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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蜜桃女孩 page 2 作者:纪莹

  「你……你靠、靠得太近了吧!」

  他站直身子,双手环胸看着她。「据目击者说,你是为了捡东西才又折回的?」

  目击者?真好笑的说法。她的头依旧沉甸甸的。

  他毫不客气地朝前伸手,扳高她的脸。「讲话。」

  「我……我……」她松开从昏过去至今仍紧紧握着不放的左手,怯怯地举到他面前。「这个……」

  他不解地看着躺在她柔嫩掌心中的一只钻石耳坠。

  「你就只为了捡这个耳坠?」那耳坠呈星形,五个角各嵌了一枚钻石。

  「你不懂吗?这是钻石耳坠耶,我如果把它拿去黑市卖,说不定能卖到很好的价钱。你看,这上头的钻石晶莹剔透,我看每一颗至少有○.五克拉,五颗加起来就有二.五克拉耶!虽然是捡的,没有保证书,而且耳坠也少一只,但买的人可以把五颗钻石拔起来,这个肯定能卖到一个好价钱。二.五克拉算算搞不好也能贱价卖个五万美金,这样我的旅费就都有了,还可以到比佛利山庄去好好吃个大餐,享受一下有钱人的生活到底是怎么过的,说不定还能飞去拉斯维加斯赌一把……」她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越讲表情越甜,不断泛起笑花。

  「那是假的。」

  第2章(1)

  「啊?」她愣了愣,那张滔滔不绝的嘴反常地止住一长串的话语,只能勉强发出单音。

  佘仲君拿起那只耳坠。「这是假的。」

  「骗人!」她大叫,抢过他手中的耳坠。「这怎么可能是假的!你看仔细,这是真的!电视上说的什么八心八箭,它都有啊,怎么可能是假的!」

  他只能微微苦笑。

  「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嘛,你未老先衰啊!怎么可能……」她噘高红唇,摸着手中的钻石耳坠。

  未老先衰?亏她还敢说。

  「你看仔细了。」他侧个身,将那只耳坠高高拿起,借着窗外露出云层的阳光由侧面照射手中的钻石。

  她左看右看,看得非常仔细认真。「是真的啊,还会闪光。」

  他彻底被她打败了。「会闪光不见得就是真的。」他将气呵在钻石表面,就看见雾气在钻石表面散去得很慢,将近两秒的时间才完全散去。「钻石传热能力强,热得快冷得也快,将气呵在表面,若是真钻,热气必能迅速散去,而不是像刚刚那样。」

  「可、可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说它是假的。」

  「这里没有工具能让我将钻石拔下来再作测试,反正我向你保证,这个钻石耳坠是假的。」

  奇怪,他干嘛在这里和她研究钻石真假?佘仲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接过耳坠,还是不死心地猛看,最后终于泄气地垂下双肩。

  「真的是假的?」

  他点点头。

  「亏我为了捡它而跑回头,甚至还被你撞……」她喃喃自语。

  佘仲君哭笑不得。他才想抱怨,不知道是不是出门时踩到的那坨狗屎,才害得他倒霉到去撞人哩!

  他慢慢吐了口气,摸摸后颈。「你的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手中的钻石,非要瞧它个够本不可,面对他的问话,她根本听不进耳里,只是无意识的点头。

  「哪里不舒服?」

  她扁嘴皱眉。「这真的不是真的吗?可是做得好真喔,放在阳光底下还会闪现光芒耶!」

  他按下她的手,一副已被彻底打败的表情。「如果这是真的,照你刚刚那样放在阳光底下直接对准瞳孔,你的眼睛早就受伤了。」

  「真的?」

  他真感到挫败。面对她,他真的只能感到挫败,打他活到这把岁数,至今是最挫败的一天。

  「你的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捺住性子又问了一次。

  「没有。」

  「没有?确定?」他慎重其事地执意问个清楚。

  「嗯。」

  佘仲君站起身,拉拉身上的衣服,帅气的休闲服更显现出他的高大英挺。老实说,他算是长得帅了,两道英气十足的浓眉,方形眼镜后深邃有神的双目与笔挺的鼻梁,笑起来带点孩子气,不笑时又威严十足,深邃眼眸只要盯着你不放,你就会因害怕而移走自己的目光;他身上虽然穿着简便的休闲服,但衣服质料看来就绝对不是一般便宜货,还有他浑身卓然的气质,也不是一般泛泛之辈能有的。

