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没有解药,因为……”秦璃儿故意拖长语调。“我根本没在你身上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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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实在、实在太好笑了!”
丢下最后一句话便与华司佑离开的秦璃儿,在前往与马车会合的路上,憋在肚里的笑意终于忍不住爆开。
因为方才那人一听见她说的话,脸上的表情先是由哀求转为讶异,再由讶异转为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目瞪口呆的愣在当场,她猜他绝对气得想将她大卸八块,只不过碍于动弹不得,没法实行罢了!
想到那人气得牙痒痒的模样,还有他脸上青白交错的脸色,秦璃儿就觉得好笑极了,怎么也止不住笑意。
“瞧你!”华司佑让她的笑感染,唇角跟著上扬。“又露出鬼灵精的本性,你不怕在将军府装出的端庄娴淑全破了功?”
“华司佑!”一听他这么说,秦璃儿脸上的笑意骤然敛起,加重语气的喊他的全名。“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取笑我是吗?”
她不满的噘著唇,停下脚步要他说清楚。
“不敢不敢。”华司佑也被迫停下脚步。
他早知道此话一出,秦璃儿定会气得跳脚,但尽管如此他还是说出口,因为他就是爱看她自然不拘泥的模样。
“不敢?你哪会不敢啊。”秦璃儿才不信他的话,最爱欺负她、逗她的人就是他,他哪有什么不敢?
“我不是取笑你,我说这话的意思其实是让你知道,我比较喜欢你原来的本性,就像在飞云山那样。”
华司佑看似随口说说,但语气里的认真,他相信任何心思敏感的人都感受得到。
可惜,秦璃儿在这方面就是迟钝了点。
“谁、谁管你喜不喜欢啊!”不知为何,秦璃儿听了他这番话,不自觉的双颊赧红。
“既然进了将军府,我怎么还能像在飞云山那样,大剌剌不拘小节?”她当然得端庄收敛些啊!
“那么你会早点回飞云山吗?”华司佑突地一问。
其实当初秦璃儿要离开飞云山前来京城时,他心里就不是挺赞同。
因为他怕,怕万一楚镇远与古心慈知道璃儿才是他俩真正的女儿,会要求她认祖归宗留在京城,若真是如此,届时他和璃儿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在飞云山过著每天吵吵嘴、斗斗气,平淡却又幸福的日子。
他承认,这样的想法的确过于自私,但他爱璃儿,会出现这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
“怎么突然这么问?”秦璃儿虽不解,但仍是回答华司佑的问题。“我才刚来京城,不会这么快回飞云山的。”
“是吗?”对她的回答,华司佑的眸底闪过一丝失望。
“嗯,你也知道的,我对这趟京城之行期待不已,当然不会只待个几天便回去。”秦璃儿强调似的补述。
她千里迢迢、不辞劳苦的来到京城,为的就是想见到爹娘——楚镇远与古心慈。但光是与他们见面还不够,她还希望能多与他们相处一些时日。
除了项叔以外,华司佑是最清楚她与他们之间关系的人,理当能了解她的心情,不是吗?
“我明白。”华司佑了然的点头。
就是因为明白,他才恼自己的自私,心里只想著希望璃儿能早些随他回飞云山,都忘了站在她的立场替她著想。
如果现在他们之间的角色对换,他一定也想在京城待久些,把握还能与亲生爹娘相聚的日子。
“既然明白就好啦。”秦璃儿漾开笑,举步前进。
华司佑却没打算结束话题,再问:“璃儿,你如此在意他们,真的不与他们相认?”
“不了。”秦璃儿听到这问题,眸光霎时一黯。
“原因呢?还是与你当初说的一样?”
秦璃儿犹疑了下才点头。“嗯,如果我与他们相认的话,会影响太多人……”
首当其冲的当然就是楚镇远、古心慈,他们能接受养育多年的女儿竟不是自己亲生的事实吗?
除此之外,受影响的还有楚含音,她过惯了富足的生活,若是知道自个儿的身分不过是一介平民,她怀疑楚含音受不受得住这个打击?
“所以?”华司佑挑眉,等著她接话。
“所以……所以我不想这么自私。”这就是她的结论。
“这一切本就是你的,何来自私之说?”华司佑语气不悦,心疼秦璃儿的委曲求全。
秦璃儿明白他是在替她抱不平,心底流过一股暖意。
“哎呀,你今天问题怎么这么多?”她不习惯与华司佑之间有这种暧昧的气氛,故作轻快的转栘话题。“我们还是快走吧,接楚小姐的时辰已经延误,再耽搁下去可不好交代。”
华司佑因秦璃儿不愿再多谈而攒起眉心,但经她一提醒才想到,他们的确耽搁太久。
“这倒是。”他稍梢舒缓了皱起的眉心,迈开大步跟上秦璃儿。
同时,他心中隐隐有个念头成形……
第六章
位于城东的“听轩阁”,是京城著名的学琴所在,只要是家中有千金的官宦富商,绝大部分都会送往此处习琴,可见其炙手可热。
而此刻,一如以往结束习琴的楚含音,在丫鬟小鹊的随侍下,出了听轩阁,却不见该在门口候著她的将军府马车。
“怪了。”随侍在侧的小鹊也发现情况有异,跨出门槛,在门口左右查看后又踅回楚含音身旁。“小姐,今儿个府里派的马车似乎晚了。”
小鹊的语气明显不满,心想那些负责接送的车夫下人,竟敢让她家小姐抛头露面的在此等车,简直胆大包天!
