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戚祖儿愣了愣。他说要出去,他们两个?要去哪儿?她和他不熟吧,他怎么要带她出去?
「阎罗先生,阎……」她蓦然被推进乍开的电梯里,背脊狠狠撞上身后那堵铜墙铁壁。
好痛!
戚祖儿将手伸到背后去摸着被撞痛的地方,没注意四周情况,下一秒当门嘎啦关上时,眼前突然有道黑影压了下来。
「阎……」她被吻住,结实地被异性唇瓣封住未完的话,一把烈火沿着她的唇、喉一路燃烧,灼得她刺痛不已。
她伸手想推拒,但反被他所箝制住,置于身侧。
他的吻没有情的成分存在,只有属于暴戾谑弄的挑逗,那多像是种对她的惩罚,而她却不知他的惩处从何而来?
第2章(2)
久久过后,他放开她,泛起蓝光的水眸直挺挺地瞅视她不放,薄而无情的唇瓣微微上扬,上头还残留点点莹莹水光,顿时她脸颊上多了赧怯。
由她起伏不定的呼吸看来,大概还无法由刚才突如其来的热吻中回复,仍旧处于惊愕状态,只是一双被紧箍住的手掌结实的握拳。
由上往下俯探,只能看见她浓密长睫遮住美丽动人的眼眸,但脸颊那酡红得像映上的羞霞分外明显。
阎罗炙掬起她脸颊,让她的羞赧无所遁形,只能赤裸裸地呈现在他眼前。
他唇畔的笑看起来多么残忍,却又致命地勾人倾倒。
戚祖儿咬紧唇瓣,半点气都不敢再多喘一下,战战兢兢地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想得到这份合同?」喑哑性感的嗓音在密闭电梯间响起,像打破一道薄冰般的干脆吓人。
她点头。
不是想,是非常想,这是她从学校毕业至今接的第一个Case,她怎会不想成功。
「很好,要拿到这份合同不是没有机会,我已经多给你一个机会了,就看你的企图心有多强。」
她肯定答道:「我的企图心非常旺盛,对这件Case成功与否非常在乎。」
似乎她的答覆正中他下怀,只瞧他挑眉戏谑的点头。
此时电梯到达一楼,光束由打开的电梯门往内传送,他拉着她往外走。
坐上停置大门外的长礼车内,还来不及问要做什么,车子就往前开动。
她没法躲在角落,只能紧靠在他的伟岸身躯旁,随着车子的颠簸而频往他身上撞,她试图能从他身上抽开。
「请问我们要到哪里?」
他按下车门上的按钮,前方慢慢滑出一道黑色玻璃,将驾驶座与后座隔成两个空间。
「谈该谈的。」
谈该谈的?「听王小姐说阎罗先生愿意采用明峰的企划案。」
他颔首讪笑,似乎她的话带给他多大的乐趣,紊乱发丝因他的动作而挑动,惊人的散发活力。
「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嗯。」看着他那脸嘲讽,似乎她的话有所不对,她紧张问道:「难道不是吗?」
他往后靠,搂在她柳腰侧的大手仍旧停在上头,一点移动的迹象都没有。
「你听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吗?要得到这Case,你就得付出点什么。」
他偏过头去打量她全身,幽幽慢说:「我想这个Case对你来说很重要,如你所说,你企图心重,对这件Case是势在必得。」
她心一惊。「难道您有什么额外的要求?」
他狂笑数声,爽朗如洪钟的笑声直逼她脆弱的耳膜与心肌,震得一跳一跳。
「你很聪明。」他歛住笑意,直盯着她不放,蓝眸漾着一簇莫名光芒,隐隐约约掺杂了些许诡谲与苛残。「要求很简单,很容易就能上手。」
她倏地感到不安,想趁着空隙脱离,顷刻却又被他大手一拦结实困住,囚困在他伟岸壮硕的胸膛间,两躯体一上一下以呼吸的交缠而触及到彼此,馥郁芳香、冰凉气息互相交换,在心肺间交流。
「您……您的要求是什么?」她不能保证自己的心脏是否如所想般有力,能够承受他的要求。
况且当他以诱惑之姿缠住她时,她就已全身虚软无力,甚至连挣脱的力气都找不到,被动地任他箝困、侵扰。
笑波在他脸上泛开,深邃双眸微微眯起,呈现危险的弧度,上扬唇角多了份邪谑。
「很简单,在这两年半的巡回演奏时间里,我要你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
她一愣一愣地,还无法从震惊中回复。
「没有听懂?」
要她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戚祖儿眨了美眸数次,确定自己不是作梦。「这是怎么一回事?跟在您身边两年半?」蓦然发觉自己根本无法回应他的要求,甚至觉得脑袋空空、半点东西都装不下。
究竟是她听错还是他说错?这样的要求算是条件吗?太过荒谬了。
「你没听错,我是这么要求没错。」
「等等……」她推拒着他,她必须远离他,脑袋才能稍稍正常运作。
跟在他身边,替他打理一切造型吗?这倒说得过去。「您要我在巡回演奏期间跟在您身边,是要我替您打理造型等事宜吗?」
他撑开双臂,搁置在椅背上,轻松自若地由黑压压的玻璃看向外头,许久过后才转过头给她答覆。
「如果明峰得到Case,公司不该分配个人从头打理我的所有造型吗?」
他居然将问题丢回给她!
