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钱是大问题。”晶眸里有泪光。
安祈典看见了,“我可以帮你,如歌,不要拒绝我,我家里有些财力,只要我开口我爸会同意的,他很喜欢栽培年轻人。”
“我想靠自己,不必劝我了,”韩如歌固执的说,
两人一块儿吃了晚餐,然后他送她回家。
他见机不可失,大起胆子说:“如歌,等我回来,我……要娶你。”
她愣住,两人的关系一向淡然,他怎么会想要娶她?
“我是真心的,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然后我陪你出国,我知道我现在若是提出先结婚再一起出国的建议你一定不会同意,我们先谈远距离恋爱,我爱你……如歌。”他的心怦然的狂跳著,原来示爱是一件这么刺激的事。
“祈典……你怎么了?”韩如歌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爱你啊……如歌,是不是吓到你了?”他有些不好意思。
她吞吞吐吐的说道:“你真的吓到我了……怎么事先没有一丝征兆?”还是她反应迟钝?
“我一直喜欢著你,我是因为你才去画室上课的,你没发现对不对?我想跟你更靠近所以去学油画,自从你不学之后,我整个心也离开画室了,后来我才知道对你的感觉已经不只是喜欢,我爱上你了。”他毕其功于一役的说。
“我们……不能只做朋友吗?不能只单纯的给对方打气吗?”她含蓄地问。
安祈典不过是她拥有共同兴趣的朋友,以前不曾对他有其他想法,现在也没有,以后更加不会有。她有必要在他出国前把话说清楚,不想他带著不切实际的想法出去,否则会是他心里沉重的负担。
他面露哀伤,“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你马上就要出国了,未来我们要走的路将会有很大的不同,你和我……你不知会去多少年,到了新环境我想你很快就会认识新朋友,如果现在做过多的承诺,我想对你或对我都不好,不要成为彼此的悬念,一切顺其自然,随缘比较好。”
他听明白了,就是拒绝他嘛,只是用一种比较温婉的方式来拒绝他。
“你知道我一直觉得我们很有缘分的,如果你肯跟我一起出国,我相信你会慢慢了解我的心意和明白我这个人,我还是认为你不能一毕业就出国真的很可惜。”
“不会,我留下来可以做更多有意义的事。”
“对谁有意义?对你还是对你家人?”安祈典略显激动的问。
她不想多作解释,并不是每一件事都要召告天下,所以她选择缄默。
“我家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我送你进家门,我想认识你的家人,可以吗?”他说。
韩如歌点点头,她知道母亲不会给他太好的脸色看,可她还是决定带他认识她生长的环境,这是成为真正的朋友必经的路。
只是她没料想到,当她带著安祈典走进面店时会看见邙尊诀。
他的眼神是冰冷的,她不知道他的眼神为什么会这么难看,母亲看她的目光也是意料之中的充满仇隙。
好在安祈典不了解状况,反而能够坦然的向萧和岚打招呼。“伯母你好,我叫安祈典,是如歌的同学。”
“妈,他和我在同一个画室上课。”她尽可能不看邙尊诀,因为她不懂他为什么眼神中有怒光,她对他的出现更是一头雾水。
“不是说好不去画室的吗?不要以为带个同学来做说客我就会同意你再去学画,我还是那句老话,不准!”萧和岚半点面子也不给。
“伯母,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了绘画的事来找你的,我有另外一件事想和伯母打个商量。”
“要我出钱的事免谈,你说都不必说。”萧和岚摆了摆手。
“不用伯母出钱,我会出钱,我只希望伯母能够同意让如歌和我结婚。”安祈典决定放手一搏,为了自己的幸福。
韩如歌完全在状况外的瞪大了眼,除了震惊还是震惊,然后她看见邙尊诀的黑眸像是要喷出红火似的直视她,几乎要把她给灼伤。
“你说什么?”萧和岚凶悍的问。 “我说我一毕业就要和如歌结婚,结婚后马上出国。”安祈典一鼓作气说完。
突然,邙尊诀站起身讳莫如深的说:“我还有点事,明天我会再来找你。”他的话是对著韩如歌说的。
他经过她身边时她的身子没来由的颤了一下,心里倏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朝她排山倒海而来,她快要招架不住了。
萧和岚拉住韩如歌的手臂吼道:“你是什么意思?我养你养这么大,你准备一走了之是不是?你这个狠心的人。”
她怕母亲情绪失控,立刻叫安祈典离开。“你先回去,我会再跟你联络。”
“可是……我不能丢下你一人面对。”
“你留下来情况只会更混乱,求你先离开好不好,拜托!”她恳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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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真的不知道祈典会这么说,我自己听了也很惊讶。”韩如歌不管母亲相不相信都要把话清楚,她不想母亲以为她要丢下一切躲到美国享福。
“所以你没有要嫁给那个小伙子罗?你外婆现在病了,你想一走了之对不对?”