  「那么……我去替你缴医药费。以后不要再做出这种危险举动,这次还好只是一点皮肉伤,下次可能连命都没了,就只为了一只假钻石耳坠。」

  「等一下!」她急忙唤住身子有一半已在门外的佘仲君。「就这样?替我缴医药费而已?你就这么把我丢在这里,不管我的死活了?」

  他双手环胸直看着她。「要不你还想怎么样?」该不会来个狮子大开口吧?

  「我……」她嘴角左右动了动,让人有种在算计的感觉。忽然,她抱着双臂倒在床上。「好痛!你撞了人就这样跑掉,好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好痛……」

  他实在不想理她,靠着门框,看着她躺在病床上无病申吟,猛在床上打滚,看得他真想将她拉起来。

  当初停红绿灯乍见她时,他真的被她恬静美丽的容貌与气质给惊艳了,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么赖皮、孩子气。

  佘仲君深深在心里叹息,这是他识女人至今,第一次看走眼。

  「呜……我那么可怜,你就这样想一走了之。呜……啊——」她猛一叫,身子被揪起来。箝在手臂上的五爪箝得她好紧,深深陷在肉里,那力道足以捏爆一罐可乐,虽然这样,她眉头却是连皱也没皱一下,只是哀声叹气。「我好可怜,被车子撞伤,结果肇事者居然想就此溜掉。」男人就是不懂得拿捏力道。

  「你的意思是想在医院里多住几天?」他想了想后点头。「可以,我这就去请医生签一下单子,让你多在这儿留几天,住院的费用就由我来付。」

  「不是!」她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坐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这么笨!」她气得甩开他的手。「你就不能送佛送上天吗?」

  「我不懂。」

  言「我……我没有地方住,在西雅图也人生地不熟的,我只是跑来旅行嘛,谁晓得才踏上这里不到两天,钱包、护照就都被扒走了。」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还被你撞到。」这句话控诉意味浓厚。

  情  佘仲君挑了挑眉。「那你的意思是……」

  小  她侧着头很认真的上下打量他,想了想,才露出洁白皓齿甜甜一笑。

  说「我要住你家!」

  独  为什么?

  家  佘仲君无奈地爬梳头发,一手撑在车窗旁,一手掌握方向盘。

  为什么他非得答应她住进自己家不可?

  喔,对了,她回答——

  你撞了我,你就要负责!要负责供我吃住,要养我到我身上的伤都好为止!

  没错,她是这样回答的。

  佘仲君苦笑一声,车内的CD音响传来断断续续切换频道的声音,恼得他眉头皱得更厉害,最后终于忍无可忍,伸手按住她的手,厉声警告:

  「别再碰音响。」

  「不行,我不想听歌剧。」她的手还是没停过,倾身努力按按钮,CD便由第一片转到最后一片,十片CD被转个彻底。「天呐,你音响里就只有歌剧可以听吗?」她放声抱怨。

  「有意见?」

  头不抬还好,一抬便看见他不知何时起正用一双衅味浓厚的眼睛不屑地看着她。

  「呃……没、没意见!听歌剧好,听歌剧好,有气质有学问,听歌剧好!」她连忙陪笑,不敢再动他的音响,正襟危坐乖乖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窗外景物飞奔而过,可能是因为被撞的关系吧,其实她的头很晕。她将头转向窗户闭上眼休息,尽量不露痕迹,让他以为她是在欣赏风景。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缓缓停了下来,她勉强睁开眼睛,入目景象是一片青绿的草树,她并没有看见所谓的大门,却见到在左右两侧各有一根石柱,而且石柱被青苔侵蚀入骨,变得灰绿。

