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香喷喷的义大利面,佘仲君才陡然感觉到饥肠辘辘,盯着盘里好吃的义大利面猛吞口水。
水宓桃拿着汤匙一匙一匙地舀起短管面吃,而且还故意吃得不亦乐乎。
「你不吃是你吃亏,我快吃完罗,而且肚子还有空位可以装。」她特意对他挑衅,眼睛还不时盯着他眼前那盘未动过的面不放。
他的洁癖有如此严重吗?水宓桃吃着面,不着痕迹地睨着眼前心中正天人交战的佘仲君。或者该说,他的防御心太强了。
第4章(2)
「不吃呀?」她将面前的盘子推到一边去,伸手要将他的那份给抢过来。
「等一下!」他抓住盘子不放,眉尾微微挑动。「这盘是我的。」
「可是你又不吃。」
「我刚刚只是在等它冷却,并不是不吃。」他开始动叉子。好吃!真没想到。佘仲君边吃边在心中赞叹。
水宓桃支着颚甜甜地笑。「好吃吧!」
「嗯……勉强还能接受。」一口一口不停地送进嘴里,他的手没有任何停顿。
「死鸭子嘴硬。」
迅速解决晚餐,佘仲君像只吃饱饱的狮子,正慵懒地靠着椅背休息。
真好吃!没想到她的手艺倒是挺不错的。佘仲君摸摸涨涨的肚子。
「你还没介绍完你的工作。」
「我的工作就那样,没什么好介绍的。」水宓桃将盘子收到流理台里放着,捧着一杯热咖啡坐在离他最远的角落。「而且你也没有介绍自己的工作,为什么要挖我的。」她喝了口香浓咖啡。嗯,好香!
一谈及他的工作,佘仲君脸上原带着的笑意消弭,他抓抓头发一副无奈又烦躁的模样。
「我的工作很普通,没什么好说的。」
「那就对啦,既然是这样干嘛还要问我的。」她又喝了口咖啡。「对了,我有煮咖啡,你喝不喝?」她晶亮的眼盯着他,牢牢锁住他的一举一动,心里预料着他的决定。
佘仲君看了看一旁的咖啡壶,沉默许久后才淡淡地摇头。「不用了,才刚吃饱,喝不下了。」
「啊,可是我煮得好好喝耶,你都不捧场一下!」
她撒娇的口吻惹得人心痒,给人一种小孩般天真无邪的感觉。至少佘仲君的感受是如此。
「不用了。」他站起身走到外头去。
水宓桃慢条斯理地再喝口咖啡,嘴角浮现淡淡的嘲讽,端着咖啡起身走出去。
在大海上抬头仰看夜空,没有光害的影响下,夜晚的天空像一张随意洒着碎礸的艺术品,密密麻麻的星星铺成一条河流,有着无数传说与神话传承。
耳旁浪涛声,声声不断,船身上下缓摇,像艘摇篮。
「哇,空气好棒,夜景好美喔!」她将杯子放在栏杆上,身子则趴在栏杆上深呼吸。
突然间,不知是什么撞上了船底,船身剧烈摇晃了下,放在栏杆上的咖啡杯扑通一声掉进海里,水宓桃身子不稳地往佘仲君倒去,他立即反射性的接住她。
不同的香气交集在一起,发热的两个个体互相贴着……
「对不起。」她挣扎着。
她太瘦了。
佘仲君手放在她臂膀上,他们正以面对面的方式贴在一块儿;视线焦灼,她的大眼正愕然地看着他,而佘仲君深邃、炯炯有神的目光也盯着她不放。
「你——」
她的话没有说完,他已吻住她的唇瓣,极温柔地吮吻她的唇瓣。他变得越来越眷恋她的唇,每当与她面对面时,他的视线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她那柔嫩红艳的唇瓣所吸引,他会在脑海里勾勒出吻她的画面,然后他会开始心痒,会想吻她。
他不明白这一切,对她的感觉……真的不明白。
这与他以往与女人的相处经验不同,他从没如此眷恋过一个女人的甜蜜,对一个女人如此渴望。
我还会再来,好好保护你最重要的宝贝。
红羽
手里握着那张偷儿遗留下的纸条,佘仲君始终眉头深锁。
最重要的宝贝……已经偷了他祖传的翡翠戒指,他还想偷什么?
「咦?老板,你怎么在办公室?」秘书惊讶不已。
「没去吃饭?」
「刚用餐完毕,想将下午与李大匠见面的资料放在你桌上。」说着,秘书将手中的公文夹放到桌上。「老板,你不回去吃饭吗?」她知道老板是个超级洁癖,若非不得已否则不会在外用餐,而能让他踏进一步的餐厅,肯定是得到他的认定,他才会安心地踏进去用餐,不过那样的餐厅少之又少。
佘仲君将纸条折好收进口袋里,站起身,秘书立即取下一旁的西装让他穿上。
「老板,如果不想回去用餐的话,要不要我打个电话帮你叫外送?」
「不用了。」整好身上的西装外套,他拿起桌上的文件。「下午我会在李大匠来之前回公司,你将东西准备好。」走到门前突然又想到什么,他停下脚步转身交代:「下午三点来的那批古董就放在西仓保险库里。那些是中国宋朝时期的瓷器,清点检查完之后记得先包上一层蚕丝后再包羊毛,知道吗?」
「我明白。」
坐在车子里,佘仲君始终眉头深锁,肘撑着窗框望着窗外快速飞逝的景物,他想着纸条上那些挑衅的字眼,思考着,还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更重要的宝贝?
