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悄悄话,你们男人不必听!」爱莉对着静恩眨眨眼后,便拖着皮埃尔走向罗浮宫入口。
他爱她?是吗?静恩摇头一笑。法国人的浪漫一向是现在进行式,他的「爱」此刻也许已成过去式,她再想只是多余。
她对着罗浮宫一笑,这儿才是她的现在进行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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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浮宫真的好大,静恩花了将近一整天才参观完油画馆及雕塑馆,其它的陶器、
铜器、工艺口阳以及古文化都还没逛到。罗浮宫是世界三大博物馆之一,内有收藏逾四十万件的展品,若真要仔细观赏,恐怕两星期也逛不完,不过她已看到罗浮宫的镇宫三宝!!「冢娜丽莎的微笑」、「胜利女神像」,以及米罗的「维娜斯」,这趟法国艺术之旅已经不虚此行!
虽然还有其它很棒的艺术品,但一整天滴水未进的肚子已经咕噜咕噜作响,静恩看看手表,现在已经三点半,或许她可以出去买个汉堡,吃完再进来继续逛。
一决定好,她马上找寻出口的方向,正当她快步朝向出口走去时,突然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她站定一看,心脏差点跳出心口,竟然是安德烈!而他似乎也在同时看见她,两人就这么对峙了将近半分钟,谁也没有开口。
「韩深,这女孩是谁?」旁边的女人反倒先开口。
这时静恩才注意到他正亲密地挽着一位风姿绰约的黑发女子。静恩心里一阵黯然,果然不出她所料,他所谓的爱,不会持续太久。
「她是皮埃尔的朋友。」安德烈冷冷说道。
原来她现在连他的朋友也不是了!
静恩刻意忽略心头那股不舒服,不知是不是饿太久了,她的胃发出一阵痉挛,突来的阵痛让她不禁皱了皱眉。
安德烈马上注意到她痛苦的表情,但他仍是面无表情。
「你不舒服吗?」他还是开口问了,但语气仍是冷淡。
「我要出去了,再见。」她客气有礼地与安德烈及那位女子致意,然后便迅速离开。
静恩一转身,安德烈的视线随即跟着她,直到她消失在转角口。
「人都走了还看?」黑发女子了然一笑:「不去追吗?」
安德烈恢复一脸冷漠,他忘不了最后一次见面时她那样无情地拒绝他,连一丝机会都不给,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再也不愿委屈求爱,所以忿然离去。
「哎呀!都走远了呢!瞧她脸色挺苍白……」
「够了!」黑发女子的一席话惹来安德烈一阵凌厉的白眼。
他们继续往前,在米开朗基罗的作品!!「垂死的奴隶」前停下。
「不愧是大师作品,你瞧这雕像扭曲的身躯,还有痛苦的表情,刻划得有多逼真……」黑发女子转头等待安德烈的评价,却发现他心不在焉,眼神茫然地瞪着奴隶的脚趾头。黑发女子会心一笑,又继续开口:「这雕像挣扎的模样实在雕刻得太像了,让人愈看愈不安……哎,刚才那女孩好象身体不舒服呢,不知道会不会走到一半就晕倒……」
安德烈突然一震,看起来似乎内心在天人交战,最后他终于转身,拔腿疾奔向静恩刚才离开的方向。
黑发女子望着安德烈的背影露出一脸慈爱的神情,然后转身继续逛展览。
而勉强走到出口的静恩,已经冒出一身冷汗,她想,吃过东西应该就会好一些,她转头望向四周,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汉堡店。
她向旁边的法国人询问,结果他们指向塞纳河畔的左岸,要她过去找一找。她谢过之后继续往前行,走了好久,她发现愈走似乎愈偏僻,于是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整个胃开始翻搅,痛得让她不禁弯腰抱住了胃,想藉此减轻疼痛。
「需要我帮忙吗?」一位看似和善的白人男子以法语问道。
静恩用尽力气回答他:「我正在找餐厅或汉堡店。」
「就在附近不远,我可以带你过去。」男子微笑道,而且体贴地将她扶起来,指着前方说:「再走一分钟就可以看到!」
静恩远远望着,却什么也没看到,她正疑惑时,男子主动解释。
「汉堡店在转角口,你再走过去一点就会看到,我现在带你去。」男子表情温和地扶着她向前走。
当他欲转入一条小巷子时,静恩突然发现不对劲,这条巷子又暗又小,她根本看不见巷子的另一头,她立刻停下脚步。
「这是快捷方式,走这里比较快。」男子马上又解释。
「我想走大马路,我自己找好了,谢谢你!」静恩警觉地马上拒绝。
男子在此时立刻露出狰狞的面目,不知何时他已在她腰上架了一把小刀,语气也变得猥亵。「婊子!给我往前走!你不让我快活一下,就会马上受伤,你最好乖乖地配合!」
突来的转变让静恩惊吓得无法动弹,此刻胃痛又更加剧烈,痛得她几乎站不住,而锐利的刀缘正抵着她,此刻周围人烟稀少,即使喊救命,可能也无人响应,就在她转着脑筋想办法的一剎那,男子已经粗鲁地将她甩进小巷子里,静恩整个人跌落在地上,在她还来不及喊出声之前,男子已经飞扑她身上,野蛮地撕破她的衣服。
「救命啊!救命啊!」
静恩不禁哭喊出声,她拼命推开他令人作呕的脏手,但是男子的力量远胜于她,加上她的胃痛加剧,她疼得眼冒金星,仍奋力抵抗,但是男子已经撕扯下她的底裤,硬掰开她紧闭的双腿,当他正准备要侵犯她时,突然一声巨响,猥亵的男子像颗球一样「碰」地一声直撞向一旁的墙。
静恩睁开眼一看,是安德烈!
