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是谁?她为何要带他回府?
辜在渊缓步走回案前,向来犀利的目光此时却有些涣散……他是不是该去秦府走一趟?
明明是要逼她回来的,为何事态却变成他得去秦府找她?
他可以不用在意的,但是……他却不能勉强自己不去在意。
当年,他都能不向秦裕德低头,为何他现下非得要对她低头?究竟是因为自个儿丢不起脸,还是因为……原因,他应该是最清楚的才是。
他早就知道她的性子,却未曾厌恶过她,他只是无法忍受她不羁的举止……倘若他真的可以弃她於不顾,他就不会答应娶她,就不会身不由己地把心都悬在她身上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秦府
「千呼万唤始出来。」
「万里归心对月明。」秦沃雪笑得醉眼微眯,大口呷酒,又道:「咱们这回不吟对句,咱们来接句,我吟上句,你接下句。」
「不如让我吟上句,你接下句。」萧侯献也笑眯了眼,带著几分醉意。
「成!」
「身无彩凤双飞翼。」
「心有灵犀一点通。」她想也不想地道。
萧侯献颇为赞赏地睇她一眼,再道:「还君明珠双泪垂。」
「恨不相逢未嫁时。」
「了得!」
「简单!我告诉你,你难不了我。」
秦沃雪咯咯笑著,又斟了杯酒,压根儿没发觉外头来了不速之客。
辜在渊像是恶鬼般,一声不响地踏进秦府大厅,微饮阴惊的眸子瞪向正在吟诗作对的男女,
他们是在互诉衷情不成?
好一句恨不相逢未嫁时,好一句心有灵犀一点通……好不热情哪!
他恼火地往门板上一踹,发出刺耳巨响,教正坐在桌旁饮酒作乐的男女霎时回神,双双回眸睇著他。
「你来作啥?」她微醺地瞪著他。
哎哟!今儿个吹的到底是什么风?不但将萧大哥给吹来了,就连他也不小心地一并吹上门来。
「我来接你。」他沉声道,双眸直锁著她的绋红脸蛋。
她居然醉了……她在这个男人面前竟然一点防备都没有,然而大厅里怎会连一个下人都没有?
倘若她真是醉了,眼前这男人要对她……她岂不是插翅也难飞?
「啐!你说要来接我,那是好几天前的事了,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直到今儿个才想起来!」她毫不客气地啐道,挥了挥手。「回去吧!这儿便是我的家,我哪 儿也不去,你请回吧!」
啐,他把她当成什么了?
他想带她走,就先整她一顿,发觉整不了她,所以逼不得已来向她低头了?
别傻了!谁说他来了,她便得跟著他一道走?他把她瞧扁了,她不吃这一套,她才不跟他走。
当初执意要嫁给他是她蠢、是她笨,现下她清醒多了,想跟他老死不相往来,让彼此都可以清静清静,难道这也不成?
「你忘记你已经出阁了?」他隐忍怒气,将目光缓缓地栘向她身旁的男人。
这男人究竟是谁?他知道她向来不拘小节,然而会干出这般惊世骇俗之事,也得瞧对方是谁……她跟他肯定是旧识。
只是,是什么样的旧识可以让她如此自在、快活?
「我出阁了又怎么样?我不都说了要休夫吗?」他的脑袋是坏了不成?到底要她说几遍呀?
「休夫?」萧侯献不解地睇向她,「沃雪,这是怎么-回事?」
「呃……」她不禁咬了咬唇。
都怪他,害她一时口快,该说不该说的全说了……她还没同萧大哥提起休夫之事哩,他要是问起岂不麻烦?
「这儿有你说话的余地吗?」见她难以启齿的心虚模样,辜在渊不由得微恼地暴吼。
她以为她要休夫便能休夫吗?大宋律法是由著她一张嘴便能改变的?她还没休夫,他还是她的丈夫,她至少要尊重他一些,是不?
当著他的面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当他死了不成!
「你居然这样跟他说话……」莽夫!就说了他是莽夫,眼睛长得那么大,不只是用来看银两的!「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差点被他气死!
「我管他到底是谁,现下都什么时候了,他明知道你已经出阁,竟然还待在这里,成何体统!」他怒不可遏地吼著。
这男人都跑到他跟前,当著他的面同他的妻子调情,难不成还要他招呼他吗?
要不要他乾脆将她送到这家伙府上?
一你在胡说什么?他是我的义兄,他是我爹的学生,他是当今的西府知院哩!」她赶紧警告他,要他别再口无遮拦。
官?他蓦地挑起眉,满脸嫌恶。
「狗官。」他啐了一口。
秦裕德的学生?
难不成他就是当年秦裕德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你在胡说什么?」她吓得直跳脚,立即冲过去捂住他的嘴。
西府知院哪!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头一句萧大哥还能当成玩笑话,第二句话,连她都不知道萧大哥会不会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同他计较。他真是古怪得紧,民不与官斗,这道理他会不懂吗?
