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隐约有种感觉,要是真的和方沕远有了关系,那么,过去他拥有的某些东西,将再也不会复原了。
像是察觉到他的退缩,乃沕远露出了一抹笑,邪侵却无情的笑。
「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后悔吗?」
「你——」
李靖遥的话语消失在方沕远激烈的动作中,他抬高李靖遥的腿,将自己的灼烫抵在李靖遥敞开的入口前,一个猛烈的挺身,他已将自己完全没入李靖遥紧窒的体内。
「呜——」李靖遥喘息着,难以置信的是,自己竟然因他粗暴的动作,而产生昏眩般的快感。
「你的身体,果然是非常习惯男人了,不是吗?就算是这样,你的身体也有感觉,是吧?」方沕远笑着凝睇着他,残忍的戳破他的自尊。
「不是……那样的!」李靖遥摇头,那不是他,不是——
「是或不是,就让你的身体来回答吧。」
方沕远低头在他的耳畔低语,直直窜入脑海中的低磁嗓音,像是要麻痹他的理智般。
随着方沕远的话语,方沕远退出他的体内,再狠狠的刺入他的花蕾中,反复抽送着,以一次比一次激烈的旋律,摧逼着李靖遥的欲望。
「啊……」逸出口中的,是甜腻的呻吟,而非痛苦的喘息,在每一次身体与身体的撞击中,理智渐渐的淡去。
隐约中,李靖遥听到通往顶楼的大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
「喂,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李靖遥屏住了呼吸,知道有其它人上了顶楼,要是发出了其它的声响,他们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但是,方沕远非但未曾停下动作,反而像是觉得他的恐惧很有趣般,嘴角斜斜的扬起。
感觉着方沕远每一次的深入退出,他的分身与内壁摩擦所造成的快感,李靖遥只能用力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
「这里哪里有人,你少发神经了!赶快把那包烟捡回来,闪人了。」
「哦。怪了,我明明听到有人啊……」
过没多久,那两人离去,顶楼的门被人关上了。
「都咬到流血了,这么不想被人发现吗?」方沕远像是无限怜惜的问着,伸出手指,掰开了李靖遥咬得死紧的嘴唇,指尖上沾染了李靖遥的血迹。
「你这个人!」李靖遥愤怒的瞪视着他,不敢相信这个人竟然不在乎被人撞见这种场面。
方沕远收回了手,着迷般的看着指尖上鲜红的血滴,然后缓缓的伸舌舔去。一股血液特有的咸味在他的舌尖漫延开来。
李靖遥怔怔的看着他的举动,一股说不上来的寒意窜上了他的心扉,他开始后悔,后悔不该答应这桩交易,后悔让眼前狂肆的人拥抱他。
但是,下一瞬间,方沕远突地开始动作,毫不留情的戳刺,像是狂风暴雨般席卷了他,也席卷了他所有的意识。
除了方沕远火烫的身体还有激狂的抽送,他什么也不能思考。
感觉到方沕远在他体内射出灼烫的热液时,李靖遥也在同一瞬间达到高潮。
「到现在,你还想否认你的身体会对任何一个男人产生反应吗?」
方沕远轻蔑的笑着,退出了他的体内,也放开了李靖遥。
失去方沕远的支撑,浑身乏力的李靖遥软软的倚着墙壁,滑落至地面。
李靖遥呆呆望着方沕远擦去他身上残留的欢爱痕迹,很快的,方沕远便清理好自己,他低头看着衣衫不整的李靖遥,讥嘲的笑了。
「这只是开始而已,李靖遥。」
说完,他将放在口袋中的眼镜丢还给李靖遥,对坐在地上的他,像是连再看一眼也多余般,头也不回的离开。
方沕远的精液缓缓的流出他的体内,这一瞬间,李靖遥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这么卑贱骯脏过。
卖身是他自己的选择,而自己也从来没有后悔过这样的决定,但是,对李靖遥而言,出卖身体,被男人拥抱的人,始终是夜晚的「小遥」,那个会主动诱惑男人,在男人的抚摸下喘息的「小遥」,而不是他,李靖遥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说服自己继续下去这样的生活,继续扮演着白日与黑夜完全不同的两个角色。
然而,方沕远却抱了他,不是「小遥」,而是他。而,就像印证方沕远对自己的轻蔑一样,自己依然有了反应——这个习惯于男人爱抚的骯脏身体。
方沕远摧毁了他用来欺骗自己的谎言,也摧毁了他的自尊,过去一年多来,属于白日的李靖遥的所有回忆,在他的心底,慢慢碎裂。
李靖遥浑身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服自己到哪一天,说服自己「小遥」并不是他。
被他收在上衣口袋中的照片掉了下来,飘落在他面前,纪枫的笑容,依然如今天的阳光般,纯白而灿亮。
然而,他却怎么样也感觉不到温暖,明明是近在咫尺的笑容,他却觉得距离好远,好远,怎么样也追不上、摸不到。
「小枫——」
