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传来虚弱的声音。「我不小心跌倒……」
安德烈一听,紧张得直转着门锁:「你有没有怎样?你快开门!」
「……我的脚可能扭到了,有点痛。」
「什么可能?你快开门让我看看!」
「可是……我没穿衣服……」她最后那一句说得小小声。
安德烈听了好一会儿才了解她说什么,那一瞬间她裸体的画面立时出现在他脑海,但他很快甩开所有色情念头,此时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你能站起来开门吗?浴室上方有毛巾,我帮你拿,你受了伤不要乱动,先来帮我开门,快点!」
在他几度催促下,静恩终于将门打开,但她小心地躲在门的背后,而安德烈一冲进去后,也目不斜视地先上前拿浴巾,后来才转过身递给她,但仍不小心看到她形状美好的胸部……
「你闭上眼啦!转过身去不准偷看!」静恩胀红了脸喊道。
安德烈立刻转身,但她细嫩的肌肤及坚挺的胸部已经深烙进他的脑海,他呼吸立刻变得急促,随即努力深呼吸让自己稳定下来。
「包好了吗?」
「嗯。」
安德烈转身一看,她清新可人的出浴模样,令人真想一口吃了她!但他力持镇定,走上前拦腰将她一把抱起,走至房间的大床上才将她放下。
「是哪只脚扭到?」他半跪在她身前,仔细看着她一双细白的小脚。
「是右脚,你轻一点,有点痛……」她眉头微皱地说。
安德烈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膝上,然后轻柔地按揉着。
「这样会痛吗?」见她摇头,他才慢慢加重力道:「小时候我很调皮,又爱捣蛋,常常做一大堆让我爸妈头疼的事,不过因为我也常扭伤脚,他们又气又心疼,最后当然不忍心揍我啦!我妈都是这样子帮我按摩,然后这样一转……」
「啊!」静恩吃痛叫了一声。
「乖,不痛喔!」他温柔地将她的小脚放回地上,微笑看她:「现在试试看,有没有好一点?」
静恩试着轻轻踏在地上,最后终于实地踏着。
「真的不痛了耶!想不到你还满厉害的!」静恩惊喜道。她也发现他细心的一面,他刚才提到小时候的事,她正专心听着,没注意他正在处理她的脚,等她一吃痛发现,脚也已经好了。
「我治好了你的脚,你要给我一个奖赏!」他半跪在她身前,双手立在她两侧,神情温柔地索求着。
「你要什么奖赏?」她瞪着他太过靠近的脸,担心他提出过份的要求。
「给我一个吻!」
一个吻?静恩松了一口氟。如果只要一个吻,他今天已经吻过她好多次,此刻再多让他吻一次,应该也没关系吧?于是静恩点点头。
等了好一会儿,安德烈始终没有靠过来,静恩狐疑地看向他。
「既然你要给我一个吻,当然你要主动!」安德烈欺身向前,仅在距她鼻端一公分处停下,语气极度诱惑:「我已经靠得这么近了,你只要伸手搂住我,然后把唇送上来就行了。」
静恩咬着下唇犹豫地望着他,心里想道,不过是一个吻,应该没什么好怕的吧!于是她倾身向前搂住他,送上自己的唇。
谁料这一吻,竟让所有热情如野火燎原般一发不可收拾。
原本被动的安德烈,早已反客为主将静恩按倒在床上,浴巾不知在何时早已解开,她整个人裸裎在安德烈眼前,而他早已为之疯狂,当他的动作愈来愈亲密,唇舌开始入侵她的身体时,静恩这才及时惊醒。
「安德烈,不要!」她开始惊慌地推开安德烈,但他似乎着了魔一般,完全不理会她,唇舌仍恣意向下移动,双手也更形放肆。
「不要!」她使尽吃奶的力,猛然推开安德烈跳下床,抱着身体远远蜷缩在角落里发抖。
安德烈直到此刻才清醒,他颓然地望着静恩,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一会儿后,他终于清清喉咙,困难地开口:「静恩,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搞砸了他们的关系吗?她会不会从此不再理他?安德烈此刻真恨自己!