「老板,你今天好像晚了点。」前座的司机如是询问。
「嗯。」他随意回了句,眉头锁得更深了。
司机淡淡笑了笑,微弯的眼略微下沉,锐利的目光只闪过那么一瞬,随即又恢复成善意的弧度。
「老板,回家吗?」
「对,回去。」他眉头陡地松开,拿出口袋里的电话拨号。「喂,乾妈,是我,仲君。」
「死没良心的浑小子!你居然敢放乾妈鸽子,不孝!」
「乾妈,我已经和你说过那天我真的是有事嘛。」
「乾妈还比不上你那些死人东西吗?呜……我知道、我知道,我老了,快死了,所以你连来看我的时间都不想拨出来……啊——呜……」
「乾妈。」
「呜……佘仲君,算我白疼你了!」
「乾妈,我从没那么想过!」他挫败地翻了个白眼。他为什么要打这通电话?喔,他记起来了。
耳边还传来他乾妈那声声的假哭与抱怨,他深吸口气后好言安慰:「乾妈呀,你别再介绍女孩子给我认识了,你这样是想乱点鸳鸯谱还是要棒打鸳鸯啊!」
那头的假哭声突地收住,语调轻快地试探:「仲君,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有论及婚嫁的女朋友了?」
「对啊,所以你每次替我安排的相亲餐会我都不想参加就是这个原因,如果被我的女朋友知道,我肯定会被她剥下一层皮。」为了永绝后患,他不得不说谎。谎是说了,但就怕乾妈会不死心,甚至要求要见他所谓的「女朋友」一面。
「仲君啊,你看看、你看看,乾妈真胡涂,竟然想不到这个层面,人老了啊,脑袋可真不管用。不过,既然你都已经有女朋友了,那,找一天将她带来让我好好瞧瞧吧!」
哦喔!佘仲君的眉毛害怕地在额际跳动。
「呃,乾妈,她很忙耶,恐怕挪不出时间。」
「仲君,难道你是在说谎骗乾妈?」她的语调充满怀疑。
「我当然不敢骗乾妈啊。」糟了,他要去哪里找个女朋友来充数?佘仲君恨不得能咬断舌头自尽。
「我不管,我等着抱乾孙子等疯了,今晚我就去你家拜访你的女朋友,记得打个电话通知她去你家,让乾妈我好好评监一下。」
「乾妈……」
「对了,你打电话给乾妈有事吗?」她根本不想再给佘仲君推拒的机会。
「乾妈,最近你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嗯,例如丢了什么东西。」
她想了想。「没有啊,我最近顺得很,家里哪有丢掉什么东西,我还和萝丝上百货公司买了不少东西呢。怎么啦?」
「没、没事。乾妈,你一个女人进出凡事要小心点,知道吗?」
「知道了,还有萝丝陪着我,怕什么。记得啊,今晚我会去和你可爱的女朋友共进晚餐。」
「好。」
挂上电话,佘仲君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这下可好,他要到哪里去找个女人来充数?
第5章(1)
水宓桃从黑忽忽的水桶里捞起抹布扭乾,再次用力地往大花瓶上擦。不管她再怎么擦,花瓶上泛黄的污垢还是擦不掉,她越擦越烦,最后干脆放弃抹布,转往厨房去找寻更有力的擦拭工具。
拿起新找到的工具沾些肥皂水,往瓶身上擦去,果真,泛黄的污垢有点去掉的迹象,她满意地再沾更多的肥皂水去擦拭。
「喔,我的天!」一声抽气声和瞬间出现的手臂同时出现在她眼前,抢走她手中的工具。「我的天!你居然拿这种东西在擦我的古董花瓶!你知不知道这花瓶是什么年代的啊!」
「我管它是什么年代的,你都不会整理啊,放着让它泛黄。」她伸手又想夺过他手中的东西,他却将手伸到背后去。
「黄?你居然说我的古董泛黄?」他震惊得不知该作何反应,蹲下身去检查花瓶,果然在瓶身处看见几道清晰可见的刮痕,气得再也说不出话来。「而且你拿的这是什么?」
「菜瓜布啊,你别告诉我,你不认得什么是菜瓜布。」她双手环胸站成三七步。「而且你以为我爱啊,我在家可是从来不用做家事的,要不是看在你收留我的份上,不想白吃住你的,我才懒得替你擦家具。」她指指地上那桶水。「你看看、你看看,你的东西有多脏,清水都变成黑水了。」
「你……」他指着她的手指微微颤抖。
「还有啊,我不只替你擦了花瓶,还有大门旁边那副鬼盔甲,你有没有看到它变得又晶又亮?这可是我的功劳喔!」她漾着灿烂的笑容说。
闻言,他飞也似地冲到门前去,不出两秒,一阵哀号由门口传来,一张铁青的脸立即出现在客厅门边,手握紧了拳。
水宓桃见状连忙脖子一缩,身子更是往后迭退数步。
「你……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不敢再乱动你的东西了,你……你别打我喔!」她哀戚着一张脸,标准的「恶人无胆」。
他脸色更难看了。
「虽然我很气,但我不会动手打女人。」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在他得替那些得来不易的古董担心了,真不知道哪天这些古董会寿终正寝?
