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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龙幻姬 page 9 作者:韩雅筑

  偏偏他们的寨主对他们的抱怨无动於衷,只会镇日以宠溺的眼神盯著尉迟涟漪,跟著她打转,试图博取她的笑容为他展现,实在有辱寨主叱咤胭脂国的赫赫威名。

  国之将亡,必有妖姬作孽,看来雷火寨的丰功伟业,终有一日会毁在尉迟涟漪的手里。

  「小女子只会动嘴逞强而已,还怕她造反吗?随她去吧!」转过身,袁灭专心计画下一波的抢劫、暗杀行动。

  「就是怕啊!」

  他们开会的位置,永远离尉迟涟漪很近--为了方便监视她,以防她偷跑。如此一来,她轻柔的嗓音,便时常飘来,想不惹人注意,还真不是普通困难。

  就像此刻,她仿佛是留意到袁灭炽热的眼眸般,大放厥词的「茶毒」那些善良纯真的童男心灵,让札木耳等人扼腕。

  「好行小慧切莫『尤而效之』,知道什么是『尤而效之」吗?」男孩一反常态,兴致缺缺的懒得询问,反倒是女生群忙不迭的点头,以企盼的眼光,哀求她继续解说下去。

  「左传僖公二十四年:『尤而效之,罪又甚焉。』也就是说,如果男人们不肯听话,我们可以把他们吊在门梁上让他们尝尝悬梁刺骨的滋味--」

  尉迟涟漪钜细靡遗的解说,让班上女生哄堂大笑,看著她们东倒西歪的笑成一团,其他人则铁青著脸,以一张无话可说的木然表情端视前方。

  履声橐橐,再多的噪音也掩盖不住此起彼落、悦耳动人,如银铃般的剌耳笑声。树雷霁恶狠狠地丢下攻略图,凶神恶煞的威胁袁灭。

  「头头,这女人满脑子离经叛道、女权至上、违反善良风俗的鬼思想。您老再不管束,雷火寨的女人会集体造反,属下拒绝开会。」说完掉头就走,根本不理会寨主会不会气到七窍生烟,直朝山下走去。

  天哪!只要能让他耳根清静超过一炷香的时间,树雷霁甘愿娶个女人回家凌虐自己。

  碰到正往上山方向、迎面而来的君不回,顺势勾住他的肩膀,树雷霁以很哀戚的表情对他大吐苦水,「受不了了,再听尉迟姑娘畅谈下去,我会抓狂。走!陪咱喝酒去。」

  「怕什么!向来藐视女人的树坛主,也会惧怕『妇人之见』?」君不回抿著嘴,面无表情的讥笑他。「你不是最自豪,就算骚娘们群起反抗,你也无关痛痒不是?何必怕尉迟姑娘怕成这样?」

  「就是藐视女人,才怕她们受到尉迟姑娘挑拨,在翻云覆雨的重点时刻痛下杀念,以阉割之刑行报复之实,让在下成了『公公』;到时销魂窝成了绝嗣窟,岂不得不偿失?」拉住君不回不让他逃跑,树雷霁似真似假的越笑越凄怆。

  「你脑袋有问题。」甩不开树雷霁,冷面杀手君不回只有暂时压下探子背来的消息,跟他一道下山醉生梦死。

  再任由尉迟涟漪挑战男权,袁灭雷火寨寨主的地位肯定岌岌可危。

  眯著眼,等两道身影逐渐远去,他搁下羊皮卷,示意属下散会,迈开步伐,袁灭笔直朝尉迟涟漪走去。

  当袁灭的身影飘到尉迟涟漪面前,她正好说道:「夷狄之人,贪而好利,被发左衽,人面兽心……」来不及多加解说,就被袁灭蛮横的臂肘拦腰抱起。

  转头怒瞪张张如释重负的小脸,尉迟涟漪不赞同地道:「你不该打扰我上课。」

  「再让你教下去,整座山要造反了。」捏住纤腰的手施加压力,杜绝她的抗议,袁灭沈沈的脸,有著隐隐约约、伺机爆发的笑意。

  「可是……」尉迟涟漪当然知道她倡导女权倡导的太过火,可是她就是喜欢看一张张无邪的脸,对她展现崇拜的目光呀!

