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各位好!还记得小女子康乃愫吗?这次要讲的,可是我小哥的故事喔!
大家都知道,女人的青春有限要即时把握,而我可怜的婚嫁之日,却遥遥无期,原因在哪,相信众家兄弟姊妹叔伯阿姨已经略有所闻。
呜……人家有五位恋妹情结严重到极点的哥哥啦!
康家大帅哥一字排开,号称“超(级)绝代风华”,少掉一个老五,其他哥哥就不让人家嫁到杨家,实在有够给它超过。不过没关系,事情在尾声的时候,好像有了转机。
这次哥哥们再怎么反对,也无去阻止我嫁给杨笙固,改姓“杨”了。
原因?
当然是因为在某年某月的某日,我跟杨笙固在花前月下,正卿卿我我的谈情说爱,消失的康老五,却乍然出现的关系嘛!
不信我会出嫁成功?那就请各位继续看下去罗。
“杨大哥,你猜华哥会躲在哪里?”康乃愫已经开始怀疑,康家老五康哲华是跟其他四位哥哥串通,故意流浪在外,不肯回家让她完成终身大事。
“还不死心啊?”宠爱地吻她一下,杨笙固笑着反问。
“实在没道理嘛,哪有人会凭空消失的……”坐在杨笙固的怀里,康乃愫猛地听到一阵唏唏声,她好奇地跳离他身上,顺道拉起杨笙固,直往声源跑去。
只见一名身着青衣、束着满头银发的老翁,蹲踞在鲤鱼池边,而在他的身旁,则是一名身穿宫衣罗裙的古代大美女,正扯着水袖,哀切地哭着。
“超绝代风”可真有雅兴,居然把康家借给外人拍戏!嘿嘿……她非得在爸妈面前参他们一本不可。
“你们……”嘎然止步,康乃愫不由自主的倏地降低音量,桃红的粉舌掠过樱唇,她轻声细语,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
果真被她吓得猛然回首,大美女惊呼一声,在康乃愫眨眼的瞬间,消失于无形。至于白发老翁,则稍持镇定的起身说话。
“请两位救救司徒公子,大恩大德,来生衔环以报。”
“谁是司徒公子?”探过头去,康乃愫定睛瞧清了躺在地上,气息奄奄、身穿古代仕服的俊逸男子,不禁倒抽口气地囔道:“我的老天,是华哥嘛!这是怎么回事?”
汩汩流出的鲜血,还真不是普通吓人;不过还好,康哲华皮厚肉粗,并无生命大碍,所以用不着太担心,等送他去医院,包管二十天后又是一条英雄好汉。
凑过头去,研究半晌,杨笙固眼里攸地闪过一抹促狭,他贼贼的说:“怎么回事?等医好他,接着就是婚姻大事罗。”
这弦外之音,她哪会不懂的。康哲华找到了,“超绝代风”
拿什么理由,再反对她嫁给杨笙固?
咧开嘴,她笑嘻嘻的吩咐躲在假山后面,显然看了好一会儿热闹的杨元梏叫救护车,看着他略糗的摸着鼻子跑开,她勾住杨笙固的手,准备进屋看“超绝代风”再次下巴脱臼……
第一章
物在人亡无见期,
闲庭系马不胜悲;
窗前绿竹生空地,
门外青山如旧时。
怅望秋天呜坠叶,
赞元枯柳宿寒鸥;
忆君泪落东流水,
岁岁花闭知为谁?