「公司是会分配一个造型师替您打理演奏期间的所有行头,但我并不专司这项特长,打理造型自有造型师可以胜任。还是您认为公司派出的造型师您不能信任?如果是这样我可以亲自替您挑选一位……」她开始解释所有可能的工作分配。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阎罗炙第二次封住戚祖儿细嫩饱满的唇瓣,汲取她香醇的蜜汁,箝制在她下颚的手节节使力,疼得她不得不张开口喊疼,但却也让他更有机可乘,滑溜的灵舌侵入她温热的唇舌之间,大口大口撷取那香甜滋味,将她仅有的力气全数撷尽,只能虚弱地软在他怀中。
「你太多话了。」他遽然离开她,落下傲慢的评语。
她的额抵在他胸膛间,心脏跳动得好快,柔荑紧紧揪住他的衣服不放。他怎么可以一而再地吻她?
「如果你想得到这件Case,就必须接受我的要求。」
「如果不接受,明峰是否就错失了这件Case?」
「没错。」他答得倨傲不驯。「不过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并不是个正人君子,有男人的正常需要,跟在我身边我并不能保证你能全身而退、完璧归还。」
她倒抽口气,怔视着他。「您的意思……」
「好听点是女伴,明白点是情妇。」他迳自讪笑。「不过我并未结婚,所以称情妇不太妥当,称床上女伴或许贴切点。」残忍的话!
她张口想拒绝,但他却抢先一步警告。
「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原泛着闪亮光芒的蓝眸,此刻阴沉下来,变得幽暗深蓝。
这要她怎么回答?
这摆明是要她卖身,为了一件Case把自己卖了,她能答应吗?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对明峰是这样的附加要求,对杰仁却二话不说地便指定?」
「我高兴。」
是哟,他的答覆可真是唯我独尊。
一句「我高兴」就可以解释一切,那么她要答什么?戚祖儿苦笑,泄气地靠着椅背。
「给你一天的时间答覆,明天同一个时间到公司来找我。」他按下对讲器要求司机将车子停靠路边,打开车门示意。「在这里下车。」
她又是一愣。在这儿?这是哪里?
「下车。」
她犹疑地挪移身子下车,在车子开动前他补充道:「你最好彻底想清楚,我有你所不知道的能力可搞垮一家公司,甚至可以让你后悔做下错误决定。」
门在她面前甩上,车子扬尘而去,她却是呆愣地站在路边,无法思考从头到尾发生的所有事情,更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他……他怎么……会对她提出那样的要求?
她想拒绝,真的想拒绝的!可是她却无法开口。
戚祖儿捉紧裙侧,看着已消失的车影。
他的气息是那么迫人,在他火红的包围下,她连挣扎反抗的念头都难以实行,好似他以他独特的气息定住了她的反抗,教她只能在他怀中软弱。
当阎罗炙靠近她时,她就明显感受到自己心脏跳动得有如擂鼓,无法平静下来。
那股悸动、战栗……她的心究竟是怎么了?
她该拒绝吗?
三月四日 天气 晴
等待是漫长的,但折磨却是无止境的。
你的要求超越常理、越过合理,却逼得我不得不接受;逼我接受的不是徘徊在利益边缘的选择,而是你过分的沉默与霸势。我想,我会接受大概是因为心已早我的脑先一步认知对你的感觉了……
第3章(1)
第二次站在流传唱片公司的会议室里,她的心情却比前一天更加歛紧,坐在椅子上动也不敢动,全身肌肉绷得好紧,等待阎罗炙的到来。
她昨夜考虑了很多。老爹好不容易把这件Case交给她做,如果她生平接到的第一件Case却无法成功,她不是更没脸在家里待下去?
就算要当米虫,也要当个有格、有能力的米虫。或许答应了他,两年多的日子一过去,她就有权拒绝到明峰上班,在家里过「走路有风」的生活。
她可以忍两年多,只要不做出任何会引他犯罪的事,她的清白还是能好好保住,她相信昨天那番话他肯定是说着玩的,他绝不会对她做出什么过分要求的。
但尽管戚祖儿怎么做好心理建设,身后的门一开,她仍旧能吓破胆。
戚祖儿慌张地转过头,却未如预期地看见阎罗炙,反而见到王淑津笑着走进来。
「戚小姐早。」王淑津站在戚祖儿身旁,似乎不想坐下。
「王小姐,阎罗先生呢?」
王淑津将手中的机票本递到戚祖儿面前。
「这是……」戚祖儿搞不清楚状况。
「阎罗先生要搭今天中午的飞机到布拉格,这是他吩咐我替戚小姐订的机票,阎罗先生已经吩咐下去,明峰集团旗下所属男士西服公司接续先前遭解除合约的西服公司,打理阎罗先生往后两年多演奏会和平时的所有穿着。」
望着眼前的机票,戚祖儿心中竟遽然升起怯退的念头。
她站起身微微退却,王淑津手中那张机票像沾满病毒般,她连伸手去拿的勇气都没有。
「戚小姐?」
「我……」踏出这一步,就再没回头的机会了。
「戚小姐,阎罗先生要你准时到达机场,他还吩咐你最好赶紧回家去整理衣物。」
他竟然连机票都已买好,摆明了她不会拒绝似的,这种被人猜透、照着人家意思走的感觉她最讨厌!
