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唇一笑,在静恩耳边悄声说道:「还有为男人生养一打小孩!」
在静恩还来不及反应他这句话时,他已经抱着她向前狂奔。
「谁会为你生养小孩!」
「你会!」
「绝不可能!」
「等着瞧!」
「你别作梦!」
「你会答应的!」
「……」
争执声突然中断,但隐约听见唇舌吸吮的细微声音。之后……
「快放我下来啦!我警告你……」又羞又恼的声音。
「不要!」得意洋洋的声音。
一路上一男一女的拉锯声,最后终于被吞没在夜色里。
第九章
安得烈及静恩直到隔天早上才回到别墅,也让一票人急坏了。他们才一踏进卡尔卡松的别墅里,一群人全拥了上来。
「你们昨晚为什么不赶回来?你们在哪里过夜?」佩铃第一个上前霹哩啪啦责问。嘴巴上是说你们,但她忿怒含恨的眼神全只针对静恩一人。
安德烈立刻站出来挡住佩铃的撒泼口水。
「我昨晚已经打过电话告诉皮埃尔,我们忘了时间,没有车可以回来,所以直接投宿饭店。」他轻描淡写解释道。
「你骗谁啊!我不相信你没有办法赶回来!你可以叫强尼去载你们啊,或者可以花更多的钱包车子回来,你根本是找借口!」佩铃气得歇斯底里骂道。
安德烈眉一敛,眼神厌恶,他转头看向皮埃尔。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昨晚没睡好,我现在想回房休息。」他用法语跟皮埃尔道。
「我猜你们今天不会跟我们去亚维农玩吧?」皮埃尔以了解的神情看向他与静恩一眼,而后者正安静站在一旁,眼底只有沉默。
安德烈也姻一然点头,他望向静恩数秒,而静恩一直低着头,执意不看他,他心里暗自决定,要找机会好好跟她谈谈,但此刻并非好时机。
「平安回来就好。静恩,你先回房休息吧……」
雅云还没说完话,佩铃立刻拦住正打算离开的静恩。
「休息?」她冷哼一声,不屑的眼神打量着静恩全身。「你昨晚与安德烈做了一整夜,所以现在需要休息吗?」
「佩铃!你胡说什么?」雅云赶紧拉住她,制止她说出更难听的话。
「我哪有胡说!孤男寡女在一起,不就是做那种事,难不成还冰清玉洁,抱着棉被聊天吗?哼!」
静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转身要走,不想引爆一场口水大战。
「慢着!你给我站住!」佩铃用力拉住她怒叫道:「你给我解释清楚,你别以为跟安德烈睡过就是他的女人!我告诉你,你别妄想……」
「佩铃!你够了,别再说了!」安德烈怒吼道。他心急地看向静恩,担心她会因此离他更远。
「怎样?我说错了吗?抢别人男人的人,会不得好死啦!」佩铃眼见安德烈帮静恩说话,更加口不择言大骂。
「你说谁是别人的男人?你骂谁会不得好死?」安德烈暴怒地斥喝。
佩铃气得发抖,此刻她是完全豁出去了:「我骂宣静恩,怎样!宣静恩就是不要脸的女人!抢别人……」
「你给我闭嘴!」安德烈瞪着佩铃,面色冰冷,吐出的话不带一丝温度。「你再骂她一句,我要你立刻滚出这里,而且这辈子你休想再踏进法国一步!」
「你!」佩铃又惊又怒,她想不到安德烈竟然这么袒护静恩,排山倒海的嫉妒让她再也受不了,她一股脑全爆发出来:「你这个喜新厌旧的男人!你忘了我们当初在古堡里是多么恩爱吗?那时候你每天晚上都要,而且每次都热情得把我全身亲到瘀青,我们俩在床上多快乐多满足,难道你全都忘了吗?」
「你少造谣!我在古堡里何时跟你上过床?」安德烈转头望向静恩,眼神不觉放柔。那段时间在古堡里唯一跟他上过床的,只有静恩一人。
佩铃闻言气忿大叫:「想不到你居然是这种人,吃干抹净之后就死不承认!我是个女人,没必要为这种事说谎,不信你可以问表姊,住在古堡那段时间,我是不是半夜都会失踪,她还问过我半夜是不是梦游?」她转头马上向表姊验证。「表姊,我说得有没有错?」
雅云十分难为地看向周围所有人,她看向静恩疑惑却力持镇定的表情,又看向安德烈坦然无畏的神情,她不禁皱眉。到底是谁说谎呢?但佩铃那段时间半夜都消失一段时间,这也是事实。
「我不能确定佩铃是不是和安德烈在一起,但她在古堡那段时间的确半夜会消失好几个小时,而且一回来就马上洗澡。」
「我没说谎吧?」佩铃报复般的看向静恩及安德烈:「你以为玩过我之后,就可以随意踢开吗?宣静恩,你别得意,下一个被踢开的就是你!」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跟你上床的是我?」安德烈气忿道。
「这需要什么证据?男欢女爱只有你我两人可以证明,而且古堡里就只有你跟皮埃尔两个男人,我当然不可能跟皮埃尔上床,他的床上有爱莉,不是吗?」佩铃故意说道:「你若坚持耍赖,我当然也没办法!」
