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再说,你是我的妻子,我怎可能会不要你呢?”他轻敲她的头。“你这小脑袋瓜子,不要胡思乱想。”“嗯,知道了。”她声音哽咽地应道。
知道他不再生气,再看着对她呵呵直笑的儿子,数月的分离与满腹的委屈,教她哽声啜泣。
“我好想你们,也好想听你的声音,但是……”
“我知道,我知道……”听她语带泣音,双肩微颤,龙司伸手紧紧地拥着她。
“真的吗?”她仰起含泪颜容。
“真的。”他肯定的给她一个答案。抬手拭去她悬于眶的泪滴,龙司笑着逗她,说道:“别哭了,再哭就要让人给看笑话了。”
“你又糗我——”昭榆急急松开环住他的手。
“好好好,不糗你。”看着她低垂下头,龙司出其不意地勾抬起她的下颔,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见着她霎时羞红的脸庞,他俯身,在她耳畔边悄声说着:“我也好想你。”
“你!”她鼻头一酸。
才刚隐去的泪意,再度教他一句话而引发。她想教自己不要再哭了,可是,她克制不了。
因为,这是龙司第一次主动给她的答案。她不知道是什么教他有了这种改变,但是,她知道自己更喜欢,也更爱这样的他。
以前的爱或喜欢,或许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但未来应该就不一定了。现在他会主动说想她,那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也会爱她的。
晶盈泪滴,不断地顺着她的脸庞滑落。
“怎么了?怎又哭了呢?”他抿着唇,为她拭去不停滑下脸庞的泪水。
见他这样心疼自己,她终于确定欣琦说的没错,龙司对她真的有心。
“没事。”她笑摇着头。
有如晨星灿耀的闪闪泪光,让她的笑变得更美,也更惹人怜惜……
* * *
之前的不愉快,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也像是两人早已不在意那事,一回到东京,两人的生活,又和从前一样幸福快乐。
走在东京街头,逛着热闹商圈,昭榆的心情显得十分愉快。她眉眼含笑,仰起头看着始终紧搂着自己的丈夫。
她觉得龙司这一阵子,对她更好也更体贴了。
“怎么了?”感受到她的注视,森田龙司低头笑问。
“没有。”她笑着摇头,与他一块走进名牌儿童用品的百货门市:“只是觉得你最近变好多。”
“变好多?有吗?”他有些惊讶。
“嗯。”看见一张浅蓝色系的睡床,昭榆立即往前走去。她拨弄着床罩。“这张床好可爱,我们买回去给玄玄睡,好不好?他这一阵子长大不少。”
想到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长大,为人母的骄傲教她笑出心底的满足。
“随便。”龙司无所谓的回道,因为他想知道自己哪里变了。“你刚说我最近变好多——”
“嗯?”正细瞧着睡床的昭榆,诧异地仰脸看他。
一见他眼底的探究,她这才知道龙司是想知道原因。她不知道龙司会这样在意她的想法。
“以前你总以工作为重,常出差、应酬又多,也从不陪我逛街。但是现在——”她伸手挽上他的手臂,对他梁然一笑:“你以家庭为重,也把出差工作交给加势,又减少应酬,还陪我逛街。”
“这——”森田龙司一愣。
他不知道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之中,改变了这么多。难怪前些天,才被他派到新加坡巡视子公司的加势,临行前脸色一直不对。
“你好像真的改变了我。”他眉眼扬笑。
“真的吗?”仰起脸庞,凝进他含笑黑眼,她娇颜巧笑。
随身跟了他近三十多年的个性,真有可能因她而改变吗?老实说,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能听到龙司亲口这样说,她已经很满足了。
而为了要有快乐幸福的婚姻生活,相信他所有出口的话,似乎也是她唯一的选择。毕竟——
她的幸福,全在他的手中。
第八章
她相信,唯有相信龙司的一切话语,她才能真正的拥有他,也才能快乐的生活在有他的世界里。
所以她从不以为会有人,或任何的事物,能轻易夺走她对龙司的爱。
真的,她从不以为……
只是,自大厅里传来的清晰对话,却教她:
“真的很难相信,你竟然会为了得到执行长位置,答应父亲的要求,牺牲自己的婚姻,还在这里住得这么舒服。”龙二吞吐出一口白烟,双臂横放沙发椅背上。
愣立于门口的陆昭榆,不知道自己该转身离开?还是直接走进去,当自己什么事也没听见?