(唐.李颀.题卢五旧居)
吐气如兰的娇弱嗓音,淡淡地回荡在空壁怀谷中,显得悲凄。
秋水翦瞳般的双眼,眷恋不舍的凝视着躺在花棺上面,俊逸粗旷的脸庞,视线随着颀长的躯体缓缓移动,最后落在一个定点上。幽幽的叹息声,再度响起——
她不只一次哀怜地想:也许,这往后的日子,唯有长伴青灯我佛,才能将仇恨的心平复,逐渐淡忘司徒文渊的血海深仇,了此残生。
“小姐,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啊!”举起袖口,轻按泪眼,幻珠为主子今后即将顿失依靠的处境,欷吁不已。
滴滴晶莹泪水,落在水袖上,晕开成一片水渍;而蒙上一片雾气的双眸,此时却有说不出的凄美。
她是让月神也羞于跟她一较美貌的秦岭大美女,辛掩月。
“该死的人是我,并非司徒哥哥呀!姜家姊妹为何不将矛头指向我,却偏偏对他下毒手?幻珠,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姜氏姊妹心肠歹毒,恐怕连蛇蝎都比不上。连对她们有照顾之恩的司徒家的唯一继承人都敢下毒,咱们又如何得知她们心里在想什么?小姐,你常对幻珠说:‘往者已矣,来者可追’,咱们该想着如何替司徒公子报仇,才是要事,你可别胡思乱想,伤了身子啊!”幻珠激昂的声调,像是预见辛掩月会就此跟着司徒文渊而去似的,急切地在空气中回荡。
月前,号称中原第一的梧栖山庄少主司徒文渊突然暴毙,死因经件作勘验,得知他喝过的马奶酒内,含有鹤顶、蜈蚣、蝎、丹砂、石胆、雄黄、磐石,慈石及数十种不知名毒蛇提炼而成的巨毒,灵魂出窍的时间,快到连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他年轻有为的生命。
下毒者不只要他魂归九霄,更要司徒家断后。
司徒文渊走的时候,并未娶妻,自然没有留下一子半女,而最有可能继承梧栖山庄庞大产业的,只有跟司徒家沾上一点血源关系的姜凤霜、姜凤露。至于她们为何要毒害司徒文渊?是为情或为财?此事不得而知,因为目击证人辛掩月地位卑微,她只是辛家堡堡主庶出之女、梧栖山庄收养的孤女、庄主夫人李祯憎恶的对象。她所做的证词,不足以令人采信(特别是李祯);没人(此没人,依然唯独李祯一人是也)相信,司徒家未来的当家主母,会是谋杀亲夫的主谋。
“要是一开始我就答应退让,事情也不会演变到这步田地,都是我,都是我,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跌坐在夜凉露重的草地上,却丝毫末觉凉意,辛掩月纤细如玉的十指交握成拳,不住的槌打正隐立于崖壁上的一株灵芝仙草,打得它哀叫连连,不住发出细微的哀鸣。“小姐……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幻珠听见了。
双目惊觉地环顾四周,她咽口口水,怕怕的看着躺在花床上,司徒文渊待烧的尸首,见他一如刚才,躺得四平八稳、僵硬如斯,一副不可能突然跳起来说话的模样,更是毛骨悚然的猛打哆嗉。
空旷无人的断肠崖,果如传言,有着不干净的东西,老天爷呀!她才刚刚及笄,还没有享受到人间真正的快乐,要是就这么死去,可怎么得了!还是先翘头,方是明哲保身之举。
一手戳着发凉的手臂,一手扯动辛掩月的衣袖,她骇怕的嘟囔,“小姐,咱们……赶快把司徒公子烧掉,回去了好不好?”
“我还想在此地陪他片刻,你想走,就先走吧!”丹凤眼抬起来瞄她一下,辛掩月哭得更是心碎欲死的说。
“可是……”焉有奴婢弃主脱逃,自行离去的道理?万一传出去,她幻珠的脸往哪摆?不行,撑也要撑到小姐跟她一道走才行。
胸膛奋力地鼓伏,她吸取氧气储备勇气,幻珠十分有义气的挺起胸,在好半晌后承诺,“只要小姐不走,幻珠也不走。”
幻珠忠心义胆的个性,让辛掩月感动莫名。
情绪一激动,就会有些奇怪的动作出现。她下意识的在适才那株被她玉手摧残过的灵芝身上,再度挥动玉拳,敲到“人家”呼天抢地,终于忍不住连身带根的迸出崖壁,哇哇大叫为止。
“喂!小姑娘,你就不能客气一点吗?老夫刚想睡个一年半载,你就吵得老夫不得安宁是什么意思?听你哭了三个时辰,老夫料想你死了情夫,懒得跟你计较,结果你却得寸进尺,打得老夫无处安睡,太过分了!”