回到府里,她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小鹊,你忘了,昨晚爹派人捎了封信给我,说是今日来接我的人不是府里的下人。”到底是受过教养的人,楚含音不愠也不恼。
“这……小姐不提,小鹊还真忘了。”小鹊吐吐舌,这才想起这档事。“不过,就算换了人来接小姐,那人也不能让小姐你等他啊,小姐,你可是千金之躯哪!”
楚含音对小鹊为这种小事发脾气摇头,轻点了下她的额。“小鹊,不要这么小心眼,等一会儿无妨。”
“是,小姐。”小鹊噘著唇,摸摸自己的额。
既然小姐都这么说了,她当然也只能等。
楚含音笑了笑,心中回想起昨日那封信的内容。
爹亲在信中特别提及,来接她的是一名文武兼备、英姿飒爽的俊朗男子,让她不禁好奇又期待,能让爹亲如此夸赞的男子究竟是何模样?
才这么想,听轩阁门前传来一阵马蹄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姐,我看是接我们的人到了,我先去瞧瞧。”说完,小鹊走出门口,朝马车的方向望去。
她想看看来的马车是否为将军府所有,以确定对方是不是来接她家小姐楚含音。
这一瞧,发现的确是府里的马车,她飞快奔到楚含音身侧,高兴地转告:“小姐,果真是将军派的人来了,我们快上马车,太阳晒多了可不好。”
“嗯。”楚含音同意,她的确是禁不起晒。
她让小鹊搀扶著跨出门槛,一抬眸,正巧华司佑从马车上跃下,他一站直身,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
她的心骤然一震。
好个俊逸非凡的男子啊!楚含音忍不住赞叹,这是她见到华司佑的第一个感觉。
爹亲说的没错,眼前的男子的确如他信中所形容的那般好,让她对他的印象好极了。
就不知……他对她的感觉如何?
“姑娘。”华司佑也瞧了她一会儿,扬著俊朗的微笑有礼的上前询问:“想必你就是楚将军的千金,楚含音是吗?”
“是……”楚含音含羞带怯的轻轻颔首。
“在下华司佑,与楚将军在城外结识,今日是受将军之托,特来接楚小姐回府。”他简单的表明身分。
“这位华公子,既然你受将军之托,就该早些出发才是,怎么现在才来,害我家小姐苦苦等候?”一旁的小鹊不满华司佑迟来,仗著是楚含音的贴身丫鬟,胆大的朝他抱怨。
不料,这回小鹊看错了脸色,她抱怨的话一出,楚含音随即出声制止。
“小鹊!”她蹙起柳眉轻斥:“不得无礼。”
“小姐……”小鹊因她的斥责怔住。
“还不快向华公子道歉。”楚含音命令。
“是。”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小鹊仍是听命,见风转舵的朝华司佑福身道歉:“华公子,对不住,是小鹊失礼了。”
“不,该道歉的是华某。”华司佑扬手砠止小鹊的道歉,而后目光栘往楚含音,有礼的向她解释:“因为在路上发生了小状况,所以延误了接楚小姐的时辰,还望楚小姐海涵,原谅华某的迟来。”
“华公子别这么说,这点小事含音不会放在心上的,你不必内疚。”楚含音应答的语调远较平时更为轻柔。
因为被华司佑瞧得不好意思,她悄悄的低下头,眼角余光却发现从马车中探出一名面生的女子,跟在华司佑之后下了马车。
“这位是……”楚含音疑惑的望向秦璃儿。
华司佑顺著她的视线回头,正巧见秦璃儿下了马车站稳身子,朝他们两人走来。
“楚小姐,我叫秦璃儿,是将军夫人让我在府里住下的。算是……算是府里新进的丫鬟。”
秦璃儿自我介绍一番,回答楚含音的疑惑,她不敢以古心慈的客人自居,便谎称是将军府里新进的丫鬟。
“原来如此。”听了秦璃儿的解释,楚含音稍稍减低了对她的戒心。
但不知为何,秦璃儿的出现让她心神一阵不宁,不自觉地打量起秦璃儿,发现自己对她的感觉竟是排斥多于好感。
“你是府里新进的丫鬟?”知道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子也是丫鬟身分,小鹊忍不住开口。“那你不在府中受训练,跟来做什么?”