她恳切的摇摇头,“我不会和祈典结婚。”
“那么那位邙尊诀先生又是怎么回事?他来店里坐了半个小时,问了一些你的事,还说他是你的好朋友,他不是要娶卿……姚家千金?”
“我和邙先生没有关系,最多……只是主雇关系。”她低调的说道,母亲正为不明原因对她发脾气,她不想惹事。
“最好是这样,你别去破坏人家的姻缘,再说你根本配不上人家。”萧和岚残酷的说。
这句话说有多伤人就有多伤人,很难相信会从一个做母亲的嘴里说出来,但是萧和岚说了,韩如歌的心又一次的被刺伤,伤到见不到底的深处。
“妈,我知道我配不上人家。”她戚然的说。
“你不要不高兴我这么说,我是好心提醒你,不要以为你的学历比一些人好一点就自以为高人一等了,有钱人家还是很注重门当户对的。你没有哪一点比得过人家平安金控的千金,一个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迷失了方向,我看著你长大的,不会不知道你心里有什么打算;我不希望你用这种方法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介入别人的感情是下贱的行为。”
“我没有。”她不明白母亲这么看不起她是为了什么?
“总之你不要不识相,邙尊诀不属于你,你不要去招惹人家,不然我不认你是我女儿。”
“妈,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你从来不曾认同过我做的任何一件事,哪怕是一件很小的事?妈,你……恨我吗?”她忍不住问出在心里摆了许多年的疑惑。
萧和岚一愣,避重就轻的回答:“你胡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恨你?”
“我不知道。”如果她知道原因,也许可以对症下药。
“不知道?那你还问我,我看你是书读太多了,书本里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把人的脑袋弄坏了,所以我说读书没什么好的,我当初应该坚持不让你读大学。”
韩如歌突然抱住萧和岚,哭著说道:“妈,你是我妈妈,所以请你不要恨我好吗?”
萧和岚没想到韩如歌会这样抱著她哭,一时之间有了一些母性,她不是天生的坏心人。“我不恨你……都怪你运气不好,被我选上。”
“什么……被你选上?”韩如歌狐疑的问。
萧和岚心虚一笑,她难得露出笑容,著实难能可贵,“没……没什么,我的意思是你运气不好才会投胎做我的女儿。”说完话,萧和岚夸张的张嘴打了一个大呵欠。“我累了,你今天答应我的事不要忘了,快点把店里的东西收一收,我先上楼洗澡睡觉。你一个人整理可以吗?不要又认为我是因为恨你所以才要你一个人打扫,我真是累了,你外婆的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家里没钱看病,健保又这么多年没缴钱,天啊……我怎么这么命苦!”
韩如歌拭了下泪,因为母亲的悲苦而忘了心里的痛,“我一个人整理没问题。”
“对了,邙尊诀为什么说要我以后不要故意把你关在门外?”萧和岚一想到邙尊诀刚刚对著她教训的嘴脸,心里就很不爽。
“我……不知道邙先生的意思。”她小声的回答。
“她怎么会知道你被我关在门外?再说我不应该关你吗?一个女孩子晚上十点不回家,我不能给你一点教训吗?”
“妈,我没有怪你。”
萧和岚一边走上楼,一边不高兴的说道:“可是邙尊诀却认为我做得太过火了,你最好少在他面前诉苦。”
第八章
邙尊诀约韩如歌见面,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他开车到校门口接她。
韩如歌上了车,心境与初次见面已大不同。
“不问我要带你去哪里?”他轻松的说道。
“我知道就算我反对你也不会依我,不是吗?”所以她不问。
“很聪明,现在你知道我这个人是不讲道理的了。”他略带强势的说。
她默不作声。
“你和安祈典的婚事是真的吗?”他问,语气里有浓浓的妒意,他自己听了都不习惯。
她老实回答:“不是真的,祈典一毕业就要出国念书,我则打算留在台湾,我们走的将是两条完全不一样的路,我们没有要结婚,祈典不过是好心。”
“这么说是安祈典自作多情罗?”邙尊诀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昨天听了安祈典那小子说了那番话心里一直很不是滋味,他前思后想试图为自己的情绪化解释出一番缘由,却找不出让自己满意的理由。邙尊诀啊邙尊诀,你是怎么了,干嘛为了一个小丫头要嫁人弄得心神不宁?不过是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女人,他居然为她起了嫉妒心,他有可能爱上她吗?