  「到了。」

  她一下车才转身,便被眼前的景象吓着。

  「不会吧!」她愕然一叫,随即捂住嘴。「你住在鬼屋里喔!」

  眼前的大宅,与石柱一般,都被青苔侵蚀,还有藤蔓在整座建筑上蔓延,四周又是一整片的林子,屋子前的喷水池更是恐怖,令人心生恐惧,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池子里是不是死过人。

  她恐惧的表情,令佘仲君脸色铁青,迳自往屋里走。

  「喂!你等等我。」她一个箭步揪住他的衣袖,揪紧着不放,抬头以哀怨可怜的眼眸看着他。

  他翻个白眼,进屋。

  一进屋,她揪住他衣袖的小手更牢了,死命不放,身子更是贴紧了他的背,亦步亦趋地跟着,只差没跳到他背上去。

  屋内的亮度实在不够,阴阴暗暗的,梁柱上挂着中古欧洲式的煤油灯,灯心还闪着烛火,她紧张兮兮地左顾右盼,忽然间娇软的身子靠紧了他的背,小脸铁青地盯着角落不放。

  「那、那是什么鬼!」

  佘仲君勉强拖动的步伐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看,脸上马上刷黑线。

  「那是法国盔甲。」

  她在头顶上比了比。

  「看起来像牛魔王,头顶上还装了两个角。」她的话惹来他的怒瞪与挑眉,她缩了缩头赶紧解释:「好嘛好嘛,是我水准不够,看不懂可以了吧。」心胸狭窄的男人。

  佘仲君有些发狂。

  怎么她的个性会是这么孩子气?与她美艳的容貌不仅不同,根本是凑不在一块!

  有她趴在背后,他的步伐显得迟缓,脚步拖拉。

  「你可以不用这么贴着我走。」她浑圆尖挺的胸部正一步步的折磨他的背!佘仲君咬牙,一把将她揪到身前,双手由背后推着她走。

  「你!」她煞住脚步就是不肯先往前走,抱住他的手臂又想躲到他身后去。

  「这是你的地盘,为什么要我走前面?」她抵死不要!

  「那你就不要贴着我的背走。」

  「可是我会怕。」

  「有什么好怕的。」

  「怎么不怕!这里阴森森的……你确定你没走错地方?」

  他拧眉,话语由齿缝间迸出:「你会走错自己的家吗?」

  心胸狭窄的男人!

  「别气嘛。」她忙着陪笑,但仍不松手。

  他往右侧走,推开一扇以大理石制成的巨大门板进入大厅。整间大厅充满了欧式风格,房子四周用罗马柱撑着,墙上的壁炉正燃着熊熊火焰,劈哩啪啦的。

  奇怪,怎么她还是觉得这屋子冷飕飕的?

  第2章(2)

  佘仲君早已坐在称得上是古董的老旧沙发里,双手优闲地展开搁在椅背上,眼镜后的深邃眼眸正狩猎般地注视着她。

  「喂喂喂,你都不打扫房子的喔?」她走到一旁,抱起一只花瓶,上头缝隙里的污垢令她皱眉。

  他倾身打开桌子上的木盒,从里头拿出一块薄片巧克力塞进嘴里。

  「那是古董。」冷冷凉凉的回答。

  「啊?」她瞪大眼睛,双手开始发抖,小心翼翼地将花瓶放回原位后才松口气。「呼——」她拍拍胸。「你不早说,害我吓死了!要是我把它打破看要怎么办。」

  他手撑着下颚,俊朗一笑,那下弯的弦月眼漾着笑意。

  「那你就准备卖身在我家当佣人吧!」

  「哼,原来你是这种用意!」就说嘛,他那笑,不怀好意。「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会害怕吗?这房子又大又像鬼屋……好好好,不像鬼屋行了吧,可是它阴森森的……好好好,不阴森森,热腾腾的行了吧。」

  佘仲君忍了忍,突然微低首朝她勾勾手指,她不明所以,呆呆地朝他走来,还来不及反应,手腕便被攫住往下扯,唇,硬生生被封住。

  什么!?