“我……”秦璃儿对这问题一时答不上来,下意识地向华司佑投以求救的眼神。
“是我邀秦姑娘一块儿来的。”华司佑接收到她的求救眼神,毫不迟疑的替她接话。“今早出发前,华某恰巧遇上秦姑娘,我想秦姑娘刚来京城不久,对这里一定很好奇,所以才邀她一同前来。”
“我明白了。”楚含音脸上依旧巧笑盈盈,但心里其实不大高兴。
尽管如此,她还是对秦璃儿客气地道:“欢迎你进将军府里做事,你说你叫秦璃儿,那我以后就唤你璃儿如何?”
“嗯,当然可以。”秦璃儿点头,莫名的感到楚含音对她存有敌意。
是她多心吗?
气氛突地变得诡谲,丫鬟小鹊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先他们三人开口:“小姐,我看这太阳越来越烈,你还是赶紧上马车吧,免得到时中了暑,夫人可是会怪罪我的。”
“这倒是,是华某疏匆。”小鹊一出声,华司佑赶紧伸手比向马车,示意楚含音上马车。“楚小姐,请。”
华司佑风采翩翩的气度,让楚含音心湖再度泛起一波波涟漪,花般的芙颊不禁染上一抹绋红。
“谢华公子。”她赧然的顺著华司佑的动作,在他的帮忙下,优雅的上了马车。
将他们之间的互动尽收眼底,秦璃儿心头匆地袭上一阵沉闷感,闷闷的教人不舒服极了,甚至,她还觉得楚含音对华司佑眉目传情的景象看来极为刺眼。
反常,这实在太反常。
这奇怪的感觉太陌生,陌生得救她觉得不安、害怕。
秦璃儿暗忖,她八成是中了暑热昏头,才会有这种不寻常的反应……
没错,一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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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就动身回将军府吧。”等楚含音在马车内坐定,华司佑开口说道。
然而当他的视线望向秦璃儿,却见她恍神地愣在原地。
“秦姑娘。”碍于楚含音等人在场,华司佑故意生疏的唤她。
“什么?”秦璃儿猛然回过神,愣愣地望著华司佑。
“该上马车了。”他提醒。
“哦……”她轻应了声,正准备照华司佑说的上马车,一旁的小鹊却突地扯住她的衣角阻止她。
“你不能坐马车。”小鹊劈头就是一句不客气的话。
“为什么?”秦璃儿不解的皱眉。
“为什么?你竟然还问我为什么?”小鹊夸张的瞪大眼,像是秦璃儿不明白她不能坐马车的原因是一件天大的罪过。
“我不懂你的意思,当然得问。”秦璃儿捺著性子道,觉得小鹊的反应简直莫名其妙。
“好,那我就告诉你,既然你是府里新进的丫鬟,那就是下人的身分,你说,下人怎么能同主子一块儿坐马车?”小鹊说教似的念了一串,末了,她扬高下颚,眼神尽是轻蔑,“别忘了自个儿的身分!”
“你……”秦璃儿气结,心情因为小鹊这番鄙视的话变得更加恶劣。
她原想出声反驳,但思及自个儿还想继续待在将军府,最好少惹是生非为妙,只好硬将心里的不悦压下,忍气吞声。
华司佑皱起眉头,他当然不愿看秦璃儿这么让人欺负,正想出面说句公道话,马车内的楚含音却先开了口。
“小鹊,你别老是说话这么冲。”她不痛不痒地说了自个儿的贴身丫鬟几句,而后听不出真诚抑或虚伪的朝秦璃儿道:“璃儿,你若是也禁不起晒,那就一同上马车吧,我不介意。”
“不用了,璃儿禁得起晒,不坐马车也无妨。”
秦璃儿婉拒她的好意,因为她不确定楚含音所谓的不介意,是真的不介意还是随口说说的场面话?
也罢,既然她们主仆俩都不大喜欢她,她也不会厚著脸皮硬要搭马车。
况且不搭马车就不搭马车,她秦璃儿远从飞云山来京城,一路上什么情况没碰过,现下晒这点太阳、走这点路程又算得了什么?
“是吗?那含音也不再勉强,你就与小鹊同行吧。”楚含音顺著秦璃儿的话,没再要她一同坐马车。
“秦姑娘,你真要步行回将军府?”华司佑皱眉,不愿见秦璃儿顶著炽阳步行数里。
“是。”秦璃儿没多回什么话,应了声后便栘开视线,没来由的沉闷感压得她心口不舒服,让她不想多瞧华司佑一眼。
“华公子,我们别勉强璃儿了。”见华司佑多方顾虑秦璃儿,楚含音出声吸引他的注意力。“你快进马车,我们不是要回府吗?”
华司佑闻声回头,本来他是有意陪秦璃儿一块儿步行,不过他随即明白这个念头不可行,若是这么做,不论对楚含音或楚镇远都难以交代。
思及此,他再望秦璃儿一眼,而后才不舍地坐人马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