李靖遥轻喃着纪枫的名字,心中痛得快要无法呼吸,但他的眼中,却连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他的泪,早在一年多前,被第一男人拥抱的夜晚,就流干了。
第三章
睁开了眼睛,李靖遥坐了起来,窗外透进了夕阳的余晖,洒了满室的金黄。
睡掉了一整个下午了吧。
李靖遥望着白色的被单,整个保健室里静悄悄的,连保健老师也不晓得上哪去了。
中午回到教室后,他午餐只吃了几口,纪枫因为担心,就和季风两个人联合起来,强迫他到保健室休息。
也许是因为他的脸色太过苍白了吧,虽然不是生病,但保健老师还是让他留在保健室休息。
现在该是下课时间了,再过没多久,他最厌恶的夜晚就要来临。
尽管心中再怎么不愿,李靖遥知道,他不能永远待在保健室不离开。
就在他掀开被单准备下床时,保健室的门被打开了。
「靖遥,有没有觉得好一点了?」开门的人是纪枫,他在看到李靖遥已经起身后,露出了笑容。
李靖遥勉强的回纪枫一个笑。「我没事,就跟你说是你想太多了。」
「你的脸色还不是很好,晚上还是请个假,别去打工了。」纪枫走到床边,在发觉李靖遥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时,蹙着眉道。
「我知道。」李靖遥口中应着。
纪枫和季风都知道他晚上有在打工,但是,他们都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样的工。
纪枫想到什么般,打开书包,取出了一本笔记。「这是阿风的笔记,你下午的课都没上到,借你吧。」
「你抄完了吗?」接过笔记,李靖遥问道。
因为纪枫只要上课不到十五分钟就会睡着,季风的笔记一直是纪枫赖以维生的救命宝典。
「你放心吧,我已经抄完了。」纪枫笑道。
「对了,阿风呢?」他们两个人总是一起回家,季风应该不会丢下纪枫一个人才对。
「听说有个学妹找他告白。」纪枫答着,因为这样的事常常发生,所以他也习惯了。「我有留下纸条叫他到这里来找我。」
从认识至今,他们都是一起上下学,所以纪枫从没想过季风有丢下他的可能,很自然的以为季风等会就会来找他。
「对了,等会叫阿风送你回去好了。」
「不用了,我说过我没事。」李靖遥笑着摇头拒绝,开玩笑道:「何况,你是个连公车都不会生的路痴,要是让你一个人回去,我和阿风一定更担心。所以,还是算了吧。」
「靖遥!」纪枫的脸红了起来,却无可反驳,因为李靖遥说的是事实。
门在这时候被打开。进来的人果然是季风。
「没事了吧?」季风问李靖遥。
「睡了一下午,当然没事了。」李靖遥说着,下床穿好鞋子。「谢谢你们的关心,我先走了。你们也赶快回去吧。」
「小枫,走了。」
纪枫应了一声,走向季风,临去前还不忘再回头叮咛。「记得,回去要赶快休息。」
「是、是。」李靖遥笑着应道。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笑容从李靖遥的脸上慢慢敛去,他深深叹了口气。
虽然他们两个人始终以为彼此只是朋友,但是,李靖遥却比他们两人还要早察觉到,他们的感情,已不单纯只是胃悔竹马般的好友而已。
季风没察觉到,不管交过多少个女友,他始终和纪枫一起上下学、始终将纪枫的需求摆在第一位。
纪枫对季风的依赖和毫无保留的信任,从行动间,就可以感觉得出来,那是早就超乎好友范围的情感。
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察觉的吧,察觉彼此的感情。
然而,要是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到时候他又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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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想去哪里?」陈志明问。
在学校附近的小茶馆里,四个人正讨论着晚上的去处。虽然已经快接近大学联考,但他们四个人没有一个有危机意识。
尽管周遭的人们全都往图书馆或K书中心跑,但是他们四个人依然照旧玩他们的,虽然四个人的原因各异,但他们丝毫不把即将到来的联考当作一回事。
「去打撞球吧,如何?」马奇伟兴冲冲的提议着,许久没有展现他高超的技术了,手已经开始有点发痒。
「也好,反正也有一阵子没去了。」林明锋附议道。
跟着,他们三个人望向沉默不语的方沕远。
「远,去吗?」
「都可以。」方沕远吐出淡淡的烟圈,回答道。
他们三个人望着彼此,然后,才由马奇伟开口。「远,你今天真的去找那个学弟了吗?」
「嗯。」方沕远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你还真的去了啊?然后呢?」陈志明追问。
「只是把皮夹还给他而已。」方沕远懒懒的回答,不打算多说。
「就这样?」林明锋不敢置信的问道。打死他都不相信方沕远会为了还一个皮夹,就特地跑去二年级的校舍找一个学弟。
「我记得你不是说你对他感兴趣吗?」马奇伟也怀疑的问。
