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非常非常喜欢,喜欢到变成一股爱,浓到化不开,浓到没有对方会死的程度,他就去巴著雷妻不放。
现在,妄想!
第八章
“是吗?”嫂嫂不置可否。
“不说我了,你最近还好吧,这小……”话题一转,绵绵绽开朗朗笑靥。
“你刚刚说案子失败了是吧?”不等他说完,嫂嫂先行插话。 被询问的人抿嘴不讲,失败就是失败,没什么好辩的。
即便猪县官真的很厉害,即便他负伤了,即便被雷聿拒绝的事让他脑子一片混乱无心工作,但是这些他又怎么会拿来说嘴?
说了只会变成嫂嫂的笑柄,他才没那么蠢呢。
“银子你哥哥已经收了,现在找不到付款的人退银子,你说该怎么办?”嫂嫂神态悠哉,料定绵绵没有万两银子可赔。
绵这下被考倒了,无言以对。
按理说他们这种行业拿的是卖命钱,收了钱必定忠君之事,半途而废得将银两悉数归还;客户多半会先付一半.事成再付一半,取不取得到事成后的酬谢是个人造化问题。
可是偶尔会有人白痴白痴地一次付清,买的是受雇者的命。成则好,不成拿命来当交代.
当然啦,找不到人归还银两的情况也差不多,没人可还只得硬接罗!
呃,嫂嫂要他用命交代吗?不会吧?这么狠!
绵绵可怜兮兮地望著最近没啥威风的嫂嫂,眼睛都快泛泪了,嫂嫂依然一个劲儿地笑著。
“好,我再去一趟。”
绵绵长长叹了一口气,再度死在嫂嫂的石榴裙下。
嫂嫂盈盈笑著,笑得十分“杀人不流一滴血”。
跟雷聿的过遇比起来,绵绵应该额手称庆,家庭内尚有温暖在。
雷聿回到焰武国都第一天晚上便被兄弟拉去参加宴会看了一堆画像,硬要他从中挑一个成婚。
万分艰难地脱困后,雷宰摇摇晃晃地荡回家中,打算好好地跟他家的温香软玉们睡个觉。
进门之后勺他不经意抬头看看悬挂在门口的牌子当下僵死.
他记得出门前宅子明明仍是他的啊,为什么现在挂著别人的名字?不会吧!
让雷聿想哭的事在后头——他看见虎魅了。
虎魅依旧戴著面具,依旧威胁感极强勺依旧令雷聿害怕。
他露出面具的唇办噙著笑,阎罗似的微笑。
门外的人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门内的鬼魅却更进一步,直逼到雷聿面前。
他没对雷聿开扁,没对雷幸下药,仅是从怀中取出火摺子、燃起,另一手从袖袋中掏出一叠纸,当著雷聿的面全数烧掉。
他烧的时候自觉心虚的人已经连退三步,眼睁睁地看著纸张燃烧殆尽,完全不晓得要阻止。
见最后一小片纸也化成灰后,虎魅扬起笑,转身离开。
“就这样子,没了?”雷聿在俊头大叫,有点欣喜,更多的是害怕,据说暴风雨来临前都很安静。
他没达成任务耶,他本以为虎魅会剥他的皮、抽他的筋作为惩罚,虎魅竟然只烧了一叠纸就罢。
不会吧?他自认命没好成这个样子。
“卖身契。”虎魅指指地上的灰,笑得十分动人明媚.
“啊?什么?”雷幸一时半刻反应不过来。
虎魅没多作解释,掉头就走。
他知道雷聿终会懂,然后凄凄惨叫。
果然,他走不到三步,身后已传来雷聿痛苦衷号声。
那些纸可不是普通的纸,而是雷聿所有娈童、男宠的卖身契,一日气解散他所有男宠……呜呜呜,虎魅果然不好惹!