  「我们得沟通一下你的教学内容。」就著滟滟红唇辗转舔吮,袁灭不容置喙的打断她,拒绝她的抗辩。

  「你後侮了。」尉迟涟漪受到伤害的表情深深打动袁灭,他叹口气,难以对她真正生气的摇头,「没有。教苗民学习汉族文化,会持续下去。」

  「既然心意不变,有必要沟通吗?我以为你信任我。」话一冲口,尉迟涟漪才意识到她在要求袁灭给她「信任」。

  明知袁灭狂狷的性格不可能相信女子,却不由自主的希望他相信她,这不是很蠢吗?

  瘪起嘴,袁灭果然嗤之以鼻,幸幸然道:「信任?『女人』是不值得信任的。」

  「是,我说了蠢话,请你当做没听到。」用脚趾头都可以揣测出袁灭的反应,尉迟涟漪还真会自取其辱。

  娘是对的,天下的男人,尽是瞧不起女人的蠢猪。跟他们讲信用,根本就是对牛弹琴--多此一举。

  难掩心中的失望,她将脸埋进袁灭宽阔的胸膛,明了这块伟岸的殿堂,终究不是久留之地,趁著未到无法自拔的境界,尽早离去才明智。

  「想什么?」将尉迟涟漪摆在後崖的巨石上,袁灭不知打哪变出一串葡萄,细心的剥皮去子,极尽娇宠的喂食她。

  心平气和的袁灭,总像一座发光体,让人情不自禁要意乱情迷。尉迟涟漪自然而然启齿,在他手指将离去的瞬间,吸吮住果实的甘美,这般挑逗的行径,让两人同时一颤,纷纷感到异样的情怀流泄,充斥彼此四肢百骸,涟漪的脸羞得火红,首低垂,她不好意思再正眼瞧他。

  「沟通」的雅兴早就一扫而空,深邃的眼眸,禁不住痴恋的在她脸上游移,偎著她粉嫩颈侧的睑,吐纳欲求的气息。

  「没有。」拉回一丝理智的尉迟涟漪,像是猛然忆及两人正在对话般,轻推开他,轻喘著回应。

  她又想拒绝他了。

  「不许撒谎。」攫住她的手强硬,袁灭霸气的宣告,跟著在她诧异的眼眸下,将一只玉块手环套进她白皙的手腕,大小适中,宛如为她量身订做般。

  翠绿的色泽,将鲜有饰品点缀的尉迟涟漪衬托的更加高贵。袁灭很满意自己的眼光。前些时日下山掠夺,无意间得到这块美玉,他就想把它套在尉迟涟漪手上。

  像手铐般的玉环,很有「归属」的感觉。而袁灭就是要她有这层认知。

  「为何送我礼物?这是失去贞节的代价吗?」眉头聚拢,尉迟涟漪嫌恶地瞪著翡翠般绿意盎然、透著贵气的玉块,并未因他蓦然的恩宠感动到痛哭流涕,反而为袁灭以物质打发她的污辱举止,而气得浑身颤抖。

  如果袁灭以为施些小慧小义就可以让她心甘情愿的出卖肉体,也未免把她看的太过不堪。

  「就知道你会想歪,才迟迟不愿将这只玉块交给你。」板著睑,袁灭讽笑,「给你玉块,是因为我认为它在你的手上会很好看,不为其他。至於贞节--」啧啧有声的摇头,他以极尽可耻的嘴脸,大刺剌宣告,「对强盗而言,贞节值个『屁』。」

  「你……」他傲慢粗鲁的态度让尉迟涟漪气结,又一如以往的无言以对。

  冷凝的空气,划破两人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犹是如此,也挡不住袁灭想要和她亲热的念头。

  霸道至极的吞灭她温嫩小巧的朱唇,袁灭非要地臣服在他身下才肯善罢干休的挑逗她。

  「既然这块玉不是陪宿的报酬,那我该谢感谢寨主恩典,把它送给我做逃跑用的盘缠罗?」许久过去,尉迟涟漪不胜娇弱地拨开他不断偷香的嘴,慧黠的睿眸流转,她重拾话题,怒极反笑的攻击道。