哟!好个鸡皮鹤发、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洁白如雪的胡须几乎垂到地上,目光如炬,直勾勾、气呼呼地死瞪着辛掩月,及吓到赶紧偎到她身旁的幻珠,然后视线往缩成一团的人儿后面望去,负手踱步的迈向“罪魁祸首”。
研究似的目光,徘徊在花棺上,对着有如庞然大物的流线型曲线,小老儿更是吹胡子瞪眼。
“原来是为这小子扰人情梦,我不毁掉你的尸身,聊以戒惩,焉能泄我心头之恨!”说着就要扬起手朝司徒文渊劈去。
一声惊呼传至云霄,辛掩月挣脱拉住她不放的幻珠,整个人飞扑过去,挡在尸身上,坚决的目光无惧的迎向那小老儿,挑衅的说:“不许你动司徒哥哥,你要是敢碰他,我就跟你拼命。”
瞪着打算跟他同归于尽的清丽脸庞,一阵剑拔弩张的静默过后,他霍地迸出大笑,激赏地说:
“看不出来,你倒是挺维护这具破躯壳的嘛!好,我喜欢你,决定收你为徒。”
听得下巴掉落,幻珠愣愣地瞪着怪老头,心里则直纳闷:现在是什么状况?怎么剧情急转直下,让她如坠五里雾中,丈二金刚的摸不着头须。
“小老头,你打算把我家小姐变成小灵芝吗?”眨着好奇的眼,幻珠忘记恐惧,颇感有趣的追问。
脚下一阵踉跄,未足三寸的身体,在听到她如此不识货的批评后,东倒西歪的差点跌个狗吃屎。
死丫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在心底把幻珠狠狠地臭骂一顿,小老儿温吞地拉直腰杆,在呛咳声中频频抗议:“丫头,老夫曾几何时,要把你家小姐变成灵芝啦!你的想像力不要如此丰富好不好?”
“是你说要收小姐为徒的。你是灵芝,我家小姐不就是小灵芝了吗?”幻珠还是一脸浑沌的抗辩。
“XX”的一声,幻珠话刚说完,天灵盖立刻被一粒馒头砸到。眯起双眼,她伸手抚了抚被敲疼的头,呱呱叫,“哎哟,你怎么偷袭人啊?卑鄙!”
“谁叫你出言不逊,折损老夫的尊严,轻轻打你一下,只是略施薄惩而已,看你还敢不敢乱说老夫的坏话。”捻着胡须,他笑得彷佛是老顽童似的,令人不敢小视这言行亦正亦邪,天知道是灵芝还是人的“东西”。
“小姐!”不依的低叫,幻珠以眼神示意,要她趁此空档钻出糟老头的身下,两人好相偕逃跑。
平日小姐老爱拉着她念什么孔子、老子、庄子、呆子的。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的道理,她可是背得滚瓜烂熟。就像她先前苦劝辛掩月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逃开小老儿,一切好商量。
司徒公子是已换成一阫黄土的人,而她们,却还有大好的光阴可过,要是死在这杳无人烟的鬼地方,她还不如回去梧栖山庄,让那对蛇蝎美人毒死的好。
“都告诉你老夫不是灵芝,你还紧张个什么劲!”吹胡子瞪眼,他不服气的反驳。“老夫只是幻化成灵芝的身形躲在崖壁中,刚想安安稳稳的睡上一年半载,就被你们两个小奶娃子吵醒的可怜老头一个,你们根本不必瞎操心,担忧小老儿对你们这对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有何非分之想。”啧啧有声的摇首,小老儿朝辛掩月走去。
无视于她戒慎的眼神,手指轻触罗衫,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死命黏在司徒文渊身上的娇躯推开。
