着泪珠,像极了他父亲的薄唇紧抿,始终噤声不语。

  「佑谦──宝贝……怎么啦?怎么不理爸爸了呢?」他的语气出奇的柔软,完全就是父亲对孩子才有的、出自血缘亲情的「低声下气」。

  「哈哈!谦谦羞羞脸哦……」阿满堆起和煦温暖的笑脸,哄骗道:「你平常老是嚷着要爸爸,每天都吵着要回台北爸爸家。对不对啊?」

  「嗯。」偎进熟悉的怀抱里,梁佑谦认真地点点头。

  「谦谦一直等着爸爸带妈妈来看你,其实你是看到妈咪害羞了,对不对?」拥抱梁佑谦瘦瘦黑黑的小身体,阿满亲昵地又吻又哄,看来只有养大他的褓姆才能洞悉这小小脑袋里装了什么。

  「嗯。」果不其然,梁佑谦滴溜转动的眼睛望着阿满,再次认真点点头。

  「呵呵……谦谦最乖了,等一下给妈咪抱抱好不好啊?妈咪很想你哦──」阿满笑着对孩子又亲又搂,一面哄孩子,一面对程芸舫说道:「梁太太,妳请放心,孩子适应力很快的。再等一下子,等他渐渐地熟悉了你们,铁定像无尾熊一样黏着亲妈妈不肯放。」

  梁太太?怪哉?!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他的太太了?不是家庭褓姆吗?

  阿满随口而出的称呼让程芸舫愣住了──难不成……连阿满也以为自己是孩子的生母?

  梁若寒当真打算让全天下人都以为她就是孩子的母亲吗?

  这个谎,未免也撒得太大、太广了、太不负责任了!任何事情总得有个结束,难道梁若寒都没考虑将来该怎么收拾吗?

  「咳咳咳!」梁若寒拼命向她使眼色,示意她继续把戏做下去。「芸舫,阿满带孩子很有经验的。妳别沮丧……给孩子一点时间,他会喜欢妳的。」

  「是啊!梁太太妳真的不要着急,我带他去四处绕绕逛逛,慢慢跟他说,孩子嘛,就是好好哄他就对了。」

  「嗯。谢谢妳。」程芸舫了解地点点头,在这节骨眼儿她还能多说什么吗?

  头都洗下去了,还能不剃吗?当下,程芸舫只有顺水推舟的份儿。

  「谦谦乖啊,阿满妈妈带你去游泳池玩水好不好啊?」深吸一口气,程芸舫非常勉力、很「自然」地握住孩子的手,开始她第一步的沟通。「呃……妈妈从台北给你买了最新的泳衣,还有……很炫很炫的蛙镜哦!你现在就去试用看看,等一下妈妈跟爸爸到游泳池边看你表演好不好?」

  「好……」梁佑谦虽然仍紧抱着阿满不放,但总算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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