「我不去。」
王淑津错愕不已,嘴巴张得开开的。
戚祖儿再次摇头,随即拿起包包。「我不会去的。」她戚祖儿做任何事不会这么容易就让人猜透。
就像她敢把传了百年的祖训拿出来缮改一样,没人料到她会只因被老爹骂就做出这种惊世骇俗之举一样,恐怕连那些老祖宗作梦都料不到。
她信心满满地走出门口,却在门外撞上一堵肉墙,她低咒地摸着被撞痛的鼻子而皱起眉。
一股冰冷的气团冲着她而来,窜进寒毛里,她不禁打起冷颤,缓缓抬头。
阎罗炙正阴沉地俯视着她,由他眼神中迸射出的寒光足以令所有生物为之结冻。
戚祖儿怯生生地往后退,直到后腰抵到椅背才惊觉自己又退回会议室里了,而阎罗炙高大伟岸的身影正步步逼近,黑影完全将她罩住,产生一股紧窒感。
「阎罗先生,您不是在收拾行李吗?」
因为工作上的关系,公司特地空下顶楼的房间让阎罗炙居住。
阎罗炙闲逸地将双手插放裤袋,狂炽地望进戚祖儿怯怕的心灵深处后,转头以那双会放电的眼瞳示意王淑津出去。
王淑津依指示将机票放在桌上后出去,此刻整间会议室又只剩他俩,空间虽大,但在她眼底却狭隘得教人几欲窒息。
她连多喘一下气都不敢,只能低着头装作视而不见。
他勾起她下颚,洁白皓齿闪在灯光下颇吓人,尤其他脸色又不怎么好看。
「想临阵脱逃?」
「我……我没有……」
「喔,那就是我听错罗?」
他的额渐渐下倾,抵着她的额头,将气息呼在她火热发烫的脸颊上。「刚才不是有人大声疾呼不去,那人不是你吗?」
她踟蹰地不知如何是好。「我……」
「嗯?」他浅浅露出一笑。
他举止一向温柔、带着点轻佻,但隐藏在这种温驯情绪下的,却是一波波令人无法承受的阴沉、森冷,就连此时带点笑容的俊颜都令人不禁打颤。
「您似乎预料我会答应您昨日的请求。」
他拇指恶意滑过她饱满的唇瓣,指尖染着她唇内的蜜ye。
「你会拒绝吗?」他又将问话扔回去给她。
「不能拒绝吗?」她不高兴地将话题扔回去给他。
「难道你忘了我昨天是怎么和你讲的,如果明峰想永续经营下去,最好别惹毛我。」
她当然记得他这番自大的话,怎可能忘得了头一回有人能这么大言不惭!
「我相信除了跟着您两年多外,还有很多方式能够替换,何必非得跟着您不可?」
「但狂妄自大的我就是喜欢这种方式。」他自我解嘲。
拂过微乱的发丝,轻松地叹息、身向前倾,当硬邦邦的胸膛贴靠在她柔软玉脯时,才伸出手掠过她身子、拿起桌上的机票本。
戚祖儿则因他的举动而震慑地不敢呼吸。
他拿着机票本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掌心,发出啪啪的声音,满不在乎的样子。
「考虑得如何?一天的时间够你思考作决定的了。」
睥了睥他轻佻的神色。「我能拒绝吗?」
「不能。」
她泄气、甚至带点粗鲁地夺过他手中的机票本。「那还说什么?」
翻开机票本,上头印着当日登机时间、出发地、目的地……
「单程机票?」她讶异地惊呼。
「布拉格演奏会完毕之后,我会在那儿待上一阵子,然后再转往下一个演奏地点挪威,所以你最好准备妥一切,行李多少都无所谓,反正有的是人提,我不希望到外地后,除了演奏会外还得张罗你的食衣住行。」
意思是到了外地,她一切生活得自行料理,而她去的唯一理由只是陪他?
戚祖儿在心里嗤哼。设想的可真周到。
「如果我答应陪您两年半,是否合约就是明峰得到?」
他点头。
她深吸口气。「好,我可以陪您两年半的时间,两年半的全球巡回演奏会一结束,我就离开。」
他耸肩,一副满不在乎她是否会离开他的模样。「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