「我没必要耍赖!但我确定没有跟你上床,我何必承认没做的事?」被人栽这种子虚乌有的赃,以前他才不在乎,但现在他却不希望静恩误会。
而皮埃尔听着他们的对话,表情陷入深思。
「你不想承认也无所谓!」佩铃的表情带着一丝得意,语出惊人:「我曾经留下你擦过的卫生纸团作为纪念,或许我们可以拿去验一下DNA,看看是不是你的杰作?」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色皆大变,这表示,佩铃说的是确有其事,大家也心知肚明,她留下卫生纸团绝不是只作为纪念用。
「你有好几次都是真枪实弹,没有任何防护就跟我做爱,而那段时间正好是我的危险期……」佩铃虚假地抚摸肚子,故意望着安德烈叹气道:「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个小贝比正在成形呢?」
「你说谎!我绝不可能在你这种女人身上撒下我的种子!」他绝不允许随便一个女人生下他的孩子,所以他的防护一向滴水不漏。
静恩眼见这场罗生门不知何时会结束,于是她转身走开。
「静恩!」安德烈一个箭步拉住她,神情既着急又担心。「难道你相信我真的跟她……」
「我现在累了,想回房睡觉。」静恩平静看着他。
「脚还会痛吗?」安德烈关心地看向她的脚踝。
她摇摇头。
「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吗?」他拉住她的手紧张道。
她不置可否看着他。
「拜托!」他近乎恳求地说。
也许是他诚恳的表情,让她不由自主地点头。安德烈这才安下心放开她。
这时候皮埃尔走向安德烈,两人一起走到角落窃窃私语着。
佩铃眼看安德烈竟然对静恩百般温柔,想起他对自己的冷漠与无情,她就更加妒恨及气忿。
「慢着!宣静恩,你既然已经清楚我和安德烈的关系,也许我是他未来孩子的妈,你最好识相点,少再接近安德烈!」佩铃气焰嚣张地挡住静恩挑衅道。
静恩知道自己此刻无论说什么,只会让事情更糟,所以她选择沉默:而雅云见状,觉得自己真是看不下去佩铃的泼妇相。
「佩铃!这件事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你说话不要这么过份!怎么说静恩也是跟我们一起来自助旅行的朋友!」雅云抱歉地看向静恩。「你不要介意,她从昨晚就情绪不稳到现在……」
「表姊!她明明就抢了我的男人,你为什么还站在她那一边?」
「佩铃!」雅云严肃地看向表妹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件事情还没有真正水落石出,说任何话都太早!并非我不相信你的话,但我认为安德烈也没必要说谎,男未婚、女未嫁,男女在两情相悦下发生任何事都很正常,这不是你说的吗?既然如此,就算静恩跟安德烈在一起,这也没有不对,如果这是安德烈的选择,你应该祝福……」
「我才不要!一定是她勾引安德烈,否则安德烈怎么可能看上她这丑女!之前安德烈还那样喜欢我,都是她的错!你不要脸!荡妇!」佩铃激动起来,忿忿追上前拉扯静恩的头发。
原本正和皮埃尔讨论事情的安德烈,见状随即大步跑来,他一反手,将静恩拉至胸前保护,并给了佩铃狠狠一巴掌。
佩铃这是第二次被人赏耳光,她「哇」地一声痛哭出声。
雅云见状赶紧揽住她,并以责备的眼神看向安德烈。
「你怎么可以打女人!再怎样生气也用说的就好……」
「谁敢伤害静恩,我就打谁!管他是女人还是男人!」安德烈冷冷警告。他轻抚着静恩的头发,口气转为忧心:「怎样?有没有受伤?」
静恩摇摇头想推开他,但安德烈不愿意放开,眼神牢牢盯紧她。
「我没事!」她歉疚地看了一眼佩铃,低声对安德烈说道:「她也是因为喜欢你才会这样,你别再对她动手,男人打女人是件可耻的事。」
「谁教她敢这样对你!」安德烈仍气忿怒道:「要是他是男人,早被我揍到满地爬了!」
接收到静恩不以为然地瞪他一眼,安德烈这才叹了一口气。
「好,我不会再打她,行了吗?」他仍不放心再问:「你真的没事吗?」
「我真的没事!瞧我头发多得很,少几根也不会变成秃头啦,如果这是你担心的。」
她故作开朗的笑容,以及那颗善良的包容心,让安德烈既心疼又骄傲,他不顾大家在场,牢牢地将静恩抱个满怀。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更加爱她。无比坚定的信念及内心几乎满溢而出的感情,令他好想大声向她示爱,但是经过昨夜之后,他不敢贸然这么做。
她不是可以随意轻渎的女人,她值得他的用心对待,吓跑她是他最恐惧的一件事,所以示爱这种事必须从长计议。还是先让她退离这个战场比较重要!
