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靖晏嘟著嘴,没有回应。
“国小并不算大,新家你都不熟悉了,何况是他们?我不知道依他们的年纪单独留在家中犯不犯法,我只知道我不高兴你这样对待孩子;要把他们单独留在家里,国中以后再谈。”甯靖冕顿了一下强调道:“两个都国中!我不信大人出去后小强会乖乖看著娃娃。”
被责骂的人低头不语。他并非不爱孩子,可当时实在想不到那么多,他脑子里只记得冕不理他,冕不跟他讲话,冕不爱他了。他想到的是过去的日子、失败的婚姻、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他仅是个自私的凡人。
安静良久,甯靖冕先忍受不了甯靖晏的低头自责,想想自己也骂得太凶狠,只得伸手摸摸他的头。“下次不会了?”
“嗯!”
带著哭音的一声应,甯靖晏向前挨著诌:久不见的恋人。
“每个人的人生里都扮演很多角色,你是爸妈的大儿子、与锦的大哥,也是单亲爸爸,现在则是我的情人。随便你先考虑哪个角色,可是千万别忘记,你已经是别人的爸爸,要价好爸爸的样子。”甯靖冕亲亲怀中人的额角,哄劝著。
“原谅我?”甯靖晏抬起泪眸,含糊著声调问。
“这件事不该由我决定,你该去问孩子,我猜娃娃会说原谅,小强会敲诈。”
短时间相处,甯靖冕已把两个孩子的基本性格摸透。
“冕你被骗了耶!”甯靖晏不可思议地望著向来精明的恋人。“娃娃才是最会A东西的人,小强其实心很软。”
“所以说小孩子是种很奇妙的生物,要好好看著他们成长,我会陪你一辈子,他们可是一转眼就消失了。”甯靖冕应著,还在怀中人唇畔偷个香。
甯靖晏没搭腔,仰著头回应亲吻,略略加重它的深度。
长吻在银线拉扯问中止,留下两个满足喘息的人相拥不放。
想到什么似的,甯靖冕忽然开口:“你把弟弟的PS2带来了?,一“家里的。”甯靖晏强调。
“PS2是弟弟存钱买的吧?”甯靖冕头开始有点痛。
“钱还不是老爸给的。”甯靖晏理直气壮。
“那也是他一点一滴存下零用钱才买的啊!”对于这个气粗的强盗,甯靖冕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再买一个不就得了?”甯靖晏依旧毫不在意。
“谁买?”甯靖冕的话中增添几分严肃。
“你买!”甯靖晏仍然理直气壮。
“为什么?”不明了恋人思考结构的甯靖冕,除却讶异犹是只能讶异。
“因为你是冕啊!”天真的人口吻天真得让人昏倒。
“我是冕跟PS2有什么关系?”甯靖冕依然弄不懂。
“你不是要养我?”
甯靖冕沉默以应,这下他懂一点了。
“你养我,我拿的东西当然你付钱。”挨著恋人,甯靖晏笑得非常得意。
被他依偎著的甯靖冕突然有一种感觉,他好像一种被养得肥肥的、会咩咩叫的动物,用四字成语形容正是“待宰羔羊”。
“那我们现在去接孩子吧!”甯靖晏拉著情人的手准备往外走。
“他们两个在客厅。”甯靖冕淡淡回应。
“客厅?”甯靖晏一阵呆滞。
“你离开家没多久妈打电话给我,不然我今天应该在南部,明天还有会议。”
甯靖冕没好气地睨著甯靖晏,后者心虚一笑。
“既然要找你,又不放心他们两个待在家中,只好将他们一起拎来了。一甯妈妈下班回来,看到甯靖晏留的纸条便一阵头晕目眩,完全不能想像她那头脑不怎么灵光的大儿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怎么不打手机给我?”甯靖晏问了个理所当然的问题。
他们两个身为成年现代人,一个有工作需要、一个没有需求但他就是想要,以至于两人都有手机,有什么事情打个手机即可,没必要特地从南部跑上来吧?