她不该这么早就回家的,她该带着孩子多在四处走走。不管怎样,她就是不该在这时候进家门!怀抱着孩子的双手,微微的颤着。
早在两年多前,龙二就想回家察看,这临时撤换新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为扩展美洲业务,工作繁忙的他,似乎没什么多余时间,可以管兄弟闲事。而现在,他终于有空了。
当年别人相信他那套换人说词,说什么是为保护昭榆,不受外界骚扰等等什么的,他可一点也不信。
因为,在龙司新婚蜜月回来后,父亲就对外宣布由长子接掌亚洲区执行长位置一事,当时他便约略猜到两人私下的协议。
纵横商场十数年的他,如果连这一点联想都没有,那岂不白混了?
“兄弟多年,你早该了解我。”看着坐于对面,才刚由美国回来的龙二,龙司笑出了声。他从不以为当年的事,能瞒过他这些兄弟。
“我们兄弟里,就你最不顾一切,不择手段。”龙二摇了头。
“是吗?我以为你和我差不多。”他轻松说道。
“差得可多了,我可不觉得,自己有你来得心狠手辣,连龙三也不放过。”龙二看他一眼。
森田龙司眸光一黯。
“为了达到目的,你能说我的做法有错吗?”他咬着烟冷笑道。
“错?”龙二嗤笑一声。“谁不知你龙司先生从不接受否定的答案,谁又有那个胆子敢说你有错?”
“那你提那些往事,做什么?”他眸光深沉。
“只是觉得好奇而已。”龙二笑了一下。“以往,虽然觉得你狠,但也不觉得你会为得到执行长的位置,而答应父亲的条件,牺牲自己的婚姻。以前,你就只会牺牲别人而已。”
“我是这么做了。”他一点也不以为意。
想起昭榆的娇美笑颜,与黑亮水瞳的款款柔情,他就从不以为自己当初的选择会是牺牲。
他现在不仅得到了集团亚洲区执行长的高位,甚至还得到一个温柔的妻子。所以,不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是最大的赢家。龙司不禁笑出心中得意。
“看你得意的模样。”龙二觉得他的笑有些碍眼。
“能不得意吗?你们得不到的女人,可是以我为中心的妻子。”他的眼里有着高傲神态。
“还是你攀上事业高峰的垫脚石之一。”龙二不客气的补述一句。
“你!”森田龙司脸色一变。
“我有说错吗?从龙三、若子,再到现在的昭榆,不都曾是你事业上的垫脚石?”龙二言语挑衅。
“没错,龙三、若子,甚至是昭榆都是我攀上高峰的垫脚石,但是——”拿下咬含于唇上的烟,森田龙司重重捻熄。
“是又怎样?能对我有所帮助,是他们对这世界最大的贡献。”像是给予了三人极大的恩宠,森田龙司傲气尽现,仿若这世界全踩于他脚下,就属他一人所有。
“早知你会这么说,你果然一点都没变。”龙二突笑一声。
森田龙司微拧着眉。没变?
注意到他的异样表情,龙二不觉开口说出,前些日子所听到的商场传闻。
“商场上传言这阵子你的手段收敛许多,我看,可能误传的成分居多吧。只是,看你现在这样子,又好像不太一样。”
对龙司隐于暗处的心绪,森田龙二有些疑惑。前一刻,他才觉得龙司没变,但这一刻,他却又感觉到龙司的转变。
“龙司,你真的让人很难理解。”
看着龙二那极想探索他内心世界的眼眸,森田龙司突然闷笑一声。因为他知道,无人可以清楚摸透他的心。也或许该说,就连他也不甚了解自己。
自知无法探知,龙二摇了头,只是,在他看向前方那立于门口的身影,教他顿时一愣。
“昭榆?”
森田龙司撤下脸上原有的阴沉,他站起身,转向面对厅口。
“回家没见到你人,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抱着孩子散步去了。”他微笑上前,一手接过她怀里的儿子,一手搂她走向沙发。“很累吧?”
“我……我……”方才所听到的话!教她情绪有些慌乱。
“很久没见到龙二了吧?他刚从美国回来。”龙司敏感察觉到她的异样。
“许久不见,你现在看起来更迷人了。”龙二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看。
“我……谢谢。”咽下喉中口水,她困难的说着。
注意到她不安,且有些疑惧的眼神,森田龙二突地蹙紧双眉。
“昭榆,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想浪费时间与口水,龙二直接问道。
“没……没有……我什么也没听到,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她猛抬头,急口否认。
“昭榆?”她异于平时的言行举止,龙司已感觉情况不对。
“没事,我只是有些累。”她伸手想抱过孩子。
“既然累了,那就先去休息,孩子就交给保母带就好了。”他转过头,出声朝内室唤来孩子的专属保母。
一名身着和服的中年妇人应声出现。
“这些天孩子就全交给你带,不要让他吵到夫人,知不知道?”他转头看昭榆一眼,并将孩子递交给保母。
“是。”保母愣了一下,随即应道。
他突然的交代,教昭榆感到不安。
“龙司,我没关系的,你让我……”她急着想抱过自己的孩子。
“不,你先去休息,有事我们再谈。”温柔笑容,依然没变。“现在,就先这样决定,好不好?”