“臭老头,不许你碰我家小姐——”尖叫似的嗓音没机会囔完,幻珠冲过来的身体再度让小老儿短手一挥,整个人朝后仰去,“碰”地跌倒在地,一阵眼冒金星后,厥昏了过去。
“幻珠——”
“别紧张,你这聒噪婢仆,忠心是很忠心,就是大吵了。像只小乌鸦般叫得人心烦,老夫让她睡上半个时辰,咱们也好做个私下交易。”动手在司徒文渊身上又掐又捏,他头也不回的问辛掩月。“小娃儿,你真的不愿意成为老夫的徒弟?很多人想拜倒在老夫门下,老夫还不肯哩!”辛掩月愤恨地瞪着他,不发一语。
感受到从美目传来的炽热光芒,他再度抿嘴窃笑。
一个人心性如何,光看眼睛即可明了。
小娃儿看似赢弱无骨,一触即碎,心境却是清澈透明,几可见底,而且坚若磐石。将她收至门下,至少不用担心一生绝学让宵小恶徒偷去为非作歹。在大限将至之前,他也许还来得及将毕生所学尽传下去,给“鬼谷”留下一线脉络。到时他也可以含笑九泉,不至愧对鬼谷老师。
心中欲将她收为弟子的主意既定,他笑得更加高深莫测。
“虽然你爱哭的个性,很让人受不了,不过看你长得可爱,老夫尚可忍耐。将你纳入我鬼谷门派,继承我鬼谷门第八十代掌门之位,传授我歧黄术数武功绝学,待你学成,将可成为天下之首,号令天下,成为武林至尊……”
“我不要做什么武林至尊,我……只要司徒哥哥再度活过来陪伴掩月,只要他醒过来就好……”辛掩月脑海一片混乱。
什么号令天下、武林至尊,她全部不屑一顾,唯有让司徒文渊活过来,才是她此刻的心愿。
“痴儿!牵挂儿女情长,如何修得无上武功?”
可惜一副上好素材,她如此惦念心上人,怎能静得下心来,潜心修炼?
唉!也罢。反正他要收的,是集歧黄术数武学于一身的世间奇女子,可不是集十八般武艺之精华,却不懂得至情至性、人情冷暖的呆子。不要苛求大多,稍稍降低标准,辛掩月还是够格成为他的小徒儿呀。
心境上略做调适,他微蹙的白眉,很快舒展开来。极具阴谋的锐眼,毫不放松地瞅着她,一会儿后,他宣布一项石破天惊的消息。
“你这位小情郎还活着。”故意顿了顿,他等着辛掩月喜极而泣,飞扑过来,求他这位化外高人,让司徒文渊醒过来。
果不其然,辛掩月立刻跳下陷阱,弹跳起身,欺近他的身躯,一把抓住小老儿的衣袖,瞪大眼,不敢置信的追问,“真的吗?”
“气息是弱了一点,不过还不至于全然无救。”点着头,他也不太确定的唯诺着。
常听人说,鹤顶红什么的是人间剧毒,只要一滴,就足以让人魂归九泉,而司徒文渊中的毒还不只一种,怎么可能轻易的就将他救回?但是此时此刻,一心悬念着要心上人起死回生的辛掩月,当然不疑有他,燃起希望后,心情兴奋异常。
“既然还有得救,就请老前辈高抬贵手,救救他吧!”偷瞄一眼他的表情,见他面带犹豫之色,辛掩月连忙松开手,整个人五体投地,不住地哭泣,磕头哀求。“求求你,老前辈,求您救救他,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来世定将做牛做马,衔环以报”
静静地凝视她半晌,小老儿在一阵叹息过后,温吞地说道:“不必,我不用你到来世才报答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帮你救他。”
“什么条件?只要我做得到,一定答应你。”急切的允诺,辛掩月别的不求,就求司徒文渊——她唯一的天,再次活蹦乱跳的站在她面前,吼她、骂地、逗她,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