「萧大哥,不要理他,他喝醉了。」她回眸笑得很苦涩。
「不打紧,我没放在心上,」萧侯献倒不以为意,还自斟了杯酒,-口饮尽,兴致盎然地睇著他们两人,心里渐渐有了谱。
「真是对不住,我先带他到里头休息,你若是累了同管事说一声便可,我已经替你备好一间上房了。」她呵呵笑著,然而捂在他嘴上的力道却一点都没减少。
「你不用招呼我了,毕竟……」他顿了顿,有点挑衅地睇向自他身旁走过的辜在渊。「这儿我熟得很。」
「那我就不陪你了,你早点歇息吧。」她轻笑著,然而一回头便怒瞪著横眉竖目的辜在渊。
这混蛋,非在这当头找她麻烦不成吗?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到底是谁醉了?」
一进到秦沃雪的闺房,辜在渊便放声怒吼,就怕前院的萧侯献听不见。
「你这个混蛋,我都说了他是西府知院,你还在他眼前撒野,你是活腻了下成?」
「是官又如何?现下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窝在你这儿,还同你一起把酒吟诗,他到底知不知耻?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你已经嫁作人妇,他这般腧炬,我是可以上宫府告他的!」
辜在渊火大地吼著,瞠大的眼眸彷若要喷出火焰。
「你要怎么告他?」他是什么时候变笨的?「他是官耶,你没事告他作啥?再说,他是我的义兄耶!」
他是唯恐天下不乱吗?告官很好玩吗?他以为他富甲一方就可以拿金山银山砸死一个西府知院吗?他太天真了!
「他是官,我就告不得吗?」他皆目欲裂地瞪著她,如小蛇般的青筋在他的额际跳动。「他是你义兄,我就得给你面子吗?他都要让我绿云罩顶了,我为何要放
要他眼睁睁地瞧著他和她谈笑风生?要他眼睁睁地瞧著他爬上她的床,而他还得极开心地在一旁伺候著?
「你在胡说什么?谁让你绿云罩顶了?我都说了,他是……」
她话还没说完,随即教他狠狠地搂进怀里,吓得她瞪大了眼,不知是要扯开他,还是抱住他……
可……总不能放任他继续搂著她吧?
虽说让他搂著还挺舒服的,她一点也不讨厌这种感觉,可……今非昔比,现下他怎能再这般放肆地搂著她?
况且,他方才还胡乱骂人哩!
「你不是说我让你绿云罩顶?那你作啥搂著我?」她没好气地问。
可恶!搂得这么紧,她快不能呼吸了。
「你真的偷汉子了?」他突地扣紧她的双臂,在两人之间隔出些许空间。
她蓦地眯紧水眸,直想抬脚痛踹他几下,梢缓突如其来的心痛。「干你屁事 啊!」
混蛋!莽夫就是莽夫,说起话来毫不修饰,非要说得这么难听,他才爽快不成?
倘若她真与萧大哥有染也不关他的事啊!更何况她并没有这么做,他凭什么凶她?
开口闭口都是偷汉子……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没有背叛我。」他突地说道。
秦沃雪傻眼地睐著他……
现下又是怎么著?
先是说她偷汉于,现下又说她没有背叛他,什么事都由著他说了算……他以为他就是王法吗?可以由著他阴晴不定的心情宣判她的罪行?她偏是不依他!
「我有。」
「你没有。」他说得斩钉截铁。「依你的性子是不会这么做的,你再怎么豪放不羁,可女子的清白之於你还是很重要的。」
可恶,他就将她摸得这么透彻?
那怎么成?现下的他教她猜不出心思,可他对她似乎了若指掌……
「那可不一定。」她偏要逆向操刀,就算他猜中了她的心思,她也绝不承认。「毕竟我和萧大哥是旧识,而且他待我相当好,我会委身於他也是天经地义:再者我也说过了,男婚女嫁互不相干,你无权管我怎么做!」
怎样,气死他了吧?
管什么清白不清白,她现下有一肚子气,倘若可以气气他,就算被误会她也觉得值得。
辜在渊深吸一口气,嘴角勾起森冷的笑,额际青筋抖颤。「你不会这么做,那个男人也不可能这么做,毕竟他是个官,绝对不会和一个已出阁的女子做出法理不容的勾当。」
她是故意在气他的,他懂她、了解她,绝不会敦她三言两语蒙骗过去。
「那你就错了。」秦沃雪笑得很贼,见著他硬是压下怒火的神态,她便觉得过瘾。「萧大哥是我爹的学生,我也算是我爹的学生,我爹能把我敦得这般放荡下羁,萧大哥的性子自然也下会跟我相差太多,况且他一点部不在乎我足下是完壁之身,只要两情相悦……啊!」
她惊诧地抬眼瞪他,尽管他抓在双臂上的大手今她疼得快要落下泪来,她依旧咬紧牙关不喊疼。
「不要故意说这种话气我。」他沉声道。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不论她对他的情感是否依旧,依她的性子,她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谁说我是故意说话气你?我说的全是事实,才不是玩笑话!」怎样?就算被他识破了,她也不会承认……可恶,他为何能看透她的心?他真是这般懂她?倘若他真的懂她,就不该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她!