“这……”
望着他依然含笑的眼眸,昭榆觉得刚才的一切,一定是在做梦;梦醒了,她的生活就又正常了。只是——
她不知道,她可以这样安慰自己多久……
* * *
才自新加坡出差回来没几天的江口加势,总觉得主子这阵子情绪低落。
尤其,打从他刚才踏进办公室,直到现在都已近十分钟了,他似乎还是没注意到自己的出现。
没发觉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森田龙司似专心转玩着指上的银戒。
这些天,他明显感觉到昭榆对他的疏远,而这样的感觉教他心口烦闷。放下手中的营运报表,森田龙司有些疲累的揉着眉间。
他一直希望昭榆的异常只是一时的。但是,连续几天下来,他知道自己的怀疑并没有错。她是真的听到前些天他与龙二的对话。
只是,他不知道昭榆究竟听到多少,一时之间,他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解决两人问题的办法,而只能任由事情就这么拖着。
他以为事情应该不会太过棘手,也以为在昭榆如此在乎,也爱着他的同时,没有任何的人事物,可以影响两人的关系。
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想错了。
因为,或许与他同属上流商圈阶层,乃至他身边所有的亲族家人,都有可能接受他的一切做法,甚至习以为常。
但他忘了,他忘了昭榆原有的生活环境不同于他。他与昭榆,似乎是分属于两个不同世界的人。那,她还有可能接受他曾有的做法吗?
这样的问题,已经烦他许久了。仰靠椅背,森田龙司叹出一声无奈。
“龙司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加势的询问,让龙司暂时打起精神。
“没有。”拿起桌上报表,森田龙司想集中自己此时的注意力。
知道自己碰了软钉子,江口加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刚才我从秘书长那里,打听到一项好消息。”他记起自己进来的目的。“听说,总裁决定在下个月董事会里,提报你接任他现在的位置。”
“是吗?”他愣了一下。
虽然早知道那位置迟早会落到他手上,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速。只是,对自己只显惊讶的情绪反应,他感到有些奇怪。
他以为自己会很高兴的,至少会像两年前,即将坐上执行长位置时,那样得意才对。
但是现在,他竟似不在意这即将荣升的好消息,反而只在意着昭榆的一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明白。
“恭喜你了,龙司先生。”注意到他冷淡的回应,加势不再多说,主动将话题再次转至公事上。
“对了,有关欧洲商业协会,邀请你亲自参与二十周年盛宴的事,你决定了吗?”他转换话题。
“没有。”他拧眉回应着。
“如果你愿意的话,说不定可以在那里找到适当的合作对象,横跨欧亚两洲以扩展势力;对老总裁要在下个月董事会里,提名你接任他位置的事,也会有一点助益,你不妨考虑考虑。”
“知道了。”森田龙司不耐道。现在,他只想一人安静一下。“如果没其他事,你可以……”
“还有一件事。”加势又想到一则消息。“虽然岩仓家交了赎金,但是岩仓贵子还是被撕票了。警方目前只知道是户高浩正下的手,至于他的行踪,还是完全没有消息。”江口加势神色凝重。近年来,户高浩正因多起豪门绑架撕票案件,已被警署列为一级危险罪犯通缉。
而且,凡被他看上的目标,一旦交了赎金,往往就是死路一条。也就是说,户高是个完全不讲信用的危险人物。
所以,受害者家属常以拖延时间,想增加救援的成功机率。只是最后的结果,往往令人伤感。
森田龙司顿地一愣。
被撕票了?失踪多时的贵子,最终的下场是被撕票?
突然,愣然的脸孔,忽扬笑意。因为——贵子被撕票,关他何事?他自己的事,都已经够烦人了,哪还有时间,理会那个女人的不幸?
再次想起昭榆这些天的异常举止,森田龙司亦愈气闷不顺。啪地一声!他一脸懊恼,拍桌站起。
“这里交给你,我回家一趟。”拿过披挂于一旁的西服外套,森田龙司头也不回,大步跨出办公室。
没有解决完搁在心里的烦事,教他总是坐立难安。而与其让两人关系继续僵持下去,那——
他宁愿引爆燃点,再慢慢收拾。
* * *
才种下几株百合,走出温暖花房,昭榆就又想找事情做了。因为,她害怕自己一静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她想以忙碌来填充自己的所有时间。
只是现在,她所能做的,似乎就只有打理自己而已。
因为自从上次陪森田裕一回医院复检,知道健康已无大碍后,森田裕一就拒绝她的跟随,要她多花点时间在龙司及孩子的身上,即独自与随行秘书出国做商务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