  她巧笑倩兮的俏脸让袁灭看呆,骤然脑袋一闪,像是突然听到她的威胁般,他进出一声狂啸,在尉迟涟漪意识到他的动作之前,飞快夺下套在她腕上的手环,怒吼:「你别妄想偷跑!我不许。」

  尉迟涟漪眨巴著眼,眼神好无辜,面容好呆滞,内在则好快意的扬高嘴角。

  达到报复的目的,她也懒得跟他计较了。耸动肩膀,她不痛不痒道:「既然你不给,那就算了。」

  狠狠的将她揽进怀里,袁灭佛然作色的怒容,足以撼天动地。

  他一怒之下,恐怕会抑不住冲动一把将她掐死。

  适可而止的没把他的怒火撩拨到最高点,她一派轻松的任他搂著,神情快意。

  她总是不愠不火。尉迟涟漪总能很轻易挑动他易怒的心,又在瞬间浇熄他的怒火。袁灭最後的反应则是出乎她意料之外,他冷到发硬的唇很快覆盖上她的;袁灭服膺情欲的力量,认定只要让尉迟涟漪昏头转向,丧失了理智,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就能掌握她的心--也唯有让她屈服在他强悍之下,才能见到她罕见的激情为他展现。

  好一会後,他喘息著迭声狂吼:「不许走!我不许你走,我绝不许你走……」

  偎近壮硕的胸膛,尉迟涟漪的神情飘渺,不置一词。

  袁灭在乎她吗?她不敢想。

  命中注定寡情绝义的女子,没有资格奢求男人的一世眷宠,真情以待。袁灭强烈霸气的命令,只会让她更加恐惧,更想脱离他的掌控。

  她负担不起他掏心的炽烈情感,真的负担不起啊!

  又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袁灭沮丧的撇开头去调匀气息,免得被她气死。每当他试图接近她的心,尉迟涟漪就千方百计的摆脱他;可笑的是,袁灭从跟她有了夫妻之实开始,便忙著逗她开心,希望她为他展现难得一现的笑颜。

  所有宠溺全都是在博取尉迟涟漪的真爱。

  爱,是的,遗忘已久的字眼,再度发芽扎根。得到她的肉体,袁灭就更想要她一辈子留在她的身边。

  不管她的身分是什么,不管她是谁,就只有她跟他,尉迟涟漪跟袁灭,两个简简单单的个体,柔弱无依的绝色女子跟肆虐太平的土匪强盗。

  凝望她细腻的侧脸,袁灭抵不住诱惑的亲近她体内自然散发於外的幽香,忙碌的双手,一只继续喂食她手中葡萄,欣赏她咀嚼时挑逗的红唇,另一只手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上上下其手,渴望挑起她的热情,眼底火苗乱窜,他低头啃食她盛开的蓓蕾,颠覆世间所有。

  灼热的身体不知羞耻地逐渐贴近、密合,尉迟涟漪街来不及推开他,便天旋地转,轻声呢喃了。

  以大地为床,似有一番情境。

  袁灭眷恋的看著她汗湿的脸颊染红,偎在他怀里,他难得体贴的为她盖上上衣,以免他的需求无度伤害到她。

  他到底要怎么做,尉迟涟漪才肯真心诚意的露出笑脸给他看?

  情欲解决不了问题,当冷却过後,袁灭又开始头疼了。

  瞧瞧,即使此刻欢爱过後的红潮不退,她的表情除了羞赧外,便不再有其他。

  美丽的尉迟涟漪给他的感受是另一层面的。

  每每见她毫不吝啬的和山寨里的小孩亲近,笑脸盈盈,像朶盛开的牡丹,却不为他绽放,他就极欲疯狂。

  当他真正在乎一个女人,渴求她为他暖床,她就拿乔了。

  挑战她的笑容,是袁灭目前最棘手的事,也将是他终其一生的执著。袁灭不服输的个性,又容不得他将尉迟涟漪遣送下山,以对待妓女的方式对待她,要和她相知相守,不但要有圣人广阔的胸襟--以免被她的固执气到吐血,更要有诱拐她心甘情愿留在雷火寨当压寨夫人的魅力。放荡多年的心,有了安定下来的意愿。他要尉迟涟漪为他生下他的子嗣,意念坚定卓绝。