「静恩,我保证不再侵犯你,你过来好吗?」安德烈等了片刻又说道。
但静恩仍然没有反应。
又再等了好久一段时间,安德烈终于忍不住一跃上前走向她。
「你要继续当石头,也请穿好衣服,还是你认为肉包子比较好看?」安德烈故作轻松地拿起大浴巾将她整个人包住,不顾她顽强的挣扎,将她一把抱起来直接走向大床。
将她放在床上后,发现她似乎又要跳开,安德烈马上拿起被子盖住她,然后将她四平八稳地钉在床上。
「我现在要去沙发睡觉,你也乖乖在这里睡,懂吗?」见她闭上眼转向另一边不愿看他,安德烈再一次憎恶自己,但他此刻只急于挽救他们之间的关系,于是又说道:「对于这一切我只能说抱歉!谁教你太吸引人,让我情不自禁呢?下次我一定会得到你的允许才碰你,可以吗?静恩?」
好一会儿后,静恩才低低开口:「你好重,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
安德烈一听马上弹起身。
「静恩,你不生气了吧?」他站在床边小声讨好地问道。
「下次不可以再这样。」静恩一说完,便转过身去,埋进被子里。
「是!我保证!」安德烈立刻回答。望着她纤瘦的身躯缩在被窝里,他紧张的心情终于松懈下来。
还好,隔天她不再记前嫌,两人依旧是朋友,一起吃完早餐后,便坐车回到卡尔卡松。
此刻凝望静恩那张熟睡的脸,安德烈不由得轻叹一口气,如果这就是恋爱,恋爱的感觉真是既快乐又痛苦啊!只要和她在一起,即使只望着她,什么也不做,他就快乐得宛如上天堂;但欲望却愈来愈深,他无法满足只能望着她,他还想牵她的手、想拥抱她、想占有她!除了身体,还有她的心,他想要完完全全得到她的爱!
没错!他爱上了她,当然也要她爱他,他无法只单一看着她,而任由她的心飞向它处!昨夜她睡了之后,他彻夜难眠,一直注视她睡着的身影,有种无法形容的强烈失落不断盘旋上心头,他知道那并非身体得不到满足,而是他的心严重被打击!
他是那样渴望她,甚至到了着魔的程度,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对一个女人到这种无法自拔的地步,但是她并不,她清澈的眼神里只有冷静理智。
这辈子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受挫!以往一直是女人疯狂追逐他,拼命要得到他的爱,但现在却相反过来,这种感觉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他既陌生又痛苦,这种感觉他以前完全不能体会,现在终于明白,他过去曾经伤了多少女人的心!
「静恩,我真的好爱你,现在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他俯低身轻轻吻上她的脸,动作极其轻柔宝贝。
而静恩在此时轻颤了一下,但她仍假寐着不敢起床!
他刚才对她说了什么?他说他……好爱她?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一定是跟她开玩笑吧?静恩在心里反复问着。
「静恩,该起床了,静恩……」
静恩再也无法假寐下去,于是赶紧醒来坐起身。
「你怎么进我房间?」她不敢直视他,便随口问道。
「我来叫你起床啊!你一整天没吃饭,肚子一定饿了吧?」安德烈将小桌子推过来,体贴说道:「我请厨房重新热过,快吃吧。」
静恩不知该说什么,她只好低下头假装专心吃意大利面。
房内突然变得好安静,只听见静恩吃面发出的细微声响,持续好长一段静默,最后静恩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结果发现安德烈正若有所思地凝视她。
不知是不是刚才受到他那句话的影响,静恩又不自在地低下头继续吃面,在他的注视下,静恩勉强地将面吃完,拿起餐巾纸擦完嘴之后,她才缓缓开口。
「你干嘛一直看我?」她力持镇定看向他。
安德烈勾起唇角看她。「你终于愿意正眼看我!」
「什么意思?」她不自在地看向别处,但很快又转回视线。
「你怕我。为什么?因为昨夜吗?」安德烈着恼地耙着头发叹气:「我向你保证过,我不会再随意侵犯你,难道你不相信?」
一想起昨夜,静恩的脸不禁浮上一抹潮红,她低下头抓紧被子。
「若要我相信你,就别再提昨夜的事,我们都把它忘记,可以吗?」
又是忘记!安德烈好痛恨这两个宇!
「难道我真的那么不堪,真的让你一点都不想记住与我在一起的时光吗?」他
倾身向前,眼中有着无比的气恼与忿怒。「没错!那次强占了你是我的错,让你失去处女之身,我也很抱歉,但那一夜跟你在一起的美妙感觉,我没办法忘记,也不想忘记!难道当时你的身体没有任何一丝兴奋快感吗?」
「别再说了!」她掩住耳朵,不想再去回忆那一夜。
「我非说不可!」他硬生生拉开她的手紧握在自己手中,继续怒道:「昨夜的情不自禁,我相信那一刻我们俩的感觉都相同,你也和我一样沉迷其中,只是你比我理智懂得喊停,但我对你已经彻底着迷,完全无法控制!那样美好的接触,我为什么要忘记?你的脸、你的身体、你的所有一切,已经牢牢刻在我心里,我一点也不想忘掉!」
他这番露骨的爱的告白,让静恩震惊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安德烈见状,真是又气又好笑,这可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女人示爱,而她竟是这种让人沮丧失望的表情!但他继之一想,她原本就不是追逐他的女人,又怎能期望她听了会雀跃开心呢?