方沕远凝视着手中的香烟,记忆回到了今天中午,不能否认的,李靖遥确实是他所遇过最好的猎物。
不管是他的身体、他的反应,还有他眼中的火焰,都让方沕远深感兴趣。
然而,这个游戏到了最后,却有些变质了,原本,他是冷静的操纵一切,玩弄着李靖遥的身体,挑起他本能的反应,让李靖遥彻底明白,他的身体有多么不堪。
这本是场游戏,然而,他自己却失了控。
他并不如他以为的冷静,当他回过神时,他已沈浸在李靖遥的身体里,耽溺在李靖遥柔软紧窒的信道中,放纵自己的欲望。
从他开始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自己竟然让欲望凌驾了理智。
但是,对于李靖遥,方沕远却还不打算放手,对他来说,这个游戏还不到该结束的时候。
更何况,他地想确认,李靖遥能影响他到什么程度。
所以,还不到时候。
「喂,远,你在想什么?」马奇伟久久得不到方沕远的响应,推了推他。
「没事。走吧,不是要打撞球吗?」方沕远淡淡笑着,站起身,率先离开了这间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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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校下课后,李靖遥从学校搭公车到医院,二十来分的车程,在他踏出公车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穿著学生制服,戴着一副眼镜的他,并不是特别显眼,他走进了医院,搭着电梯到他要去的楼层。
悄悄的推开房门,病床上,一名女子正安稳的睡着,李靖遥摒着气,在发觉到女子起伏的胸膛后,才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到病床边。
女子的脸色极为苍白,头上包着布巾,头发早因长年的化学治疗而掉光,枯槁的脸上,像是失去了生命的光辉,苍白得彷佛随时都会自这个世界上消失。
只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而已,记忆中美丽的母亲,在病魔折腾下,变得虚弱而枯稿。
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动,跟着,便张开了眼睛。
「靖遥。」女子看到了自己的儿子,露出了笑容,便要坐起来。「我知道你要来,本来只是瞇一下的,没想到真的睡着了。」
「睡着的话没关系啊,我明天还会再来。」李靖遥连忙上前帮忙,轻柔的扶着母亲坐起来。
「一天也不过就见这么一次面而已啊,我怎么可以错过呢。」李母笑着道。
虽然母亲说得轻快,但,李靖遥知道母亲在想什么,因为,谁也不晓得,她这次闭上了眼睛,下次,是否还能再睁开,每一次每一次,都有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的见面。
咬着牙,李靖遥强迫自己笑道:「今天医院有发生什么事吗?」李靖遥在床边的椅子坐下。
「有啊,隔壁房的王老先生,又和他的老婆吵架了,他怀疑她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两人又是闹得不可开交,险些大打出手——」李母笑着描述那时候的一场混乱。「我听护士小姐说,最后,还是出动了好几个护士和医生了将他们拦下来。」
李靖遥削着他带来的水果,边和母亲聊天,这是他和长年卧病的母亲唯一能相处的时间。
「靖遥,你父亲他……还是没消息吗?」
「没有。」李靖遥摇了摇头,神色显得极度冷漠,彷佛母亲问的人并不是他的父亲。
「是这样子吗……」李母叹了口气,转头望着窗外。
李靖遥站了起身。「时间也差不多了,妈,我也该去打工了。」
「靖遥,小心点。」李母叮咛着。
「我会的。」
看着儿子的背影,在她住院的这一年多来,儿子成长得很快,一下子就拔高了十来公分,现在,都比她高出一个头了,只是,身子却没长壮多少。
虽然儿子向来都令她很放心,但是,不晓得为什么,她心里却始终有着不安的感觉。
和丈夫的感情并不是很好,几年前他被任职了十多年的公司裁员后,就开始酗酒,在屡次找不到工作后,更脾气变得更加暴躁,偶尔甚至还会对她动粗,但是,为了儿子,她还是忍了下来。
但是,在约莫二年前,她丈夫却突然失踪了,没有留下只字词组,只留下她和儿子相依为命。尽管如此,其实她的心里是松了口气的,没有镇日喝酒的丈夫,她和儿子反而过得更平静。
只是,丈夫失踪后没多久,竟然有人上门来讨债,直到那时,她才知道,丈夫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为了赌金竟然将他们仅有的房子抵押,由于还不了借款,她和儿子便被赶出了房子。
但是尽管钱庄拿走了房子,却仍不足以支付丈夫的欠款,为了偿债,她只好夜晚再兼好几个工作,也是在那时候,自己病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