“对了,我忘记跟你讲件事。”虎魅优优雅雅地回过身子,露出面具的唇笑得诱人犯罪,眸子里晶亮亮地闪烁狡黠光芒。
雷聿立刻摆出苦瓜脸,他敢用全部身家打睹,喘虎魅绝对吐不出象牙来。
虎魅并非狗,但是他嘴里一样不长象牙。
“我怕他们以后没法子生活,已经把宅子过到他们名下了,你藏在这里的金银珠宝一并充公。”
如果刚刚的话已经让雷聿很想跳河,之后的话他会更想跳——
“我十天内要看见官印,不然……你会知道十八层地狱的滋味哦!\"虎魅声调好甜,甜得像掺了糖的鸩药,喝了会死人的。
后头被点名的人抖抖抖,再抖抖抖,脑中想起虎魅从以前到现在每一次的整人手法,最后很悲哀地长长叹一口气。
虽然意思不太相同,但他也开始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老天爷啊,为什么要把他跟虎魅生在同一个时代?呜呜呜,他如果死了,一定是被虎魅整死的。
屋顶似乎是近期约会的热门地点,至少雷聿遇见绵绵时,绵绵在屋顶上……再遇见时,绵绵一样在屋顶上。
他们两个人各蹲一边,看见对方时同时怔然,亦同时别过脸。
尴尬是雷聿的感觉,复杂则是绵绵使用的形容词。
忘了提,这里并非猪县官家的屋顶,而是先前他们俩所居住的客栈屋顶。
夜半爬上屋顶蹈可不是他们俩的喜好,乃是有不得已的因素。
谁教他们上次住宿时遗落了很多东西在此,现下又不方便光明正大地去拿取,只得做一回深夜大盗.
雷聿身为三皇五帝的聿皇,再怎么样都有两把刷子在;绵绵闯荡江湖已久,功夫又有一定程度,对世事了解得不少。因此,两个人挑上同一落点的可能性并不低,事实上他们的的确确准备从同一位置溜进客栈内部。
刷、刷两芦,两人几乎同时到达定点,再度四目相接,倏地别开时微红著脸。
今夜月明星稀,对方的一举一动皆轻易落人眼中。
两个人先是按兵不动,等对方先搬开瓦片.可是等啊等的迟迟没有人行动,两人默契良好地同时皱眉,亦同时伸山手。
手指相触在所难免,两入皆一副被鞭炮吓到的样子。
雷聿魂飞魄散似的,安安静静留在原处怔忡著;绵绵则像看见毒蛇猛兽一般,远远地跳了开去。
落定后,绵绵冷冷一瞥,转头离开,彻底放弃拿回物品。
非常抱歉,他的气尚未消失殆尽,有权利不跟雷聿讲话。
况且,他犹有工作要做,没有精神理会烂男人.
留在原处的雷聿望著将离去的背影,蓦地心头一紧,酸酸疼疼的。
他犹记得绵绵的笑靥像毒,让他看得呆了、痴了,连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忘得乾净溜溜。
是一种极度危险、他最喜欢的笑。
“绵绵!\"
情急之下,雷聿高声呼唤,不顾自己人在屋顶上,被发现会死得超级难看。
绵绵回头,神情冷淡里掺著点敌意,没有理会雷聿的意思。
“你生我的气吗?”
这句话音量低了不少,可惜已经来不及罗!
客栈里的人听见屋顶上有人讲话,自然快速找人帮忙,抄家伙的抄家伙,拿火炬的拿火炬,搬梯子的搬梯子,生怕屋顶上的贼人溜掉。
两个练家子,两个应该察觉情况怪异的人,却因为感情问题闹得不可开交,没有察觉任何异样。
当然。”绵绵答得十分爽快。
“明明是你先骗我的。”雷聿嘟嘴指控。
这句话让绵绵完完全全转过身来,俏脸上满是讥讽。
我怎么知道鼎鼎大名的辈皇眼力如此差劲,连我是男是女部分不出来,果然有些人是见面不如闻名,以免盛名刹那间崩毁。”
他看向雷聿的眼睛带著点红,忘不去破庙里雷聿的话。
他喜欢穿女装却不是女人,就不成了吗?