「难道,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静恩?」他放低声音试探问。
静恩直视着他好久后才开口:
「安德烈,现在你只是对一朵玫瑰花感到新鲜好奇,但很快地,玫瑰会枯萎,你也会失去兴趣,你会再继续寻找花园里的另一朵百合。」她冷静地说道。「我不想做你花园里众多玫瑰或百合中的一朵!」
安德烈顿时哑口无言。以过去的他而言,他的确认为女人到处都有,并不会为了一朵花放弃整个花园!但现在的他却清楚知道,除了她这一朵玫瑰,任何花朵在他眼里都像杂草,丝毫引不起他任何的热情专注!
「我如果告诉你,只有你这一朵花对我具有特殊意义,你相信吗?」
静恩沉默不语。她始终认为她只是他生命里的过客,他对她而言也是。
此刻,安德烈才为自己从前的放浪形骸、花心放荡而深感后海。
「如果我为你改变,你愿意试着接受我吗?」安德烈抱着一线希望问道。
静恩深深地望着他,好久之后才摇摇头。
「对不起。」
第十章
静恩无比仰慕地望着这座由美籍华人贝聿铭设计的差丽玻璃金字塔,透过四座喷泉,这座金字塔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将现代建筑与古埃及文明融合成完美令人证叹的艺术品,无怪乎罗浮宫会成为巴黎最著名的景点之一。
「静恩,快过来拍照!」雅云兴奋地站在罗浮宫前喊着。
她们两人就定位后,皮埃尔拿着相机喊着一、二、三!再一次在巴黎留下美丽的纪录。
「好啦!佩铃,你也来拍照吧!」
静恩站至另一边望向走过来的佩铃,她依然冷漠相向,对她视若无睹。自从那次的亚维农事件后,佩铃就与她交恶,不再与她说话。而安德烈隔日的不辞而别,使得佩铃的反应更为恶化,她坚持不再与静恩同桌吃饭,也绝不睡同一间房,若不是皮埃尔在中间当和事佬,她可能连车子都不愿意和静恩同坐。雅云劝不动倔强的佩铃,只好不断向静恩道歉。
静恩明白,佩铃是气她逼走安德烈,但她不明白,她的拒绝有造成安德烈的伤害吗?以至于他要悄悄离开,连道别也不说一声?对于他的离去,虽然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原因,但仍感觉歉疚。
也许是因为气氛的不对,她们来到热闹繁华、多采多姿的巴黎三天了,感觉却没有在里昂以及普罗旺斯时的快乐。一思及此,静恩不禁叹了一口气,她得承认,有安德烈在,他开朗的笑声以及充满活力的举止,的确让人开心多了!
「静恩、雅云、佩铃,因为罗浮宫太大,一天绝对逛不完,所以大家各自逛自己有兴趣的展览,午餐跟晚餐自己解决,我们六点在这里集合,如何?」皮埃尔看着手表宣布道。
大家点头同意后,就各自散开,佩铃立刻拉着雅云往前走,皮埃尔见状,随即体贴地问向静恩。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静恩微笑摇头。「没关系,我喜欢慢慢看,一个人逛比较没压力。」
皮埃尔看向她欲言又止。这些天来一直没机会单独和她聊聊,现在佩铃及雅云都已先行离开,爱莉又去洗手间,此时正是最好时机。
「静恩,你跟安德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静恩震惊地望向皮埃尔,但她很快垂下眼帘。
「什么事也没有。」
「不方便说吗?」他知道这涉及隐私,但关系到他的侄儿,他不得不追问。
「真的什么事也没有。」静恩叹息。也许就是什么事都没有,他才会忿而离开吧!她想,或许受伤的是他的自尊,但再过一阵子,他应该会找到生活的重心,另一个女人再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时,他的自尊很快会复原。
这个想法在她心底引来一小点的刺痛,但她很快将这一切拋诸脑后。再过几天她就要回台湾,从此安德烈将只是法国之旅的一小段回忆,然后成为历史,最后埋没在时间的回廊里,不复记忆。这种结果对他们俩都好!
皮埃尔眼见静恩也不愿意说,他只好放弃,毕竟这是安德烈的私事,他也不便干涉太多,但他总要说句话。
「我跟安德烈很亲,说是看着他长大,一点也不为过,他可能从小在宠爱中长大,所以个性比较独断独行,也比较骄纵自大,但他不是坏人,也从来不会恶意伤人,只是还年轻没有定性。我感觉得出来他对你的态度不同,我从来没看过他对哪个女孩这样……」
「他爱她。」爱莉突然从后面冒出一句话。
皮埃尔私下和雅云或静恩说话时,都直接以法文交谈,所以爱莉一走过来,马上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你为什么知道?难道安德烈曾说过什么?」皮埃尔惊讶问道。
爱莉看着静恩,脸上挂着笃定的微笑。
「我就是知道!男人爱上女人时会有一种表情,而他都是以那种表情看着静恩的。」爱莉一向挺喜欢这个幽默善良的台湾女孩,她笑着靠拢静恩耳边低语:「不过这家伙以前太花心了,要像我对皮埃尔一样,不可以马上给他甜头,让他警惕一下,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