「我先送她回房间。」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下,安德烈强拥着静恩火速离开口水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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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恩缓缓睁开双眼,窗外已是星子满天,一弯明月正安静地照进屋内。
她睡了很久吗?望向柜子上的小闹钟指着八点二十分,她几乎睡了一整天,但怎么感觉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呢?拥着薄被,她仍躺着,没有起身的打算,此刻的静谧,正足以让她好好想一想最近发生的许多事。
她跟安德烈之间到底怎么了?她几乎快忘了他们从何时开始产生交集的了……
有了!他们是从两星期前打破那只古董杯子开始,她从此每晚必到他房间报到,帮他恶补背诵诗词;也是从那时候,他们之间渐渐熟稔,也许斗嘴争论不断,但她也因此更深入了解他花心面貌之下的聪颖单纯个性,并不如她先前所以为的轻浮纨绔!他们俩都在深夜见面,虽然在房间里独处,但他不曾有过一丝侵犯她的举动,即使偶尔调笑,也都无伤大雅,让她逐渐撤下原有的心防,如果排除男女情感,他是个可以深交的朋友。
而昨天,一切完全脱出原有的轨道!先是他强硬架着她去亚维农,接着是在车上强吻她,尔后在秘密花园,最后是在饭店……
静恩忍不住扶住额头闭上眼。自己到底怎么了?安德烈完全不符合她的想望!他独断独行、霸道又不成熟、对女人的态度来者不拒,甚至他的「花园理论」更教她反感!而她竟然任由安德烈和她发生那样的亲密!
佩铃的生气是对的,她明知佩铃喜欢安德烈,昨天不但一整天和他单独在一起,甚至还和他一起过夜,难怪佩铃会气忿地破口大骂。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容许安德烈那样侵犯自己?无论在感情上,或身体上都有严重洁癖的她,对男人的碰触一向严加戒备,也因为深厚的父女之情,让她一直以爸爸的完美形象为标竿,所以年届二十岁的她,虽然一直有追求者,却无人能真正进入她的心。
难道,她自己也有处女情结吗?因为他破了她的处子之身,所以她才容许他三番两次那样对她,即使他是个无赖痞子?
静恩对自己失望极了,她不是一向主张身体自主权吗?处女之身,代表的只是第一次性经验,不代表一辈子幸福的托付,既然她认定安德烈非良人,她是不是应该和他保持拒离,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该再让他有机可乘?
没错,整件事情就到此落幕,她像之前那样,与安德烈保持淡如水的君子之交;至于他和佩铃之间的罗生门事件,就留待他们俩自己解决。
还剩下一星期,她们的法国之旅就要结束,她希望能留有一段美好的回忆,所以这样处理是最好的!
静恩自认为一切可以如她所想的完美收场,但许多事总是不尽如人意……
「叩叩叩!」敲门声一停,房门随之打开,安德烈捧着一盘食物走进来。
静恩赶紧装睡,她不想和他再有多的接触。
「怎么还在睡啊?小睡猪!」安德烈宠溺地笑道。他将食盘轻轻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然后在她床边落座。
窗外的月光静静洒进屋内,落在静恩洁白无瑕的小脸上,映出细致柔和的光华,令此刻闭目熟睡的静恩,更显一份沉静的美丽。
安德烈坐在她床边痴痴瞧着,心里突然感到一丝好笑,想起当初还嫌她是个丑八怪,现在却愈看愈爱看:在他眼里,她比世界名模还要美,这应该就是中国人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拖吧!
此刻她躺在床上,让他再次想起他们昨夜在饭店里的点滴。其实他昨夜耍了点心机,故意和她在秘密花园逗留很久,直到无车可坐他才离开,可以预见静恩会多么生气惊慌,但最后她仍会妥协,如他预期一起投宿饭店。
他知道亚维农的饭店,在观光旺季一向是客满状况,以他的关系,要弄到两间房间并非难事,但他只要了一间。他们难得的独处时光,他想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才不要孤单地在另一间房想她!
一切都如他所预期,他也顺利和她住同一间房,但固执的她,却坚持要他睡沙发,绝不肯和他同床,一向是女人克星的他,竟也乖乖抱起枕头棉被离开那张令人遐思的大床!直到她进入浴室后,剧情才急转直下。当时的情况……
「啊——」
一声惨叫,让正在无聊翻着报纸的安德烈,吓得丢下手上报纸,马上冲到浴室门口。
「静恩,发生什么事?」他敲着门,紧张地追问。
里面好久没有响应,让安德烈更加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