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可是他实在放不下她。没错,他不想放手,一点也不想,占有欲之于他是一种陌生的情绪,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一厢情愿。
“他不是自作多情,是我自觉出国念书并不适合现在的我,所以拒绝他。”
“你不出国是因为没有钱对不对?”他问得直接。
“没错,我是因为没有钱所以没法出国。”韩如歌答得坦然。
“他也说了钱不是问题,你为何不接受?”他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答案。
她不想骗他,“因为我不想欠人人情债,再说我外婆年纪大了,我不能一走了之。”
“我可以资助你,不论你要不要出国。”他诚心的说。
“如果我需要帮助,昨天又何必拒绝祈典。”她看著窗外的景色,车子正驶往他家,他要带她去他家做什么?她紧张得心跳不正常的加快,
“我和安祈典不一样,你欠我人情我不见得要你还。”他似是而非的说道。
她一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凭什么白白拿你的好处?”
邙尊诀挑挑眉,“也许你只要付出小小的代价就可以拿走你想要的东西,我这个人一向大方,不会要求你付出还没准备好付出的东西。”
“小小的代价就可以了吗?我想我可能还是付不起。”她不自在的说。
“随便你!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可是据我所知你母亲手头并不宽裕,再加上你外婆最近身体似乎并不好,所以我建议你最好不要逞强,该接受帮助就要接受,免得到时后悔莫及。”
她一惊,他把她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你怎么知道我外婆病了?”
“因为怕花钱所以不肯到医院看病,你们一家三口的健保费已经很多年没缴了,如果要走进医院彻底检查必须先把前债还清,我想以你的情况应该是不可能遗清所有的债吧?”
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可他说的句句属实。因为贫穷,她从来没拿过健保卡,她从小就知道不可以生病,生病是一件花大钱的事,她们家的人没能力生病,外婆和母亲生病一样不靠健保卡看病,并且不到最后关头不进医院。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余氏明知自己最近常头痛而非进医院不可,到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她不想让孙女伤神。
“你打听我的事,为什么?”她疑惑的看向他。
“因为对你的事很好奇所以想多了解你,知道直接问你不会有效果,所以派人查了你的事,你不要误会,我完全没有恶意,不过是出于关心罢了。”
“关心,为什么要关心我?”韩如歌问。
邙尊诀一笑,显得有些莫测高深,“关心就是关心,有些事不需要讲得这么清楚吧?”
“可是我觉得你的关心很不寻常。”
她不敢多想,怕自己会错意,而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不真实得像在作梦。
“是啊,是不寻常得连我都有些胡涂了,你觉得呢?我为什么要这么关心你?”他聪明的把问题丢回给她。
“我不瞎猜,太累心了。”
他朗笑的道:“是啊,没什么好猜的,我连自己的心意都不了解了,怎么能教你猜呢?”
此时车驶入车库,两人走进邙宅。
孙栗龄冷冷的看著韩如歌,“若兰到花莲旅行去了,你来做什么?我记得我今天没宴客。”
“是我邀请如歌来的,如果你看不顺眼,我不反对你离开我的视线。”邙尊诀冷酷的说道。
孙栗龄怒气冲冲,“不管怎样我还是你的继母,你怎么可以不顾我的感受随便带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回家,你到底尊不尊重我?”
“我说过了,看不顺眼可以离开。”
他说完,牵著韩如歌的手走上楼。
“不需要为了我弄坏你和邙太太的关系。”
“她对我父亲并不好,如果不是因为邙家的家世,她不会嫁进门。现在我父亲不在了,她赖著不走是一件奇怪的事,我希望她带著一笔钱离开,要不要再嫁我没有意见。”
韩如歌看著被他握住的手,心中一荡。
好奇怪,她竟然拒绝不了他,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他给迷住了?她是不是对他起了不切实际的奢想?她……爱上他了吗?而且远远超过她所能理解的强度,如果不是因为爱,她的心为什么会像现在这样不由自主的狂跳著?
为了怕吓到她,他带她走进较无害的书房。
“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她喃喃的问道。
他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手心里,“不放,你不喜欢我牵著你的手吗?”
“好热……手心会流汗。”她有些语无伦次。
“骗人!这房子开著中央空调,你应该是心热不是手热吧?”他大胆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