佘仲君深深叹了口气,拖着老态龙钟的步伐走到沙发旁坐下,才一坐下,他便马上弹跳起身,惊愕地看着沙发椅;从里面找出一罐清洁剂,他的脸顿时黑了一半,冷肃地看着她,摇摇手中的罐子。
「啊,你找到它了!」她乐不可支地冲到他面前抓起那罐清洁剂。「我找了它好久!刚刚要擦那个壁炉,结果找不到清洁剂,原来被扔在沙发里了!」
「你……想用这罐清洁剂去擦……那个壁炉?」他转身指了指一旁的古董壁炉。天知道,这壁炉和这幢房子的年龄一样老,有一、两百年历史,里头的炭灰厚得就算用刀子挖都不见得能挖下来,而她竟然想用这罐……
不是他要瞧不起这罐清洁剂,他是瞧不起她的那颗脑袋。
见他用鄙视的眼瞅着自己,她挑高眉问:「怎么,你怀疑?」
水宓桃将手叉在腰上瞪着他。
见她气鼓了腮帮子的可爱模样,他不禁失笑。「我是很怀疑啊。」
她激动地冲到他面前,弹出青葱秀指戳戳他的胸膛。
「你别太过分喔,我这可是在打扫你的房子耶。」
「没人要你做这些事。」他凉凉地堵回去,却不着痕迹地握住她的手指。「你身上的瘀青消了吗?做什么家事。」
他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这组沙发,是俾斯麦时期的古董,象牙白的主体是它的特色,配上深色碎花图案的沙发垫。
他长腿一伸,慵懒地横躺在沙发上,而她则趴在他胸膛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无辜地瞅着他。
「我只是在报答你收留我嘛。」
「你只要好好养病便成,家事自有潘伯会去做。」玩着她的纤纤玉手,他发现她的食指关节处有结茧,这令人感到疑惑。
她不着痕迹地缩回手,搁在他胸膛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画圈圈。
「可是……我好无聊。」
「无聊?你可以找事做……」他连忙改口,「找些静态的事做啊。」真怕她真的又找事做。
「静态的事……有什么静态的事可做?」
他比了比身后。「隔壁是我的书房,里头有许多书可以看,在书柜旁边有一台电脑是专门上网用的,你可以用那台电脑上网玩连线游戏。」
她耸耸肩,无辜地看着他。
「嗯,可是我不会用电脑。」
她的回答出乎他预料之外,让他猛抓着头发,镜片后那双深邃的眼中出现烦恼。
「不过我可以试着看看有没有书是令我感兴趣的,自己找事打发时间罗。」
面对她的贴心,他紧紧将她搂在怀里,摸着白皙粉嫩的脸颊;她那双发亮的圆大眼瞳无辜地瞅着他,害得他心猿意马。
佘仲君立即放开她坐起身。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对她充满渴望,为什么要压抑?
一股愤怒贯穿他全身,他又烦又躁还欲火焚身,真是要命!
水宓桃眉一挑,顺手拉住他的手,睁着无辜的眼睛睨着他。
「你是不是怕我?」
此话一出害得佘仲君差点被口水噎死,激咳着像看怪物一样瞪大眼睛。
「你、你在说什么?」
水宓桃盘腿端坐在沙发椅上,彻头彻尾就是没意思要放开他的手。
「我发现你每次都会逃避我,是怕我……还是你喜欢我,所以害羞?」
「没有!」
水宓桃乐不可支。「别这样嘛,我只是和你开玩笑的啊,你别生气。」见他仍鼓着颊,她起身站在沙发上,小脸陡然靠得他好近,在他惊愕时,她稚气又纯净的吻轻轻柔柔地印在他颊上,他抚着被亲过的脸颊瞠目。
「喂,别生气了,我只是和你开玩笑,不会那么开不起玩笑吧?」
言 该死!他肯定自己是荷尔蒙平衡不良,才会被她这么一个小儿科的吻搞得心痒难耐!
情 佘仲君烦恼地来回不停走动,抓抓头、抚抚额、揉揉太阳穴,最后他终于受不了了。
小「你不回台湾可以吗?你的工作怎么办?」必须离她远点,或许他只是一时迷惑,或许他只是工作太忙,太久没碰女人了,才会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产生不良的遐想。
说 她看起来似乎才刚满十八岁……视线不经意瞥见她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心脏又跳得厉害,逼得他不得不转过身去,看看窗外的青山绿水降温。
独 她只是身材早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