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工作。」
见水宓桃低头,一副愁云罩顶的模样,他有不好的预感。
「我……老实说,我是来西雅图散心的,因为我被炒鱿鱼了。」水宓桃拼了命挤出一点泪,还算准时机在他转过那张惊愕的脸时,顺势滴下。「没有办法,因为老板是色狼,他老是吃我豆腐。一开始他还不敢太明目张胆,都是用公事的名义把我叫进办公室,然后对我毛手毛脚;到最后他真是可恶到了极点,见没人敢斥责他的行为便公开乱摸我的身体——」
「他摸你哪里?」佘仲君激动地扯住她的手,纠缠的浓眉像要打结,深黑的眸子变成了最可怕的暴风天。
「他摸我这里、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她噘着唇无辜至极地指指自己的手臂、大腿、腰、屁股和胸部,每往一个部位指去,佘仲君眼中的暴风圈就越见扩大,到最后他已经克制不住自己胸口一阵翻腾的怒火。
「该死、该死!」他无法想像她的身体被别的男人乱摸一通!「你为什么不举发他!」
被他一吼,积在她眼眶中制造可怜形象的泪珠便不客气地滚出眼眶,嘴角微微抽搐,眼睛正对他做出无言的控诉,细微地回应:「因为他是老板。」
该死!佘仲君被自己的行为气死了,也被水宓桃的单纯给打败。
低吼一声,他将她的头按向自己胸口。「炒了就炒了。」
对啊,炒了就炒了,不然他还想怎么样?对于佘仲君的行为,水宓桃不禁在心里冷笑。
将可怜的她搂在怀里,抱住她小小的头颅,该死的他的心竟然感到一阵痉挛,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胸口蔓延开来。
「佘仲君……」
「嗯?」其实这样抱她的感觉非常舒服,像抱个小小软软的抱枕一样,可以任他揉成适合他的形状。佘仲君的心思有些飘离。
「你要抱我抱多久啊?」她柔绵的声音闷闷地在他胸膛上传出。
「这样抱着你不好吗?」
水宓桃想了想。「也不是不好啦,可是……我觉得我会窒息耶。」
第5章(2)
她话一说出口,他立即松开她,怒涛般的眉飞扬了起来。「你干嘛不早说!」
「可是你没问啊。」
「我……」他真拿她没办法。
「佘仲君。」
他专注地看着她,等待她接下去的话。
不好意思地低头把玩自己的手指,她小小声的说,小到几乎让他听不清楚。
「你再说一遍。」她在说什么?他将耳朵靠了过去。
「我说,你的公司有没有缺人?」
他像遇到什么怪物一样,身子突地弹开。
「你怎么会知道我开公司?」只要一扯到佘仲君的工作,他的口气就会变得冷淡,还掺杂了防备。
他的防备心还是太强了。水宓桃在心里盘算。
「你是老板!」她惊讶地瞠大眼。
他皱起眉头。「你不是知道,所以才会这样问我的吗?」
她猛摇头。「没有啊,我以为你是一般的上班族,领死薪水,所以才会问。你们公司还有没有缺人?就算是打杂小妹我都可以接受。」
他拧紧的眉头更舒不开了。
「你不认为我一个人住在这么大又满是古董的房子里,还有个管家,令人很怀疑吗?」
她无辜地摇头。
「不会啊,因为我认为这间房子是你祖传的房子,你也只是靠祖廕才有这么大的房子住;至于潘伯……我会怕怕,我不认为他看起来像人。」她拍拍胸脯露出害怕的神情。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刮起了水宓桃手臂上细致的毛孔,教她冷得打哆嗦。
「真抱歉,水小姐。」潘伯不知何时竟飘到水宓桃身边,用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虚弱嗓音在她耳边道歉。
「喝!」她闻声转头乍见潘伯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就在耳旁,那双令人吓掉半条命的无神大眼正直盯着她。「佘仲君!」水宓桃大叫一声便紧搂住佘仲君不放。
「潘伯,你别吓她。」佘仲君抱住她,呵笑不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胆子小,别这样突然冒出来。」
「抱歉少爷、抱歉水小姐。」潘伯毕竟是管家,中规中矩地对两人行礼。
「是不是午餐准备好了?」
「是的。」
佘仲君想扳开水宓桃却发现她把自己抱得死紧,他无奈一笑。「水宓桃。」
水宓桃拼了命地在他怀里摇头,手更是箝紧他。
「没事了,潘伯不是故意的。」他拍拍她的背安抚道。「走了,你一定肚子饿了,我们吃饭去。」
水宓桃悄悄露出半边脸看了看潘伯,见他带着歉意注视她,她困难地吞口口水勉强离开佘仲君温暖的胸膛。