「你醉了!」他不信!不相信她可以这般绝情。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疼死她了,这个莽夫是存心要废了她的手不成?辜在渊抿紧唇,怒瞪著她,突地一把将她拉近,不由分说地覆上她的唇,放肆吔吮咬著。
她蓦然瞪大眼,拾起玉腿毫不客气地往他的腿问顶,听他闷哼了声,她再往他的脚踩了一下,非得让他痛得毫无反抗能力。
见他无力地趴倒在地,她连忙拔腿要逃,孰知走没两步就教人擒住,她惊呼一声,还来不及反抗便被一股强劲的力道转过身子,唇瓣随即感到刺痛的嚿咬。
「唔……」
她蹙起眉头,一阵刺麻感後,他的灵舌随即窜入她的口中,彷若多年以前,他轻薄她一般。
该死!他好下流……可更糟的是,她竟然不讨厌……
老天哪,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倘若他再抓著她,说不准待会儿她便会……可她不要啊!她不想毫无挣扎地臣服於他,然而这般亲密的举止,却是她在洞房花烛夜前便已偷偷想过好几回的……呜呜,下流的到底是他还是她?
他湿热的舌正霸气地逗弄著她的……哎呀,她连心部快要酥了,这怎么得了啊?
啊!他的手……好无耻啊,居然乱碰她的身子!
可、可是为何她一点都不厌恶啊?
呜呜……怎么办?倘若他再这样胡来,而她也不再挣扎,这下子……事情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不要……」
趁著尚有一丝理智,她努力地反抗他,可实际上她的手非但没推开他,甚至还紧揪著他,彷若想让他更贴近自己,意乱情迷、难以自持。
可她的低吟声一出口,辜在渊果真停住了动作,这令她有点意外,还有-点点 的……失望。
啥?他何时这么听话了?
「夜深了,睡吧!」
他轻而易举地将她抱到床上,随即也翻身躺下。
「喂!你躺在这儿作啥?」这是她的床耶!
「咱们是夫妻,自然要一块儿睡。」他的声音粗嗄,彷若正隐忍著什么。
「可……」她原本还要说些什么,可一想到萧侯献还在府里,倘若她和辜在渊分房睡,肯定会令他起疑,到时候说不准他还会找辜在渊麻烦……那情形可不是她所乐见的。
反正天气有点凉,有个人可以抱著睡也挺不错的……反正只是一起睡嘛,有何不可?况且,她本来就不讨厌他的拥抱,要不是打一开始他就避不见面,她和他早成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爱侣……唉,为何他和她的感情会变成这样?
倘若他可以一直抱著她、亲著她,就像以往那般,岂不是挺好的?都怪他,莫 名其妙地对她使什么性子。
瞧!以往是因为他们尚未成亲,所以她得花费不少工夫才能制止他更进一步,然而……现下明明已经成亲了,为何他……
他真是古怪极了!
她偷偷地觑了他一眼,却见他的额上布满细汗、大眼紧闭、浓眉深锁,彷若在隐忍著什么。
「你怎么了?」她低声询问。
好吧!说她对他余情未了、说她想死灰复燃都无妨,可她绝不会眼睁睁地看著他痛苦而不管。
恩怨总是要分清楚嘛,是下?
况且,她至今还不知道他待她的态度怎会出现这么大的变化……虽然她嘴上说不在意,但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两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睡吧。」
「天候有点凉,你却冒出一身汗……分明是身子出了问题!」秦沃雪又往他凑近了些。
「别靠过来!」她的手一触及他的手臂,他立即出声斥暍。
秦沃雪愣了一下,随即气得龇牙咧嘴。
「你以为我爱管你啊?我是怕你在我的府里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我岂不是吃不完兜著走?我才不想惹麻烦哩,倘若你现下就走,我才不管你的身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你居然想在这时候赶我走?」他咬牙怒问,布满血丝的大眼直瞪著她。
好狠心的女人,难不成她将方才的事都忘了?
「不成吗?」这是她的闺房,她想赶谁就赶谁,难不成还要先问过他要不要让她赶?
「难道你忘了你方才将我踹得狼狈极了?」他忍不住大暍一声。
秦沃雪一愣,吐了吐舌头,笑得很尴尬地缩到床榻最里头去。
对喔!她怎么忘了……
嗯,应该挺疼的,他会冒出一身冷汗,就表示萧大哥教她的那几招确实好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