此刻的他看起来宛如震怒的绿巨人,令人胆战心惊,他走上前不断挥拳,而男子被他揍得满脸是血,全身也像只软绵绵的皮囊瘫痪着,而安德烈的拳头仍然没有停下。
「安德烈……」静恩双手拢住身上仅剩的残破布料,在用尽全力地唤出一声后,她眼前一黑,终于晕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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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不要!救命啊,安德列!」
高烧不退的静恩,睡梦中仍会哭喊着,一直在她床边的安德烈马上伸手过去握住她。
「别怕,我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陪你,别怕……」安德烈低柔地在她耳边哄着,直到她停止呓语,转为平静后又渐渐睡着为止。安德烈无比小心地将她脸上散乱的发丝拨至耳后,然后双手就停在她的脸颊上不肯离开,他的神情充满怜惜、心疼,还有深深的自责。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那时候马上跟着你,你就不会受到这种折磨了。」安德烈轻柔地吻着她的发丝。「对不起!原谅我好吗?我不该跟你赌气的!你知道才几天没见到你,我有多想念你吗?你一定不会知道,因为我也从来不知道,想念一个人竟是这样的痛苦难受,心好象被整个刨出来,再也不是自己的!」
他低头亲吻被他握住的小手,真情流露着。
黑发女子站在门口好一段时间,听着安德烈的真情告白,她忍不住拭去眼角的泪。最后她决定把餐盘留在门外,轻悄地再度关上房门。
黑夜过去,黎明再度来临。
天边露出一丝曙光,巴黎的阳光再度闪耀它无与伦比的美丽光芒,昏睡了不知多久,已然退烧的静恩,被窗外的温暖阳光唤醒,她睁开双眼,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好一会儿,她再转开视线,这才发现有人正趴在她的床边睡着,她仔细一看,是安德烈。
几秒钟的时间,所有发生的事一一在她脑海苏醒,原来是安德烈救了她!
凝视他熟睡的脸,所有复杂的感觉蜂拥而起。她原以为从此不会再见到他,以为他们之间已然划下句点,今后天水一方,永无瓜葛。但再次见到他;心中油然而起的喜悦,让她无法不承认,她非常想念他!尤其在他那样不告而别后,她才发现,他不在身旁的日子,竟是如此漫长难熬,虽然知道与他不会有任何结果,但她并不想伤害他,更不想见他伤心难过,毕竟对她而言,他有着特别的意义。
静恩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嗅闻安德烈身上的气息,她唇角勾起微笑,他的气息依然那样熟悉好闻。
直到此刻,她才愿意真正正视那一夜的所有始末,与这次可怕的强暴事件相比,那一夜根本算不上强暴,因为,她并非完全不情愿!
这件事,她骗了他、也骗了自己。
那一夜她的确被他惊吓到,起初她奋力抵抗拼命挣脱,但当他转为温柔以对时,她有一剎那的松懈,也就是那时,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一种男人身上特有的好闻味道!比她爸爸的感觉更好,那一刻让她失了神,甚至放弃挣扎而沉溺其中,直到理智唤醒她。
也就是说,她曾经有片刻时间主动交出自己,并没有完全抗拒安德烈!
这件事让她太过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接受与一位陌生男人发生亲密关系,
这对一向有身体洁癖的她面百,是极不道德及可怕的一件事!她的记忆自动选择封闭它,尤其当她发现安德烈又是个对感情不专一的花花公子时,她更加不愿承认,曾经主动对他交出自己!这又是她的感情洁癖使然!