  「寨主。」

  远在十步之外的叫唤,打断袁灭的沉思与假寐。皱起眉,他拉妥披盖住尉迟涟漪躯体的外衣,笔直坐起。

  「什么事?」

  「袁将军偕同夫人来访。」

  「大哥?」两道浓眉打结,袁灭将熟睡过去的尉迟涟漪轻轻抱起,送她回屋,脚尖轻踢上门扉,他低头思忖兄嫂来意,更震惊抚远将军府素来让人诟病的情报收集网,建立得如此快速完善,能在短短数年间,找到他栖息之所。

  身轻如燕的袁灭,如箭般朝大厅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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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闭眼帘的尉迟涟漪任由他将她放在榻上没出声,直待他眷顾的在她额际烙下深情之吻,抓起她为他缝制好的新衣披上,蹑足离开,尉迟涟漪才咕噜跳下床。

  匆匆趿鞋,她冲到衣柜内翻出袁灭的衣服穿上。做贼似的推开房门,跑到囚禁西门豁的南边柴房,想趁袁灭的兄长来访、疏於防范之际,偷溜下山。

  尉迟涟漪动作轻柔到唯恐发出任何声响,引来无谓的困扰阻碍。

  「西门大哥。」西门豁让札木耳用十几捆若胳臂粗的麻绳,层层捆绑在梁柱上。

  量是过於自信,柴房的戒备并不森严,尉迟涟漪才能轻装简便地摸进来。

  拨开蜘蛛网,她来到西门豁眼前,乍看他狼狈的模样,尉迟涟漪吓得差点惊呼出声。

  油头粉面、光鲜的外表,变成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打扮,听见叫声拾起的容颜蜡黄,脸颊塌陷得好不捿惨。

  短短不过月余的时间,西门豁被折腾得不成人形。

  「尉连,是你吗?」沙嘎的声音,像拖了几十年的牛车,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

  「欵,我来找你一块逃走。」还好尉迟涟漪懂得顺手牵羊,带来匕首帮他割断绳子。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她蹙眉问道:「可以走吗?」

  「可以……」西门豁眼神复杂的瞅著她,欲言又止的嘴张了又阖,终究问出:「你是如何逃出的?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强盗有没有侮辱你?」

  「没有。」避重就轻地垂下双目,尉迟涟漪忙碌的手可没停过。扶他走出柴房,顺著後山小路,直直而下,越过蓊郁蔽天的丛林,即出交州地界。

  出了界找到驻守驿馆的大唐官吏,便可藉由水运直接返回京城。

  偶然问,对上他默然的眼神,尉迟涟漪歉然道:「对不起,欺骗你如此久,又害你遭此横祸,受人囚禁。真是对不住。」

  「不,我早就原谅你了。尉连……」西门豁急切道:「我可以称呼你涟漪吗?」

  睇视著他,尉迟涟漪在他眼底看到了爱恋,不由得幽幽叹息,「可以。」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等脱困回京,愚兄即刻请家父托媒婆至贵府提亲。」握住尉迟涟漪的柔荑,晃惧的眼显得特别有神。「患难见真情。这些时日以来,愚兄无时无刻思念著昔日贤弟、今日的美娇娘。也总算茅塞顿开,想通愚兄为何对你总是痴痴恋恋,舍不得离开你,非跟随你遨游千山万水不可。涟漪,为兄的爱慕你,请你嫁给我,我保证让你穿金戴银,呼奴使婢,恩宠你一生。相信我,请你做我的娘子好不好?」

  公然求爱,可是西门豁这游戏人间惯的花花公子,破头儿第一遭的新尝试。他脸涨得通红,热度直逼灶炉旺火的程度。

  「等逃出山寨再说吧!」不著痕迹的把手抽出来,尉迟涟漪笑容僵硬,她不自在的呻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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