  她瞪大眼,长睫猛眨数下,看着他英俊的脸放大在她眼前,两片薄唇狠狠地抵在她唇上,攫住她手的力道强得让她无法挣脱。

  他……他嘴里有香浓的巧克力味。

  佘仲君满足地掠夺她的芳香。

  她的唇,柔软得像他从小就爱吃的棉花糖,还是草莓口味的!

  「少爷。」一缕幽魂无声无息地站在她身后,有气无力地说话。

  「啊!」她吓了一大跳,身子一软便倒在他怀里,害怕得连头都不敢抬,埋首在他胸膛上,娇躯颤抖个不停。

  佘仲君残忍地想推开她。

  「不要!」她却胆怯地抱紧他的脖子不放。

  「我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的身体。」

  他话才一讲完,她便像身上有跳蚤,一下子跳离开他,身子却撞到身后的东西,转头一看立即被吓得三魂七魄去了大半。

  一个瘦弱得双颊凹陷、眼窝发黑的老人,顶着一头掺白乱发站在她身后,瘦骨嶙峋的模样令人感到害怕。

  「你……你……」她吓得话都说不完整。

  见她惊吓得怕再下去就会暴毙般,佘仲君不好再闹她,清清喉咙吩咐:

  「这是管家潘伯,他管理这座宅子。将小姐的行李带到楼上客房去。」

  管家恭敬地提起她的行李。

  见他忽然接近,她吓得紧抓住他的衣袖。

  「难、难怪。」难怪这座宅子活像是鬼屋。如果有这样的管家,房子会像阳宅到哪里去。

  「跟着他去你的房间。」

  她犹豫地看了管家一下,发现他正站在门口,像鬼魂一样注视着她。

  「真、真的要跟着他吗?」

  他点头,却换来她困难地吞咽口水,一副受死就义的模样,依依不舍地松开他的衣袖,往管家的方向缓慢滑行。

  「等一下。」

  他突然叫唤,她兴奋地转头以含泪的眼乞求地看着他。「什么事?」

  「你叫什么名字?」

  他这才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忘了问她的名字,只因他真的是被她弄乱了心绪,光是她那曼妙婀娜的身子不停地在他身上磨蹭,他就要欲火焚身了,哪还记得问她姓名。

  她噘起红唇,眼眶里的水气正闪着光芒。「就为了问我叫什么名字啊?我还以为你是要陪我上去哩。」她不满地咕哝。

  他手撑在椅背上朝她露出颊边那该死的酒窝,凉凉的回她一句:「我没空。」

  他多得是事情要忙,没空再和她瞎扯下去……嗯,虽然他很想她再用那魔鬼身材来磨蹭他啦,不过他还不想认识第一天就和她上床,他也是有原则的,虽然她的身材好得没话说,令他春心大动……不不不,他在想什么?

  佘仲君甩甩头,这时电话响起,他伸手接了起来。「喂,我是佘仲君,哪位?嗯,这我知道……好……好。」

  她脸上夸张的胆小、单纯表情霎时不见,在他不注意时露出了沉稳内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朝她颔首,张嘴无声地问她名字。

  她立即恢复原先那副热泪盈眶的胆怯模样,扁着嘴回答:

  「水宓桃。」

  「这幢建筑有一段历史。传说,在内战期间,住在这里的白人少爷爱上了家里的黑人女佣,虽受到家里与当时环境的阻挠,两人的爱情却更为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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