折腾了下好不容易来到饭厅,饭桌上摆满香喷喷的佳肴,令水宓桃十指大动。
「好棒!潘伯真厉害!」她不等佘仲君祷告完便抢先一步品尝,吃得啧啧有声。
佘仲君知道她不太会用叉子吃饭,便特地要潘伯准备一双筷子,让她能好好吃饭。
正当两人吃得乐呼呼时,被搁在一旁桌上的行动电话突然响起。
「喂,我是佘仲君。嗯……嗯……好,我没忘……嗯。」挂上电话,他脸上露出困扰的表情。
「怎么了?」她将一尾剥好的虾子塞进嘴里,还不忘将手指伸进嘴里吸吮附着的鲜美汤汁。
这该怎么办?佘仲君扶住额头苦思。
「很麻烦吗?」
当然很麻烦。佘仲君在心里想。刚才那通电话是乾妈打来确定他晚上不会落跑的,真是棘手。
水宓桃眼眯了眯,随即睁大天真无邪的眼。「要不要我帮忙?反正我在你这里白吃白喝,有什么需要帮忙你就说吧,说不定我帮得上忙喔。」
佘仲君因她这席话而抬起头来看她,在她脸上搜寻些不知名的东西,良久后他清清喉咙问:
「水宓桃,有个忙不知道你肯不肯帮我。」
水宓桃放下手中的食物,兴奋地撑高身子倚靠桌沿。「可以啊,要我帮什么忙?」
乍闻她肯帮忙,佘仲君松了口气,露出微笑。「事情是这样的——」
「等一下!」她制止他的发言,咧嘴一笑露出皓齿。「要我帮忙可以,但我有条件。」
「嗯,不错、不错。」一双布满皱纹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动,上下打量着水宓桃。「你站起身给我瞧瞧。」
水宓桃浑身不自在地被拉起,还被人强迫性地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嗯,不错不错,这胸部不小不大,够喂Baby奶水……啧啧啧,这臀部翘又圆,就是骨盘太小了,若要自然生产可能有点难;但没关系,这个问题有医生帮忙解决。」
佘仲君的乾妈天还没全黑就奔来佘仲君这里,目的是想证实他有没有诓她,不过看样子,她满心的狐疑在看见水宓桃时就已消弭了。
水宓桃朝佘仲君抛去一记无辜的求救讯号,扁起小嘴任乾妈不停地打量她的身体。
「乾妈,宓桃的头都快被你给转晕了,你饶了她吧。」他将水宓桃藏到身后的模样像在藏什么宝贝。
「是喔、是喔,知道你很宝贝你的女朋友。」乾妈见状乐不可支,揶揄了下他。「真是的,乾妈都还没看够呢,你就像在藏宝贝一样,让我想起你小时候也和现在一样,老是将宝贝藏到身后,就怕别人和你抢。」
佘仲君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叫道:「乾妈!」
「呵呵呵,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容易脸红。」她拍拍水宓桃的手。「看来仲君真的很爱你喔。」
水宓桃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哪有。」
「对了,仲君说你叫水宓桃,是真的吗?啊,你的名字真的这么特别呀?刚刚仲君喊你宓桃时,我还以为那是他对你的昵称,没想到你真叫水宓桃。这名字真甜,人更甜。」想来,乾妈是很满意水宓桃。
「少爷、夫人,可以用餐了。」潘伯又无声无息地飘了进来,吓坏水宓桃了。
乾妈体会地笑开了。「我以前也常被潘伯吓得半死,他这走路无声的习惯还是不改。」拍拍水宓桃的手,见她脸色发青,她安慰道:「习惯就好了,被他多吓个几次就会习惯了,有时候我还真想在他身上挂个猫铃呢!」
「夫人、水小姐抱歉。」潘伯面无表情地微躬身,气若游丝。
乾妈善意地握住水宓桃的手。「走走走,瞧你身子骨实在太瘦了,晚餐不能再饿到。咱们去餐厅吃晚餐,尝尝潘伯厉害的手艺。你尝过潘伯的手艺了吧?他那张阴森恐怖的脸与厨艺真是凑不在一块儿。」
「抱歉夫人。」潘伯又躬身道歉。
「得了,谁不晓得你嘴里满是抱歉,实际上心里根本没想过,否则就不会将我吓得住院三天。」乾妈挥挥手不认为潘伯的道歉有多大诚意。
满桌佳肴冒着香喷喷的热气,有些昏黄的灯光照射在上等瓷器与银器上令人眼花撩乱。
「哇!」水宓桃瞠目惊叹。
「来,我们趁热快点吃吧。」
第6章(1)
老板,不好了!东仓那批唐朝画轴不见了!
坐在疾驰的车上,佘仲君的眉头始终未松开,脑海里秘书的话不停地重复、加重,清晰得像是在他耳边说的一样。他烦躁地爬过耳际上的发丝。
为什么?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古董一再失窃?先是祖传翡翠戒指失窃,偷儿放话挑衅,再来是公司的古董失窃。
那批唐朝画轴是下星期要拍卖的呀,整个运送过程、保险库存放保管,都是经过精密周全的安排,一直以来不曾出过任何差错,今夜怎会失窃?