这样算是什么爱,算什么喜欢?
“名声又不是我自个儿敲锣打鼓弄来的,我怎么知道你听说过什么,我是什么样的人本来就不该单尝凭传闻下定论。”
雷聿也有点生气,聿皇又不是他爱当的,若非虎魅死逼活整弄得他不敢拒绝,怎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难道他被虎魅拉进三皇五帝中,便不能对绵绵一见锺情吗……那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若情况全部由他操控饣他早设定绵绵躺在床上迎接他罗,哪还这么麻烦!
绵绵撇头不语:心情益发复杂。
他有一点点想理眼前的男人了,看著雷聿有几分疲惫的模样:心里终有不舍。
可是被雷聿伤到的自尊心隐隐作痛,高叫著绝不原谅的话语。
或者该说要原谅可以,如他曾向嫂嫂所说的一般,没捅他两刀也送他几拳泄恨,最起码放点药让他尝尝滋味。
思,听说有种叫“春漾”的药,吃了之后会很想被宠爱,倒可以试试。
“绵绵……”雷聿的声音再度飘来,带著一丝急迫。
绵绵轻轻转头,等待他后头的话。
“并不是女人好……怎么说呢,其实我、我雷聿龟裂破碎的话语,被一群人同时打断.
甭问!那群拿著火炬、刀剑,来势汹汹的家伙,是来抓贼的。
绵绵瞒了瞄底下那群人,朝著雷聿浅浅一笑。“保重.”
既然老天爷不让他听完,他又何必多听呢?反正他现在只对官印有兴趣……
恩,对整雷聿也有一点点兴趣啦。除此之外,再说再看再研究。
总之,现在别来烦扰他。
拱拱手,飞天似身段柔雅的男子已向远方飘去,独留雷聿在原处叹息。
怪不了绵绵,他们都有非得逃跑的理由!
两人确实是来当贼的这点姑且不论,他相信凭猪县官的身手、眼力,绝对认得出他俩是谁6想当然耳,若是被底下这群人抓住了,必定会送往官府,接下来便是猪县官的整人秀罗!
“站住!”
别跑!\"
第九章
追贼的人们大声喊道,拿著火炬分成两队,—边追著绵绵而去,一边步步朝雷聿逼近。
雷聿目光瞟过众人,撇了撇嘴。
这种情况白痴都会跑好不好,说站住就站住啊?雷聿边在心里碎碎念,边运起上乘轻功往另一方向跃去。
只见他身形一闪,足尖已轻巧落在邻幢屋脊上,再一跳又离得更远,三两下已甩开众人。
唉,这些人来得真不是时候,他正想对绵绵灌迷汤呢!
若能把他生平初次一见锤情的对象带回家中,该有多棒。
尤其自己的男宠都被虎魅解散了,没人陪著睡觉好寂寞哦!
好吧!他承认,纵使宅子里的其他人仍在,他一样会想把绵绵拐团家。
这么想想,他是否该感谢虎魅将他所有的娈童、男宠和平解散,不然他历经千辛万苦带绵绵回家后 ……可以想见,会被绵绵打死。
呜,会被打也罢,他好想再见一次绵绵的笑容哦!
这件事后来变成“雷聿等于笨蛋”的范例,害雷聿欲哭无泪了快一辈子。
人不能健忘吗,不能脑子瞬间转不过来吗?