“你有带吗?”甯靖冕挑眉。
甯靖晏在东摸西摸,最后露出无辜讨饶表情。“好像没带耶!”才怪!
他与生俱来的另一半长长叹息后,揉揉他的头没多责备,反正骂也没有用。
“所以说小强和娃娃在客厅?”甯靖晏问了句废话。
虽然是废话,甯靖冕依旧乖乖回答:“来的路上我问过了,两个都说还没吃,现在应该缠著他们三叔要饭吃吧,在两个小的吃饱前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
甯靖晏呆愣之后倏地噗哧一声,把头埋在情人怀中狂笑。
“怎么了?”甯靖冕不懂。
“他们两个今天准备了烛光晚餐。”
请想像为了培养气氛特别弄出来的美食,装盘、餐具和饭后甜点皆下过一番工夫,然后亲戚的小孩来了,把它们统统吃掉……
这就是甯与锦和郑雅今的处境。
未若预期,甯靖晏和甯靖冕出现在客厅时没看到两张苦瓜脸。
空气里另有一种紧绷感,只见四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上吃饭,大概是怕不够“所以说小强和娃娃在客厅?”甯靖晏问了句废话。
虽然是废话,甯靖冕依旧乖乖回答:“来的路上我问过了,两个都说还没吃,现在应该缠著他们三叔要饭吃吧,在两个小的吃饱前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
甯靖晏呆愣之后倏地噗哧一声,把头埋在情人怀中狂笑。
“怎么了?”甯靖冕不懂。
“他们两个今天准备了烛光晚餐。”
请想像为了培养气氛特别弄出来的美食,装盘、餐具和饭后甜点皆下过一番工夫,然后亲戚的小孩来了,把它们统统吃掉……
这就是甯与锦和郑雅今的处境。
未若预期,甯靖晏和甯靖冕出现在客厅时没看到两张苦瓜脸。
空气里另有一种紧绷感,只见四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上吃饭,大概是怕不够吃,郑雅今多炒了两个菜和一盘炒饭。
郑雅今见他们俩出来,礼貌地点了点头,到客房兼杂物间找张椅子出来,自己让到客厅去,空出两个位子给他们。
甯与锦赌气不讲话,不管到底吃饱了没,拼命埋头苦吃。
看气氛有点僵,小孩又吃得正高兴,甯靖晏和甯靖冕也不好露骨地马上走,只得默默坐下快速填饱肚皮,以期快速闪人。
沉默的用餐时间没太久,半个小时后菜、饭、水果、甜点统统被装进肚子里。
娃娃挨著爸爸不动,小强似乎察觉气氛怪怪的,没开口跟三叔要东西,静静坐在客厅看电视,等待回家时间到来。
回家的准备很快,甯靖冕一说:“我们先回去了。”相关人等皆同时跳起,快速冲向门口,生怕慢一点点便会被室内的沉重空气压死。
只有甯靖冕辽跟郑雅今客套几句,交代甯与锦要常回家看看二老,让甯靖晏和两个小的先下楼,他再环视四周瞧瞧有没有忘记带的东西,最后立于门处,掏出皮夹……
“二哥,我这么大了,不用给零用钱吧?”甯与锦表情别扭。
虽说钱不嫌多,但年纪都一把了还拿零用钱,与锦怎么想都很怪:他可不像大哥一样没神经,拿零用钱像喝开水一样轻松。
不知是正好有事或是习惯使然,甯靖冕皮夹一开,随手抽出目测有一两万的干元钞,跟甯与锦挣扎一阵终于塞进弟弟手中。
“不是零用钱。”甯靖冕顿了一下,一号表情的面上微微泛红。
“让我跟雅今找个地方不受打扰地恩爱吗?”