司机踩紧油门,以极快的速度驶抵艺域。
没等车停稳,佘仲君便开了车门快速走进大楼。
「这是怎么回事?」他怒极的对着守候在大厅的一干职员咆哮。
「老板,在九点钟时,守卫发现东仓保险库发生火警,他立即先将古董隔离,再按下灭火装置灭火、通知消防局;等他赶到东仓时,发现那火警是有人故意在警铃下方燃烧几张废纸,引响火警装置;而等我们赶来时,就发现放在东仓的那批唐朝画轴已经不翼而飞。」秘书逐一向佘仲君报告。
他越听脸色越难看。「今晚轮班的警卫呢?」
「被消防局与警察局的人找去做笔录了。」
进入事发现场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面目全非。
满地都是洒水器造成的惨况,几名消防队员与警察围着事发地点讨论。他抬头往墙壁望,水珠不停滑落,到处都是水,几件来不及罩上防护罩的古董硬生生被水给毁了。
他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佘仲君捏揉鼻梁。
「佘先生,你好,我是保险公司的职员瑭,这位是我们的理赔经理丹尼。」
佘仲君向他点点头示意。
「我们是来调查今晚古董失窃的案子,有几个疑点需要厘清,希望您能配合。」
「我才刚到,还没听取警方的报告。」
「没关系。」瑭点点头。「可以辟间房让我们三方彼此做个报告吗?」
「没问题。」佘仲君朝远方正与职员做交代的秘书勾勾手指。
秘书看见后立即走来。「老板。」
「带警方和这两位保险公司的人到我的办公室去。」
「是。」
坐在办公椅上,佘仲君深锁的眉头始终没舒缓过,指尖规律地敲打桌面。许久过后,他起身绕到桌子前方坐靠桌沿,双臂环胸。
「你们的意思是,这两件事是有关联的?」
「是的,我们警方认为今夜的抢案与前些时候佘先生家遭窃有关,而且大胆猜测是同一人所为。」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同一个人?」
警探拿出一只透明的袋子递给佘仲君,里头装着一张纸笺与一个金属翅膀,纸笺上的署名与翅膀的标志让佘仲君脸色难看到极点。
画轴只是甜点,我的正餐还是你的宝贝。
红羽
「佘先生,署名红羽的这名窃贼在纸条上指名的宝贝是什么东西?」警探战战兢兢地询问。要出门之前才被上司交代,眼前这名男人可不好应付,他与FBI的关系良好,要他别再像上次那样将事情搞砸,丢了全警局的脸。
「我不知道。」
警察感觉眼前的案子要侦破肯定很困难。
「佘先生,你能不能想一下,还有什么东西是比今天失窃的画轴还珍贵的?」
「任何古董都一样珍贵。」
「这样……」眼见佘仲君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警察不敢再问下去,还是决定早早离开比较好。「那么我们先回局里去。我们会多加派巡逻警车在这一个区域巡视,如果佘先生有想起什么事情的话再请你与我们联络。」递上名片,两名警察决定不再逗留。
「佘先生,关于今天这批向我们公司投保的古董,按照公司规定得有一个月调查期,若一个月后确认无误,艺域没有任何安全上的疏失,公司将着手进行理赔程序。」理赔经理拿出契约书翻到背面指着上头的条款说。
言「我明白,不过请你们的理赔速度能快一点,让我好给客户一个交代。」
情「这是一定的。」瑭蹙眉。「佘先生我有个疑问,依照刚才警探的说法,你府上近日内也遭窃吗?」
小 佘仲君点点头。那只翡翠戒指到现在还没找回来,如果一辈子都找不到,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想到这儿,他一双眉又聚紧了。
说「那么损失的东西有保险吗?」
独「有。」
家 瑭想了想。「投保的保险公司开始理赔作业了吗?」如果他没记错,他上回失窃的物品应该不是向自己的公司投保的。
「FBI还在侦察。」
瑭点点头。「这样……佘先生,如果你不反对,我想与接此案的FBI探员谈谈,或许两起窃案真是属同一人或同一偷窃组织所为。」
「如果对案情有帮助的话。」
「那么佘先生,我们就先离开了,互相保持联系。」
在保险公司人员离开后,佘仲君陷入沉思中,努力想着那两张纸笺上的字句,想着他究竟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红羽费如此大的精神去偷的。
「真是笑死人了,亏他还是一家公司的负责人,没想到居然那么笨、那么蠢,被你耍得团团转。」男人一身白色衣裤,一头挑染成白色的发丝在风中扬了扬,手中刚出生不久的狗儿不停地挣扎,对眼前紧抓它两脚的男人产生恐惧感,身子抖了抖竟然尿了他一手,男人低声咒骂,甩甩被尿湿的手。
看着男人闻闻手后露出嫌恶的表情,手仍旧不肯放开那可怜无助的小狗。
「白羽,放了它。」女子面无表情地坐在红砖墙上,手插在裤袋里。
「放了它?」白羽眉一挑。「别傻了,它是我的实验对象。」他再度攫稳小狗的两足,双眼直盯着它的;奈何小狗不听话,拼命挣扎、摆头,就是不肯正视他,令他火大地咒骂,拼了命要让它正眼瞧他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