况且,若不是心里惦著绵绵弄得他又烦又乱的,他怎可能忘记此事?忘记绵绵跟他目的相同,忘记他们俩会在猪县官家相遇……
最让雷聿生气的是,他是为了讨好绵绵才说出实话,说他在猪县官府邸看见绵绵时,霎时觉得他与绵绵命中注定要在一起,三生石上锁姻缘,不离、 不弃。
正确来说雷挚遇见绵绵的地方并非县府内,而是县府后的小门处,绵绵站在墙边一副准备翻墙的样子。
雷聿或许别的功夫上不了台面,但轻功了得,踏地无声是其专长。
再力口上绵绵正在做别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雷聿的存在。
他观察著绵绵的举动,发觉他并没穿上夜行衣,亦非先前常穿的女装。
一袭绛色长衫衬著他的月白肌肤,怎么样都似名翩翩美公子,而非……而非正在偷偷做坏事.不知该称为侠或盗的人。
但绵绵是侠或盗都无所谓,在雷聿眼中绵绵只是个很好看、很赏心悦目、会看到呆掉、他喜欢到想娶回家的人。
在一段距离外,他望着近期才认识的人,面上浮起淡淡笑容。
想起初次见面时,屋顶上的人是绵绵吧?
与绵绵分道扬镳后他才发现曾让他看到呆掉的人就是绵绵,男装、女装都漂亮的绵绵。
想起总是待在客栈等他回来的绵绵,对他笑的绵绵,骗他的绵绵,受伤的绵绵,他怀中的绵绵,冷淡的绵绵,生气的绵绵……好多好多绵绵。
满脑子,全都是绵绵……
微笑渐渐消失,融化在坚毅表情中。
纵使相处的时间很短,纵使中间有太多变化,纵使他并非真正了解绵绵,但他已有了决定。
他,就是想要他。
恩,虽然他有预感,将来会被绵绵吃得死死的,
会被整得惨惨的,不然至少也会被骂得可怜兮兮的。
不过,人生本来就是赌注,不下注怎么会蠃?
“绵绵……”
雷聿带著决定后的轻松,开口唤了那个名字。
对于雷聿的呼唤,绵绵毫无反应,他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在叫他。
况且,他暂时不想看见雷聿。
对于他的没反应雷聿已有心理准备,迳自靠了过去,蹲在绵绵身边,看他在弄什么东西。
看了半天没看明白,仅仅一辆推车为啥要弄啊弄的,弄了半天还不好?
绵绵一手拿著个描花小瓷瓶,一手抓条巾子,不断从瓶子里倒出东西来,用巾子抹开,抹啊抹啊,似乎要抹遏整辆推车。
“你一样要官印?”绵绵不带感情地问道。
“如果单问我,我不要!问题在于我有不得不拿的理由。”雷聿苦笑。
若有办法逃过虎魅的魔掌,他必定助绵绵一臂之力夺官印,最好能一并将佳人芳心骗到手,可是……呜,虎魅好可怕!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你滚吧,滚得越远越好,再让我看见你,可不是送么平和的画面了。”绵绵终于肯好好地看著雷聿,可惜话语太过冷淡。
“啊?当朋友都没办法吗?我没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啊,你要我跟著你去县官家我去了,还是不行吗?做朋友都不行?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件事跟那件事扯在一块儿?我们不能单单纯纯的在一起吗?
连一点机会变成比朋友更亲密的关系都不给我吗?为什么?你至少给我一个能让我心服口服的理由。”
雷聿大感惊讶,啪啦啪啦丢出一大堆问句,问题都只有一个,为什么不行?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追到绵绵,绵绵竟然一点机会也不留给他,天哪!
“第一,我不想看见你,第二,你跟我抢东西自然是敌人,不跟敌人太亲密是常识。”绵绵冷淡以应,不大想搭理雷聿。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况且他对云史有莫名好感,更该努力。他的委托人是云史,让雷聿前来者却身分不明,怎么算都是他努力抢得好。
他一边说一边还在擦,用力擦,擦得雷拳都好奇起来了。
“你到底在弄什么?”雷聿瞪大好奇的眼睛。
绵绵给他一计白眼!似在提醒他,没有人会将情报告诉敌方。
“绵绵——”雷聿再度呼唤,声调轻柔的程度可以比拟采花大盗诱骗良家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