后来她为什么愿意三番两次让他吻她,其实她内心深处明白真正的原因,因为他是第一个让她感觉「气味相投」的男人哪!她的内心早已接受他,只是理智仍努力把关,将他挡在门外。
现在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真正感觉,让她舒服多了!其实,应该也是和他说再见的时候了,算一算时间,明天此时她已经坐上飞往台湾的班机,就此与法国告别,或许,仅剩的一天,她应该和他好好相处。
此刻安德烈缓缓转着头,然后突然睁开眼睛,当他见到静恩已经醒来时,随即坐起身。
「你何时醒来的?怎么不叫我呢?」他盯着她的表情温柔道。
「我看你睡得好熟,昨晚你出了不少力,肯定很累哦?」
「昨晚?」他疑惑地看着她。
「你昨晚救了我啊,谢谢你。」静恩诚恳地向他致意。
安德烈望着她好久,好一会儿才吐实话。
「那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你发高烧昏睡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静恩惊跳起来。「那我回台湾的飞机……」
「我已经帮你取消,等你醒来再决定回程时间。」安德烈语带苦涩道。他一点也不希望她回台湾,真想把她永远留在这里。
「那么……雅云跟佩铃她们呢?也留下来了吗?」
安德烈摇摇头。
「雅云她必须回去教暑修课,她请我向你说声抱歉,没办法留下来陪你,至于佩铃,我当然叫她一起带回去。」
「佩铃也回去?」静恩十分惊讶。「她和你之间……」
「我和她之间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安德烈一挑眉,神情轻松道:「和她上床的是强尼,并不是我!」
「强尼?」名字有点耳熟。
「是帮我们开休旅车的司机。在古堡那段期间,佩铃误以为我住在三楼第一间房,所以半夜溜进去,实际上她进的是强尼的房间,我住在强尼的对面。那时如果马上问清楚,你就不会被她羞辱了!」还好皮埃尔相信他,也细心地发现不对劲,最后找来身材与安德烈接近的强尼对质,这才真相大白。
而强尼从头到尾一直误以为佩铃对他有意思呢!
「佩铃发现真相后一定很难过。」静恩忍不住担心道。
「你不必替她担心,她这是自作自受,活该!」当他看见佩铃发现真相时的惨白羞忿脸色,有一剎那他很同情她,但一想到她对静恩的刻薄行径,他马上觉得她罪有应得。
「如果她当初没有走错房间,也许你们俩现在会在一起。」静恩冷静分析道。
「你之前不是也对佩铃很有好感?」
安得烈倏地面露尴尬。其实事后皮埃尔也这样问过他,若以他以前个性,这并非不可能,当初他的确对佩铃较有好感,面对美女主动投怀送抱,拒绝的就是傻瓜,而他当然百分百不是!
「我知道这么说很矫情,但男人谁不爱美女呢?我承认当初是喜欢她,但你知道,相处过后感觉会产生变化,第一眼的感觉并不真实,总之,最后我对她没有感觉,现在让我有感觉的是你,在我眼中,你胜过任何一个女人。」安德烈真心说道。
静恩微微一笑。「感谢你的日行一善,女人听到赞美总是很开心哦!」
「我说的是真心话!」他着急握住她的手。「静恩,不要回去好吗?」
「什么?」她一呆,想将手抽回。
但安德烈仍然紧握着不放。
「我是说,不要这么快回去,你生病还没完全复原,不适合搭长途飞机,晚几天再回去好吗?」他连忙改口,深怕给她压力,会让她逃得更远。
「可是……」
「如果是住的方面,这一点不用担心,你可以住我这里,这是我的房子,除了我爸妈偶尔过来看我,不会有其它人,你可以安心住在这。」
她瞅了他一眼。「只有你住在这里,我才更会担心!」
「真的吗?」他失望地低下头。「不然,我可以去睡另一间公寓……」
「可是,你让我一个人睡在这里?半夜会不会有坏人啊?」她故意问道,然后观察他的表情。
「啊?」
当他正要开口时,突然敲门声响趄。
「什么事?」安德烈没有起身,只是回头问。
「韩深!」门外探进一张风姿绰约的脸,她看向他们俩,最后朝向静恩微笑。
「静恩,你好多了吗?」
静恩有些惊讶,但仍镇定地回以微笑。「谢谢你,我已经好多了。」
「韩深,我做了一些菜放在冰箱里,你记得微波过后再吃,我先回公寓了。」快速说完后,她又对着静恩笑了笑,才关上门离开。
「她刚叫你什么?」她发现那位女子对他的称呼很特别,上次好象也是这样喊他。
安德烈一愣,然后微微一笑。
「韩深。那是我的中文名字。我妈姓韩,所以我的中文名是跟母姓,我妈说这样两边都兼顾才公平!而她一向爱这样叫我。」
原来如此。这名黑发女子不仅和安德烈非常亲密,还住在他的另一间公寓,看起来两人关系似乎非比寻常。静恩无法形容自己心中的异样震惊,还有一丝突如其来的莫名酸意……
「她……住在你的另一间公寓?」她再度问,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变得低落。
「是啊!她每次回巴黎都会住在那里。」安德烈自然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