甯与锦贼贼一笑,旁边的郑雅今表情冷漠,没多大反应。
情事被破坏到这么程度,甯与锦已经想到什么说什么,完全不经思考。
“也不是。”甯靖冕沉吟著,一时找不到适当话语解释。
“那是干嘛!”甯与锦想不到别的事情了。
“楼下的铁卷门……坏了。”
淡淡一句话后甯靖冕快速闪人,留下两个呆掉的人儿站著,不知如何是好。
这次先回神的人是甯与锦,但他冲下楼时只来得及看到一行人离去的车影。
站在街上,甯与锦缓缓回头,下巴掉了。
如果二哥不说门是他弄坏的,所有人都会以为门是被大货车撞上。
好啦,问题来了!
你信任你所居住城市的治安吗?你相信大门开著一整夜,东西都不会被偷吗?
甯与锦足足思考了三分钟,在听见郑雅今第十声叹息后,他终于下定决心。
今夜不睡,守门!
甯靖晏到底是不是个好父亲?
这个问题可能要等他百年之后再问小强和娃娃,现在没人能下评论。
但他确确实实是个好厨师,这点从小强和娃娃坚持要他送中饭可见一斑。
甯靖冕算不算好情人,此问题因为甯靖晏沉浸爱河之中,觉得他的冕怎么看怎么顺眼,所以短时间内缺乏客观评论。
可是由甯靖冕不经别人提醒、争取,自动实行家务有给制看来,他至少及格。
小强和娃娃开学之后,甯靖晏著实忙了一阵子。对新学校的不适应,两个小孩都还好,但带著他们认路、跟老师沟通、采买新教材等等仍是必要的。
两个孩子与甯靖冕的相处上意外的没出现大问题,让甯靖晏不用困在孩子和情人之间哭得乱七八糟。
约莫是因为甯靖晏被敦改弄得晕头转向,心疼情人的甯靖冕自动接手敦两个小孩的工作。接触得够多,甯靖冕和两个孩子关系自然好,久而久之他们也就接受甯靖冕又是二叔、又是爸爸情人的怪身分。
新家在重新装潢后变成两层——甯靖冕狠下心把楼上也买了,两层打通变成楼中楼。两个小孩睡楼上,楼下是主卧室、他的书房和客房。至于这么做的原因,甯靖冕是说孩子长大后需要自己的空间,实际上嘛……应该是他和甯靖晏比较需要个人空间。
因为甯靖晏每天要帮小强、娃娃送中饭,也因为甯靖冕是个让人不由自主微笑的情人,于是每天送完两个小孩的中饭后,甯靖晏即会拎个豪华三层大便当,外加一保温瓶的汤到甯靖冕公司去,缠著他的冕一起吃中餐。
第一次去时他还被挡在公司外,第二次去时半个公司的人都认得他是谁了。没办法,谁敦他在甯靖冕办公室前说要进去,被挡下来时约莫是秘书说了难听的话,惹得他边哭边打电话给甯靖冕。
当然啦!之后的时间便是两人快快乐乐的吃著三层大便当,外加水果、甜点和汤。等甯靖冕从办公室送走甯靖晏时;消息已传遍公司,隔天半个公司的人都看过甯靖晏的照片,弄得他比正牌主管甯靖冕还红。
既然他们两个过得甜甜蜜蜜,日子忙碌且充实,自然不会再骚扰甯与锦和郑雅今两人。
按理说甯与锦和郑雅今应该开始顺顺利利平安度日,但是人生的问题很难说,很多事情都在困难过去后发生。
他们两个没分手,事情不到那种程度,只是分居而已。
说什么重新检视彼此的关系,还是有点距离比较好。
无论原因为何,他俩目前分居中,更别提传说中的第一次了。
甯靖晏的前妻偶尔会在周末出现,带两个孩子出去玩,回来后跟甯靖冕聊几句孩子的近况便离去。
甯靖冕无从知晓当初他们夫妻争执到何种程度,但对于两人不交谈的情况亦颇感惊讶。
不是说男人无法接受被甩,女人则可以和前任情人成为朋友?怎么,前任夫妻不行吗?这个问题无解。
总之,他和她的一切都已过去,现在进行式是甯靖晏爱著甯靖冕。
时间过得很快,小强和娃娃分别在学校中交到新朋友,成绩中上。
甯与锦和忙碌的郑雅今据说感情渐渐回温,有再度同居的可能性。
话说回来,自从不搞破坏后,甯靖晏始终不能理解弟弟和郑雅今怎么不做,不是说性能解决很多问题吗?趁著年纪还轻,不到想发情也无力的年纪,让那种关系熟悉而温馨才好吧?
算了,这些都不千他的事情,让弟弟自行处理吧!
日后回想,事情的开端在于甯靖晏的一番话。
事情发生于一个普通的夜晚,日渐人秋,太阳西沉后气温降得很快,至少不再闷热。吃完晚饭后甯靖冕回书房打通公事上的电话,甯靖晏切好水果看新闻——因为新闻比八点档劲爆。
小强和娃娃分别带回考试卷,递交家长过目。甯靖晏看到分数,一丝火气窜起,正考虑他有没有资格念孩子不用功时,眼睛瞟到题目与解法,然后……呆了。
两个孩子都没开口说话,甯靖晏则整整呆愣三分钟,然后冲向书房找他的亲亲甯靖冕求救。
书房应该很大,但甯靖冕的书比这个空间能收纳的量多出太多,以至于书房被挤得满满,想多塞个人都嫌拥挤,因此甯靖晏没有必要绝不到书房来,省得被四面书墙压迫至死。
甯靖冕才刚刚放下电话,翻翻资料准备到客厅看新闻、吃水果,不料甯靖晏已先跑来找他。
看见情人没在讲公事电话,甯靖晏啪地一声将考卷放到文件上头,强迫甯靖冕看“冕,这个解法好怪。”
甯靖冕瞄了一眼,淡淡回应:“不怪,现在的解法都是这个样子。”
“真的很怪。”甯靖晏强调。
“我倒是奇怪另一件事……你之前没教过孩子吗?教改也不是第一年了,怎么你之前没觉得怪,现在才知道不对劲?”甯靖冕没回应他的问题,迳自将话题带到自己的疑惑上。
“以前也觉得怪啊,不过我想我笨嘛!说不定大家都懂,就只有我不懂,所以没特别在意。”
他说得很顺,甯靖冕听得直皱眉。怎么他对他自己的脑子不太灵光这件事情,接受得如此坦然啊?
“现在为什么觉得怪?”甯靖冕依旧弄不懂。
“因为现在他们两个是你在敦,你教都考到及格边缘,能不怪吗?”甯靖晏大惊小怪地叫道。
“我不是做教育工作的,何况最近很忙,没时间盯他们功课,前几天两个又轮流感冒,考不好跟这点应该有关系。”甯靖冕仍然平静。
他并非教育工作者,对于敦改好或不好无法下评论,亦不愿意多谈。
“才怪!连我都能被你教得插班上大学,他们两个你会敦不好?一定是教育部的问题,解法太怪了。”怒气冲冲的甯靖晏相当武断。
坐在椅子上的人抿抿嘴,由著他的情人去说,他听就是了。
可是甯靖晏那句话之后就此停顿,和甯靖冕大眼瞪小眼,再没有后话。
等不到下文的甯靖冕询问道:“所以呢?”
“还能有什么所以?人就住在这里,不在台湾念能怎么办?难道送他们去美国学校吗?挤得进去吗?”甯靖晏完全忘记甯靖冕是外商公司的主管,要想办法也不是真没办法。
不过甯靖冕显然另有想法。“所以呢?移民,你不怕语言问题?”他故作轻松地问著。
“不怕!”个性比较坦白的甯靖晏快速回应。“一是你会教我,二是国外都有中国城,三是我的英文没你想像中的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